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夜色。


    岑之豌和楚幼清在客廳地毯上作亂。


    腰間一涼,岑之豌不自覺揚起下巴,她精致嬌美的下頷骨,到脆弱微顫的咽喉、鎖骨平直白皙……姣好線條,這般一路隱入於前襟衣領,顯得格外修長……


    楚幼清沒有移開目光,凝著岑之豌前頸間暴露出來的大片細膩潔白,眼底柔情堆聚,纏綿往複,修長指尖尚未繼續摩挲,小妻子周身散發的柔軟和溫熱就已將她的身子,以及她軟化成水的心,整個包裹吞沒。


    楚幼清抬指,將瀑布般的烏黑耳發掖挽至一側,低低伏下漂亮的臉龐。


    啊,姐姐要叼住她了……


    天氣朦朧一團,客廳內外,掀起可疑的水花……


    是下雨了,還是她被顛覆……


    耳中有狂風暴雨不斷打在落地玻璃窗上,心弦間,同樣冰雹似的,激烈如火,劈啪作響。


    口中發出不明顯的喘息嬌呻,接著,因為缺氧,呼吸牽動挺拔的胸脯,急促起伏,睜大眼睛,逐漸輕眨,逐漸渙散……


    意識無法對抗,飛速抽離,消失殆盡,一雙潤汗的纖手還能混亂地揉動楚幼清的柔發,喊姐姐,我要死了,指尖卻使不上力氣……


    起初還有些愛憐的,使得岑之豌被稍稍允許一點喘息機會,到最後,波瀾壯闊,連機會都舍不得留。


    濕潤黏膩的深愛感,叫人著迷,令人發瘋,不可阻擋。


    還有更多……


    還要更多……


    岑之豌的每一條神經,叫囂,哭泣,腦髓脹熱發麻,狠狠擊中她最敏感的錯覺。


    有種霜白色的月華,瑩潤奪目,像楚幼清一樣,能打破山月安靜,攪動人世繁華,岑之豌覺得,楚幼清馬上就要在癡纏造愛中,告訴她一些安心的事情。


    她用力傾聽。


    光鞭撕裂暗夜,世界在霎那間一片雪白,隨即再次沉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


    楚幼清是唯一亮著的一盞燈,光滲透進每一個角落,匯成浩瀚燈海。


    “……姐姐!……姐姐,你要把我舔死了!”


    仿佛是夢裏發出的聲音,如同猙獰的囈語,岑之豌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真的嬌喝出來,反正意思就是這個意思,極樂登仙。


    除此之外,岑之豌耳際空曠無聲,隱隱的期盼,依然向落空中自由落體般,不停墜落,隻有一絲絲難以形容的氣息縈繞在虛空中,她微微打了個寒噤,仿佛從某種不切實際的境地中清醒過來,緩緩掀開迷茫失焦的眼眸。


    天仍是透黑的,楚幼清宛如第一縷晨曦,湊上來吻她潮紅未褪的嬌俏臉頰,暴雨留下的水潭澤國,在柔厚地毯上,反射出鏡麵似的光……


    岑之豌虛虛弱弱地看見了,她已經沒有什麽氣息,纖手軟綿綿搭在楚幼清性感的脖頸上,忙著回應楚幼清極致的吻動。


    她已糊裏糊塗,身心俱碎,膝蓋弓起來,撞上了沙發的邊角,神智一蕩。


    楚幼清怎麽還沒有徹底把她給艸了,姐姐還想等到什麽時候!想把她留著給誰呢!


