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隱隱約約的覺得,豔麗的死不是一般的謀殺。


    因為死因有蹊蹺,張凱龍命人把豔麗的屍體裝上車,說是先要送到區裏,做進一步的屍體檢測。


    豔麗被殺這事,一時間我很難接受,真希望這隻是一場噩夢,等到一覺醒來,她又笑盈盈地站在我麵前……然而一切不是夢,卻是真的發生了。


    臨走前,張凱龍眉頭緊皺地對我和王吉良說,這案子怕是不好查,之前附近村子裏已經連續有五個女孩上吊自殺了,當時死者家屬並沒有提出異議,所以也沒有經過屍檢,現在還都放在區法醫大學的太平間呢!


    張凱龍的意思是,他們回去後要做進一步的檢測,如果她們的後背也發現口紅塗的數字,那這應該就是連環殺人案!


    我並沒有把道術殺人這件事告訴他們,一則因為根據目前的跡象,我也不能十分確定這是怎麽一回事,二則就算我說了估計也沒用。


    張凱龍似乎也隱約覺察到這不是一般的殺人案,說有什麽消息會通知我的,並讓我做好協助破案的準備。


    我心裏想道:民間懂得道術的高手可能不少,但是普遍喜歡低調,除非不得已,他們是絕不會顯山露水的,所以從這蠟燭和香灰上入手,我覺得很難突破。


    想破案子,還得從那個用口紅塗劃的“6”字著手。


    當晚王吉良邀我去了他家,王嬸炒了倆菜,倆人對飲起來。


    說來越怪,之前我酒量並不行,這次半斤老白幹下肚,卻除了渾身有點燥熱外,並沒有喝醉的感覺,我想大概和我體內那隻靈蛇有關吧!


    邊喝邊聊,我聽出來了,王吉良還是對明天的祭河儀式有點擔心,這也難怪,上一次我也大包大攬,說一定可以清除黃河邪祟,還村子一個寧靜平安。


    可是街坊們這麽信任我,卻賠上了幾十條性命。


    明麵上王吉良沒有責怪我,但我知道他內心也不痛快。


    大概喝到了晚上十一點,突然我就聽到村西西側傳來了隆隆的水浪聲,聽的像是驚濤駭浪。


    白天的時候,王吉良也提過這事,但是這一聽到動靜,我才知道他的話一點也不誇張。


    我也納悶,在黃河邊生活了十幾年,從來沒聽到過黃河鬧出這麽大動靜啊!水浪聲響了五六分鍾,突然一陣“嗚嗚”的怪聲伴隨著浪聲傳了來,這的確有點像是老牛在叫。


    我和王吉良麵麵相覷。


    “小振,這聲音越來越大了!”


    我點點頭,回道:“這黃河邪祟不除不行啦!”


    酒足飯飽,我沿著街道回去睡覺,剛開始還是習慣性地朝著豔麗家走去,走了幾分鍾,才突然意識到她已經不在了,頓時心裏冒出了陣陣的心酸。


    帶著滿腹心酸,我折回到了自己家,剛想掏出鑰匙,卻看到我那破門的鎖斷了,一看就是被人硬生生扯斷的。


    我這狗窩裏也會招賊?我當時第一反應是好奇。


    推開門,拉了一下電燈,慶幸的是還有電,屋子裏頓時亮了起來。


    看到被翻得亂七八糟屋子,既好氣又好笑。


    我陳小振已經吃了好幾年“百家飯了”,說衣不遮體倒是稍微有點誇張,可從來沒有閑錢放家裏啊!雖然師兄給了一張銀行卡,裏麵有八百多多萬,可這事除了豔麗外,也沒人知道啊!


    一想到豔麗,我頭腦再次像被電了一下,難道有人逼著豔麗說出了我的秘密?


    我實在沒心情收拾屋子,便隨便清理了一下散在床上的雜物,和衣向上一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王吉良就通過村支部的大喇叭,告訴大家今天要舉行祭河儀式,其實昨天我把第三口古鍾弄來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每家每戶,老廟村的街坊們早早就準備好了。


    大約八點鍾,村裏幾個有威望的聚到了村支部,等著像上次一樣當苦力抬古鍾去黃河邊。


    上次的事,我其實有點不好意思,因為自己逞一時之氣,讓幾個爺爺輩的累的差點散了架。


    “小振,俺們幾個商量過了,為了咱村,都願意再散一次架。”


    為首的老張爺爺笑嘻嘻地說道。


    “奧!張爺爺,這次……這次情況不一樣,不需要老人抬古鍾,你們……你們到現場坐鎮就行!”


    幾個老頭一臉懵逼,愣愣的站了起來,問我:“啥!啥叫坐鎮?讓我們做啥呢!”


