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在川城的部分終於殺青啦。”花子楠激動得站起身,想上前扶起夏疏桐。結果她還沒走到夏疏桐身邊,雲非霧就從火車上飛奔而來。


    夏疏桐望向雲非霧的方向,緩緩站起身,張開手臂。


    雲非霧一下子衝進她的懷裏,緊緊抱住她。


    “貓貓,我有點想哭。”夏疏桐聲音仍然有些木。由於表演方式不同的原因,在情緒翻湧時,她出戲一向很慢。


    “嗯嗯,那我們就哭一會兒?”雲非霧動了動,從被擁抱的姿勢,轉為將夏疏桐圈在懷裏。說完,她轉頭望了眼工作人員。


    劇組工作人員們十分上道地轉過頭,假裝看不見看不見……


    夏疏桐在雲非霧懷裏縮了會兒,空蕩的心髒越來越暖,最後沒有哭出來,反而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好了,貓貓。”


    雲非霧立刻回以同樣的笑,微微低頭,一個吻落在夏疏桐的太陽穴邊。


    ……


    在川城深山的拍攝結束了,接下來,劇組要趕往兩百公裏外的一座冰川,將冬天的戲份拍完。這之後,就隻剩下城市裏的拍攝內容了。


    在冬天的劇情中,舒今宇已經離開大山回到了家裏,所以這段劇情隻需要夏疏桐一個人去。而雲非霧正好得出席某個公司的新品發布會,需要提前回海城。


    其實也不過分開三天,但離別前的夜晚,夏疏桐心裏說不出的煩躁。


    整整三天。


    明明和以前相比,這種短暫的分別根本不算什麽,但夏疏桐仍然感覺……舍不得。


    三小時都不願意,更別說三天了。


    雲非霧的想法明顯與她無差,睡前,就連抱著她的動作,都要比以往用力許多。


    借著床頭燈暖黃的光線,夏疏桐一抬眸,就看見雲非霧眸中滿滿的眷念。


    夏疏桐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眼神莫名暗沉下去。


    “貓貓……”


    不就是一個小型發布會嗎?其實……不去也可以的吧?夏疏桐負擔得起這點損失。


    夏疏桐看著雲非霧眸中的深刻眷念,她感覺,隻要自己說出這個想法,雲非霧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同意。


    隻要她張口……


    “嗯?”雲非霧聲音略帶迷惑。


    夏疏桐垂下眸子,眼睛裏少有地閃過幾絲掙紮,最後歸於冷靜:“沒什麽,貓貓,明天還要趕路,早些睡吧。”


    雲非霧遲疑片刻,卻忽然緊緊貼上來,聲音低啞:“軟軟,我想……”


    眸光流轉,眼神與剛才的夏疏桐一模一樣。隻是一眼,夏疏桐就明白她在想些什麽了。雲非霧她也想……放棄這次的發布會,和夏疏桐一起去冰川拍戲。


    最後,雲非霧的聲音被吞沒的夏疏桐的唇中。


    隻是很淺的一個吻,分開後,兩人卻都有些喘丨息。


    “貓貓,睡了。”夏疏桐揉揉她的腦袋。


    雲非霧仍然滿臉眷念不舍,卻還是乖乖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而是湊近了蹭到夏疏桐脖頸邊,閉眼睡去。


    夏疏桐出發的時間比雲非霧要早些,清晨七點就得上大巴。雲非霧卻起了個大早,陪著夏疏桐吃完早餐,又不舍地跟在她身後。


    “貓貓……”夏疏桐聲音略顯無奈,“也就隻有三天,乖,我很快回海城。”


    夏疏桐在心裏長長吐了口氣。


    “我送你上車。”最後,雲非霧垂下腦袋,大庭廣眾之下,直接攬住她的腰肢。


    夏疏桐耳根微紅,卻也沒有推拒。


    雲非霧跟著她上了大巴車,兩人又擁抱了許久,直到大巴都開始點火了,雲非霧才一步三回頭地下了車。惹得旁邊的工作人員一陣口哨。


    夏疏桐輕歎一口氣,又忍不住,浮現出一個寵溺的微笑。


    雖然隨後三天都見不到雲非霧了,但夏疏桐還挺喜歡……今天這樣粘人粘得膩膩歪歪的狼崽子雲非霧。隻要稍稍一回想,她就會覺得心都化了一樣。


    不,不對,應該說,不管是什麽樣的雲非霧,她都喜歡。


    直到大巴駛入深山中,夏疏桐才收起臉上的笑容,眉眼間卻仍然是藏不住的柔和笑意。


    過了會兒,夏疏桐低頭給錢伶伶發了條消息。


    她的鑽戒已經定製好了,夏疏桐怕自己藏不好戒指,被雲非霧發現。所以這段時間,一直是錢伶伶在幫忙保管戒指,夏疏桐都還沒來得及看一眼。


    “夏總。”收到消息後,錢伶伶從前排走過來,從包裏掏出一個小盒子,“您的鑽戒。”


