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劉行周走之前的命令,漢中王城庫房裏的錢糧都分了下去,大件的金器玉器則是分給各個領兵的將官,令他們自去尋出路。匈奴人慣來是心狠手辣的,弑父殺親者不計其數,漢中王一係想要融入匈奴,想在這裏長久地立下去,就要比匈奴人更狠,更像匈奴人。


    也因此,漢中王一係都有登位之時殺了與自己掙位的兄弟的傳統,隻是故漢中王更心狠手辣,他踩著自己兄弟叔伯的屍骨登位的,將所有的血親都殺了個幹淨,包括妻兒。他的親生兒子是個廢物,便全都殺了,他的妻子想要阻攔他,也被殺了。他最後挑中了劉行周,因為劉行周無牽無掛,卻又記掛著他唯一的女兒。


    劉行周走之後,漢中王部就沒有繼承人了,這一處自然四分五裂,剩下的領兵將官親人都在這一處,帶走著實不方便,便是方便又不知道能去哪裏,縱觀匈奴,唯一還沒被卷入混亂中的就隻剩下漢中王城和龍城了,但這最後一片清靜卻也不知能保持多久。


    他們猜想的沒錯,很快在一個夜晚,有一群蒙著臉的黑衣人,打暈了守城的士兵,身手矯健地翻上了城牆,進而摸進了漢中王城的王宮。


    王宮裏很快就有了一場鮮血四濺的廝殺。


    領頭的蒙麵人將臉上的黑布扯下來,看著王宮裏到處都是的血跡,皺了皺眉頭,道:“這宮裏還有沒有下人?找幾個來將這些血擦幹淨了。”


    “秦百戶,沒有下人了,這宮裏除了這些匈奴的將官和親兵之外就沒有旁的人了。”


    秦百戶——秦峰哼笑了一聲,道:“被放出去了嗎?我竟然不知道漢中王是個如此宅心仁厚之輩。也怪不得隻能落到南逃長安的地步了,為了個女人……嗬。”


    他打從心裏是瞧不起劉行周的,盡管劉行周的南逃給了他很大的助力,但這並不妨礙秦峰瞧不起劉行周。漢中王部本身在匈奴就有著超然地位,如今首領一死,小首領是個人事不知的孩子,又和前首領的夫人有些瓜葛,底下各自為政,不趁著這樣的機會篡位,將匈奴大權握在手裏,竟然選擇了為了一個女人南逃到大晉去了,若是他的話……秦峰想到這裏又嗤笑了一聲。


    罷了,若遇不上這樣的人,他的謀劃怕是還不能成的這樣快。


    “白羊王那邊如何了?”


    “隻等我們這邊事定,便會有漢中王遇刺身亡的消息傳出來,龍城的部署應當差不多了。”


    秦峰點了點頭,將黑布拉上來遮住臉頰,低聲道:“那便走罷,給這匈奴亂象再添一把火。裂土封侯,加官進爵,在此一行,請諸君助我。”


    “卑職領命!”


    翌日一早,有人發現城外守城的士兵昏死在地上,城牆上有攀爬過的痕跡,王宮宮門更是大敞四開,像是發生了什麽一般。


    底下的小將官小心翼翼地摸進去,被宮裏的屍體震得差點摔倒在地。


    “全都……全都死了!”


    緊接著,漢中王遇刺身亡的消息傳來,卻是摔下了山崖,不見屍體。明眼人都知道這件事有問題,卻不敢指明,因為漢中王是在白羊王管轄的地區出的事情,而白羊王城離大晉最近。曆代白羊王都是匈奴的親晉派,甚至可以從大晉那一處得到一些兵器鹽鐵。


    如今最兵強馬壯的就是白羊王了,白羊王起了什麽心思將漢中王殺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再然後,龍城王宮裏起了大火,長樂公主、小首領並王宮裏諸多宮女全部死在了大火裏。


