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幼清細細沐浴過身子,浴袍外的大片雪膚,櫻花點染般,透露出飽含水汽的淡粉或細紅。因為水澤的滋潤,也因為夜晚綿長的炙烈。


    未擦幹的晶瑩水珠,自頸間滴落到鎖骨上,又慢慢墜入浴袍前襟的豐腴開口處,消融不見。


    清晨六點不到,岑之豌破天荒醒得這麽早,踡坐在客廳沙發上,生無可戀,回複小楊總的消息。


    楊嘉凝:【你們女團最近是不是挺忙的,我姐姐真的在好好練舞?】


    岑之豌總不能告訴楊嘉凝,寶大小姐是在躲著她,誠心和她碰不上麵,半真半假回答:【練劈叉,人又圓了些,挺慌的。】


    窗簾卷動,帶著一絲冉冉上升的朝陽的光,岑之豌尚未更衣,穿的清涼爽快,小香肩完完全全地露出半隻,圓圓的寬大睡衣領歪斜著,鬆鬆垮垮,快要落到手肘的位置。


    楚幼清走去沙發邊,拿過自己的手機。隔得遠了點,坐下,是兩個成年人之間安全的距離,淡然出聲,“不冷嗎。”


    岑之豌抬眸,這才意識到楚幼清的存在,可見重歸gm公司,製作電影,對她的打擊有多大。


    岑之豌立即扔下手機,如同扔掉人生包袱,滾去楚幼清身邊,將楚幼清的一條手臂摟進懷裏,搖了搖頭,“不冷。”


    緊接著岑之豌揚起細白修長的頸,用額頭輕輕頂了一下楚幼清的額頭,唇角撫弄上了幾絲姐姐的柔發,“我身體很好。”


    楚幼清感覺,她這個“身體很好”四字裏麵,似乎別有深意,而且是那種讓人麵羞心跳的深意。


    楚幼清胸口微然起伏一下,控製住了,挑起眼簾,冷眸望她。


    好別有用心的惡劣,這可不是在欺負人嗎,她們已經做了一整個晚上……


    楚幼清不接岑之豌這句話,萬一說著說著,她再和她“鬧”上了,楚幼清極有可能抵擋不住,失身淪陷。


    可楚幼清也沒有將岑之豌推出百米開外,就讓她這麽膩著,懶洋洋偎著,換了話題,“最近很忙?”


    哎呀呀,老婆查崗啦!


    岑之豌心間一股融軟的暖流,仰臉笑了笑,羞澀道:“還行……”


    她想再說,“為你也可以不忙的”,忽察覺這句話有些色情。


    為你不忙,隻和你忙??


    充滿成年人的暗示。


    算了算了,不敢亂調戲。


    楚幼清可是正經人家的正經老婆。


    岑之豌自起爐灶,籌備電影的事情,楚幼清知道。


    她不願意說,也許還沒有到需要幫忙的那一步。


    楚幼清略放心,這才抵開岑之豌一兩寸,輕聲囑咐道:“快去洗澡換衣服。”


    岑之豌聽話地往浴室走,走到一半,小碎步向裏跑,“阿嚏!……凍死我了!”


    楚幼清幾不可查地牽起唇角,欣賞了一下岑流量蹦蹦跳跳的纖嬌背影,果斷去吃早餐。


    酥脆多穀餐包,一分為二,塗抹上濃香厚實的黃油和果醬。


    楚幼清放下銀色抹刀,猶豫要不要給岑之豌也準備一份,不知道她早上都喜歡吃什麽。


    岑之豌疾風一樣刮過,隨便叼起一片白麵包,取了一盒冰牛奶。


    楚幼清未及言語,那邊一氣嗬成,披上西裝小外套,玄關踢起高跟鞋,鞋跟尖細易折,狂風一般刮出家門,“姐姐晚上見!……”


    楚幼清繼續抹餐包,心中百般微妙滋味,過了會兒,扔下抹刀。


    好氣。


    岑流量肩負豆總的責任,如果不抓緊時間,爭分奪秒,一天72小時都不夠花,當然,這還是刨除了和楚幼清在一起羞羞的時光,那部分,一天365個小時勉強夠用。


    岑之豌開車,抽空給楊嘉寶打電話。


    撥了一路,根本沒有人接。


    楊嘉寶的語音信箱也爆了,在玩什麽失蹤??


