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乾坤收回直播機,想著要怎麽甩掉傻默溫。他一點都不想把傻默溫帶回大荒村,更不想他繼續黏著陶顓。


    到達黃泉堡時,任乾坤問陶顓要不要再去談架設電線的事,陶顓想了想,說過幾天再說。


    因為他見電力公司的人和見付振華都用的同一張老人臉,雖然換了衣服,也不敢保證百分百不會被人認出。


    幾天過後,人的臨時記憶就會變得模糊,他再略微改變一下容貌去黃泉堡,隻要他露出熟悉的態度,那電力公司的人壓根不會懷疑。


    任乾坤在黃泉堡附近聯係了自己人,讓他帶走傻默溫,等待阿拉法特家交錢贖人。


    但傻默溫死活不肯離開陶顓,逼急了,他也會反擊。


    任乾坤不想惹人注意,隻好先把傻默溫帶上。


    “他家人怎麽說?”陶顓在車上問。


    他對傻默溫感觀不錯,還有點憐惜他。但傻默溫有家人,他也不可能一直帶著傻默溫,他還有三個幼崽要養,再養一個不懂事的傻子,他怕顧頭不顧尾。而且人家阿拉法特家可能壓根就不希望有人幫他們養孩子,他要是多管閑事,說不定還會被說成不自量力或想巴結什麽的。


    有人遇到困難,他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不介意伸伸手,但被扣屎盆子就算了。而且他怎麽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外人,不顧自己的孩子和伴侶。乾坤明顯不喜歡傻默溫黏著他,換做他,如果任乾坤被一個傻妞或傻小子黏上,任乾坤還願意對其好,那不管對方是什麽家世、長得美醜與否,他心裏肯定也會很不舒服。


    他不想任乾坤受到他當年的痛苦,自然也想早點把傻默溫交到他家人手上。


    任乾坤高興了,他能感受到陶顓對他的在意。當下也不在乎保管費了,立刻就把阿拉法特家主的聯絡號從黑名單中拉出,他以為對方肯定要打來幾十個電話,結果卻發現除了他打過的那一個,之後阿拉法特家主竟然再也沒有聯係過他。


    這是怎麽回事?


    任乾坤想不通,幹脆再次聯係阿拉法特家主。


    對方倒是很快就接了電話。


    任乾坤:“阿拉法特先生,您不要兒子了?”


    “是乾坤嗎?真是很久沒有聯係了,上個電話你掛得匆忙,我都沒有來得及告訴你,你說的事情讓我很不明白。”電話中傳來阿拉法特那獨特的貴族腔調,這一家一直自詡是最古老的血脈,血統高貴,辦事說話都有那種古老的貴族調調。


    任乾坤眯眼,“不明白?您覺得我哪裏說得不明白?”


    阿拉法特家主依舊慢悠悠地說道:“比如你提到了我的兒子,說他在你手上,但是我兒子明明還在家裏,他現在就在我身邊,你想看看他嗎?”


    “當然。我一直都對您的孩子很好奇,長這麽大,我還沒見過默溫阿拉法特。”任乾坤就不是個會客氣的主。


    阿拉法特家主也不以為意,真的打開視頻,讓任乾坤看到他和坐在他附近的一個青年。


    青年坐在窗前的沙發上,正低頭看著手提電腦,一頭茶色半長的頭發微微垂到臉前,沙發邊放著一個小茶幾,上麵放著美麗的瓷器茶壺和一個小巧的瓷杯,茶水熱氣形成白霧飄然升起。


    透過視頻,還能看到窗外正在下著雪。


    阿拉法特家主微微提高聲音:“默溫。”


    青年轉頭,正對阿拉法特家主,聲音溫和有禮:“父親。”


    阿拉法特對青年示意沒他的事了,把鏡頭對準自己,淡淡微笑:“人你已經見過了,我想你也應該明白你手上如果真有一個默溫阿拉法特,那也絕不是我的孩子。”


    “哎呀,賺不到叔叔您的錢了。”任乾坤一臉可惜,隨後就笑嘻嘻地說道:“抱歉抱歉,我聽那人自己說叫默溫阿拉法特,我就以為他是您兒子。現在想想,那麽一個傻乎乎,還受了重傷隻剩一口氣,見誰都叫爸的大傻子怎麽會是堂堂阿拉法特家的超雄呢?打擾您了,希望您不要把我的失誤當做無禮,我就是想賺點零花錢而已,阿拉法特叔叔還請不要介意。”


    阿拉法特好笑道:“你啊,打我主意的時候叫我阿拉法特先生,做了壞事怕我責怪就改口叫叔叔,這一代超雄就屬你小子最頑皮。好了,代我向你父親問好,也希望你早點找到那個……傻孩子的家人。”


    任乾坤立刻懶懶道:“不是您的兒子,我就不費那個心了。叔叔,債見!”


