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層景觀電梯,視野遼闊,都市廣廈鱗次櫛比,遠方雲天一色。


    可內部還是一個狹小的空間,岑之豌沿直線,往左挪了一步,遠離楚幼清,又往右挪了兩步,有些浪.女回頭的意思。


    岑之豌用嬌薄的肩膀蹭了楚幼清一下,故意的,馬上道歉說:“電梯有點晃。”


    所以她也暈電梯了,和白律師一樣,是傳染病呢。


    楚幼清冰美的冷眸往她俏臉上搭,平淡而嫌棄,警告且嗔,“你學點好的。”


    岑之豌薄如蟬翼的睫毛忽閃,與楚幼清拉開一毫米的距離,望向玻璃窗外,凝了凝眸光,自言自語似的感歎,“……其實我們離了也好,警察家屬不容易當,結婚的時候,也沒和你說清楚……還是應該和你說清楚,我媽是刑警,負責的大案件多,我們家的危險係數,放眼全國,可能都算是比較高的……”


    比如這個司徒律師,一言不合,她就要同歸於盡,真的執著,拐彎抹角,見縫插針,也能找上門來,防不勝防。


    岑之豌聽楚幼清沒動靜,繼續說,也不是嚇唬誰,就是陳述一個觀察,“你看見司徒律師的手腕沒有……我總共見過她兩次,袖口從來都是嚴絲合縫,可她的領口是放開的,還喜歡穿露腳踝的長褲……她很可能自殺過……不止一次……”


    割腕。


    岑之豌默然,整件事想想,很是有點後怕。怕傷害到楚幼清,連累了楚幼清家,當然也擔心她媽。


    岑之豌輕笑一下,她倆都要離婚了,如今這番話說的,好似在相親一樣,深入介紹了自我家庭背景,希望對麵女方斟酌考慮,不要羊入虎穴,跳了火盆。


    楚幼清的心揪成一團,轉過身來,冷言問:“你說完了沒有。”


    岑之豌烏溜溜的亮眸子流轉,“啊?”原來楚幼清在聽。


    楚幼清伸手推了她一下,沒推動,使足了力氣推第二下,終於讓岑之豌搡得微微一搖晃。


    “……你以後不許對我說這種話!”楚幼清明明能將岑之豌推飛出去,但是沒有,下不去手,於是不解恨,揮起坤包,要敲一敲。


    岑之豌扭身躲開,順勢握住楚幼清的一隻手,將這雪白柔軟修長,送到嬌唇邊,非常響亮的親了一口,吧唧!


    楚幼清形式主義的抽手,反正抽不出來就對了。


    岑之豌牽住她指尖不放,捧在唇角邊,溫柔相蹭,她應該配合楚幼清的表演,比如楚幼清推她第一下的時候,她主動地飛出去才是,岑之豌彌補道,讚美:“姐姐真有勁!”


    姐姐力氣大,岑之豌最喜歡!


    這種瘋狂暗示,也不知楚幼清聽沒聽懂,岑之豌啵唧啵唧,吻得楚幼清指節抽筋,癢癢地連動到心口……


    楚幼清垂眸,一甩抽回來,“字還是要簽的。”


    開庭是一個月以後,還是三個月以後,又有什麽區別,夜長夢多。


    岑之豌算盤珠子,劈裏啪啦響,“好吧。七天,不,八天,不,九天之後簽!”


    計算楚幼清生理期結束的時間,總之,不可以這周,正式離婚前,還得再吃一頓飽的。


    楚幼清好似紅了臉,柔發垂落下來,擋住漂亮的臉蛋,一抬手,向後撩撥,不許討價還價,“十天!”


    岑之豌吸了吸秀巧的鼻尖,艱難地點點頭,“哦……”


    她又傷心什麽呢,這不是還多賺了一天!