    看見那個精致的小盒子後,夏疏桐剛收起的笑容,又漾了出來。


    夏疏桐急忙拆開盒子看了看,大鑽戒反射著車外的陽光,好看極了。看了許久,她才滿意地點點頭,將盒子收進包裏。


    鑽戒是她偷偷摸摸聯係設計師定製的,白金戒指是王冠的形狀,周邊鑲滿碎鑽,而那一整顆的大鑽石,正好鑲嵌在王冠中央,寓意“你是我唯一的王後”。


    夏疏桐微笑:“小錢,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錢伶伶用力擺擺手,又偏開臉頰:“不麻煩不麻煩,我應該的……”


    此時的夏疏桐一心都是戒指,甚至已經開始盤算該怎麽求婚了,也就沒有注意到,錢伶伶略微有些心虛的表情。


    抵達冰川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左右。


    進入景區後,工作人員開始布景,夏疏桐則先和花子楠一塊兒討論劇情,直到晚上才去賓館裏休息,明天下午和晚上再進行拍攝。


    睡前,夏疏桐一打開手機,就收到雲非霧發來的幾張發布會現場的照片,其中有雲非霧的單人照,也有她和別人的合照。自從第一次發照片給夏疏桐,被誇好看之後,雲非霧就像突然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去哪兒都要自拍幾張發給夏疏桐。


    夏疏桐唇角立刻漾起溫柔笑意。


    她打字:【好看。我到旅館了。】


    到現在,夏疏桐仍然笨拙地不太會哄人誇人,不過在雲非霧發照片過來時,她已經能很順暢地打出“好看”兩個字了。


    想了想,為了讓自己的“直男發言”不那麽單調,夏疏桐又加了個顏文字:【^_^】


    將所有照片保存下來後,夏疏桐手指移向撥號鍵,猶豫片刻,又收了回來。


    雲非霧那邊可能還沒結束。


    ……


    雲非霧剛離開發布會現場,一坐上保姆車,就收到了夏疏桐發來的消息。


    後邊還跟了個可可愛愛的顏文字。


    一想到老幹部夏疏桐摸索著打出顏文字的場麵,雲非霧眼眸立刻彎了起來。


    她抬手給夏疏桐撥了個電話過去。


    ……


    夏疏桐眸子微亮,立刻接通雲非霧的電話。


    “貓貓?”夏疏桐放軟聲音,“你那邊結束啦?”


    “嗯嗯,我在回家的路上。”雲非霧聲音上揚。


    出發前,夏疏桐把家裏的鑰匙和電梯卡都給了她一份,所以她待會兒直接回夏疏桐家。


    兩人又聊了幾句,然而夏疏桐這邊信號奇差,常常聽不清對麵的聲音,最後隻能早早掛斷了電話。


    看著斷掉的通話界麵,夏疏桐垮下臉,點開相機拍下窗外的一片冰雪,發給雲非霧。


    夏疏桐這邊wifi信號也斷斷續續的,直到十來分鍾後,圖片才成功發送過去。


    夏疏桐這才編輯:【晚安,好夢。】


    發完這句話,夏疏桐又對著手機迷惑地眨了眨眼,她總感覺自己似乎漏掉了什麽事兒,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正當夏疏桐皺著眉頭準備仔細回想時,雲非霧那邊也發來一句:【風景很好看≧≦】


    【晚安軟軟,好好休息,啾咪】


    啾,咪。


    盡管隔著手機屏幕,夏疏桐還是臉紅了。


    以前她們在微信上的聊天記錄都非常簡潔明了,甚至連聊天都算不上,最多的就是晚安早安四個字。


    但剛才夏疏桐鬼使神差地,加了個稍顯可愛的顏文字上去。而現在,雲非霧顯然是為了回複那個顏文字,才“惡意”賣萌的。


    雖然知道屏幕那頭,雲非霧一定是帶著曖昧的笑容看著手機的,但夏疏桐腦海中還是立刻浮現出,比現在小一點的狗崽子雲非霧滿臉天真可愛,奶聲奶氣地親她耳朵:“啾咪!”的場景。