    任乾坤又秒掛電話,也不說他到底要如何對待他口中的傻子。


    正在開車的陶顓轉頭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車前方,“怎麽說?”


    任乾坤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思考,單手習慣地搓胡渣,搓了一會兒才發現下巴光溜溜的。


    “阿拉法特家主說這個傻默溫不是他兒子,他還特地給我看了另一個默溫。”任乾坤慢慢說道。


    陶顓也感到奇怪,“你確定咱們車上的默溫就是阿拉法特家的超雄?”


    任乾坤轉頭瞟向坐在後麵的傻默溫,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最後肯定地道:“他就是默溫阿拉法特。超雄和超雄之間都有一定的排斥性,我感覺到了。”


    陶顓也道:“他的魂力值不會低於七級。不管他是不是默溫阿拉法特,一個魂力值七級以上、又被訓練得這麽好的傻子,可不多見。阿拉法特家主沒有要求看一看默溫?”


    “沒有。這也是我感到古怪的地方。如果是我,就算真貨就在身邊,我也會選擇看一看對方手中的假貨長什麽樣,然後再問一問發現這個假貨的詳細經過,更會想辦法質疑對方是如何知道假貨就是我家從沒有和外界接觸過的超雄。”任乾坤腦子飛快轉動,回憶他這段時間收集到的所有關於阿拉法特家的情報,規整,總結,提出有用消息,但翻遍所有相關記憶,他也沒找到阿拉法特家內部出現問題的消息。


    陶顓看任乾坤一臉困惑,隨口道:“如果我被威脅,被人監視,為了保護我的孩子,我可能會把孩子送出去,也可能會找個假孩子冒充自己的孩子,自然也不會承認你手中的人就是我的孩子。”


    任乾坤被點醒,一拍巴掌道:“我怎麽就沒想到這點!親愛的,你真聰明,你怎麽想到的?”


    陶顓本來想說因為我是三個孩子的爸,想到這句話說出去後鐵定會惹任大狗自我埋怨,就改口為:“你當爸爸時間還不長,等時間長了,你就會設想各種孩子有可能遇到的各種危險,然後去想對策。”


    任乾坤心中一悚,他假想了一下三個崽兒被人綁架,他隻能等待綁匪心慈手軟,頓時決定從現在開始就設想各種情景,並把相關訓練都加入孩子課程中。任家或者說發展到一定年限的大家族都有相關課程和應急措施。


    以前他和陶顓關係未定,對於孩子的培養和教育不好插手,但現在涉及到孩子們的安危,他不想再和陶顓客氣。當任家的孩子,可比當陶家的孩子,危險多得多。


    “蒙頂已經四歲,你覺得讓他接受一些自我保護課程如何?”任乾坤小心提議。


    陶顓毫不猶豫地道:“好啊,普洱和毛尖雖然小,但他們都很聰明,讓他們也跟著蒙頂一起上課,能學多少是多少。我以前也教過他們一些,但孩子的忘性大,得反複給他們加深印象才行。”


    任乾坤舒了一口氣,又笑了。一般單身父母對孩子看得都很緊,尤其不喜歡後來的伴侶插手孩子的教育問題,甚至會抱著懷疑態度。陶顓願意讓他插手孩子們的教育,也是對他的一種信賴吧。


