鑲嵌著寶石黃金的華麗大門被敲響,金萬元鎖好自己剛剛拿出來數著玩的珠寶和金銀,才朝門外的人揚聲道:“進來。”


    下屬進來後朝他行了禮,報告事情:“先生,東城區10號的攝像頭被人射殺了。”


    金萬元倒酒的手一頓,抬頭看了這個肥胖的下屬一眼,雖沒多說什麽,但明晃晃地表達了意思:這種問題,也需要到他麵前說?


    這種情況的確並不特殊,在app最開始出現時最為常見,因為鏡頭不夠隱蔽,那些又怒又怕的玩家,走到絕境時,總愛拿鏡頭出氣。後來有了破壞設施就增加懲罰的限製後,玩家才收斂了起來。


    但偶爾還是會有那麽一兩個。副本攝像頭升級到現在的型號,一般玩家已經找不到了,隻有那些實力很強感官極為敏銳的才有可能幹這事,他們也能承受懲罰。


    總的來說,確實是件小事,也就隻有新手副本裏的那些窮鬼boss才會將之視為大事——畢竟補攝像頭是要花錢的。


    下屬彎低了腰,急忙解釋:“不是榜四的那個玩家,是10號。”


    “哦?”金萬元搖晃著酒杯,被晃動的酒液如同鮮血,他抿了一口酒,彎起狐狸眼,來了點興致,“10號有什麽特別的?”他記得那不過就是個新人。


    “看起來不像人類,”下屬仔細回憶直播間裏看到的東西,“而且他在枯樹林裏找到了一棵綠色的樹。”


    金萬元放下酒杯,捏著下巴沉吟:“枯樹林怎麽會有綠色的樹?”


    下屬本要回答,瞥見老板的表情,就明白這話不是在問自己,於是將腰彎得更低,生怕被遷怒。


    慶幸的是這次尋寶遊戲已經死了幾個人了,直播間內觀眾的打賞也像瘋了一樣狂漲,他們的錢都進了金萬元的口袋,金萬元的心情正是好的時候。


    “盯住這個10號,也許他有什麽特殊能力。”金萬元重新拿起酒杯,微笑著吩咐。


    下屬一見老板這笑,就明白了,老板這是想要把這個10號弄來當奴隸。作為深淵裏唯一的商人,金萬元掌管著所有副本的維修材料,玩家們進副本的日常所需。如果有一個人,能在深淵的地上種出新鮮植物,這絕對是一筆不菲的財富。


    精明的商人,是不可能會放過這樣一個巨大的錢袋子的。


    見老板心情更好了,下屬猶豫了下剩下那件事,又想到老板的手段,便放下心來退下了。


    深淵boss聚居的東部亂葬崗,小鬼樂童正在被哥哥樂杉訓話:“我的副本還沒有完,一會兒得進去,你給我乖乖待在家裏,別再去森林裏。”


    樂童有點委屈,想再一次提起昨天吃到的果子,但應該隻會惹哥哥發怒,便悶悶地應下了。


    樂杉半眯著眼盯著弟弟的發旋,眼中殺意迸現,但手卻溫柔地觸碰著弟弟的頭發,語氣也柔和了下來:“乖,哥哥隻是想保護你,那些人類都不是好東西。”


    這話隻有要玩家進到他們的副本裏,哥哥都會在樂童麵前說一遍,但樂童沒有覺得煩,而是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後目送著哥哥離開亂葬崗,去了副本。


    這次進“孤兒學院”的玩家有兩個厲害角色,樂杉花了好幾天時間都沒能解決他們,雙方正膠著著。因為新補招的玩家的原因,東城這邊幾個新手副本的女鬼姐姐也都不在家,樂童跟自己的頭玩了一上午,還是無聊了。


    “我隻遠遠的偷偷地看一眼。”他自言自語著,還是將哥哥的叮囑拋之腦後,朝森林裏奔去。


    ……


    直播間的鏡頭是早上五點多才恢複的,這丟失畫麵的幾個小時裏,誰也不知道那個新人那邊發生了什麽。而當他早上換上那套白衣服,若無其事地出現在鏡頭下時,觀眾們都出離憤怒了。


    這個人毫無契約精神,既然來參加節目,簽了合約,就該按照約定工作。一個不爽就破壞設備,真的是囂張惡劣到了極點,你既然不想被鏡頭記錄,那你來參加節目幹嘛?