    ……太要命了、太要命了。


    收到雲非霧的回複後,夏疏桐不再多想,直接摁滅手機屏幕,倒頭睡覺。


    ……


    第二天的拍攝內容,是舒今宇離開大山一年後,柯鈺的內心獨白。


    夏疏桐之前已經看過很多次劇本了,尤其這一段,她和雲非霧反複研討過許多次,所以她沒花多少力氣,就準確地找到了柯鈺的狀態。


    柯鈺明知道舒今宇是被父母騙回家的,她這一走,估計再也不會回來了。柯鈺將一個人在山裏度過漫長歲月,直至徹底……腐爛在大山深處。


    果然,整整一年過去,舒今宇都沒再回來過。


    柯鈺心上的花也跟著枯萎了。


    柯鈺明知道舒今宇不會再回來,是她夥同舒今宇的家人一起,騙走了舒今宇。可接下來的時光中,她總是不自覺地期待著……說不定某一天,那個麻雀一般的小姑娘,又會出現在她的身邊,拉著她的手蹦蹦跳跳,歡快地說著城裏的新鮮事兒。


    ……


    夏疏桐醞釀好情緒,開拍。


    “action!”


    舒今宇是在深秋離開的,柯鈺一個人度過了難熬的冬天。


    舒今宇曾經和柯鈺說過,她喜歡雪,想要看山裏的雪景,想要和柯鈺一起在雪中散步。


    然而現在,漫山雪景,柯鈺都隻能一個人看了。


    在舒今宇走後,柯鈺才發現,原來時間是那麽的難熬。


    第一個月,她聽見敲門聲的時候,腦海裏浮現出的總是舒今宇的身影。第二個月,她的夢中滿滿當當,全是舒今宇。第三個月,她發呆時在賬本上寫滿了舒今宇的名字。第四個月,第五個月,第六個月……


    一年過去,又是一個冬天,柯鈺仍然沒能忘記舒今宇。


    她發現自己愛上舒今宇了。


    白天,柯鈺習慣坐在窗邊,看著外麵白茫茫一片,一發呆就是一整天。


    夜晚,柯鈺縮在被窩中輾轉反側,頭痛欲裂,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從舒今宇離開起,她就染上了失眠的習慣,一年過去,不但沒有任何好轉,反而愈加嚴重。


    每次失眠,柯鈺腦海裏就隻剩下舒今宇三個字。


    就算睡著了,夢裏邊,也總是會出現舒今宇的身影……不,是隻有她的聲音。柯鈺看不清夢裏的舒今宇,卻能清楚地聽到她的聲音。


    有些時候,夢裏的舒今宇的聲音是歡快的:“柯姐姐!我爸爸媽媽都好喜歡你,他們好想快點見你,你什麽時候過來呀?”


    有些時候,是冷靜諷刺的:“柯鈺,你這個懦弱無能的膽小鬼,就連我,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都敢麵對山下的流言蜚語,你怕什麽?你懦弱,自私,不夠愛我,不是嗎?”


    但更多時候,是悲愴絕望的:“柯姐姐,你為什麽不來找我?為什麽要騙我回去?為什麽要讓我一個人麵對這一切……為什麽……?”


    柯鈺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


    她好希望好希望,舒今宇能夠像去年夏天那個夜晚一樣,突然敲響她的院子門,進到她的房裏,與她相擁而眠。


    可是舒今宇從來沒有回來過,每個夜晚,柯鈺的院子都尤其安靜,連風吹過一片落葉的聲音也能聽清。


    今天夜晚,柯鈺照常在被窩裏發著呆,想念著舒今宇。


    院子裏卻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犬吠。


    柯鈺瞳孔猛地放大了些,她愣了一瞬,立刻從床上翻出去,連鞋都忘記穿了,就這樣奔進院子裏,甚至因為跑得太快,差點摔了一跤。雙腳踩進雪地時,柯鈺整個人都是踉蹌的。


    兩隻大黑狗玩鬧得正起勁,一看見柯鈺的身影,它們頗為不好意思地停住吠叫,躲進了院子的角落中。


    院子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沒有人敲門。


    寂靜無聲。


    柯鈺呆呆地看著院門的方向,唇角勾出一個悲戚的笑。


    良久,她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跪倒在雪地中,嚎啕大哭。


    她後悔了。


    在迷茫、恐懼、與懊悔中,柯鈺終於決定直麵自己最難堪的那一麵,甩掉那個惡魔般的自己,鼓起勇氣離開山村,去城裏見舒今宇一麵。


    不管舒今宇是否還愛她,甚至是否還記得她,她都願意為此承擔後果。是她騙走了舒今宇誠摯又熱烈的感情,現在……該她還回來了。


    ……


    “卡!不錯不錯!小夏這段情感變化絕了。”


