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間水聲潺潺,岑之豌衝了涼出來,在酒店落地鏡前,觀看一會兒自己光潔優美的脊背,疼疼疼,抓痕累累……


    姐姐是不是屬貓的……我做了什麽,讓姐姐掙紮了一個晚上?


    岑之豌耳廓微紅,抿咬一下唇心。


    每每歡愛,次次都有一種整個人被姐姐吞沒的感覺……


    姐姐好厲害……


    叮咚!


    手機跳出一行行的推送通知。


    岑之豌瞥了眼時間,尚早,揉擦著濕發,撲去床上,玩手機。


    #ck-viva岑之豌停車場《鴻雁》#


    #ck-viva岑之豌深夜買醉#


    #岑之豌疑似失戀,借酒消愁#


    “岑之豌有對象?”


    “大新聞,誰啊?”


    “岑才21,難說。”


    “什麽情況,還沒曝光就一首涼涼?”


    “《鴻雁》是想表達,煮熟的鴨子飛了?!”


    岑之豌打電話給楊嘉寶,“你怎麽不攔著我點兒?!”


    抖動模糊的小視頻中,岑之豌眼睜睜看著自己,披星戴月,在那兒鬼嚎。


    楊嘉寶坐出租車上,小聲道:“……你老婆昨晚接見了我!”


    岑之豌也壓低聲音,有點緊張,心虛著,“你怎麽說的?”


    楊嘉寶黑眼圈,覲見楚影後的心理陰影猶在,“我還能怎麽說,我說你和狐朋狗友去唱卡拉ok,喝多了點……”


    岑之豌略放心,然後批評她,“我的狐朋狗友不就是你嗎?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楊嘉寶果斷承認錯誤,根本抵擋不住楚影後的氣場,“腦子當時不轉了。”


    昨晚草草購入公司,今天有諸多細節,需要厘清。


    岑之豌致電酒店商務中心,訂了一間小會議室。


    一進門,楊嘉寶滿麵憔悴,但喜氣洋洋地起身歡迎她,桌上放了兩瓶香檳酒。


    岑之豌感到特別詭異,“你別動,你等等。”


    楊嘉寶歡天喜地。


    她“砰”的一聲,拉開手中慶典噴彩帶,五顏六色的歡樂紙屑,飛了岑之豌一身一臉,“——豌豆!恭喜你心想事成,破處成功!”


    岑之豌捂臉,羞紅成一片,“你有病吧!”


    楊嘉寶一怔,不可思議,“啊?楚幼清昨天晚上……她沒……沒有把你上了?”


    岑之豌抬眸,心態單純地眨了眨,好納悶,“沒有呀,為什麽?做是做了。我還是1,我覺得挺好。”


    楊嘉寶坐下,萬分費解,“是嗎……你都這麽樣地提出要求了……”


    先誇楚幼清bra大,拚命討好,又說自己美妙的rou體,無人享用,哭天喊地。


    岑之豌輕笑一聲,也坐下,“我要求什麽了?”


    楊嘉寶瞪她,然後大罵,“岑豌豆,你特麽還真斷片兒了?!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垃圾!


    我昨天晚上為了你,我特麽掛了楚幼清兩次電話!我可以現在就收拾收拾,回家繼承皇位去!”


    岑之豌真的憶不起來,柔白指節,輕敲了敲桌麵,勸道:“別呀,公司都幫你買好了。”


    楊嘉寶翻了一個大白眼,360度那種,氣呼呼半天,啟開香檳木塞,“一瓶慶祝你破處,一瓶慶祝我們買了公司。現在,兩瓶都歸公司。”


    岑之豌與她碰杯,還沒說上什麽恭喜賀喜之類的逗趣話,楊嘉寶傾身,拍了下桌子,異常嚴肅,“岑之豌,你昨天晚上,在酒店都做了什麽?你懂我的意思嗎?”


    “懂啊。”岑之豌放下杯,“我和清清做了好久。酒精,就會……比較助興噠。”


    楊嘉寶明白了,痛心疾首,說:“岑之豌,你這不是活該嗎?


    舉個栗子,兩邊打仗,你這邊的炮火如此凶猛,一下就把對方的防線擊潰了,然後在別人陣地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你說!對方反攻的過來嗎?!你能破的了處嗎?!你為什麽不給楚幼清機會?!你是不是想一輩子當純1!!”


    楊嘉寶真是飽讀兵書,岑之豌首次聽說這種“陣地論”,佩服佩服,麵對靈魂拷問,隻能先辯駁一句,“我也不是誰的陣地都想占領!”