    開始遊戲了,也不去找道具完成任務,又帶鍋又帶調料,還在那兒搭樹屋,真以為自己是來度假的啊?追了四個賽季,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麽讓人火大的玩家。


    至於他是怎麽一揮手就換了套衣服的,也一定是有特殊按扭,這麽做的目的當然就是為了作秀。“畢竟人家是想在恐怖節目裏c位出道的人呢!”有網友這樣嘲諷道。


    事實真相如何,他們恐怕永遠都不會得知。畢竟他們看的隻是包裝過的,或者他們願意看到的。而那些真正了解“節目”到底是什麽的人,已經成為了《神奇深淵》的玩家。


    ……


    這會兒伊甸和貓在鋸齒草地附近,他需要采大株的鋸齒草,才能取到木材。這隻貓的恢複能力比伊甸想的還要強,隻過了一晚就恢複了大半,但它卻不肯走,粘著伊甸一路跟了過來。


    伊甸沒有心軟,並沒有理它,到底是個陌生的物種,還是要小心為上。


    麵前的草地,大的鋸齒草沒有長在邊緣上,要想采到,得進草叢裏才行。邊緣的草有大有小,但葉片都一樣的鋒利,想要從中穿過勢必會受傷。


    就在伊甸考慮怎麽用不受傷也不展露自己的能力的情況下采到草時。那隻一直跟著他的折耳貓以極快的速度衝進了草叢裏,咬斷了最大的那株草。


    它的身形雖小,但裏麵還是有很多矮小的草,一個來回,已經是鮮血淋漓。


    它將草叼在伊甸腳邊放好,仰頭望著冷下臉看它的伊甸,它縮了縮脖子,又軟又可憐地“咪”了一聲,見伊甸表情沒有緩和,它失落地低下頭來,垂著尾巴朝著就近的一片林子走去。


    明知這小家夥可能是在用苦肉計,但眼看著它帶著新傷黯然離開的背影,伊甸歎了口氣,快步過去將它抱了起來,沉默地給它擦拭血跡。


    小貓小心翼翼地看向伊甸,沒從他口中聽到再讓他走的話後,試探地舔了舔他的手背,又軟綿綿地“咪”了一聲。


    “唉,好吧,你想待到什麽時候都行,但別再做這樣的事了。”伊甸無奈道。


    聽見伊甸這樣說,小貓終於放下心來,安心地窩在伊甸懷裏,“咕嚕咕嚕”地發出聲音。


    “壞貓!”躲在林子中的小鬼看著這一幕,暗罵道。它根本就沒受傷,它是騙你的!


    可惜他在心裏說的話,那邊的人是聽不到的,這裏又不是他的副本。但那隻貓卻有所覺,忽然半眯著眼朝他看了過來。


    “!”小鬼立刻往樹後一躲,又見那個大哥哥也朝他這邊看過來,便慌忙地逃了。


    “……”也就幾秒鍾的時間,那小鬼就跑沒影了,伊甸不由得疑惑,亡靈的速度都是這麽快的嗎?