    岑之豌恐怕是不放心,對楚幼清關切道:“你……那個……那個沒了以後,你告訴我一聲。”


    臭妹妹天天不曉得在想什麽東西,楚幼清這次不客氣,直接單手將她推出電梯門三尺有餘,煩惱地說:“知道了!”


    婚還沒離,炮約好了,岑流量效率高!


    岑之豌目送楚幼清性感誘人的身姿,向下消失在去地下停車場的路上,不禁泫然欲泣。


    她好像有話,還沒對楚幼清說。


    岑之豌跑過去,拚命按動電梯鍵,拍了兩下玻璃,“楚幼清!”


    電梯不上來,她找到樓梯口,一氣繞轉到地底。


    嬌纖的身子,疾風般地奔出來,楚幼清躬身,一隻纖足正踏入保姆車,心有靈犀似的,側過雪顏,向入口方向掃去一抹柔光,如同在期待某種渺茫的出現。


    “楚幼清!”岑之豌大花蛾子一樣,奪目地撲來她麵前,楚幼清感受到幸福的粉末,漫天飄揚。


    “什麽事。”楚影後一臉冷漠。


    岑之豌期期艾艾挪到她身邊,欲言又止,本想給她們現階段的婚姻生活,劃上一個完美的逗號,可我愛你什麽的……太羞人了,居然說不出口!這不像話!臉皮這麽薄,是怎麽當上流量的!


    岑之豌仰臉,“晚上錄綜藝。”


    楚幼清想了想,是有這個事情,“嗯。”


    岑之豌嬌聲數落道,都快叉腰了,“我本來不想去的,我是拒絕的,你就非要去,你去我才答應的。”


    楚幼清淡然看著她,準備上車,“那你別去好了。”


    岑之豌繞到楚幼清另一隻耳朵邊上,“那個節目組人品有問題!還不適合我的定位!我為你犧牲這麽多,你要怎麽補償我。”


    楚幼清輕歎,“以身相許。”凝住岑之豌星星亮亮的眼眸,“我已經做過了。”


    岑之豌怔了怔,她好像也不是這個要興師問罪的意思。


    楚幼清上車,岑之豌在後麵一把拉住她的腰線,氣呼呼撒嬌,鼻音哼哼唧唧地想哭,“楚幼清,你別走……”


    楚幼清伸手,輕輕握住岑之豌的,垂眸低聲道:“要走的。”


    她坐入車中,門自動關合。


    岑之豌望著透明的尾氣,好生後悔,她應該今天就簽字,簽了字,一了百了,不用把心放在煎鍋上油炸。


    果然見色起意,都沒有什麽好結果。


    岑之豌哽咽著接起電話,“喂?”


    楊嘉寶一聽,“離了?”


    岑之豌一邊抹眼淚,一邊往回走,“不離!”


    楊嘉寶安慰她,“還嘴硬,你聽你都哭成什麽樣了?行吧,出來吧,你不是晚上錄節目嗎,我這邊事情都搞定了,我陪你吃頓飯。”


    岑之豌哭,“你就知道吃!”


    楊嘉寶為她們電影上映,忙得半死不活,當場大罵,“你放狗屁!”


    日式餐館的榻榻米包廂裏,翠竹掩映,岑之豌抱著小方桌,席地大哭,“楚幼清要和我離婚!”


    永遠無法接受現實的少女。


    楊嘉寶掰下一段螃蟹鉗子,蘸調料,“算了,想開點,你老做1,沒結果。”


    岑之豌拎起筷子,“你不明白,其實楚幼清勁可大了。”


    楊嘉寶側目,“那怎麽辦,我都告訴你,要多勾引。你今天晚上,你就脫光了,你就躺地上。”


    岑之豌打斷她:“今晚不行。每個月那幾天。”


    楊嘉寶“哦”了一聲,“其實那幾天,也是可以的。”


    岑之豌差點筷子擲她麵門上,“你還讓不讓人吃飯了!”然後說,“不是我。”


    楊嘉寶熱烈鼓掌,“那不是正好!天時地利人和!”