    楊嘉寶歎氣,“你那不叫占領,你那是寸草不生。”


    岑之豌委屈。沉迷楚幼清,像中了絕美劇毒,甘之如飴,超脫人間,就不要分什麽對錯了,“我把持不住。”


    楊嘉寶仰倒在椅背上,仿佛解答出哥德巴赫猜想這種千古大謎題,甚至找到了薛定諤的貓,此生圓滿,但疲憊不堪,“早就看出來了!”


    當岑之豌和楊嘉寶,謀劃空殼公司的時候,蓮方瑜總監驅車來五星大酒店,接走了楚影後,回《大明仙歌》片場。


    蓮方瑜開車,沒事就往楚幼清身上看兩眼。


    楚幼清目視前方,冷感渾然天成,“專心開車。”


    蓮方瑜一笑,挪開目光,“昨晚幹什麽了?嗯?車都開不了?要我來接你?嗯?”


    楚幼清側了她一眼。


    蓮方瑜繼續調侃,“領子,左邊,拉高點。”


    楚幼清垂眸,羽睫輕顫,似在抑製微妙的羞恥感,也似還沉浸在昨夜歡愉與彷徨之中。


    過了一會兒,才用纖指輕柔扯住衣領,遮了遮,仿佛對作案人敢怒不敢言,都沒有向蓮方瑜告狀的勇氣。


    蓮方瑜實在憋不住,笑出聲來,“楚幼清,你不是去qian規則小流量的嗎?怎麽我感覺,是小流量在qian規則你啊?”


    楚幼清像一座雪山,冷漠,不理睬。


    蓮方瑜打望楚影後臉色,還算正常,也沒有出言要讓蓮大總監閉嘴。


    蓮總監繼續竹筒倒豆子,直抒胸臆,“有意思,真有意思!你結婚的時候,我天天害怕,怕岑之豌狗皮膏藥黏上你。


    問你要資源,問你要捆綁,那還得了,無底洞啊。現在可好,她天天往外跑,你追出去找她!你這個家庭地位,變化夠快的。”


    楚幼清冰冰涼:“我沒找她。”


    蓮方瑜嘖嘖兩聲。


    楚幼清挽了一下耳畔柔發,紅唇瀲灩生情味,“她打電話給我的。”


    蓮方瑜明明聽見電話裏,喊的是“楊嘉寶,你快來接我”,但還想拿年終獎,看破不說破。


    楚幼清似是知道蓮方瑜怎麽想,改換一種表達,“她撥的是我的電話。”


    蓮方瑜心中突然咯噔一聲。


    壞了,影後是要談戀愛??


    送走楊嘉寶,岑之豌踩著秒針,回到《大明仙歌》片場,算是準時。


    今天的重頭戲,是她和楚幼清的威亞對決。


    兩台巨大的長臂吊機,安置完畢。特效專用綠幕,搭建完成。


    威亞組全體同仁,在老組長的帶領下,進行最後一輪安全檢查。


    楚幼清上妝完畢,推開房車門,天幕下,岑之豌臨危受命,穿梭在供桌前,挑選奉用的烤乳豬。


    威亞戲開拍時,必須行祭拜之禮,以安鎮各種大型設備,這是武班傳統。


    老組長算了流年,岑之豌這一輩,有幾位演員,四字與本月黃道相合,而岑之豌是六字相合,六字相合之人,趁吉時,選取麵目慈祥的豬頭,大利八方。


    燒臘店的師傅,舉著剁刀,抄手等待。送來十五隻,選出七隻頭彩。岑之豌的任務,還滿高貴的。


    鄭導演笑道:“小岑不要這麽拘謹嘛。”


    老組長厲聲:“招子放亮點!”


    岑之豌嚇了一跳,這是什麽恐怖的差事,隻能一張臉一張臉,四目相對過去,還必須給出評語,“……這隻的笑容……有些猙獰。”


    楚幼清一雙美眸,長長勾望著自家的小馬達,不久,安步走來,冷柔出聲,“選好了?”


    岑之豌點點頭,哪隻豬對她笑,她就選哪隻,慈不慈祥,看著麵善就可以了吧。


    老組長恭敬遞上染了金粉砂的墨筆,這事隻能主角做,“您點個彩。”


    楚幼清微斂水袖,玉臂輕搖,很是熟稔,依次圈了七處眉心,仿若天上之人,柔裟浮動,美輪美奐……


    岑之豌失神片刻,正好儀式結束,不禁帶頭鼓了鼓掌,對美的追求,發自內心。


    老組長橫了她一眼,“沒規矩!”