    陶顓看任乾坤笑,也鬆了口氣。


    不管任乾坤是衝著什麽和他談戀愛,至少他給他的感情很真實。而毛尖九成九是任乾坤的親生兒子,任乾坤對他好也很正常。但蒙頂和普洱,就要看任乾坤愛屋及烏的程度。


    如果任乾坤對蒙頂和普洱都淡淡的,他想,任乾坤對他和毛尖再好,他恐怕都無法和任乾坤走到一起。


    如今見任能從別的孩子的安危立刻想到蒙頂,他真的是非常高興。


    他特意把普洱和毛尖也加上,可以說是一種試探。等他看到任乾坤那鬆了一口氣的笑臉,才明白兩人都關心著孩子,而且都在小心翼翼地試探對方的真實想法。


    兩人心有靈犀地同時轉頭,看向對方,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和溫柔。


    兩人忍不住又相對一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傻默溫在後麵看著兩人笑來笑去,一臉迷茫。


    陶顓從後視鏡裏看到傻默溫傻乎乎的模樣,暗中歎口氣,“帶他回去吧,我們大荒村也不差這一口飯。”


    任乾坤哼唧,“那可不是一口飯,超雄可都很能吃,傻子更能吃!”


    “你不說讓他給我做保鏢嗎?”


    “我沒說!”


    “你說了。”


    “我什麽時候說的,你說!”


    “哦,就在……”


    兩人翻來覆去地說著沒營養的話,自己卻一點都不嫌煩,說得還挺樂嗬。


    傻默溫看爸爸不理自己,就低頭玩自己的手指,他的大拇指指甲給他摳得深深陷入肉裏,以前他摳指甲,總會有人用一種叫電棍的東西電他的手。


    但這兩天,他和爸爸在一起,再也沒有挨過電。


    爸爸還給他吃很好吃的東西,吃很多很多!


    他吃的東西掉到桌上地上,爸爸都不會罵他,也不會電他。


    他不想跟小小的弟弟玩,把弟弟們推開,也沒有人教訓他、電他。


    很多人都罵他傻子,其實他心裏清楚得很,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


    爸爸不見了,他們騙他說爸爸不要他了,去了另一個世界,他才不相信,就出來找爸爸,果然給他找到了。


    他才不傻!


    而且爸爸也沒有不要他,還對他很好很好。爸爸還會保護他了,會打欺負他的壞蛋!


    傻默溫掏出爸爸塞給他當水果的大蘿卜,哢嚓哢嚓啃。


    任乾坤看傻默溫啃得香甜,非要跟陶顓拿一顆生大白菜撕著吃。


    感受到後麵盯住他的目光,大大滿足那份優越感後,任乾坤沒忘正事,嚼著生白菜葉就開始聯絡自己人,吩咐他們查探阿拉法特家的所有消息,不管是真事還是傳聞。


    如果阿拉法特家主真的受到了威脅,那麽什麽樣的人和勢力能威脅到二十大政體之一的阿拉法特家族?逼迫他們甚至不得不把唯一的超雄後代送出來,還不敢認回去。


    當然也有可能阿拉法特家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威脅,他這邊的傻默溫也可能不是真的阿拉法特家後代。或者阿拉法特家內部出現爭鬥,或者阿拉法特家裏還藏了一個正常超雄,所謂傻超雄隻是他們放出的煙霧彈……等等,這些都有可能。


    但任乾坤還是警覺起來,和阿拉法特家主對話完畢,他的直覺就告訴他,阿拉法特家一定出事了。


    超雄勢力唇亡齒寒,大家彼此競爭,但也在守望相助。兩百年來,雖然總有超雄勢力想要成為唯一的最高王者,但其他勢力聯合拖後腿,很難有哪一家真正獨大。


    現在,是不是又有人不甘心隻當個二十大之一,而想要成為那唯一的至高者?並且已經開始付諸行動?


    任乾坤為自己的情報人之稱感到汗顏。如果不是陶顓多管閑事,撿了阿拉法特家的傻超雄,他是不是要到對方對任家伸手才能察覺不對?但那時他們任家抵抗還來得及嗎?