    岑之豌望著淡淡升起的月牙,美妙地暢想了一下。


    晚間六點,金牌大型益智欄目《超級大腦》,七周年直播特典啟動。


    嘉賓雲集,群星璀璨。


    因為事先沒有宣傳明星陣容,楚幼清一出場,全網熱度爆炸!


    岑之豌也坐在嘉賓席上,感天動地的營業微笑,掛好高,心中冷笑一聲。


    分明請來了楚幼清,以及眾多當紅一線,為什麽不造勢,那是因為,目前綜藝節目分為兩大山頭。


    一種是以純娛樂為主,選秀、旅遊、競技互動、生活日常,另一種,就是《超級大腦》《密室名推理》《開心問典》這樣,專業獵奇,能人輩出,探秘天才。


    一千片樹葉脈絡圖中,看出唯二相同的兩張照片。


    一次可以記住一百對情侶的臉,並將他們成功匹配。


    微表情猜心,話術讀破綻,狼人殺億局,從沒失敗過……


    《超級大腦》以素人選手為主,這次七周年,想搞得更紅火盛大一些,頂不住上麵的壓力,請來大咖造勢。


    可能辛苦耕耘七年,真的到了要出大名的時候,居然勞駕出楚影後!


    喜大普奔,普天同慶。


    然而,這類專注腦力的節目,往往都有一種潛在風氣,和潛.規則差不多。


    那就是,他們圈內達成一種莫名其妙的共識——


    長得漂亮的人,腦子總少一點。


    這特麽不是嫉妒嗎?!


    時間一長,兩類綜藝節目,簡直一山不容二虎,誰都不愛搭理誰。


    岑之豌本以為搞小動作,搞不到楚幼清頭上,哪知道宣傳也不給!楚幼清看上這個節目什麽!


    豆粉是懂岑之豌的,網上討論激烈,感覺要出大事件。


    “節目組看不起人哦,當明星是花瓶擺設!”


    “是呀,這多明星,一點參與度都沒有,光看選手在台上裝逼!”


    “姐妹們,咱家豌豆保持微笑一個小時了,沒開口說一句話,有點嚇人。”


    “妹妹懟上去!”


    “換平時早嗆人了,妹妹別慫!噴他們!”


    “啥狗屁啊!我就是明星粉,蹭人熱度,禮貌點,要給鏡頭好的吧!”


    “傲氣哦!智商180!我看情商是負180!小眼睛巴巴眨,狗眼看人低!”


    “對啊!這個男的是什麽狗,你裝逼我沒意見,你老對楚幼清拋媚眼是怎麽回事!”


    台上的男選手叫林立,是《超級大腦》連續三年總冠軍,目前人氣超高,奔四年紀,還是單身,也算異軍突起的一個鑽石王老五,拚命在楚幼清麵前表現。


    這個人,智商超高,但夠討厭的,一方麵,想吸引楚幼清注意,另一方麵,好像又很敵對在座明星,包括楚幼清。


    藝高人膽大是吧,智商超過愛因斯坦,全世界都做你陪襯是吧?


    岑之豌瞥了一眼節目流程表,馬上就治死他。


    陽光小奶狗莊睿,特地選了岑之豌身邊的座位,笑臉搭話,“豌豌,好久沒見了,你最近在忙什麽啊。”


    岑之豌看了看他,這是誰啊?


    今天一線明星太多,估計都是衝楚影後來的,岑之豌心裏有氣,“你誰呀!”


    哦呦,莊睿就是喜歡岑之豌這個火爆的小脾氣,太有滋味了,“《大明仙歌》,我男二啊。”


    不僅是男二,以前他的男團,被岑之豌的女團給廢了,不過莊睿不計較,決心一定要獲得岑之豌的青睞,綁定cp,鹹魚翻身。


    岑之豌想起來了,隨口問:“你抽到的什麽牌?”


