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葬崗的那些boss們是在淩晨五點半回來的,他們一回來就發現了他們墳頭的異樣。比如什麽搖錢樹的小樹苗啊,一棺材板的玫瑰花呀,還有在墳頭瘋長起來的草。這亂葬崗從來不長植物,這些花花草草一看就是別人種的,敢在他們的墳上種地,這就他媽的離譜了。


    這些天他們的副本裏都有玩家,還不知道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加上他們剛回來身心疲憊,便一致決定先將這個敢在他們墳頭上動土的傻逼記住,養精蓄銳等晚上再來收拾他。


    休息過後,夜晚來臨,這幾個boss便相約到荒地上去找找看到底是誰他媽這麽大膽。但來了之後,他們發現這荒地裏就隻有伊甸一個人,對於這個又溫柔又漂亮還會做飯縫衣的鄰居,這幾個boss其實相當喜歡。


    他們前不久還在他店裏吃過食物,而且和他聊天時,他也會同他們說話。看他們時不會尖叫,不會逃跑,不會慌張。對待他們就仿佛是正常的普通人。作為曾經也是人的他們真的想不喜歡都難。


    又想到這個鄰居平時就愛種種菜什麽的,他們也想通了,應該就是他在他們的墳頭上種植物。幾個boss果斷遺忘了,淩晨回來時要想將那個在他們墳頭上動土的傻逼弄死的想法。


    這麽漂亮又溫柔的人,他們誰舍得大聲對他說話呀,不過要是想在他們的墳上種點什麽東西的話,最好還是先跟他們說一聲嘛,隻要他開口他們哪裏會不同意?而且伊甸那麽好說話,想被他們稍微提一下,他也會知道他們的意思了吧。


    不過有點奇怪的是,這個鄰居是有什麽變裝的愛好嗎?怎麽晚上的打扮這麽奇怪呀?


    幾個boss帶著不解,但同樣也毫無防備的踏進荒地,朝著不遠處的黑色身影走去。


    伊甸看著又有人送上門來被他玩,也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夜晚的黑暗精靈格外魅惑,幾個boss當即被迷的找不著北,狂掉san值。


    而這時。妮娜他們也不放心伊甸的,一行鬼組團過來了,一來就見這幾個boss正一臉□□的朝著伊甸過去,她們還認出這幾個boss就是他們東城亂葬崗的,當即都怒了。


    可沒等到他們出手,她們便眼睜睜看著伊甸將離他最近的那個boss的頭直接擰下來,一腳踢出十丈以外。


    這突然的變故,讓這荒地上的一眾鬼都直接愣住了。幾隻女鬼們麵麵相覷,她們忽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難道昨天那個吊打四隻高級boss的人就是伊甸嗎?


    雖然知道伊甸應該有一定的自我保護能力,但她們也實在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強。不過伊甸有這樣的實力,一個人在荒地上生存,也是件好事,隻是她們看著他怎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呢?


    亂葬崗來的幾隻鬼已經完全懵掉了,伊甸一手抓著一隻鬼笑嘻嘻地詢問右邊那隻:“你是怎麽死的呀?”


    那隻鬼被他這樣一隻柔弱的手壓製著,完全反抗不了。又想到剛剛同伴被直接擰下腦袋,慫了,老老實實回答道自己是怎麽死的,然後他便被這個平時溫溫柔柔的鄰居,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的黑色利箭直接戳成了篩子,這讓他想到了他生前被人淩虐致死的痛苦。


    屍體的血絲沒有活人那麽多,但總歸還是有一些,伊甸戳刺著手上這隻鬼的身體,有幾滴血便濺到他蒼白的臉上。他這妖冶的模樣,讓一旁的女鬼姐姐看得驚心。


    “他是不是被下了什麽詛咒啊?”一隻女鬼擔憂道。


    “他這樣子看起來太不正常了,不知道能不能夠喊醒他。”妮娜說著便同她們一起朝著伊甸那邊過去。


    而這時伊甸已經將手裏這隻鬼戳的喊都喊不出來了,之後又抓起另一隻鬼詢問到他的死亡方法後,伊甸將他拖到了石磨旁邊,開始了慘絕人寰的榨汁行為。


    這畫麵看的幾隻女鬼開始生了些害怕出來,但伊甸對她們來說總歸是很好的朋友,她們要是這樣一走了之,明天萬一就再見不到了伊甸可怎麽辦?然而她們的善舉並沒有得到伊甸的認同。他又搞完一隻鬼後,他便將目光放在了她們身上。