    岑之豌上午還要錄音師見麵,隻得請了假,滿大街尋找楊嘉寶,幾乎將半座城市都走過。


    風塵仆仆,鎖定一家會所,推開888至尊vip包間的門。


    這是早上十點半,楊嘉寶開啟ktv自嗨模式,一個人自娛自樂,高聲噴麥,噴個痛快,仿佛尖叫雞在選秀決賽。


    天沉地暗中,水晶迪斯科球燈,緩緩旋轉,高掛當中,漫射出跳躍光點,五彩斑斕,炫目至極。


    岑之豌和楊嘉寶,都被照得青麵獠牙。


    “楊嘉寶。”


    誰把麥給我搶下來,我的耳朵要瞎了。


    岑之豌嬌喝一聲,“——楊嘉凝來了!!”


    楊嘉寶丟麥,倒在沙發上。


    是死了嗎……


    岑之豌拉開窗簾,兩人不約而同,眯了眯眼睛。


    楊嘉寶手指去繞耳邊的頭發,有氣無力,“唉!”


    岑之豌坐下,質問,“你是躲楊嘉凝,還是躲我呀。”


    楊嘉寶做錯的事,說錯的話,太多,見不了楊嘉凝,被坑得一怔一怔的,更見不了岑之豌,對不起豆總!


    楊嘉寶拍桌子,“我能怎麽辦!我糊弄不過去啊!岑豌豆,你可不能丟下我!別人的劇本,你也拍拍看唄……”


    楊嘉寶知道岑之豌犧牲很大,拍不好,就是得罪那些大牌編劇。


    岑之豌是想丟下她的,無奈道:“嘉凝說,還是用我的劇本。”


    “啊?!”楊嘉寶震驚,轉悲為喜,眼角眉梢,都笑彎了起來。


    茶幾上,堆滿炸雞、啤酒、珍珠奶茶,她拿過一隻金黃酥脆的雞大腿,本來是借酒消愁,現在非常助興,“不可能吧!你寫的這麽垃圾,是怎麽脫穎而出的?嗯?”


    岑之豌大怒,“別吃了,臉這麽大,上不了大屏幕!”


    楊嘉寶心情好極了,邊咂麽嘴,邊舔手指,“大就大,我也得為撲街做點貢獻,你說對不對!”


    岑之豌幽幽道:“會被楊嘉凝看出來的……”


    看出你沒安好心。


    楊嘉寶囂張的氣焰,再次被呲滅,停止進食。過了一會兒,懷揣悻悻,小心翼翼地谘詢岑之豌,“我要減多少?”


    岑之豌上下打量,特別關注地望了望楊嘉寶的臉形輪廓,垂眸,“絕食一個月。”


    楊嘉寶舉起靠枕砸過來,“我打死你!——”


    楊嘉寶在悲痛中,吃完最後一餐令人食指大動的高熱能,最愛的奶茶也要好久都看不見。


    大屏幕挑人。


    女演員都這樣,真人身材適中的話,上鏡就會偏胖,真人很瘦,反而上鏡正合適。


    但也有例外,像楚幼清這一類的頂級女星,最後都是看骨相,人家身材好,成熟豐滿,臉蛋從那個角度拍攝,都是立體有層次,這就不能單單從環肥燕瘦的角度來解釋了。


    楊嘉寶以為岑之豌是來怪罪她的,畢竟她在楊嘉凝麵前,天天騷操作,令豆總非常窒息。


    岑之豌卻也沒說什麽。楊嘉寶在吃,她自己拿出一個便攜式小攝像機,把玩了一會兒,告訴楊嘉寶是剛買的,海外代購,最新款的go-pro,隻有巴掌大的正方體積,卻能達到不輸於膠片電影攝像機的畫質。


    楊嘉寶見怪不怪,岑之豌一個大學攝影專業的,沒事就在她麵前搗鼓各種拍攝機型,有這種收藏愛好,隨嘴問了句,“看著好高級,多少錢?”


    岑之豌善意地凝視她,“35萬,從公司走賬。”


    楊嘉寶噎了噎,她記得岑之豌買過最貴的一台老式絕版相機,也就20萬出頭,“岑豌豆,你個王八蛋!什麽時候坑我不好!我現在是最窮的日子!你還能不能留幾萬塊錢拍電影了?!”