    莊睿趕緊把牌麵護在胸口,故意瞪起狗狗眼,以為岑之豌愛搭理他,“不告訴你!”


    岑之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離我遠點。”


    為了保證節目公平公開,結果有效,節目組玩的很大,在場所有嘉寶、評委、觀察員、主持,都配有小巧的肩載攝像頭,微型高清畫質的,砸下血本,等於是一人一個視角。


    幸好這段沒有被切播出去,不然岑之豌還要自己花錢撤熱搜,什麽花季少女為何被個變態男青年騷擾。


    輪到岑之豌去暗盒抽卡片,卡片隨機,牌麵是“警察”,“逃犯”。


    領到卡片後,可以選擇展示身份,或者隱藏身份。


    這個集體小遊戲,不難,也是明星們唯一被允許參加的活動,感覺就是打發人,來都來了,帶你們玩個簡單的。


    林立和部分選手,都是“警察”,而且選擇直接展示身份,已經開始大放厥詞,原話是,三分鍾之內,扣捕所有“逃犯”!


    較量從一個人開牌麵的時候,就開始了。


    岑之豌在暗盒中,瞧自己的身份,感覺十幾道目光,尖厲地射過來,讀她表情動作。


    岑流量能有什麽表情動作,白皙指尖輕挽了一下耳發,粉膩酥融嬌欲滴,美不死你們。


    圓桌上,莊睿心裏流著口水,擠過來,又一起坐,隻道岑之豌再對他發兩次火,他cp就綁定了,就火箭升天了。


    沒想到,幸福來的如此之快,岑之豌一把反扣莊睿的手腕,嬌喝道:“你個逃犯!蹲下!抱頭!老實點!”


    莊睿嚇了一跳,抱頭蹲在地上,“我是警察!我是警察!你看嘛!我們是一夥的!”


    岑之豌踢了他一腳,“是警察還不起來!”她聲勢很大,指著林立他們目瞪口呆的一團人,“——警察不要不幹事!查個夜崗,盤問什麽?先全部抓起來。三分鍾?!一分鍾就夠了!”


    “逃犯”牌的人,此時都很慌,遊戲還能這麽玩,感覺不太對啊,說好的察言觀行,檢查說辭呢。


    這麽一秒鍾的驚異,出賣身份,“警察”一起撲上去,沒攤牌的“警察”,也展示了身份。


    林立有點生氣,對岑之豌道:“嘩眾取寵,我們這是現場模擬,現場你能這麽把人全抓起來嗎?你會不會當警察?”


    岑之豌看看他,“你一個崗哨,全安排的便衣,互相還不認識,一定是多部門配合,抓非常狡猾的逃犯,你怎麽察言觀色,你才是不懂,就應該全部抓起來。”


    林立沉了沉臉,“隨便你。我不同意你的做法。”


    岑之豌聳聳肩,回眸看了楚幼清一眼,心不在焉對林立道:“你這樣指揮工作,隻注重個人能力的表達,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


    林立怒哼一聲,被個小妮子教訓,前所未有。


    楚幼清的眼眸,一直都沒離開過岑之豌,可岑之豌這一眼,叫她心慌慌,仿佛在和她告別。


    岑之豌轉身,獨自走出直播現場。


    全場鴉雀無聲,好尷尬,流量生氣了,這算什麽,忿而離場?


    林立一揮手:“耍大牌,不理她!”


    這時,已經過去三分鍾,公證處點牌麵的公證員,忽然道:“少了一張逃犯牌。”


    一片沉重的默然之後,所有人的目光,望向岑之豌消失的地方。


    最後一名逃犯,她特麽跑了!


    林立這臉皮,啪啪啪,作響。


    他下意識去看楚幼清,丟盡顏麵,一時大意,給小妮子繞進去。


    於是,全場也下意識,集體去看楚幼清,仿佛影後能說點什麽,給予一個方向。


    楚幼清站起身,不就是不想離婚嗎,你往哪裏走啊,“都站著幹什麽,去把人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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