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呢,哥你都多大了,還要長輩查崗,太慘了吧?”陳京墨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嘟囔。


    “你都多大了,還沒資格搬出家獨立居住呢,你有什麽臉說這話?趕緊的,樓上我帶了幾台遊戲機,我們幾個可以一起打啊!”江知涯懟陳京墨成習慣,兩個人打打鬧鬧地抱著東西上了樓上遊戲廳。


    其餘幾人也沒多疑,陸續往樓上走去,隻有傅左看了一眼白熙,略帶狐疑。


    等所有人都上樓以後,借口去廁所的葉櫻從廁所裏出來,看著白熙有些擔心,“哪位長輩?是你媽嗎?”


    之前就看白熙眉頭緊鎖,現在白熙又把所有人都趕到樓上,這怎麽可能不讓人多疑?而這樣一來,葉櫻唯一能想到的白熙的長輩,就是白熙那個曾經在病房裏打了白熙的白夫人。


    點點頭,白熙看著葉櫻擔心的眼神,心中的悵然又多了幾分,斂著眸子壓下心裏的不適,“你也上去吧,這次我身邊有我爸派的保鏢在,沒事的。”


    葉櫻才不會覺得沒事,要是別人的話,葉櫻一點都不擔心,就看白熙這個樣子,那肯定是她欺負別人,但是白夫人就不一樣了,她是白熙的母親,白熙打不能還手,罵不能還口的,就像上次一樣,就算是有保鏢,那誰能阻止母親打兒子?


    很明顯,葉櫻是對白熙產生了不小的誤解。


    雖然暖心葉櫻的維護,但是白熙還是不想讓葉櫻過多地牽扯到這件事情中來,態度強硬地送葉櫻上了樓,結果白熙剛從樓梯走到半截,就看見白夫人等人已經站在了自家客廳。


    白五等人也在,但是畢竟現在白夫人和白老爺還是夫妻關係,並沒有完全撕破臉,所以白五等人也不好強硬地阻攔白夫人。


    “怎麽,不歡迎我嗎?”白夫人一身白色的連體西裝,手中拿著一個限量版白色手包,眼神挑剔地打量完白熙的住所後,仰頭看著站在樓梯上的白熙。


    “白夫人有何貴幹?”白熙歡迎個屁,要不是現在還不是好時機,她都想直接一拖鞋送這個白夫人出去,上次那一巴掌的仇她可也還記得呢。


    “和你有幾句話要聊聊,但是我看你這裏的客人不少,你覺得我們是找個僻靜一點的地方好,還是直接在這裏聊比較好?”對於白熙對自己的稱呼,白夫人完全不放在心上,看了一眼白五,又看了眼虛掩著門的樓上,話裏意味深長。


    劇情還沒走完,現在不能出差錯,白熙就算是再不想看見白夫人,也不得不暫時忍著,不然誰知道這條瘋狗會做出什麽來?


    領著白夫人去了樓上隔音比較好的書房,白熙倒要看看這個白夫人到底還有什麽要和自己聊的,明明上次已經跟她說得足夠清楚了。


    進了書房關上門,隻有兩個人在這並不大的空間內,其餘人全部都在外麵候著,就算是趴在門上,也聽不見裏麵一絲一毫的動靜。


    “之前我倒是小看你了,手段不錯,也夠狠啊,隨你爹,沒心沒肺的冷血動物。”一進門,白夫人臉上的表情登時換了樣,絲毫不見剛在外麵的時候還算虛假的微笑,一字一句,生怕戳不痛別人的心窩子。


    但是她還真戳不到白熙的,這種話對於白熙來說,簡直比毛毛雨的傷害還要小,畢竟她可不是原主和原主哥哥那種有血有肉的人,知道難受,也不是真的白熙,對麵站著的也不是她的母親,甚至就算是親的,白熙都能麵不改色。


    所以在白夫人說完之後,白熙連個表情都欠奉。


    看出來白熙的意思,白夫人怒極反笑,這麽多年,好像她才第一次正視這個女兒。


    “好,真的好,翅膀硬了,”白夫人靠在實木辦公桌上,轉身一揮手,將白熙桌子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歇斯底裏,“果然是一脈相承的冷血東西,我當初就不應該生下你,就不應該讓你活著!你為什麽不去死,你為什麽還活著!”


    白熙站在書櫃前,冷眼看著白夫人在自己的書房中像個瘋子一樣摔東西,這時候白熙才想起來一件事,這白夫人,是不是本來腦子就有病?——現實意義上的字麵意思。


    畢竟白熙真的很難想象一個腦子沒病的人,會折磨自己的女兒那麽多年,做出這種讓女兒假扮兒子的事情,而且還這麽難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現在的白夫人,任誰看了都要相信這是個瘋子。


    白熙靜靜地站在原地,等著白夫人發泄完,反正這些東西都是白夫人準備的,自己也沒什麽好心疼的。


    砸完最後一個瓷器,白夫人深吸一口氣,撿起自己的手包,然後抽出張紙擦了擦自己的手,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後,又是一開始那氣勢淩人的貴婦。


    “其實我今天來,並不是想和你吵架,我來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白夫人從廢墟中走出來,站在白熙的麵前,神色平靜。


