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商容與將要去上早朝,顧佑連忙握住蘇喜的手,焦急說:“二嫂,怎麽辦啊,想想辦法。再這樣下去鬧出人命,在王爺麵前不好看啊……”


    顧佑母親是戶部侍郎的小妾,她母親得寵時很張狂,她跟她娘用了不入流的手段才能嫁給劉側妃的二兒子。後來失了寵,就被當家主母嫉恨,三翻四次的找茬。


    也是因為這件事,讓劉側妃異常厭惡她。


    因此,她出嫁時,當家主母連個陪嫁丫頭都不給,也就到了王府,劉側妃看她寒酸,可憐她,外加不想讓外人說閑話,賞給她兩個丫鬟。


    這些年她雖然伏低做小,事事都以劉側妃與蘇喜為尊,但劉側妃依然覺得她是賤妾的種,早就想讓商翩度休妻。


    好在,她哄得商翩度開心,以及成王為人正直公正,她才沒有被趕出王府。


    這兩個丫鬟是劉側妃賞給她的,如果出了什麽事兒,她不知道如何向劉側妃交代。


    劉側妃又會因這兩個丫鬟向她發難。


    屆時,她隻怕會更難熬。


    蘇喜甩開顧佑的手:“看你出的好主意,你就搭進去兩個賤丫頭,我滿院子的人都搭了進去,現在還讓我舔著臉去求世子……”


    顧佑可憐兮兮的抹著眼淚:“二嫂,我不知道世子會參與此事,我這麽做,不就是想為您出口惡氣嗎?”


    蘇喜瞪著她:“現在好了,惡氣沒出,倒惹得一身騷,你是故意害我吧?”


    顧佑惶恐搖頭,眼淚噠噠噠的往下掉:“二嫂,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蘇喜白了顧佑一眼:“諒你也不敢。”


    商容與在出門時,蘇喜攔住他,賠笑:“世子,昨兒白天確實是事出有因,您大人大量就放過她們吧。”


    商容與挑眉,神色淡淡:“二嫂,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要做的事,誰人攔得住?”


    蘇喜連忙說著:“可她們個個都帶著病呢,又是掃內院,又是掃外院,還要去掃大街的,是個人也吃不消呀!”


    商容與微笑,他笑容很迷人,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當年水災,母妃高熱了七日不也拖著病體去賑災施粥?父王出征,側妃拖著病體去祈福……昨兒世子妃昏迷三天剛醒,不也處理了一整天的府內外事物?怎麽就幾個賤奴吃不消?難不成奴才比主子還會享清福?”


    蘇喜滿臉羞愧瞪了眼顧佑。


    顧佑垂下了頭。


    商容與錯開她們便朝著府外走去,蘇喜欲要追上去,侍衛甲出大刀一橫:“世子要去早朝,二夫人止步。”


    蘇喜嚇得連忙後退了兩步。


    甲出立刻跟上商容與。


    當天,暴戾的成王世子又突然火遍京都。


    用冷水潑家仆,讓家仆在寒風中站了一夜,逼著生病的家仆掃大街,這特麽的是人的幹的事兒嗎?


    路人甲:“他幹過幾次人事兒?”


    路人乙:“也對。”


    路人丙:“聽說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這些人怠慢世子妃。哎,這些家仆真可憐……”


    路人丁:“可憐你還扔瓜子殼?不曉得人家剛拖著病體掃過?”


    路人丙:“有種你們都別吃!”


    ==


    病來如山倒,病走如抽絲。


    冉清穀病了幾日,整個人完全失去了生氣。


    他這幾日重病不曾給王妃行禮,因此身體才好點就先去給王妃行禮。


    行完了禮,王妃留他吃了晚飯,便讓他回去休息。


    一路行來,王府莊園廊橋相接,流水小謝。


    如今已經夏初,百花開遍,枝繁葉茂,甚為雅致。


    在廊橋間穿梭時,他聽到了劍鋒斬斷繁花的聲音。


    他朝著廊下花園眺過去,卻見商容與在藍花樹下練劍。


    他的劍法很淩厲霸道,一招一式皆帶寒芒,斬斷了無數花葉。


    花葉紛紛揚揚,在月色下,美不勝收。


    商容與意識到有人在看他,旋身收劍。


    收劍時利落幹脆,那柄快劍在他手裏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就好像劃開了一抹月華。


    他站定,與廊橋上衣袂飄飄猶帶病氣的人四目相對。


    那人逆著月光,身上仿佛鍍上一層光,他站在廊橋邊,癡癡看著他。


    此時此刻,商容與終於明白了一個詞。


    月色撩人。


    其實撩人的不是月色,而是月下的美人。


    他伸出手,喊著:“毓兒,到我這裏來。”


    乍一聽這個毓兒,冉清穀有點沒反應過來。


    純兒推他時,他才意識到是在喊他。


    他有一瞬間的怔愣,以往商容與都是喊他世子妃,怎麽突然叫的這樣親密?