    岑之豌把話從牙縫裏擠出來,“心疼吧!心疼,就不要在楊嘉凝麵前胡說八道!你動動腦子!”


    楊嘉寶無法反駁,翻出白眼望天,“我盡量吧。”


    岑之豌繼續調試go-pro,她好忙,她的業餘愛好,也就這樣隻爭朝夕的享受一會兒。


    楊嘉寶見岑之豌挺喜歡的,拍拍小胸脯,“事成之後,我給你買十台!”


    岑之豌擦了擦鏡頭,“你有病吧。”


    楊嘉寶近來,總是處於下風,不甘心了,吮吸珍珠奶茶,咕嚕嚕直響,“豌豆豆,你和楚幼清最近相處的怎麽樣啊?應該步入正軌了吧,你都沒有半夜三更,打電話來,把欲.火發泄到我的身上呢,你沒有什麽要請教我的地方嗎?小雛豆?”


    岑之豌打住她,“別惡心。我看你演老鴇,是一流的。上次怡紅院的那個角色,你沒接,真是太可惜了!”


    楊嘉寶嗬嗬,“行,你個頭牌你翅膀硬了,到時候侍寢搞出問題,要殺頭灌辣椒水,上老虎凳,你不要又在我麵前哭唧唧!”


    岑之豌馬上問:“如果做到一半,對方哭了……”


    楊嘉寶驚悚地捂住耳朵,打擊不小,唾罵道:“——你給我閉嘴!秀恩愛,糊的快!”


    岑之豌無動於衷,“我可沒說什麽。對了,有件事找你。”


    gm公司是泛娛樂行業。破產前留下的第三方合作項目,五花八門,全都落到了豆總的手上。


    好好的一個造星製作公司,業績不佳,就該努力找出問題,對策居然是擴大服務範圍,蚊子肉也是肉,拍婚禮、寫真、各種商務活動,隔三差五,還承接購物廣告。


    賣鍋的、賣塑形內衣的、賣增高鞋……


    能不倒閉嗎……


    還好沒有保健品和假藥,不然拖累岑之豌,又要進局子了!


    一些小合同,能推就推了,和和氣氣地談,不行賠點錢,比真正去履行,花費還少。


    還有部分,違約金太高,不劃算,正好保留下來,迷惑楊嘉凝,彰顯gm公司,是正常運作著的好公司,豆總除了認真幹,一點別的心思都沒有。


    攝影棚內,一大群漂亮的模特小姐姐,正和楊嘉寶打情罵俏。


    岑之豌調整三腳架,放穩鏡頭,測光。


    為了省點錢,拍電影,豆總平麵攝影師都不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能省個三五千。


    合作方公司代表,人都傻了,問:“岑總,岑總你先給我簽個名吧!”


    岑之豌點點頭,這家公司是賣農用收割機的,原本中規中矩的平麵廣告圖,隻是單純展示產品,現在,融合巴黎時裝周走過台的小姐姐們的身影,頓時成了色彩濃烈的藝術品,可以登上任何一家高端時尚雜誌的封麵。


    農用收割機代表,欲哭無淚,“岑總,我們付不起!”


    岑之豌一邊在他衣服上簽名,一邊安慰,“以後有需要,讚助幾輛車用用。”


    代表先是一驚,你要我家收割機幹嗎??


    然後意識到,“哦!拍片啊!岑總您開口,要多少,我們給你開去多少!妹妹,你做老總的事情,我一定會替你保密的!你給我爸也簽個名,還有我大舅!簽我襯衫上!”


    楊嘉寶與模特小姐姐們聊得熱火朝天。


    岑之豌去巴黎走秀的時候,楊嘉寶也要跟著去玩,兩人幹脆坐了楊大亨的私人飛機,跑過去。


    現在國內十八歲、十九歲,在海外當候鳥模特的女孩很多,每年春夏發布會,秋冬發布會,她們收拾行囊,在歐洲各國趕場走秀,懷抱有朝一日,成為職業模特的夢想。


    岑之豌走完t台,楊嘉寶已經把她們的電話號碼,問得清清楚楚。


    如今派上用場。


    楊嘉寶以開party的心態,熱情招待每一位來賓。畢竟都是免費勞動力,酒水什麽的,絕不能有虧待。


    抽空,楊嘉寶跑來和岑之豌嚼耳朵,“怎麽樣,效果你還滿意嗎?”