    白熙看了一眼滿地的碎渣,不做評價地掀了掀眼皮,哦,不是來吵架的,隻是來摔東西而已。


    “你現在翅膀硬了,敢反抗我了,還敢拉著我同歸於盡,不就是見到了你那個好爸爸,覺得自己有靠山了嗎?”白夫人眼底壓抑著翻湧的暴躁情緒,好像下一秒就會暴起傷人。


    白熙黑沉沉的眸子看著自己麵前的白夫人,還是沒有說話,她就算說了也沒用,白夫人不可能會理解。


    “我告訴你,你做夢吧,你那個冷血的父親,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的心,你以為他在看重你,保護你,但是實際上,等你真正地去依靠他的時候,就是你等死的時候,看吧,你以為你還是白家唯一的繼承人嗎?不是的,你做夢吧!你父親早已經物色好了別的人選,白家馬上就要是別人的了!”白夫人笑著跟白熙說著,但語氣中卻並不全是痛快,還有一種悲哀和痛意。


    “當年我就是這麽相信著你的父親,我將他當成光,當成信仰,當成一切當成救贖!然後呢?他給了我什麽?什麽都沒有,現在你也是了,等著踏上我的老路吧,被你的父親利用完最後的價值,然後為了家族去死吧,白熙,嗬。”


    白夫人念著這個讓她曾經心心念念,疼到心尖的名字,冷笑一聲。


    *


    而在此時,實在忍不住擔心的葉櫻走出了遊戲廳,其他人什麽都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啊,她隻要一想起之前白熙腫起那麽高的臉,就感覺心好像被針紮一樣。


    等葉櫻離開遊戲廳,就看見二樓走廊最裏麵的角落裏,白夫人帶來的人和之前保護白熙的人,涇渭分明地站在兩邊。


    心中忐忑,葉櫻裝作好像不經意的樣子,往書房旁邊,白熙的臥室走去,這樣還能離得更近一點。


    “你好,你是少爺的同學吧?”


    葉櫻還想往前走,卻突然被一個頭發全都白了的人攔住,嚇了一跳,抬頭看去,葉櫻沒見過這個人,隻能點點頭,“你好,我是白熙同學。”


    葉管家看著眼前的葉櫻,純白的頭發一絲不苟地梳著,端正的五官和銳利的眼神讓他此時看上去不太像平常那個什麽時候都不盡職的葉管家,反而讓人感到有些壓迫感。


    葉櫻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一時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後退兩步,“我隻是想到這邊拿個東西而已,如果不方便我就不拿了,打擾了。”


    葉管家看著葉櫻匆匆離去的背影,右手無意識地轉動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神情晦暗不明。


    “葉管家,你好像把少爺的小同學給嚇到了。”白五眯著眼,看著葉管家站在那裏久久不動的身影,心裏有些警惕,主動上前搭話。


    轉過身來,葉管家帶上一向完美無缺的職業微笑,看著白五點點頭,“好像確實是的,真的很抱歉啊。”


    離開葉管家視線,葉櫻還有些心有餘悸,靠在拐角處的牆上,越發擔心起白熙來。


    另一邊書房裏,白夫人跟白熙說完之後,還有心情仔細補了補妝,然後保持著臉上高傲而冷淡的表情,打開書房的門走了出去,帶著葉管家等人離開了白熙的別墅。


    白五等人看著白夫人確實已經離開,迅速轉身打開書房的門,接著看著眼前的景象,倒吸一口涼氣。


    在拐角處聽見白夫人等人離開的動靜,葉櫻才走出來,迅速往書房那邊跑去,然後看清房門大開的書房內部後,一時愣在原地。


    “少爺,您哪裏有受傷嗎?用不用叫醫生?要不要現在就通知白總?”白五等人在驚楞之後,迅速圍著白熙檢查,早知道裏麵是這幅景象,他們剛才就應該直接闖進去,管它什麽夫人不夫人!


    抬手示意幾人讓開點,白熙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我沒事,也沒受傷,找幾個人把書房打掃一下吧,隻打掃這間,樓下的書房不要動。”


    看著白熙走出來,葉櫻才如初夢醒,這才發現自己手腳冰涼,兩步走上前,葉櫻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而白熙看見葉櫻,扯著嘴角,還沒來得及扯出弧度,就感覺眼前一黑,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直接撲到了葉櫻的身上,兩個人在慣性下後退兩步,葉櫻的背撞到了牆上,才堪堪穩住。


    “白熙,白熙你怎麽了?”這一變故差點嚇死葉櫻,扶著白熙的肩膀連聲詢問。


    “我沒事,隻是頭有點暈,扶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不用叫醫生,這麽興師動眾,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看著白五真的要叫醫生,白熙自然不能答應,強撐著抬起頭來,靠在葉櫻身上,阻止了白五的動作。


    “這怎麽能不叫醫生?你剛才差點直接摔倒了你知道嗎?”不明白白熙的心思,葉櫻也想不通為什麽白熙自己都這樣了還要強撐著,一時有些著急。


    勉強笑著,白熙安撫地拍了拍葉櫻的肩膀,“沒事的,低血糖而已,你扶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我不想看醫生,反正看了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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