    想到阿拉法特家都能被人威脅,任乾坤自然也想到了福特家。


    阿拉法特家的弱點是這一代的超雄是傻子,福特家則直接沒有超雄後代,如果有人想要吞並二十大勢力,福特家才是最容易下手的一家,尤其他們家財力雄厚,更有能掌控魂器覺醒者的魂力補充藥劑。換了他,他也會選擇先對福特家下手。


    任乾坤越想越覺得背後發冷,立刻再次聯係手下,把新的命令一條條傳達下去。


    為了盡快收集有效消息,他甚至動用了獵人公會的係統後台。


    他一動這個,任爸就收到了提醒,立馬一個電話追打過來,用的還是任媽媽的聯絡號碼。


    任乾坤敢不接他親爹的電話,但絕不敢不接他老媽的電話,漏接了都要打回去。他親媽的手段可比親爹厲害多了。


    “出了什麽事?”任爸上來就說正題。


    任乾坤在正事上從不胡鬧,“我被你兒婿提醒,發現了一些不太好的苗頭。”


    “小陶在你身邊?”任爸問。


    “在。”任乾坤摸摸陶顓的手,他怕陶顓尷尬,就沒提打招呼的事。隨後就把他的發現和猜測對任爸如此這般一說。他爸看起來莽撞,但江湖經驗比他豐富得多,這時他非常需要他爸的經驗和智慧。


    陶顓領了這個情,他確實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任乾坤的父母,哪怕隔著電話。


    任爸也沒讓兒子失望,隻沉思片刻,就有了推斷,但他習慣讓兒子自己找答案,又存了教導兒婿的心思,就提醒兒子道:“全球現在共有十一大家族,九大勢力,並稱二十大政體。九大勢力除去占領海洋的海族、占領浮空群島的羽族、以及地心人詭族,其他六大勢力,分別為四大宗教的神聖教會、萬佛教、歸一教、真主教,剩下的兩個分別是經營殺手營生的血盟,和占領海上群島的自由聯盟。這些勢力,你覺得哪個更有野心?”


    陶顓一邊開車,一邊也在豎著耳朵聽。任乾坤既然當著他的麵和他父親說這事,也就是不忌諱讓他也知道。


    任乾坤冷笑:“誰都有稱霸的野心,但最瘋狂期盼卻以為別人都不知道的,第一個就要屬神聖教會,他們曆代教皇都想當真正的皇帝,還想滅掉其他宗教,把神聖教會改成地球唯一教派。而教會人員出入任何人家裏都不會引起別人注意,也容易贏得他人信任。阿拉法特家從外部攻克很難,但如果內部被人侵蝕,那就難說了。”


    任爸得意,看他把兒子培養得多好:“頭腦還算清醒。除了神聖教會,還有哪個你覺得有可能坑倒阿拉法特家?”


    任乾坤細細思考,“不能隻考慮人類。地心人暫且不說,不管它們有沒有智慧,地心人壓根就把人類和其他生物都當做食物,它們不會動腦子去當地球霸主,因為沒必要。剩下海族和羽族,海族喜水,而且海洋足夠大,他們在沒有適應陸地生活前,短期內不會考慮從海裏跑到陸地上麵來。使用排除法,剩下最有可能插手人類勢力的就隻有羽族。”


    “羽族極為驕傲,一向把自己當做高等種族,視地球人為低等種族,他們剛出現在地球時就想把地球人弄成他們的奴隸,要不是那時的地球人還算團結,而且絕大多數人都被基因藥劑強化過,可能還真的幹不過那些能飛的家夥。經過大劫難時期,羽族和地球人都死傷很大,羽族數量沒有地球人多,恢複期也比地球人長,他們這才蟄伏起來。但兩百年過去,他們很可能已經恢複元氣,而浮空島資源有限,他們想要更多資源,就需要落到地麵上來。而羽族高傲的天性,讓他們不會想要和地球人平起平坐。”


    任乾坤說到這裏,思路越發清晰:“羽族也許不會直接出麵和地麵人類撕逼,但他們可以把力量借給某個地麵人類勢力,以前就有人類把羽族當做神之種族,想要當他們的奴仆,現在這種人想來也不會缺乏。而高傲的羽族比起直接統治管理他們眼中的低等人類,可能更偏向於讓奴隸管理奴隸,而他們隻要高高在上接受供奉就好。”


    任爸爸擊掌,“分析得不錯,現在你認為如果有人真對阿拉法特家出手,最有可能的會是誰?”


    任乾坤眨眨眼睛,“羽族和神聖教會,據說大劫難後第一代神聖教會的教皇就去拜見過羽族的王,並自稱神之奴仆?”