    好吧,隻是一心想給老婆捧捧場,哪知福豬們並不需要掌聲。


    然後武班一眾人馬,就把福豬切了,還吧唧吧唧吃了。


    岑之豌還能說什麽,大概是老組長嫌怕新晉女演員太嬌氣,等會兒上威亞破事多,先給幾個下馬威。


    岑之豌懷抱芙蓉劍,下定決心,她才不會給老婆添麻煩呢。


    老組長舉著大喇叭,喊:“反派,你動兩下!”


    岑之豌除了開演唱會,從天而降,沒有搞過這麽高的現場,挺刺激的,四野望了望,美景無邊無垠。


    老組長不客氣:“——你是不是僵了!”


    岑反派好氣哦,轉了轉瑩潤纖嫩的手腕,一時飛閃出十幾個劍花,芙蓉綻嬌寒。


    “哎呀喂!——”底下轟然叫好。


    老組長一怔,問武術指導,“你們加動作了?”


    武術指導搖頭,瞧得目不轉睛,“沒有啊!”


    鄭導演拍手高呼一聲,“——快!把幼清貼過去,趁反派情緒在,趕緊拍合體戲!”


    楚幼清悠悠然而來,很快咫尺之間,用瑩白微涼的鼻尖,若有若無,蹭著岑之豌的臉蛋,飄飄忽忽,無心還是故意,鬧得岑之豌心亂如麻,分不清。


    “不高興啊。”楚幼清淡然問。


    “沒有。”岑之豌捉住楚幼清雪白的腰帶,隨她小幅度晃動,像一起蕩秋千,“他們把豬吃了。”


    明明很多小意見,還有一肚子鬼主意。


    楚幼清平靜柔緩,“我也不高興。”


    岑之豌驀地抬起臉,楚幼清一貫清冷疏離的誘人眸光,就壓入她的瞳孔中,仿佛在質問她許許多多,卻不需要什麽特別的答案。


    岑之豌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一時恍惚,仿佛與楚幼清親近了許多。


    她們從來不問對方好不好,也沒有彼此傾訴過內心的感受,甚至在床上,楚幼清都惜字如金,沒給過岑之豌一個確切的答案。


    不敢奢求,這種向前邁近一步的感受。


    但很期待,期待是否能再靠近一點。


    楚幼清突然示好,岑之豌不知所措起來,都不知道自己哪裏做對了,“昨天晚上,去唱卡拉ok,喝多了點……”


    她精準重複損友提供的理由,然後誠懇懺悔,“沒有及時回複你的消息,下次不會了。


    我不知道你那個時間……吃飯時間,會找我……”


    她說得恭謙可人,甚至快要生出得心應手的營業微笑,更加讓人無法不原諒她。


    楚幼清心中,卻莫名躁動不安,似乎剛握住一把鑰匙,可以拉近彼此,尚未試探幾下,又幻化成沙,自指縫間流散,於是從未擁有過。


    她對她客氣。並不是誰的錯。


    楚幼清垂住眼眸。


    昨夜,岑之豌前戲都沒做,突然進入主題,折騰得她欲生欲死。


    此刻,偏偏又要在她們之間製造距離,形成緩衝……


    親近也是她,疏遠也是她。


    說要的,是她,說不要的,還是她。


    楚幼清恨恨起來,心中卻先笑了,和岑之豌結婚,自己倒是果決,現在還拉扯什麽。


    楚幼清伸出玉足,繡鞋華麗可愛,輕輕在岑之豌小腿上,蹬了一下。


    岑之豌見楚幼清修長筆直的玉腿,緩緩踢出,不禁想到這雙美腿曾與自己肌膚相親,一陣羞澀。


    下一秒,身子便不受控製,轉了兩圈,連人帶防護索,纏在楚幼清胸前。


    昨天還別有用心,誇讚過老婆bra大呢,是真的。


    岑之豌被夾住,畏懼中,“……你。”


    楚幼清居高臨下看著她,“別亂動。”


    岑之豌隻能求饒,“姐姐……害怕……”


    不是怕高,是怕自己會控製不住,親到不該親的地方。如果被一掌扇下去,三十米高空,和三十萬米高空,對凡人來說,都是一樣的結果。


    楚幼清現在是主場,對下麵做了個手勢,武班一陣團團轉,扯動防護索,將岑之豌解開。


    岑之豌拿捏住楚幼清的腰帶,再次自由飄動,心驚肉跳,“清清,我可以先下去,有什麽話……”我們站穩了再說。


    楚幼清慢動作出腿,又勾了岑之豌一下,這次是反方向,岑之豌回轉兩圈,再次纏在楚幼清胸前。


    岑之豌哽咽,“我錯了!……”至於錯在哪裏,因為犯事太多,實在說不清楚,但不敢責備老婆,打圓場,道,“今天威亞有點問題……”


    楚幼清凝著她,“還不是你選的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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