    尚欣弱弱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伊甸聽到了也給了她反應。對她笑了一下。


    滿月下妖媚的黑暗精靈笑起來像是要奪人魂魄,令人一個不察便耽溺其中。


    可這美,卻帶著致命的危險。


    伊甸一把抓住尚欣的長發,將她拖到跟前。


    尚欣整個鬼都懵了,她最愛的頭發被伊甸粗暴的捏在手中,又想到曾經伊甸溫柔的給她編發的場景,她一隻死了不知多少年的鬼,這一刻竟然有些想流淚。伊甸到底怎麽回事啊?怎麽會突然對她這麽凶殘?而且看起來好像完全不認得她們的樣子。


    幾隻女鬼沒想到她們的靠近不僅沒有讓伊甸清醒過來,反而主動成為了他新的玩具。伊甸根本一點情麵也不跟她們講,像是一個完全的陌生的大魔王,偏以別人的痛苦為快樂,不斷折磨著她們。即便她們叫喊哀求,他仍然不罷手。


    之後是一些聽到荒地動靜,趕來圍觀的boss們。但非常不幸的是,他們隻是想湊個熱鬧而已,卻同樣被伊甸納入了玩具的名列,將他們一個個都玩弄到崩潰。


    這其中有一隻東城的鋼琴鬼,他聽聞伊甸在副本裏放出的那段哼唱,覺得伊甸的聲音十分動聽,還曾同他一起創過新曲。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今天今晚死亡方式下一次次被伊甸用黑色豎琴的琴弦切割了身體。


    當然他並不是唯一慘的那一個,在這荒地上出現的厲鬼們,沒有一個逃過伊甸的魔掌。


    他們在這荒地上痛哭流涕:媽的,商人難道都是這樣殘暴的生物嗎?為什麽這一個比金萬元還要恐怖啊?


    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沒事跑過來看什麽熱鬧啊,現在好了吧,自己也成熱鬧了。


    因為都是鬼,被伊甸這樣玩弄一番他們也不會死。但這個大魔王又讓他們經曆了一次次死亡時的痛苦經曆。這相當於他們在他的手下死了一次又一次。


    顯然今天的滿月將成為他們今後永遠難以磨滅的陰影。


    當然這其中最難受的還是妮娜她們,後麵樂杉和兒童以聽聞消息趕來,但同樣被伊甸虐殺了幾次。最難以接受的小孩樂童已經難受地哭了出來,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為什要被伊甸這樣對待他,哪裏惹他不高興了嗎?


    其他人見伊甸這狀況,也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中了什麽別人的詛咒,又或者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還有一個他們不願意去猜測的可能,那就是伊甸本身就是如此,平時的溫柔和善良不過是他的偽裝。當然他們並不希望這是真相。


    當滿月的光芒漸漸淡去,天邊終於露來了光亮,這漫長的一夜也終於結束了。


    而這時玩了一晚,這才感到疲憊的伊甸,才終於打著哈欠回到樹屋上準備休息。荒地上躺著的殘肢斷骸見著大魔王終於回屋了,誰都不敢發出聲響,悄無聲息地將自己的身體組裝好,灰溜溜地逃出了荒地,太可怕了,實在太可怕了,他們以後再也不會來了,嚶嚶嚶。


    等伊甸再醒來時,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他這一覺睡的時間實在太長了,雖然他感覺自己才睡飽,但荒地裏的不同尋常,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快速整理好自己下了樹屋,一出來就發現這荒地已經完全大變樣了。僅僅隻是過了一晚上。昨天的小森林已經長成了大森林。


    伊甸眼前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綠色。花草樹木,全都是健康過甚的模樣,長得相當的肆無忌憚與野蠻。


    這景象雖然伊甸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仍然被驚到了,這生長速度又比昨天多了不知多少倍。


    這情景不知怎的伊甸一時覺得有些熟悉。


    他捏著眉心靠在樹幹上,忽然回想起小時候自己練習木係魔法師的場景。那時教習他的長老說他很有天分,他也很高興的一個人在野外荒地上訓練自己剛剛學會的木係魔法,結果一個不小心讓那一塊荒地在短時間之內生長成為一片叢林,控製魔法失敗能量突然暴漲,和眼前這荒地的情景一模一樣。