    亂象更甚。


    如今已經不是各自為政的局麵了,在龍城王宮起火的第二日,就有匈奴王以老首領子孫的身份自立為帝,一夜之間,匈奴多了七八位皇帝。為了昭告世人自己的正統性,彼此之間更是大打出手。


    等到元初二年年底,匈奴人互相之間幾乎是打出了狗腦子,從局勢上來看也知道,已經沒有理智可言了。


    大晉等著就是這一刻,更是北地錦衣衛出手將局麵設計成這副模樣的,就算匈奴有人意識到中了算計,卻也是不可能回頭了,早在右賢王城被攻破的那一刻,匈奴的未來就不可能挽回了。


    元初三年春,遼東王攻破匈奴白羊王城。


    明麵上是攻陷,實際上卻是白羊王拱手相讓。這樣的局勢下白羊王自己孤木難支,他再兵強馬壯,也不可能挽回匈奴的局勢了,不如趁著和大晉的關係尚好,將整個白羊王城當成換取在大晉富貴的籌碼。


    長安是很樂意為此給白羊王一個富貴的,中原王朝最擅長做收買人心的活,白羊王妻兒子孫入長安,長公主下詔封了一個白羊侯,食邑兩千戶,與漢中侯食邑相等,隻是沒有實領封地,每年都有一筆固定的進賬。


    白羊王自詡自己比不得漢中王前漢後裔的身份,也比不得長樂公主帶著匈奴小首領的重要性,卻能得一樣的兩千戶侯爵,已是心滿意足,痛痛快快地帶著妻兒子孫進長安做白羊侯去了,還順便帶走了願意歸化的幾個手握兵權的將領,不願意歸化的自然是長眠此處。


    遼東王在白羊王城轉了一圈,又看了看白羊王王宮,麵上露出幾分嫌棄來。


    這城建造得又小又破又難看,也就和內地的縣城一般大小,唯一強過縣城的地方是城牆要厚很多,那王宮甚至就是個大點的石頭房子,一點美感也沒有,這般樣子竟然還稱得上是王城?這匈奴到底是有多不堪?


    於是去掉了那個王字,稱為白羊城。


    白羊王王宮也就地改建,將亂七八糟的宮殿統統拆掉,幾日功夫,就用舊材料在原地建起一座縣衙來。雖然是縣衙,但暫時還是鎮北將軍的駐地,白羊城還不算安全,長安不可能冒著風險派一個縣令過來。


    遼東王打匈奴是準備層層推進的,像前漢那般,打到哪裏就將城建到哪裏,他為此甚至招募了幾百個善於建城的工匠。到了白羊城的當日,他就已經命令下去開始建城,但建造的並非常見的夯土城牆,而是用沙土、蘆葦、秸稈等混合起來,以一些不易腐爛的木頭為基礎搭建起來的。


    這是從前漢學來的工藝,前漢便是用此方法將匈奴打出了河套地區,長城從河套地區的先秦舊址一直修建到了西域深處,甚至還在河西走廊修了一道低於羌人的長城,隻是可惜劉漢後人不肖,到南漢時已經廢棄了這樣的做法,致使匈奴做大。


    以沙土蘆葦秸稈為材料建造的城池雖然難以抵禦風沙侵蝕,不像石頭那般可以持續多年,但勝在可以就地取材,普通的土、石頭、沙子等常見的材料都能被利用起來,建造起來簡單快捷,往往隻需半月就能搭起一個架子來,至多三個月一個城池便能拔地而起,這城池的堅固程度甚至不遜色於石頭城。唯一的問題就是需要年年煥新,但隻要之後在此站住了腳跟,就可以慢慢地采石頭,將這城池變成能夠抵禦風沙的石頭城。


    遼東王原先想著再建一座成,等吞並了匈奴,此處肯定是要設立郡國,編戶齊民的,說不定還要移民與此地。這番白撿了一個白羊城,省了不少功夫。


    “將軍,錦衣衛急報!”