    花子楠一出聲,錢伶伶立刻就拿著大衣和拖鞋走上去,套在夏疏桐身上。後麵又立馬有工作人員遞了熱水過來。


    夏疏桐坐在凳子上緩了好一會兒,終於從剛才那種悲戚、絕望的情感中走出來,但心裏仍然是空落落的。在這種情緒的支配下,她隻想快點見到雲非霧,甚至恨不得現在就回海城,緊緊與雲非霧相擁。


    但同時,夏疏桐又有些慶幸,還好雲非霧不在,不然看到她剛才那段戲,不得心疼死。


    夏疏桐在心裏歎口氣,準備待會兒回旅館後,看著鑽戒解解悶。


    雲非霧今天是看不到了,看著鑽戒想象一下她們的婚禮還是可以的。


    一想到鑽戒,夏疏桐又感覺,自己空落落的心髒又一點點被填滿了。


    現在已經快到淩晨了,夏疏桐正準備起身回房,花子楠卻笑眯眯地走了過來:“夏總,聽說今晚有藍月亮,一塊兒去冰川那兒看吧?”


    夏疏桐猶豫片刻,她昨天的確看到過藍月亮的新聞,可現在夜空中雲層厚重,連月亮的影子都沒有。夏疏桐正要推拒,卻又聽見花子楠說:“藍月亮下的冰川雪山難得一見,夏總可以拍下來分享給雲貓貓。”


    夏疏桐這才跟上花子楠的步伐,淺笑:“花導,您還真了解我。”


    他們拍戲的地方本就離冰川不遠,幾分鍾後,一行人就走到了冰川外緣。再沿著小路走幾步,一走出叢林,眼前的景色就豁然開朗起來。


    開闊明朗的夜空之下,是一望無際的迅白冰川,再遠處,則是一排排連綿雪山。


    很幸運的是,夜空中的雲層忽然散開了點兒,露出了月亮的尖尖,雖然不是藍月亮,但月光灑在冰川上,仍然美得無法描述。


    夏疏桐不由得屏住呼吸,幾秒後,她往前走幾步,掏出手機準備將這一片美景記錄下來。


    拍完照,夏疏桐回頭,卻驀地發現,之前一路的劇組工作人員都不在了。


    她還沒來得及多想,一道光就從山間照下來,打在夏疏桐身上。


    夏疏桐一怔。


    她往前走了一小步,那光也立刻跟上她,往前移了移。


    萬裏冰河下,這樣的場麵浪漫非凡。


    夏疏桐:“?”


    劇組當然不可能平白無故這樣做,除非……


    下一刻,夏疏桐忽然反應過來什麽,手指不自覺地開始顫抖,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果然,下一秒,又一道光落在了不遠處的叢林中。


    雲非霧穿著一身銀白長裙,緩步從林中走出,一步一步,靠近夏疏桐。


    雲非霧走到她身前,兩道光線匯合在了一起。


    燈光下,雲非霧的禮服反射著星辰般的光點,而她則像是林中仙子,拿著一朵剛剛摘下的玫瑰花,輕輕拂去上邊晶瑩的露水。


    夏疏桐想揉揉眼睛,恍惚中,她甚至覺得眼前的畫麵有些不真實。


    更像是一場絢麗奇幻的夢境。


    “軟軟,生日快樂。”雲非霧星空般的眸子滿是愛意,她一邊說,一邊將玫瑰花遞給夏疏桐。


    夏疏桐怔怔接過玫瑰。


    玫瑰的杆徑上,還留著雲非霧手掌的溫度,暖暖的。


    觸感是真實的,不是夢。


    她終於想起來自己忘記什麽了,明天……不,現在已經過十二點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夏疏桐小時候就不過生日,回到夏家後,她的生日日期更是夏家人隨意定下的,她就更沒怎麽在意這個日子了。