    伊甸這些日子來的不安,終於落到了實處。這荒地裏沒有第二個人。是他!是他,不知道怎麽回事將這荒地上的植物全部催生了,而且不止一批,一批落出了種子他便又他催生出來,一輪又一輪,於是讓這片空空蕩蕩的荒地在短時間內直接成為一片森林。


    但是伊甸對此毫無印象。他感覺到了害怕。


    靠在樹幹上緩了好一會兒後,伊甸才開始像昨天一樣查詢整個荒地。但他還沒有走遠,便在樹後發現了一些血跡。


    這血跡不像正常的,也不像新鮮的,它顏色很深,但伊甸知道那些厲鬼們的血就是這種樣子。這裏昨天明明還沒有,一晚之後便出現了。伊甸的不安達到了一個頂峰,他幾乎已經確信了自己昨晚轉化成了黑暗精靈,並在這荒地上大肆殺戮。


    伊甸這時又想起昨天想說晚上要來保護他的妮娜等人。腦袋一陣疼痛,他該不會把他們……


    伊甸的臉色順便變得難看了。他也暫時不打算去看荒地的情況了,直接朝著他們曾經指的墳場方向過去。他沒有去過妮娜她們提到的住處。但經過墳地時有片亂葬崗,他應該可以詢問到別的鬼,知道他們的墳到底在哪裏。


    然而剛伊甸到達亂葬崗時,那裏麵像是空無一鬼,安靜的不可思議。伊甸也有想到他們平時白天不怎麽來他的樹屋,猜測這些鬼可能也會像活人一樣,想要睡上一覺什麽的,他也不好打擾到他們,隻好站在一塊很像墳包的地方前,小聲詢問去往墳地的方向。


    但沒有一隻鬼回應他。


    伊甸並不知道,不是這裏沒有鬼,或者都恰好在休息,隻是地裏的鬼們都不敢出聲罷了。


    “臥槽他怎麽跑到我們這裏來了,玩了一個晚上還不夠嗎?白天還要繼續?”


    “嗚嗚嗚,太可怕了,商人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休想再裝成單純善良的模樣,欺騙我們哼!”


    “我不在這裏,我不在這裏,看不見我看不見我,趕緊走趕緊走……”


    “唉,明晚我們還是躲在副本裏別出來了吧,要是被他跑到亂葬崗來,把我們挖出來繼續玩那可怎麽辦呢?”


    眾鬼聽得背脊發涼,紛紛應是。好懸差點連躲都躲不起了。


    伊甸沒聽到有哪隻鬼回應他,隻好不再打擾他們。好在他之前聽樂杉他們說過深淵的地圖,隻要一直往前走,便能走過亂葬崗到達墳場。到那邊應該他能找到其他的鬼詢問吧?但伊甸不知道的是,他昨晚的事跡已經在整個東城傳播開來,即便他到達墳場一個一個墓碑的問,也沒有一隻鬼敢回應他。


    能單槍匹馬玩弄將近五十隻厲鬼的人,他們怎麽敢輕易應聲,萬一他昨晚還沒玩盡興,今天白天還想玩呢,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


    伊甸沒辦法,隻好一個墓碑一個墓碑地查看。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才終於在一堆石碑裏找到印有尚欣的照片的墳。


    石碑上的照片那個長發披肩的女孩,正難過地看著他。像是害怕,又像是傷心。伊甸靜靜地看著這張照片,一瞬間便明白了,昨晚確實是他,前晚上應該也是他。他真的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成為了黑暗生物,並且還傷害了身邊的人。


    伊甸沒有和尚欣多說什麽,隻是在她的墳前靜靜站了一會兒,接著便離開了這裏。


    回到荒地邊緣時,伊甸看著那一片茂盛的森林,心裏慌亂極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麽辦。他已經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轉化成了黑暗生物,他還有必要繼續尋找那個虛無縹緲的生機嗎?而且他到這個地方這麽久,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看見。他現在應該怎麽辦?


    伊甸腦子裏很亂,他一步步走回自己的樹屋。準備回到房房間時,注意到原本被他鎖起來的度潛的房間。已經又被打開了,而且在床上的痕跡來看,他昨晚竟然又睡在這裏的。隻是早上外邊的環境讓他暫時忽略了屋內。


    啊,這人不是說好三天後回來的嗎?三天已經過完了,他今天應該會回來的吧?