    伊甸看著腳邊的鋸齒草,想著這小孩應該是還想吃那果子,自己到這邊來采草,結果碰巧看見了他。那小孩很怕生,他還是先走吧,這兒沒人了,那小孩才會再過來。


    伊甸回到枯樹林獎鋸齒草的葉片製作成簡易的鋸子。枯樹林的樹肯定是沒用來作為建材的,想要好的木頭,他得去別的林子。比較省事也方便的還是竹,但伊甸在周圍逛了兩圈也沒能看見一株竹子,好在花了大半天的時間他也找到了可以利用的樹。


    這種樹有很多枝,而樹冠上開著潔白蓬鬆的花,有些像棉花,但它很寬很大,一朵的直徑就能達到一米。伊甸沒上去摘花,隻將樹下方的一些無用枝收集回來。做木板的工具不足,但用這些手臂大手的樹枝也能搭出不錯的樹屋。伊甸先將樹枝剔除表麵的凸起和幹裂樹皮,然後用藤蔓並列起來捆綁固定,將樹屋的框架先搭建起來。


    要想樹屋能承受風雨,伊甸還得找到釘子。釘子伊甸自然是沒有的,但代替品卻有很多。遇見小鬼的那片荊棘林到處都是——荊棘的硬刺硬度堪比鋼鐵。


    不過去找荊棘刺的事隻有明天再來做,這會兒天已經快黑了。找樹、處理樹枝,伊甸一整天的時間都花在這上麵,把包裏的唯一一袋餅幹給貓吃,伊甸隨便吃了些草藤葉就休息了,幹了一天的活,他早就累了。


    這次他就和貓坐在樹枝上吃東西,直播間的觀眾也終於見到了他吃樹葉的模樣。這其實才是這些玩家在這森林裏應該有的生存狀態,但這會兒他和別的玩家行為達到一致了,引起的隻是不明真相的網友更多的不滿。


    其中也有理智的觀眾,認為伊甸是有實力的,他獨自完成了樹屋的建造,這個技能在老玩家裏算不上什麽,但在新人裏麵還是比較顯眼的,特別是他看起來家境還很不錯。不過他沒有好好配合節目組的問題,還是會讓人喜歡不起來,希望他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有好的改變。


    伊甸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將樹屋建好,期間他總是能看見那隻小鬼躲在一旁偷偷看他。要是換個普通人,眼見著天天都有隻鬼跟在身後,距離還越來越近,肯定會被嚇得不輕。但伊甸卻知道,這小孩隻是對他好奇,他應該從來沒見過精靈,之前他又給過他果子,才會天天跟過來。


    不過他的膽子很小,隻要伊甸朝他看過去,他就會立刻跑掉,他那個速度,眨眼就沒影了。


    樹屋還有幾個地方需要加固,伊甸早上去了趟荊棘林,想到天天都會過來的小鬼,特意給他留了一個紅果燈籠。


    等伊甸將需要固定的幾個點釘好,就察覺到那小鬼又來了。他沒朝他的方向看,帶著貓下去,把紅果兒放在距離大樹有段距離的石頭上,背對著小鬼,朝他招了招手,又指了指果子,然後就去了溪邊打水。


    小鬼本來是又想跑的,但伊甸的舉動明顯是說,那些果子送給他吃。小鬼猶豫了一會兒,確定伊甸沒有在附近,才跑過去拿果子。拿到後他就嚐了一口,果然還是能吃到,酸酸甜甜的,比他很多年前吃的糖果還要美味。


    這些果子的數量比上次的還要多,小鬼吃了幾個後,本想將剩下的帶回去,但一想到哥哥,便將剩下的一股腦全塞進了嘴裏。全部吃完,這樣哥哥就不會發現他不聽話,又跑到森林裏來了。美美地享受完果子後,他抹了抹嘴上沾的汁水,又朝著伊甸剛才離開的方向追去。


    沒了人活動,枯樹林安靜極了。這樣安靜的林子裏,響起了枯枝斷裂的聲音。


    樂杉旁邊是還那塊殘留著果汁的石頭,他正望著弟弟離開的方向,慘白的臉上是濃烈的殺意。


    “不管你對我弟弟抱的是什麽心思,我都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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