    “拿過來。”


    匈奴戰事一動,鎮北將軍作為北地的最高將領,自然成了北地錦衣衛的上司。遼東王將急報拿過來,隻看了幾眼就笑了出來。


    “這秦子進,是個人物啊。”


    那急報上寫著:百戶秦子進策反匈奴,匈奴北部偽帝去帝號,自認大晉將領,城牆上已經立起大晉旗幟。


    “將軍,我們是否要策應秦百戶?”


    “不需要,他既然自有打算,我們就不給他添亂了。傳我軍令,白羊城所屬部落,即刻起編戶齊民,該氏族為戶,各立門戶,如有違抗……”遼東王沉吟了一下,道:“也不必殺了,違抗者趕出白羊城下轄地區,讓其去別地自生自滅。但違抗的若是各部落的首領,格殺勿論,不必報於我。”


    “末將領命!”


    遼東王的動作很快,殺了一批違抗命令的,又有北地大軍坐鎮,白羊城編戶齊民的速度令人膛目結舌。


    先立鎮北鄉,再立鎮塞、鎮安、鎮寧三鄉,等白羊城所屬的牧民完成編戶齊名,又多了一個鎮遠鄉。白羊城立刻就成了一個下轄五鄉的縣城,隻差長安點頭,擴建為縣了。


    白羊城多年來就一直和大晉有來往,此處會說漢話的匈奴人比不會的多得多,甚至有的人早已給自己取了漢名,編戶齊民並不是什麽難事,但若是再往前推進,卻不是那麽容易的了。


    等消化掉了白羊城,擴建為縣的旨意也傳來了,令遼東王暫代白羊縣縣令,其下各鄉官吏準許自決。遼東王知道這是長安在給他行方便,方便更好地將白羊城吞下去,便挑了一些在匈奴德高望重又漢化程度很高的人來做這官吏,並且許諾等到長安允許白羊縣的歸化人入籍,第一批便是他們。


    如此一來白羊縣安穩無憂了。


    遼東王將目光放到了離白羊城不遠的堅昆王城。


    若是趁此時機打下去……可惜了。


    眼看著大戰在即,長安武臣勳貴們立刻活動了起來,想要調任到北地掙一份軍功。這一份軍功隻靠著北地諸王是吃不下去的,還會遭人嫉恨。朝廷也不可能在好不容易打壓了蜀王係的情況下再讓蜀王係有如此大的戰功,便決定另擇將領出征。


    武臣裏要麽資曆不夠獨領一軍,要麽年老體衰,長途奔波怕是要死在半路上,最合適的人選竟然是兵部尚書燕嵐。可燕嵐剛從實權將軍轉任朝堂,若是又領兵出征,怕是又要有人算計燕家了。勳貴裏卻又大多是廢物,開國八公中隻有四家是武勳,但鎮國公府剛犯了事情,英國公府早被廢了,榮國公府和寧國公府更是已經沒了練武的人,連建武坊都住不得了。


    朝堂上爭持了半月有餘,最後決定以王太尉為主將,以陸成侯為副將。


    這個副將之位是陸成侯自己和長公主還有趙太後請來的,他找來找去都沒有自己兒子的下落。北地當年破城之後,原先遷走的百姓又陸續遷了回去,沒有人聽說誰家收留了一個嬰兒又或許收留了一個男童,他左思右想,覺得他的兒子可能是被匈奴擄走了也說不定。


    匈奴在擄走百姓這件事情上是慣犯。


    陸成侯一走,奉車都尉就空缺了下來。奉車都尉和駙馬都尉負責擔任皇帝出行安全的職責,非親信不可。但天家若是真的有那麽多親信可以用,也不會落到前世那般的地步了。


    宗室生了隔閡,地方大臣觀望,而朝臣又被蜀國公一網打盡。這樣的局麵皆是天家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實在怨不得別人。