    後來夏疏桐和雲非霧結婚,兩人見麵的時間很少,生日時能打一通電話都很不錯了。至於錢伶伶,她算是夏疏桐一手調丨教出來的,夏疏桐不過生日,錢伶伶也就對生日不感興趣,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件事。久而久之,夏疏桐都快忽略了這個日子。


    雲非霧竟然從萬裏之外的海城趕來,隻為陪她過一次生日。


    冰川附近的溫度很低,夏疏桐心裏卻暖得要命,腦袋裏也有些亂。


    以至於,在這種氛圍下,夏疏桐說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貓貓,你不冷嗎……”


    雲非霧隻穿了一件長裙,手臂都是露在外麵的,夏疏桐看著都心疼死了。


    夏疏桐正要脫下自己的外套,卻又一下子停住動作,腦海裏轟一聲炸開,放起了絢爛煙花。


    隻因……雲非霧忽然在她麵前,單膝跪地。


    “軟軟,嫁給我吧。”雲非霧抬眸看著她,灰眸中深情溫柔,執起她的手指。


    夏疏桐呼吸都隨之停滯,大腦更是一片空白。


    月夜星河,冰川遼闊。


    雲非霧的聲音很輕,卻滿是柔情,短短四個字,就已經……填滿了夏疏桐的心房。


    不僅是心髒,夏疏桐感覺,自己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身體仿佛已經飄上雲端。


    雲非霧……向她求婚了?


    雲非霧在這時候求婚,太出乎夏疏桐意料,不,僅僅是雲非霧的出現,都已經讓夏疏桐心髒狂跳,幾乎跳出胸腔,甚至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是處於現實還是夢境。可夏疏桐又隱隱覺得,在這種環境下求婚……好像的確又,再合適不過了。


    夏疏桐呆愣著,一手捂住臉頰,卻仍然止不住嘴唇中溢出的清淺笑聲。就連眼角也跟著,滲出幾滴淚珠。


    短短幾秒,雲非霧已經將戒指戴上了她的無名指。


    “軟軟。”雲非霧起身,輕柔地吻幹她眼角的淚滴,淺笑道,“怎麽,不願意嗎?”


    “沒、沒有……!”夏疏桐終於反應過來。


    她沒有產生幻覺,她的貓貓的確向她求婚了。


    夏疏桐向前傾了傾身子,用力抱住雲非霧,將腦袋埋在她的肩膀上。良久,夏疏桐才緩緩抬頭,在雲非霧耳邊低語:“傻貓貓,我已經……嫁給你了呀。”


    燈光下,雲非霧的耳廓明顯紅了。


    夏疏桐這才退後一些,與雲非霧對視,兩雙眼睛閃爍著同樣的情意。幾秒後,夏疏桐再次傾身,在雲非霧唇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這個吻過後,森林中立刻爆發出一陣歡呼聲。雲非霧的助理小戴立刻跑出來,給雲非霧披上一件厚重的披風。隨即,花子楠和錢伶伶一同推著生日蛋糕走出來,周圍的工作人員也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蛋糕很精致,一共有兩層,外麵鋪滿了黑巧克力,上麵點綴著各種水果,在燈光照耀下,一看就讓人覺得非常有食欲。


    夏疏桐的手和雲非霧牽在一塊兒,可這時,她卻不單單感覺手心是暖的,就連心髒,也是暖融融的。


    她已經很多年沒過生日了,二十歲那年,夏家為她舉辦過一次生日宴,但也不過是為了找個借口宴請公司生意上的合作對象,夏疏桐作為生日的主角,反而是被忽視的那一個。


    夏疏桐眼眶再次濕潤起來,又很快隱沒下去。她牽著雲非霧的手,認真對花子楠等人道:“謝謝。”


    “謝什麽。”花子楠笑著擺手,“小夏你拍戲這麽辛苦,我們本來就應當替你好好慶祝慶祝生日。好了,來吹蠟燭許願吧。”


    花子楠喊的是小夏,而不是夏總。


    夏疏桐點頭,低頭輕輕吹滅了蠟燭,閉眼許願。


    她腦海裏浮現出一幕幕場景:小時候,雲非霧捧著大白饅頭,插上蠟燭和她一起過生日;長大後,雲非霧一人跑到海城來找她;現在,她們終於並肩站在了一起,共同麵對生活中的風風雨雨……


    那就希望……能夠一直這樣下去吧。


    ——一世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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