    岑之豌輕嗯一聲,“我想補個光。”


    楊嘉寶望著農用收割機,就像望著變形金剛一樣,“就你要求高!”


    岑之豌笑了笑,在每張數碼底片上,用暗水印,打上了“peapea.”署名。


    peapea.是攝影界的一位神秘人物。一本四十八頁出版影集,橫掃大洋彼岸的多個重磅獎項,傳說這還隻是畢業作品。


    楊嘉寶舉著酒杯笑道:“神神秘秘,特務一樣,怎麽感謝我?”


    岑之豌揚揚下頜,“你讓她們換衣服的時候注意點。”


    在歐洲t台習慣了,小姐姐們換衣服,如同行雲流水,楊嘉寶嚇了一跳,上去阻道:“哎呀,我的嗎呀,這裏還有男的,我讓他們出去!你們再脫!”


    小姐姐們就笑鬧成一團,“嚇你的!”


    秀場前台時尚利落,後台就是另一個混亂世界,為了快速換衣服,都是進去就脫,和醫院裏,主刀醫生看病人一樣,都是白花花的rou體,麻木了,沒區別了。


    楊嘉寶還是清了一回場,無關人員,性別不對的,全趕了出去,“可以了,你們在我麵前脫吧!”


    小姐姐們又嬌笑成一團,“臭流氓!”


    楊嘉寶心滿意足,佩服岑之豌,總能搞出這麽多花樣。


    岑之豌一笑,“我去打個電話。”


    楊嘉寶拉住她,“幹嘛呀,別走呀!”悄聲道,“……有人對你放電呢,看不出來?”


    是公司財務找豆總,岑之豌用肩膀頂開楊嘉寶,“別鬧,不知道我結婚了……”


    楊嘉寶細細品味,“套牢了,我告訴你,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岑之豌回眸,警告她,“別亂來,不要我回來,你已經三婚了。”


    楊嘉寶跳腳:“——你滾!你滾!你快滾!”


    楚幼清依舊在《大明仙歌》片場,她的單人戲份多,瘋狂推進中。


    休息時分,蓮方瑜總監,欲言又止。


    楚幼清輕擦薄汗,冷道:“又怎麽了。”


    蓮方瑜握緊手機,跑來,非常為難,咬牙低聲耳語,“幼清,我有點消息。岑之豌的電影,今天選女一號,在攝影棚,弄了好多小女孩兒去,都是十八、九歲左右,有些成年了沒有,都不知道……”


    楚幼清不禁側眸,挑了眼看蓮方瑜,“你哪兒來的消息?”


    蓮方瑜這時自然不能瞞她,說:“我在岑之豌那個gm公司,找了幾個內線……”


    楚幼清也不想多問,蓮方瑜四處安插眼線的目的,到底是不放心岑流量,畢竟光是看看岑流量的熱搜詞條,就挺嚇人的。


    楚幼清問:“你直接和那幾個人聯係的?”


    蓮方瑜說:“有的是,有的不是。”


    楚幼清提醒:“不要被人利用了。”


    蓮方瑜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會小心的。那……要不要……還是去看看吧?”


    楚幼清沒說話,少頃,歎了口氣。


    岑之豌同公司財務通過電話,gm公司還有一個大倉庫,需要核點,必須豆總去開門。


    岑之豌重新走進攝影棚,裏麵鴉雀無聲。


    說好的酒池肉林呢,小姐姐們都是怎麽了,快點換裝啊,攝影棚是按小時收費的!


    楊嘉寶默不作聲,許多小姐姐們才脫到一半。


    岑之豌笑道:“害羞什麽,剛才不是都挺主動的嗎。”


    楊嘉寶根本不敢有任何表情,隻能拿眼珠子,不斷暗示岑之豌身後的危險。


    岑之豌回眸,楚幼清淡淡抱臂,蓮方瑜總監在後麵看不下去這種盛大的場麵,直搖頭。


    “你在幹什麽。”楚幼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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