    雖然不太想承認,但伊甸此時確實有些想見到他。要是原本他來到這裏,就是一個人,也沒遇上任何人。他可能也不會特別想去和誰說他的事情,但是他不是一個人,他有人陪伴他也認識了新的朋友。因而此時突如其來的孤單便讓他覺得有些難以承受了。


    伊甸在度潛的房門外歎息了一聲,緩了緩自己的情緒。然後重新下了樹屋,去地裏收割已經瘋長起來的食物。他先打算做點什麽事情來轉移注意力,等自己冷靜下來之後再考慮到底要怎麽辦。


    此時西城地宮裏,度潛經過昨夜一晚的滿月已經徹底恢複了。他換好衣服便想直接去往東城找他家的伊伊。


    但等他出來遇到的第一件事便是侍從向他報告深淵有了新的動靜。光明神利用深淵的規則,引來了一大批的新玩家,照這樣下去上麵一定會有更多的人發現深淵,於是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深淵的真相,並被深淵的規則捕捉,從而造成恐慌。


    度潛聽了隻覺得腦殼疼。會發展成這樣,其中有一部分的原因都要歸咎於他,要不是他這麽多年來不管不問,那個原本不該出現在深淵裏的光明神才不會想利用深淵,以災難讓上麵的人類重新信仰神靈。他在遇到伊甸之前,實在是活了太長的時間了。誰毀不毀滅與他無關,他也根本懶得管。


    但現在不同了,伊甸來到深淵裏找他,現在也成了深淵的一份子。若是這裏亂起來,就會影響到伊甸。為此他也必需要讓深淵重新回到它的位置上。


    但當度潛要離開宮殿直接去找伊甸時,格裏芬便帶著兩個神使說來找他談什麽合作。度潛用腳趾都能想到,這是他們那個父神打的主意。他來負責製造黑暗,讓黑暗中的人產生絕望,進而祈求光明,那樣光明神就會重新強大起來,成為至高無上的神明,永不熄落。事實上光明神也是因為現在信仰他的人類越來越少,已經將要被世界拋棄,才會想到要利用審判深淵給人類製造混亂。


    這樣的屁事度潛當然沒興趣。尤其是之前光明神還趁他不備將他打傷,他能答應就有鬼了。


    如今他恢複,還沒去找他算賬,竟然還有臉派他的狗過來還一臉吊樣跟他談什麽狗屁合作。


    度潛才懶得聽這個什麽神使在他麵前吹他的父神又要創造什麽世界,在這兒浪費時間,他直接一腳將其踹翻,半點廢話不和對方講,揮揮手讓下屬直接將這玩意扔去森林最邊緣的綠圈,讓他體會一下什麽叫做安靜。一直在這邊唧唧歪歪,耽擱他寶貴時間,那麽多話想說,就去綠圈裏盡情地叫個夠吧。


    深淵裏滿月後的第二天,夜晚會來得比平常早一些,度潛想到趕在天黑之前回到東城荒地,這樣白天晚上,雙麵伊甸他都能見到,都能守信。


    度潛到達荒地當然用不了一整天的時間,但中途他還是被那個與他長得有五分相似的光明神給耽擱了。度潛的不滿已經累積到一定程度,但他也知道此時不想和光明神動手,他們倆一打一兩天是結束不了的,他不想再次失信於伊甸,隻好花了些時間與對方周旋。幸而對方也沒有和他動手的打算,死了一個神使對於他來說連小事也算不上,過來同度潛說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話後便離開了。


    度潛聽得想打人又想笑,這家夥知不知道,自己還算不算得上光明神?


    笑歸笑,度潛依然對對方十分警惕,去找伊甸的路上,他全然隱藏行蹤,免得現在完全算得上邪神的光明又想搞事。


    這樣一來二去的,他到東城區時,天已經擦黑了。


    東城的墳場和亂葬崗都安靜得可怕,度潛走在上麵,竟連他們之意的竊竊私語都聽不見。這景象太過不同尋常,度潛加快了趕往荒地的腳步。


    躲進副本裏的boss不知現在荒地的情景,覺得自己的墳墓藏得比較的深的,躲在墳墓裏的,則是眼睜睜看著不知打哪來的一個黑色長發的年輕人,正不怕死地朝著荒地走到。


    他們看得直搖頭,作孽啊,這是哪來的啊?竟然還敢往那個魔窟裏闖,怕不是要豎著進去,橫著出來?


    度潛遠遠的就看見原先還光禿禿的隻種了一些樹苗的荒地,現在已經成了一片原始森林,心下便是一驚。他明白伊甸的能力,而這樣大麵積的植物瘋長,也足以說明一個情況。


    他的伊甸,可能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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