    岑之豌氣憤地回咬楚幼清紅唇,要親,要吮,要嗦,要揉腫了才罷休,但突然的,生出一種來日方長,後會有期的光明和感動。


    她也不好脫口而出,討著楚幼清要她,會顯得太輕易,仿佛去看輕了,這楚幼清所看重和寶貴的儀式……


    如此說來,即使離婚了,楚幼清也一定會纏著她,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收割殆盡,岑之豌有了這樣的領悟,悲痛中,十分欣喜。


    她已是粉紅粉白的嫰軟,倒在柔厚的羊毛地毯上,根本爬不起來。


    楚幼清柔美秀長的手臂穿去她腋下,小心翼翼地抱她去洗澡,岑之豌感覺自己成了瓷器。


    她的生命值,果然消耗的差不多,花灑沸熱的水流轟然而下,水蒸氣氤氳,迎麵撲在臉上,岑之豌兩眼一黑,站立不穩,差點昏了過去。


    楚幼清微不可查地蹙眉幽怨,冷柔的雪顏,害羞了一下,將岑之豌翻轉過來,掛在自己的天鵝頸上,替她洗洗刷刷,好溫柔……


    岑之豌不確定,楚幼清是不是更多的出於一種愧疚,她已不能多想。


    躺在床上,岑之豌迷迷蒙蒙恢複過來,金子才0.99,她比純金多0.01,是金光閃閃,真正的純1!


    還不是因為楚幼清媚眼如絲,冷冷清清的凝望著她,楚幼清雙手抱在腦後,將每一寸冰肌玉膚,每一寸柔冷嬌媚,每一寸風情萬種,俱數暴露在岑之豌的x光之下。


    岑之豌特別想要她,原地不住哆嗦好幾回,隻感覺自己像是醉了酒,纖薄的身子,麻了半邊,心口死灰複燃,活蹦亂跳,滾燙得不行。


    她撲去楚幼清懷裏,床墊嘰喳響,百忙之中,也了解到,同一個人,做1和做0,是不太一樣的。


    比如岑之豌,她1的時候,很活力,精氣神永垂不朽,做0就超虛弱了,嚶嚶唧唧,躺下去便化成春雷下的一灘花泥,扶都扶不起。


    可見,她本是一個柔弱的少女,遇見楚幼清,才成了野獸。


    數小時後,天真的亮了,如同每一次,昨夜通宵的疾風驟雨,不可能像從未發生過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們誰也沒有放過誰,一場愛,做得像在撕扯,心裏還是有怪怨,怪怨如何這樣沒緣份……


    楚幼清把岑之豌咬得不輕,帶著滿身愛痕起身,十指纖纖,一件一件穿上小衣料,青絲縷縷浸濕,忽而問岑之豌,早餐想吃什麽。


    岑之豌斷了氣般伏在床頭,抱住羽毛枕,有滋有味地,享受激情後的餘韻,也仿佛接受了她們可能很快就要領取離婚證的現實。


    “三明治。”


    日子還得過下去。


    岑之豌想對楚幼清好一點。


    仿佛結婚十年,老夫老妻般,安逸地用過早餐,在玄關口,彼此攬著腰,抵著額頭,纏纏綿綿,輕柔細吻了一會兒,各自出門。


    岑之豌坐在車裏,撥轉過後視鏡,望了望自己。


    她快二十二歲了,她的眉眼,與初見楚幼清時,有了很大的不同。


    岑之豌依然是這個樣子,但隻要她願意,眼底可以泛出一種執著。


    她對鏡中人點點頭。


    楚幼清是姐姐。


    老婆姐姐愛她,寵她,保護她,永遠在她前麵行走,岑之豌不介意一直牽著楚幼清的衣角,隻要楚幼清喜歡。


    可她沒想到,她們兩條筆直的線,竟然有一天,會從中錯開。


    岑之豌準備彎道超車,她可以為楚幼清擋風遮雨,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手機鈴聲響起,未知來電。


    岑之豌心有所動,接聽,“喂?”


    那邊傳來高調的女聲,雖然保持平穩,卻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岑小姐,我姓司徒,是楚幼清小姐的委托律師。我們可以盡快見個麵嗎。”


    岑之豌再次看一眼鏡子,鏡子裏的岑之豌,早已掛上了作天作地的營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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