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大腦》七周年慶典直播,案情通報如下:】


    【岑某豌,女,22歲,本周日晚九點,假扮公職人員,強闖夜間交通崗哨,後攜有效刀具,向城市西南逃逸,其間殘忍殺害滴滴車老司機一名,搶奪私人現金,共計五百塊零七角。】


    【此案犯筆跡人格測試,鑒定為‘暴力驚悚級別’,現懸賞金額50萬。】


    【望追緝小組謹慎對待。】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本節目已向公安局報備。】


    滴滴車司機的“屍體”被發現後20分鍾,林立和《超腦》一眾天才素人選手,匆匆趕到案發現場,進行勘察。


    遇害老司機,一動不動,伏在方向盤上,舌頭吐出來,怒目圓睜,當真是死不瞑目。


    有選手忍不住上前,翻動了一下司機的肩膀,希望看到方向盤底下的情況。


    遇害老司機翻動白眼,“請不要侮辱我屍身。”


    實在是太不待見這幫人。


    林立撿起車後座留下的剔骨刀,交給外景跟拍的工作人員,說道:“這把刀是還給郭大廚的,不代表岑之豌現在沒有行凶刀具。”


    一眾選手俱是點頭,七嘴八舌,思考同一個問題,岑之豌的下一步動作,會是什麽?


    “一邊作案,一邊逃逸。”


    “缺錢。”


    “沒有身份證,即使有,也不能冒險使用,所以,無法正常在外登記住宿。”


    一張巨大而清晰的城市彩色地圖,展開在滴滴車引擎蓋上。


    林立聽完選手們你一言,我一語,發表意見之後,匯總初步推測。


    “市中心監控密布,從滴滴車的外逃方向判斷,應該是,首先前往幾處城中村,便於夜間落腳。”


    “這些外郊區域,管控較鬆,日租房、鍾點房,獲得容易,完全可以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至於具體方位,西南方向恐怕隻是一個幌子,我的意見是,以司機死亡地點,為起始,查看沿途所有監控,力爭在岑之豌再次作案前,圍控她入住的所在區域。”


    大規模查詢監控,是一個很吃人力的工程,是苦活,在警察內部,有專門編製,叫作視偵。


    但《超腦》選手不怕,他們中間,有記憶力和腦速特別突出的,可以同時觀看二十個監控畫麵,找出特定目標。


    林立一行素人“警察”,在場外吹冷風。春色盎然的直播大廳中,明星方陣被總導演召集起來,不管是“警察”牌,還是“逃犯”牌,大家的檔期,現在全都出了問題。


    節目火成這樣,之前鬧著想走的,全都沒了聲音,一派喜氣洋洋,已經吵著要集體吃夜宵,檔期嘛,就像ru溝,不管是男是女,擠擠總會有的,沒有檔期,也要創造檔期!


    總導演不怕別人沒時間,就怕楚影後沒時間,好聲好氣商量,幾近哀求,“我的楚姐姐啊!你要鄭導的《人間碎玉》,你就不要我家《超腦》!我們現在話題榜第一!——我這個七周年慶典,你不上,我們塌了半邊天啊!”


    蓮方瑜總監半夜從家裏衝過來,差點指著鼻子酸他,抱臂仰下巴道:“小宋,之前宣傳的時候,怎麽沒想著……稍上我們楚姐姐啊?”


    總導演三十出頭,最怕蓮方瑜發動“嘲諷”技能,出了名的難纏。雞蛋不能和石頭撞,他果斷低頭認罪,狡黠一笑,“方瑜姐,我們這個圈的風氣,您也知道,我不能犯了眾怒吧,我不是讓我們楚姐姐來了一個神秘爆棚,隆重登場嗎。而且……”


    蓮方瑜不耐道:“而且什麽!”


    總導演輕聲,瘋狂暗示,“幼清,你抽的那張‘逃犯’牌,是不是……有點與眾不同呐?”


    楚幼清冷淡:“沒看出來。”


    蓮方瑜噗嗤大笑,對悲傷被拒的總導演道:“行了,別廢話,幼清這幾天忙,身子也不太爽利。這樣吧,你們那個什麽‘三連冠’林立,要是這周還抓不到岑之豌,你這個節目,就有得辦下去了。到時候,你們準備一份新的合同,我們再談,好吧。”


    話沒說死,那就有希望,總導演非常激動,搓搓手,也不能再強留楚影後,親自送到電視台門口。


    楚幼清披衣,夜色微涼,一雙幼圓的美眸,不住向車窗外打量,仿佛每一個深夜落單的身影,都可能是岑之豌,也都成了岑之豌。


    這麽晚,妹妹住哪裏,吃什麽,會不會被壞人欺負……


    楚幼清垂眸,又想,不必擔心,妹妹不怕黑夜的籠罩,妹妹剛出門,就殺了個人,誰敢欺負她呀!


    蓮方瑜總監坐定,見楚幼清有些低落,試探著,調侃道:“不想離婚,就殺人越貨,岑扒皮,連人家司機身上,七角錢的鋼鏰兒,都不放過!”


    楚幼清輕輕睨了她一眼,沒說話。


    這沉默使得蓮方瑜不禁思索,靠在後座上,自言自語,“……她難道還有別的目的?”