    長公主斟酌又斟酌,以京營副指揮使為奉車都尉,以長安陳氏子弟陳修為奉車都尉屬官左部司馬,以寧國公府子弟賈琰為奉車都尉屬官右部司馬。


    新上任的奉車都尉欲哭無淚,原先為錦衣衛指揮使時便沒什麽實權,皆在副指揮使手裏,等長公主斬了副指揮使,他卻也沒有掌權多久,趕上先帝駕崩,他被調任京營任副指揮使。調任之前他是十分高興的,因為天子鷹犬走狗這一類的稱呼著實難聽,他又是正統士人出身。可等到了京營才發現,這京營副指揮使比錦衣衛指揮使還不堪,因為連京營指揮使都是被架空的。


    也不能說是被架空,因為底下八個校尉統統直接聽命於皇帝,聽命於長公主,誰管你一個手裏沒有實權的指揮使?


    奉車都尉和京營指揮使一起坐了兩年的冷板凳,又被調任了,這一回他不敢再抱太大期待,生怕期望落空。等上任再一看,果不其然,長公主連軍司馬這樣的職位都要直接任命,分明就是拿他的資曆當個幌子!


    奉車都尉第一天上任點了個卯,看到年輕英武的兩個別部司馬,頓時悲從中來,回家抱著妻兒大哭。


    陳修和賈琰麵麵相覷。


    陳修是因為身為陸成侯侄子的身份才能擔任別部司馬的,不然以他還未有戰功的資曆直接擔任別部司馬怕是要引人非議。賈琰的身份卻要簡單的多了,寧國公府本身就是將門,隻是近些年子孫不肖導致沒落了,以他寧國公府直係血脈的身份謀求一個別部司馬其實是很輕鬆的,隻不過是奉車都尉屬官這個位置稍稍敏感些罷了。況且賈琰先前便為隊率,之後被燕趙歌從中尉那裏索要過來在錦衣衛中做事,再調出來任別部司馬也說得過去。


    不過賈琰的職位卻不是他家裏人給謀的,而是燕趙歌舉薦的。


    “我本來想調你弟弟過來,你怎麽舉薦了賈琰?這賈琰又是哪一個?”長公主問道。


    燕趙歌搖了搖頭,道:“寧盛不行,燕家不能擔任這樣的爵位,不然怕是又要起波瀾。至於賈琰,他身份倒是有些特殊。”


    榮寧兩府是隨著世祖皇帝北伐而受封的,皆有赫赫戰功,兩代人在戰場上前仆後繼,才掙來了兩個世襲罔替的國公爵位,隻可惜到第三代就落敗了,無人習武無人承爵。


    仁宗皇帝登基時賈家子弟已經成了長安百姓望風而逃的存在,仁宗皇帝深恨不已,將這兩府人從建武坊裏遷了出來,並且在出一個真正的武人之前不許他們承爵。如今兩府頭上都隻有一個雜號將軍,仁宗皇帝卻是故意羞辱兩家,想要讓賈家子弟奮起練武,卻不想這一家子完全不以為意,至今沒個練武的,甚至於逼著子孫去讀書,前些年榮國公府甚至逼死了第四代的嫡長子,就此成了長安的笑料。


    “寧國公諱演那一位,有四個兒子,除去長子承爵,還有三子,賈琰就是演公幼子後人。我當時在建武坊遇到他,隻是覺得這人可用,隻做一個隊率未免太屈才了,又是姓賈,名字又明顯的序了齒,十有九八是賈家子弟,我讓錦衣衛調賈家的冊子出來,卻查出來了點有意思的事。


    “榮國公諱源那一位八個兒子,除去承爵的嫡長子外皆戰死。而演公一共四個兒子,卻隻有幼子乃是嫡出。這幼子深得演公喜愛,因為擔心其戰死沙場,而故意讓其摔斷了腿。”


    長公主“咦”了一聲,道:“他幼子是不是喚做賈代保的。”