    難不成成王世子認命了,不為自己的真愛抗爭了?


    雖說成王世子的真愛是一妓|子,但隻要他不放手,以他的才能,他還是能與他的真愛白頭偕老,相伴一生。


    冉清穀走下廊橋,走到商容與麵前。


    商容與看他慘白的臉,笑了笑:“氣色還是很差,你這身體骨太弱了,一場風寒竟躺了半個月。”


    冉清穀:“自然比不得世子。”


    商容與微笑看著他:“想不想學劍?你女孩子不用學得太繁雜,就學一兩個招式來強身健體。”


    冉清穀詫異抬眼:“學劍?”


    商容與將他手裏的那柄薄劍遞到冉清穀手上:“來,我教你。”


    在把劍交到冉清穀手上時,他看到冉清穀白皙的掌間有細細的繭子,一看就是拿過兵器,被兵器磨出來的。


    他詫異問:“你學過武?”


    冉清穀連忙解釋:“學了幾招劍術防身用,不像世子這般行雲流水。”


    商容與笑笑:“多練練就好了,來,我教教你。”


    冉清穀點頭:“是,多謝世子。”


    桃子欲要前去阻攔,被純兒攔住:“你沒看到世子對世子妃越來越好了嗎?你怎麽老是沒眼力見。”


    桃子氣悶瞪著純兒:“我家小姐不適合習武。”


    以前冉清穀看她與白毓練劍,目露羨慕且欣慰。


    那時她一時情急,就讓冉清穀也陪著她一起學武。


    冉清穀那時的神情,她至今還記得。


    他握著自己的手腕,神色淡淡,語氣哀哀。


    他說,他手受過傷,拿不起劍,拿得起,也舞不動。


    純兒麵露笑意:“這不是習武,這是世子陪著世子妃玩呢。”


    桃子氣急敗壞:“你懂個屁,你就會為你家世子考慮,誰考慮過我家小姐。”


    兩個婢女爭得麵紅耳赤,而冉清穀卻十分愜意。


    他好多年沒拿過劍了。


    雖然有點生疏,但很多招式他都還記得。


    他手握著劍,商容與握著他的手,托著他的手與身體將一個十分簡單的招式走完。


    他很小的時候練劍時,他哥與他父親也是這麽教他的。


    他們托著他的手,讓他拿著木劍比劃招式。


    一個簡單的招式走完,冉清穀額間已經出汗了。


    商容與發自內心的假誇:“還不錯。”


    冉清穀笑了笑:“世子就別打趣我了。”


    商容與將劍遞給侍從:“以後若本世子得空,就回來陪你練幾式如何?”


    冉清穀笑容凝滯了。


    上一個說陪他練劍的人,已經不在了。


    商容與見他臉色不太好,便問:“你怎麽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冉清穀笑了笑:“無礙,有點累了。”


    商容與微笑:“那我送你回去休息。”


    冉清穀後退一步,與商容與隔開距離:“世子公務繁忙,就不勞煩世子了,毓兒自己回去。”


    他還沒走出兩步,就被商容與抓住手,將他拉進他的懷裏:“你好像不太歡迎本世子去你的房裏?這是為何?”


    冉清穀沒想到商容與說變臉就變臉,此刻被商容與圈住腰,他掙紮了下,完全掙不脫。


    桃子焦急在原地挪步。


    冉清穀交代過她,隻有他的命令,她才可以出手。


    現在眼看就要被霸王硬上弓了,少爺卻還不發命令。


    真是急死人。


    商容與圈著冉清穀的腰,將兩人的距離無限拉進,唇幾乎都要碰到冉清穀的唇。


    冉清穀退無可退,連說話都不能。


    他一說話,勢必會擦著商容與的唇而過……


    他來之前就已經想到這一步,隻是真的到了這一步,還是有點怪怪的感覺。


    畢竟他不是女人,而他,要被一個男人親。


    “啊,不好意思,我迷路了。”一個嬌俏甜美的聲音打破這僵局。


    冉清穀乘著商容與轉頭之際,連忙推開他。


    那位女子穿著桃色衣裝,桃花眼似媚非媚,眸光流轉,萬種風情。


    她一顰一笑,一聲一音,仿佛都按照最美麗的配比配出來的。


    見到商容與,她微笑行禮:“藏嬌嬌參見世子世子妃,嬌嬌初入貴府,不小心迷了路,打擾了世子世子妃雅興,嬌嬌罪該萬死。”


    她長得很美,說話聲音也很好聽,動靜皆是風情。


    冉清穀沒想到商容與這麽會玩。


    竟然將這妓|子帶入府內來了。


    他識趣告退:“毓兒不打擾世子雅興了,先告辭了。”


    商容與拉住冉清穀:“毓兒,你聽我說……”


    冉清穀笑笑:“夜深了,世子早點休息。”


    說完,他匆匆帶著丫鬟走了。


    商容與也是一頭霧水。


    藏嬌嬌為什麽會出現在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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