“楚幼清……我警校沒畢業……”


    岑之豌轉學攝影專業之前的過往,如果她不說,鮮少有人知道,甚至連她出自攝影科班,都是很多人的知識空白點。


    ck-viva女團當中,七位成員背景不一,各有各的奇妙,以前在哪裏念書什麽的,實在不能算作關注和八卦的焦點,隻填寫了大致信息,潦草一筆帶過。


    如此一來,以後真有不可預見的相關學曆黑料爆出,也能夠鋌而走險的搪塞過去,不是不報,隻是沒有報清楚罷了,典型的娛樂圈騷操作。


    岑之豌乖坐在病床上,三十九度燒的臉龐,因為發熱而微紅,雖然絲毫沒有顯露出愧疚的表情,但一動不動的嬌巧姿態,確實做好了準備,等待著楚幼清對她進行嚴刑拷問。


    上過警校是怎麽回事?


    沒有畢業又是怎麽回事?


    楚幼清仿若未問,冷聲出言,“我去準備一下。”


    “哦?”岑之豌詫異,生出逃過一劫的小竊喜,她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姐姐好像不在乎別的,隻在意……


    有一個厲害的女人,要來帶走妹妹,把妹妹抓走。


    並且,楚幼清對於這件事情,戰略上極端藐視,戰術上極其重視。


    她高跟鞋輕邁,隻離開了病床邊一會兒,很快回來,對岑之豌說,鄉鎮衛生院後門和側門,各停了一輛她們的麵包車,萬一掛水中途,出現情況,楚幼清會帶著岑之豌逃走。


    岑之豌越聽越喜歡,羞得像一隻鬆鼠纏著尾巴抱住被窩,額角抵在楚幼清身上,嬌聲問,假裝對時局很關切,“……你怎麽帶我逃走呀……楚幼清,你要背我嗎?”


    楚影後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連床一起推出去。”


    床也要帶走??


    真是一刻離不開……


    岑之豌美滋滋用手臂環住老婆姐姐的柔腰,姐姐是猛0,哦,不對,必定是猛1,“……楚幼清……你壞……你不背我……”


    楚幼清今晚絕對是聾了,連岑之豌的撒嬌都不聽,拿起床頭櫃上一瓶沒有開封過的礦泉水,冷音問:“……我喝你的水,可以嗎?”


    岑之豌正抱著楚幼清的腰肢找溫存,因為搬出了凶悍總教官的名頭,楚幼清決定不走了,會陪她,一顆心就好似冰激淩那般,順著殼子化掉。


    她人又發燒,睜不開眼,聽罷一個激靈,嬌俏的身子仿佛從熾火裏麵剛取出來一樣的,燙得厲害,那種溫度,可以用極快速度,融化周圍一切。


    岑之豌收緊懷抱,舒服地蹭了蹭,羞說:“……你又不是沒喝過。”


    楚幼清明顯體會到,一圈火苗裹動她的腰線,不禁咬唇,伸手再摸岑之豌太陽穴,捂著不動,到底是測量體溫,還是想將岑之豌抵住、推開,還是在用手心安撫岑之豌躁意的衝動,“……你又怎麽了。”


    岑之豌也沒怎麽,隻是病入高黃了吧……


    “……楚幼清,你關心關心我。”岑之豌讓開一些空間,拍了拍空曠的半邊床鋪,“我近著輸液瓶睡,你累了,可以睡在我的後麵……”


    楚幼清剛要拒絕,岑之豌並未因為高燒,失去討價還價的能力,“……我們蓋兩床被子,分開來蓋……”


    楚幼清指出邏輯上的錯誤,“你說要我留下來望風的……你的那位教官,不是很厲害嗎?”


    妹妹太不像話了,居然在我的麵前,誇別的女人厲害!


    岑之豌本來就呼吸不暢,聞言窒息,吸了吸秀巧的鼻尖。


    嗶!


    悲傷警告!


    被發現了……


    岑之豌用盡全力掩飾,“總教官她……她不喜歡下雨天!!”


    即使不推開窗戶去看,也能感知到天上的雲散開,水汽從吸飽的海綿中擰出,落在草葉上,發出撒米粒般的輕小聲響……


    楚幼清望了眼飄動的窗簾,走過去,扶在綠油漆色的窗框上看了一會兒不知名的燈火,隨手掩小窗縫,隻達到保證通風透氣的程度,“你知道我喜歡什麽天?”


    岑之豌剛要張口亂猜。


    楚幼清抓過近處床上的一隻雪白枕頭,雙手用力,飛砸去岑之豌身上,輕輕說:“你不知道!”