    任爸沒有直接給出答案,隻道:“你既然這麽推斷,那就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看看能不能摸出什麽東西來。”


    “我負責情報這塊,任家的事你管。”任乾坤已經接手不少任家公務,但他目前分身乏術,追老公養孩子就很花時間,他還要拓展大荒洲勢力,如今還要搞秘密情報,真忙不過來。


    任爸冷哼,“沒用的家夥!這麽點小事你就忙不過來了?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做老大最重要的是……”


    “知人善用,用人不疑,當老大的累倒自己才是傻逼。”任乾坤麵無表情地複述。


    “你知道就好。人手不夠用,就再培養幾個,下麵一堆人想要跳上來做事,你就當給他們表現的機會。也別怕出事,人好不好用,忠不忠誠,你不用永遠不知道。”任爸最後道:“算你小子運氣好,碰到了小陶,否則我看你還要被蒙在鼓裏很久。其他廢話不跟你多說,我就問你們什麽時候到大荒村?崽兒們還好嗎?”


    陶顓輕輕咳嗽一聲,給任爸誇得有點不好意思。


    任乾坤誠實回答:“他們很好,快的話明天上午十點前能到村裏。”


    從拓吳山回大荒村,直線距離有一千三百多裏路,路況不好,不能開得太快,哪怕這是專門用在野地的越野型房車,也需要十到十二個小時才能開到家。


    為了盡量節省時間,陶顓和任乾坤交換開車,現在已經是傍晚,但才過黃泉堡沒多久,還有六百裏路沒走完。


    冬天天黑得早,再過一會兒,外麵就要伸手不見五指,晚上的荒野不但容易迷路,還容易遇到危險,他們隻能停下休息。


    陶顓現在就在找周圍適合露營的地方。而這一耽誤,他們最快也要在明天上午才能回到大荒村。


    “那先給我看看孩子們,他們還沒吃晚飯吧?你們可別餓著他們。”任爸還沒見到孫子,已經滿腔爺爺心,就生怕兒子兒婿養不好他的寶貝孫子們。


    陶顓:“……”


    任乾坤的娃娃臉笑得特純善:“好啊,我喊他們過來,開視頻給你看,你等等。”


    “快去快去!你媽要知道我先見到他們,肯定要妒忌死我,哈哈哈!”任爸不疑有他,興奮地立刻順順自己頭發,又整整衣領,更堆出一個自認慈祥無比的笑臉。


    等了三秒鍾,電話中突然傳出“滋啦滋啦”的信號障礙聲,再過幾秒,電話被掛斷。


    任爸不死心地回撥,一次,兩次……怎麽也撥不通。


    哢嚓!任爸把任媽媽的聯絡器給捏碎了。


    陶顓親眼看到任大熊孩拿出一個小型儀器對著聯絡器掃了掃,幾秒後切斷了聯絡。


    陶顓:……這種熊兒子誰養出來的?


    任大熊孩刷了他親爹一道,心情愉快無比。再加上身邊有愛侶陪伴,隻覺得漫長的旅途都變得短暫。


    暫時還不想見到親爹那張臉,可馬上就要見到了怎麽辦?


    任乾坤開始誘拐陶顓:“我正在和另一個中容石礦的礦場主談判,就快要談下來,你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看?那裏的碎石料場更大,你可以在我買下那個中容石礦之前,把那些碎石料全都便宜買走。”


    房崽哇哇叫,跟著鼓動陶顓跟去看看。


    陶顓不動如山,“抱歉,我還要回去種地,前麵長的那些菜蔬和麥子根本就不夠吃,黃豆還沒種下去,除了黃豆還要種些什麽,怎麽種,大家都在等待我的指示,我得回去。”


    房崽糾結了,種田也很重要,擴大整弄過後的土壤是它和陶顓的終極使命之一,它和陶顓做得越好,得到的地球回饋才會越多。


    如果不務正業,會被地球霸霸打死吧?說不定陶顓哪天走在路上就掉進一個深坑裏,然後再也爬不出來,因為那個深坑連接著宇宙黑洞……


    房崽越想越可怕,也不敢再鼓動陶顓亂跑。


    陶顓又安撫任大熊孩:“要麽你先去忙那個中容石礦的事,我這邊地底的礦藏量還算豐富,短期內應該夠用。我也把地裏的事情先安排下去。等你回來,我們再一起去找蜮獸,你看如何?”