    燕趙歌笑了一聲,道:“就是他。”


    “原來是他啊,那我有印象。倒不如說沒印象才奇怪了。”長公主也跟著笑了起來,實在是這件事有些滑稽。


    這件事當年在長安鬧了很大的笑話,忠勇無雙的寧榮二府為國出征,結果當時的寧國公賈演因為心疼自己的嫡出幼子賈代保,不希望他上戰場,而故意打斷了賈代保的腿,雖然對外傳出風聲說是不小心從假山上摔下來摔斷了的,但一個常年練武的人怎麽可能會因為從假山上摔下來就摔斷了腿?


    隻是可惜賈代保因為父親的偏愛,年紀輕輕就斷了腿,之後又沒有養好,至死都一瘸一拐的,練武更是成了夢中的事。而且不僅如此,賈演對於賈代保的偏愛是毫不掩飾的,對於長子賈代化也十分刻薄,致使賈代化將賈代保視為眼中釘,想來賈代保的腿沒能養好,也有此處原因。


    賈代保在此事之後不能習武,又被長兄記恨,鬱鬱而終。他的獨子沒多久就搬出府去了,不曾再回過寧國公府。


    “賈代保給自己的兒子取名也是有趣的很,他兒子喚做賈斂,表字藏名。”


    “因為自己年少時過於聰慧而引來災禍,所以希望自己的兒子吸取教訓收斂一些?不過這個賈斂是不是記恨演公啊,竟然給自己的兒子取同音字。”長公主說著就搖了搖頭,歎息道:“賈家宗族竟然也沒有責備他,看來賈家是真的要沒落了。”


    燕趙歌哼笑了一聲,道:“沒落了豈不是正好,賈家在京營裏還有不少勢力呢,如今的京營指揮使就是他家的姻親,不沒落了怎麽下手?”


    “原來你又盯上賈家了。我說你怎麽無緣無故舉薦賈琰。”長公主拄著下巴看她,笑道:“又有什麽陰謀詭計了?說來讓本宮聽聽。”


    “有什麽賞賜?”


    “嗬,服侍本宮還想要賞賜?給你這個機會就是最大的賞賜……唔……嗯……”


    燕趙歌直接將人吻得喘不過氣來,才得意洋洋地道:“既然是賞賜,那不如多賞賜我一點,比如今晚?”


    長公主喘了幾口氣,含著水汽的眼眸瞟了她一眼,道:“明日有早朝。”


    ……行吧。


    燕趙歌恨恨地道:“等庭哥兒親政,我要你好看。”


    “我本來就好看。”


    ……


    大軍開拔,糧草先行。


    隨著大量的糧食運到北地去,京營八校也迎來了一次變動。


    中壘校尉並入屯騎校尉,胡騎校尉並入長水校尉,虎賁校尉則從經營八校中提出來,設虎賁衛,駐紮上林苑,與羽林衛一齊為皇帝親兵。這樣下來京營八校就變成了京營五校,隻剩下了屯騎、長水、射聲、越騎、步兵等五營,算是精簡了一番,畢竟京營二十年沒有動過,明眼人也看得出來是冗餘了。


    先前長水與越騎已經動過一次,這次出擊匈奴,則是調動了屯騎、射聲和步兵,權當練兵了,王太尉親領屯騎和射聲,陸成侯領步兵,蓋因不能叫王太尉一人獨大,而陸成侯又沒有獨自領兵的經曆。


    出征之前,王太尉和陸成侯仔細商議過了,在行動之前允許有分歧,但戰事一起,就隻能有一個聲音。


    戰場上瞬息萬變,什麽都有可能發生,如果因為意見不合而貽誤戰機,導致戰事不利,甚至於葬送了軍士,那他們萬死難咎。


    陸成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他隻是想去找兒子罷了,至於軍功如何,那無關緊要。


    元初三年秋,王太尉並陸成侯率軍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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