    周一早高峰,地鐵、公交……人滿為患,嘰裏呱啦,好熱鬧,全都在討論《超級大腦》昨晚的直播,有不願意說話的,也正舉著手機,時刻跟蹤狀況。


    “困死我了!一夜沒睡!是不是以後都是24小時直播!我可要猝死了!”


    “不是有重播嗎?”


    “看重播沒勁!我現在都不敢刷手機,即時通知欄我也關了,怕被劇透!”


    “林立他們昨晚可夠糟心的,一宿沒睡,就怕妹妹再搞個大案子!”


    “估計妹妹在哪兒美滋滋睡大覺。”


    “妹妹可愛。所以說,犯了一個案子,人家就老怕你犯案子,這也是一種心理戰,熬人啊。才第一天,我看追緝小組,很快會全體神經衰弱。”


    “我們市的城中村,他們都要排查一遍?他們沒有這麽多人手吧!我看昨天範圍縮小到東南那一塊,岑之豌在那裏出現過,後來進了一個夜市,海鮮大排檔那種,側門小街一路沒監控,跟丟了。”


    “這話說的,那妹妹還一個人呢。追緝小組現在分為專家組、外勤組,等於一個是腦子,一個是手腳,加起來二十多號人。”


    “嘿,趕上一個特種小分隊了。”


    “海鮮大排檔?那妹妹吃得不錯啊,哈哈哈,林立他們昨晚餅幹泡方便麵!”


    “哈哈哈,我昨天也注意到,那裏蠻有名氣的,我尋思,妹妹難道是專門為吃,跑了一趟!把我給餓的!笑死我了!追緝小組真得慘!”


    “妹妹吃貨!聽說那個夜市,烤生蠔,烤小黃魚,特別好,特新鮮,要不今晚我們去吧,說不定還能聽到點妹妹的線索,哈哈哈!”


    電視台大樓中,林立一雙小眼睛,熬得通紅,布滿血絲,主要是心累。


    追緝小組,昨晚正式成立戰時指揮部,搞了專門的一個辦公房間,四麵玻璃,有百葉窗,設備齊全,方便行事。


    除開淩晨時候,跑去海鮮市場勘察的外勤組,現在房內有十四五個人,主要是素人選手,也就是專家組,負責處理情報,分析岑之豌的動向。


    小奶狗莊睿帶領的外勤小隊,出門一夜,一無所獲。指揮部裏的素人選手,士氣不高,東倒西歪地睡在仰椅上,或者趴在桌上休息。


    雖然他們人多,但所有的步調,都在岑之豌手上,感覺非常不好。


    林立心事重重,他討厭無從下手,起身拿住錢包手機,去買杯咖啡,呼吸點新鮮空氣。


    出大廳時,他擦肩錯過兩個空調修理員,藍色製服,手拎工具箱和工具包。


    林立多想了一下,這兩個修理工身材單薄,好像是實習生,修空調設備得有把子力氣,怎麽選工作的?不過,他也沒有資格對別人評頭論足,泥菩薩過江,他現在就是全國的笑話。


    於是,心情更加沉重,買完咖啡回來,林立沒有喝,重新坐回指揮部辦公室,好似這是他躲藏的洞穴。


    ……沒關係,他需要的,不過是等待,隻要岑之豌再次出現,再犯一個案子,他必定……


    百葉窗不知什麽時候,全被放了下來,可選手們都還在酣睡,或者有一兩個醒來,揉揉眼睛繼續看監控視頻。


    林立有種奇異的感覺,問:“窗戶怎麽了?”


    別人睡眼惺忪,搖搖頭。


    林立拉開百葉窗,瞳孔驟然收縮,他一口氣拉扯開所有的,如同發了瘋一樣,窗簾線在他手中斷裂。


    “林立!你幹嗎?!”


    “——啊!”


    一聲慘叫,是林立發出的。


    每一扇百葉窗上,被貼了一個血紅的“爆”字!


    油漆未幹,直往下滴!


    觸目驚心!


    專家組的素人選手,一窩蜂衝出辦公室,唯有林立呆怔僵直,後來,緩緩坐下,猶如抽去靈魂。


    人們把辦公室外的好幾個包裹,拿了進來,拆開。


    隻見裏麵放著計時器、電線、導線、硝酸製品、硫磺、木炭、鐵釘……


    定時爆.炸.裝.置。


    林立勉強站起身,數了數,一共十五個專家組成員。


    林立麻木,但聲音抖動,道:“我們都已經死了。”


    有的選手,不禁哽咽起來。


    輸了,徹底輸了。


    電視台大廳出口處,兩個空調修理員,帶著工具箱,離開。


    其中一人,轉身對監控鏡頭,微微一笑,啊,那熟悉又陌生的營業笑容,是岑之豌,也是岑之豌扮演的逃亡小罪人。


    岑之豌踢了另一個人一jio,楊嘉寶故意姿態誇張,去揉揉屁股,以示強烈不滿,繼而對監控攝像頭,揚起唇角萌萌噠,愉快地招了招手。


    獵人和獵物,一瞬間,再也分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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