    我心裏想笑,但還是裝著一本正經的樣子回道:“坐鎮的意思就是讓你們幾個威望高的在現場看著。”


    幾個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八點半,王吉良召集了村裏幾個大個子,用木杆子抬著古鍾到了黃河邊。


    也許是收到了感應吧!當日並沒有風,但是黃河裏的浪花此起彼伏,足有半米高,並伴隨著陣陣的呼嘯聲。


    一行人站在河邊,圍著古鍾,等著我進一步下令。


    水裏停著一艘小船,李小壞和後街的一個小夥站在船上。


    我記得那本《黃河道經》上寫著,祭河時一定要選個好天氣,而且必須要在整點時把古鍾投進河裏。


    看看表,已經快九點了,我當機立斷,喊了句“祭河開始”!


    那幾個大個子又抬起古鍾抬到了船上。


    船緩緩的行駛到了河中央,這時候整個河麵猶如在跳舞一樣,呼嘯聲好似龍吟。


    “放鍾!”


    看著九點整了,我高喊一聲。


    “撲通!”


    古董應聲沉到了河中。


    說來也怪,古鍾入水的一刹那,整個河麵就像收到了“立正”的命令一樣,立刻停止了跳舞,安靜的就像一片平鏡。


    我站在岸邊感受著這一切,心裏有種感覺:這下真的行啦!


    幾十個老廟村的街坊們屏氣凝神地盯著河邊,等著古鍾入河後會發生什麽事。


    看到水麵平靜了,所有人都歡呼起來,小船也回到了岸上。


    “小振,黃河裏的事情應該解決了吧!以後……以後大家就可以正常耕種、捕魚了……”


    王吉良拍著我肩膀,滿臉激動,幾欲落淚。


    我們說著笑著向村子裏走去,誰知剛走了一百多米,就聽到水麵上響起了巨大的水浪聲。


    大家扭頭一看,隻見水麵浮出一隻卡車大小的王八,浮在水麵上,一雙黑溜溜的小眼睛直溜溜地盯著我們。


    “快看呐!這麽大的一隻王八!”


    一個人驚呼起來,隨後幾個人也都呼喊起來。


    那王八好像很有靈性一樣,看著我們轉了幾圈,然後輕輕的沉到了河裏。


    老張頭,老孫頭他們驚得一臉驚恐。


    “我活了八十年了,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王八啊!”


    “對啊!這可能是河神啊!”


    我也沒想到河裏能有這麽大的王八,也不知為啥,我看到那隻王八,心中的那團熱流便開始運作。


    後來我想過這事,看著這王八看我們的眼神帶著感激和善意,我猜測也許她它之前是被這黃河邪祟壓製住了,剛才古鍾入水,才得以解放,所以浮出水麵,向我們表達謝意。


    當然這一切我也隻是猜測,總之從此以後老廟村再也沒人再見過這隻王八,黃河裏也沒再發生過邪怪的事,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回到村裏,我想著既然豔麗已經去世了,這我也別無留戀,手裏還有八百萬呢!就想著是不是為村子做點好事,畢竟這片土地養育了我十幾年,王吉良書記他們對我也都不錯。


    這樣吧!就拿出十萬八萬的,給村裏修建個廣場和健身器材,就像區裏公園裏的一樣。


    我心裏想道。


    剛到村支部,就聽到村幹事小韓說區公安局打過了好幾次電話。


    “找誰?”


    王吉良問他。


    “找你……也找小振。”


    一聽小韓這麽說,我就大概猜到是什麽事了。


    電話撥回去後,我猜的果然沒錯,打來電話的正是張凱龍。


    “小振,我告訴你件事,你做好思想準備啊!”


    張凱龍在電話聲音深沉地說。


    “你說吧!張大哥,是不是豔麗的屍檢有新的發現?”


    我問。


    “差不多吧!豔麗的死倒是沒有和之前檢查的一樣,隻是我們也檢查了之前吊死的那五具屍體,她們……她們的後背上竟然有有個數字,而且從一到五,恰好是按照死亡時間……”


    我心裏暗罵:豔麗真的是被殺的!我擦,是誰幹的呢?不管凶手是誰,我非得抓出來弄死他。


    張凱龍讓我趕緊過去趟,協助破案。


    掛掉電話後,我去了李小壞家,讓他開著農用車送我到鎮上,然後我坐車去區裏。


    見到張凱龍,他眉頭皺的和麻花一樣。


    “小振,這事怕是還得靠你幫忙啊!”


    他麵露難色地說。


    原來他們從老廟村回去後,重新做了屍檢調查,發現了一件很詭異的事,那就是加上豔麗先後一共是六個女孩,都是屬牛的,而且生日還很有規律。


    第一個死亡的女孩是一月的生日,第二個是二月的……豔麗恰好是六月的。


    根據目前掌握的線索看,這既不是仇殺,也並非見財起意,很可能和某種宗教儀式有關。


    這件事已經被好事者傳了出去,在社會上反響很大,給局裏帶來了不小壓力,關鍵是他們擔心這連環殺人案還會繼續,按照死者後背上的數字規律,下一個被殺的女孩應該是七月的生日,她的後背會用口紅塗上一個“7”字。


    我隱隱的感覺到,有一股極為邪惡的力量隱藏在了我們身邊,一場明爭暗鬥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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