    “逗爸一時爽,回去火葬場。”任大熊孩嘀咕。


    “什麽?”陶顓沒聽清楚。


    任乾坤微微提高聲音,一副毅然上斷頭台的表情說:“我說那就回去吧,我跟你一起。中容石礦的事可以再放一放,我先調查其他的事情。”


    任乾坤不怕他親爹真的轟死他,大不了在他爹開炮前,他先把三個崽兒塞過去。


    對,就這麽辦!


    有了對付暴怒親爹方法的任大熊孩又高興了,腦中還轉起如何利用三個崽兒敲孩子爺爺竹杠的壞主意。


    陶顓忍不住摸摸任乾坤的後腦勺,沒有胡子的任,真的太有弟弟感了,再加上他偶爾露出的一臉壞笑,讓他總是管不住自己的手。


    “厲寒雪應該很喜歡你的模樣。”陶顓禿嚕道。


    任乾坤頭冒黑氣:“……你這是逼我和你離婚?”


    陶顓哈地大笑,“你有跟我結婚嗎?”


    任乾坤粉認真道:“我可以先跟你結婚,再跟你離婚。你看我們今天就去領個結婚證怎麽樣?”


    “不怎麽樣。”陶顓笑得把車子開出了弧形線。


    任乾坤咬他,被陶顓拍回去。他再撲過去咬。


    一把鋒利的長刀橫在了任乾坤的脖子上。


    傻默溫冷冷地瞪視任乾坤,像是瞪視自己最大的仇人。


    陶顓一看情況危險,忙喊道:“停!默溫,別動手,乾坤是我的伴侶,他在跟我鬧著玩。”


    任乾坤似一點都不在乎橫在脖子上的長刀,他還老子教訓兒子似的,跟傻默溫說:“聽到了嗎?陶顓是你爸,我就是你老子,叫聲父親來聽聽。”


    傻默溫看陶顓。


    陶顓伸手推開那把刀。


    傻默溫不想傷了爸爸,就把長刀收了起來。


    任乾坤側頭,點開聯絡器,拉出一張照片,“傻子,給你看一個人,你知道他是誰嗎?”


    阿拉法特家主的身影以三維投影出現。


    傻默溫往後退了一步。


    陶顓試探地問:“默溫,他是誰?”


    傻默溫沒有回答,不知道是不會說,還是不想說。


    任乾坤仔細觀察傻默溫的表情,判斷傻默溫百分百認識阿拉法特家主,隻是那表情實在不像是兒子看到親愛的父親,倒像是馬戲團的野獸看到了馴獸者——警惕,恐懼,還有被隱藏的仇恨與憤怒。


    傻子也許不懂事,但他們也會仇恨。


    任爸爸也恨,他現在特別恨耍了他的不孝子。為此,他寧可忍痛放棄大荒村的美味晚餐,也要瞞著任媽媽開飛機出去找兒子算賬。


    他已經問過胡聘,知道不孝子開了一輛房車走,那房車還是任家生產,就是晚上他也能認出來。


    另一頭,康三炮和他的手下們帶著從別的地方弄回來的女人和孩子正在往無名村趕路。


    天黑,荒野路不好走,他們隻能停下車輛,在野地中臨時紮營。


    陶顓先一步找到了合適的營地,他這邊剛停車,就看到不遠處來了一串車燈,幾輛車在他附近約百米的地方停下。


    陶顓見之就想換個地方,後來想到人多一點,野獸也不敢靠近,就沒再挪地方。


    康三炮也發現了那輛單獨的房車,但荒野裏不是遇到困難,很少有人會不識相地跑去找陌生人打招呼。


    手下問康三炮要不要把那輛房車趕走,那意思還很想打劫一把。


    康三炮低喝:“都給我老實點!敢開著一輛車,還是那麽好的車在荒野行走,你們當裏麵的人會是軟柿子?我們還帶著貨,別自己招惹麻煩。如果誰敢多事,我切了他老二塞他嘴裏!都滾去布防,敢有疏忽試試看!”


    任乾坤放出了直播機,這東西說是直播機,本質根本就是偵察機。


    陶顓也不反對摸摸那幫人的底細,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他也不想半夜睡得好好的被人摸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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