    岑之豌因為受涼,發的燒,是冰冷冷的從內向外抖,現在出了一身熱汗,楚幼清就是她的藥。


    事已至此,岑之豌好聲好氣擁住可憐的枕頭,體貼地拍成滾圓,用靦腆之姿,並排放在自己的枕頭邊,竭盡所能,對楚幼清講道理,“……你再抱一床被子過來。”


    電燈熄滅之後,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


    難得有醫生或者護士的夜光手電筒,用極微弱的藍紫色光,掃過住院部麵前走廊,僅此而已。


    楚幼清閉住一雙美眸,試著讓自己沉寂下來,但她又不能真的入眠,還需關注每一瓶點滴的剩餘殘量,以便及時按鈴,換水。


    岑之豌說,她自己會看著,不用麻煩楚幼清,於是,手裏握住鈴鈕,煞有介事,長長的連接線隨她的呼吸緩上緩下,微微抖動,妹妹果然已經睡著了。


    楚幼清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天花板上,是一排排整齊的細長燈管和藏在吊頂上麵規整的排線孔,如果人生軌跡,能像這樣,毫無意外的順暢排布,也不錯。


    隻是褪去外套,楚幼清躺在屬於她的半邊,絲質內.衣隔著如芳雪的肌膚摩擦身子,腦海中浮動灼燒感,目力所及,落回身前,自己的意外之上。


    她的意外是岑之豌,從最初開始,直到現在,隻是很小的時候,她不知如何定義。


    岑之豌卷了個身,姣好的臉頰對來楚幼清的方向,軟熱的氣息,如同花瓣傳遞到楚幼清呼吸裏。


    她們麵對麵,雖然岑之豌一無所知,又或許夢中有感,但楚幼清決定麵對她的意外,是人的一生裏,必須去麵對的。


    楚幼清靜靜思考。


    人生、理想、未來打算,一概不談,甚至聊天,吃飯,做其他事情,都很少,卷入到由身體欲望組成的漩渦,一見麵就想瘋狂放肆地做.愛,隨便什麽地方都能來上一次……


    是不是因為,每一次都像最後一次,這段婚姻沒有堅定的基石,甚至連最早的相遇,也已經過去漫長的時光,沒有理想中的山盟海誓,沒有傳說中的喜極而泣……


    一切都是服從、安排、試探……


    楚幼清站在緬甸邊境小鎮的車站,暑假快到尾聲,她要回國去念高中。


    岑之豌說要來送她,和小花狗一起。


    結果人和狗都沒出現,出現的是岑曉秋警官。


    岑曉秋那天著便裝,對楚幼清說,岑之豌報名了一個課外活動,和同齡小朋友們去爬山,畫畫寫生,趕不及回來。


    楚幼清那天也仿佛中了邪,問岑曉秋,語氣有些不客氣的意思,“我怎麽不知道?”


    奚金枝數落她,“怎麽說話的?!”


    岑曉秋眺望列車盡頭的遠山,心裏似乎也有一座霧氣朦朧的遠山,沒有聽見她們母女的話。


    楚幼清再沒掙紮什麽,將一盒彩色蠟筆交到岑曉秋手上,獨自攀上車廂台階,甚至忘了和奚金枝打招呼,說聲寒假見。


    是那一刻斷了聯係,還是別的什麽時候……


    楚幼清已經忘了,再也不去想。


    她撐著手肘,托腮坐在車窗旁,奚金枝和岑曉秋的嘴微微張合,具體的言辭,她一句也聽不見,更無心猜想。


    她喜歡送岑之豌五顏六色的東西,特別是水彩筆、鉛筆、蠟筆……


    岑之豌有五顏六色的想法,塗抹在畫紙上,給楚幼清看。


    反正岑之豌再也不畫畫了,用起照相機,那些楚幼清贈送的色彩,早已在褪去的光陰裏,一起變成黑白。


    但楚幼清已經全都忘了,如果刻意去忘記,一個人可以忘掉所有的事情。


    但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每一次親熱過後,楚幼清的記憶就從寶箱中喚回一些。


    也許下一次,她從岑之豌身邊乏憊且饜足地醒來,岑之豌又不見了,去爬山,還是畫畫,和同齡的小夥伴尋歡作樂,都無所謂。


    然後,兩人的關係再次斷開。


    因此才特別珍惜每一次的機會吧,做到全身脫力也不願意停止。


    “楚幼清……”岑之豌明亮的眼眸依然能反射出光彩,她突然開口,低低地問,“睡不著怎麽辦……”


    分明睡得很香。


    楚幼清不知道要怎麽麵對再一次的分離。


    她們分別躺在床的兩側,身上蓋著同一顏色的被子,卻涇渭分明。


    害怕手上的輸液管刮到楚幼清的手或者臉,岑之豌緊貼著床的邊緣。


    “靠近點,沒事的。”楚幼清抽離紛亂的思緒,主動向岑之豌身邊挪了挪,用指尖比劃過她們被窩間的空隙,“本來就隻比單人床大一點,這樣睡的話,兩個人都睡不好。你如果掉下去,我還得……”


    岑之豌果斷爬出自己的被筒,鑽到楚幼清的被窩裏麵去,一氣嗬成。


    楚幼清一下被她摟進懷中,冷然中揉著驚呼,這裏是醫院好嗎,公共場合,“是讓你靠近點,你怎麽進來了?”


    岑之豌沒說話,沉默地堅守和抵抗。


    楚幼清鎮定了一下心神,幸好無需掩蓋臉龐上的顏色,提前警告,額頭抵了抵岑之豌的嬌發,“……不許把手塞到衣服裏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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