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陶顓在所有人前麵醒了過來。


    雖然隻睡了四個小時,但他的精神還很好。


    門口的小苗圃還是老樣子,隻剩下兩顆青椒苗和幾顆小青蔥,長得半死不活。


    他埋下去的那兩顆黑芝麻,也不知道有沒有起到作用,可能時間太短,黑芝麻也太少,目前還什麽都看不出來。


    陶顓提起鋤頭倒過來摸了摸鋤刃部分,像是黑色的碳鋼材質,刃口比一般鋤頭要鋒利得多。手柄和鋤頭都是同一材質,不是通常的木把手。


    說起來他少年時期一直把鋤頭當做他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魂器,對這把鋤頭有著相當特殊的感情。


    他甚至為把這把鋤頭單獨創造了一套製敵殺敵的招式,近戰用這把鋤頭,殺傷力比自動弩還大。


    一把鋤頭,他竟然就從沒有想過要用它種田,就這麽一直都把它當武器使用。


    現在他讓它回歸本質,用它來鋤地,會有什麽讓他驚喜的效果?


    但在他把整個苗圃都用鋤頭鋤了一遍,連那兩顆青椒苗和幾顆小蔥都全部挖出來重新種下,苗圃仍舊什麽變化都沒有。


    看來就算有什麽特殊效果,短時間內也無法看出?


    而昨天早上被他埋下的兩顆黑芝麻粒,已經和土壤不分彼此,再也找不到它們的身影。


    陶顓收起鋤頭,去廚房做早餐,做好了就去喊孩子們起床,日常給他們洗漱穿衣,蒙頂速度最快,就讓蒙頂去叫任乾坤和趙坡吃飯,可蒙頂回來告訴他說任乾坤已經不在帳篷裏。


    對於這個神出鬼沒的任老大,陶顓好奇歸好奇,但並無探究的打算,他隻想帶著孩子好好地過他的安穩日子,如果有能力就再救援幾個朋友。


    更何況他現在發現了炒菜鍋的新功能,還有中容石對魂器房屋的好處,正是對生活最有奔頭的時候,再加上那塊暫時看不出任何變化的小苗圃,他拒絕主動去找任何麻煩。


    吃過早飯的蒙頂帶著兩個弟弟給苗苗澆水。


    普洱摸了摸幾顆小蔥,還低頭聞了聞,對大哥咿呀說:“哥哥,花花香香~”


    蒙頂小大人似地教弟弟:“這不是花花,這是蔥蔥。”


    普洱堅持:“花花香香~”


    蒙頂被弟弟打敗了,花花就花花吧。啊!毛毛在幹什麽!


    毛尖正伸手想要把葉片上一個小蟲子捏起來,被哥哥一把抓住小爪子。


    蒙頂推開弟弟的手,特勇敢地說:“我來!”


    蒙頂的手指沒抓住小蟲子,小蟲子逃跑中落到了苗圃土壤上。


    蒙頂正要把那隻小蟲子抓出來,土壤忽然自動一翻,把那個小蟲子埋了進去。


    蒙頂:“……”


    普洱眨巴眨巴眼睛,研究精神特別旺盛地伸出小手指想要去戳那一小塊土壤,被一心想要保護弟弟們的大哥抓住手。


    蒙頂回頭看看爸爸,發現爸爸正在和徐爺爺說話。


    “二哥,澆水水~”毛尖顛啊顛地跳著喊。


    普洱立刻甩開大哥的手,搶著去抱灑水壺。


    “大哥,快點~”毛尖急。


    蒙頂想叫爸爸過來看土壤吃蟲蟲,但弟弟們一喊他,他很快就忘了這件事。


    之後接連兩天,礦場那邊把陶顓訂購的中容石材全都運送了過來。


    那麽多石材在空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更不要說陶顓和房崽這兩天不分日夜弄來的大量碎石料。


    陶顓為了不讓碎石料看起來太顯眼,就操縱房崽讓它把碎石料倒在了十二畝田地中,采取的還是平鋪的方式。這樣隻要沒有人特意跑去看他還是荒地的田地,短時間內就還能瞞一瞞。


    對於新人陶顓一下買了這麽多昂貴的中容石材,鎮民們是又羨慕又驚訝,更多人則覺得陶顓在花冤枉錢,不少人都說有這個錢還不如在鎮裏買棟現成的好房子。


    徐老頭更是想不通陶顓為什麽會買這麽多中容石,這麽多量別說貼個兩座加起來不到兩百平的土坯房,就是全用這些中容石材蓋一座每層三百平的三層小樓都夠用了。


    “這不是水塔和沼氣池都用了中容石磚嗎,而且還比原先擴大了三倍。另外,我還想弄一個大一點的地下室,真有什麽事也能躲一躲。這麽些中容石,我還擔心不夠,具體等秋收過後我再跟你說。”陶顓解釋。


    徐老頭勉強接受,也沒再多問。


    陶顓沒讓房崽繼續吞噬中容石,因為魂石跟不上,中容石吞得再多,也隻是堆積在牆外。


    上次房崽能在吞噬了任乾坤的房子後立刻就變身,其原因就是它還同時吞噬了不少魂石。


    房崽很不高興,看到那麽多材料堆積在那裏,它卻不能吃,這對一個窮怕了的吃貨來說真的好痛苦呀~


    但是爸爸不允許,它也沒辦法,淚~


    唉,爸爸什麽時候才能繼續蓋房呢?沒錢的爸爸也好可憐~


    對了,它好像有件事忘記跟爸爸說了,是什麽事來著?


    蒙頂又帶著弟弟們給苗苗澆水了,普洱又一次指著小蔥說香香。


    蒙頂歪頭看著那幾顆小蔥,總覺得它們好像長得粗了一點、高了一點。


    毛尖依舊專心找他的蟲蟲,找到也不捏死了,而是用草根把蟲蟲往土壤裏撥。


    隻要有蟲子掉入苗圃土壤,那土壤立刻就會翻動把蟲子給掩埋掉。


    蒙頂和普洱好奇地挖過埋小蟲子的土壤,但什麽也沒挖出來。


    三個崽兒沒想那麽多,隻把這個當做遊戲,每次找蟲子更來勁。如果不是爸爸和趙爺爺不允許,他們還想到附近的荒地裏去抓小蟲子來喂給苗圃。


    “蒙頂,喊弟弟一起洗手吃飯!”陶顓跟徐老頭談好所有管道都用中容石建造後,衝三個崽兒喊道。


    苗圃中的作物變化不大,他這幾天又忙著拖碎石料,就沒怎麽注意。他甚至把製作增益食物的事都暫時放下。


    一家人正在吃早飯的時候,那個歪鼻子又來了。


    “陶哥,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最後問你一次,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歪鼻子正色道。


    陶顓帶上屋門,沒讓歪鼻子有機會往裏麵看,“怎麽,你們要離開英雄鎮 ?”


    歪鼻子沒有正麵回答,隻不掩失望地道:“你還是打算留下?也是,你房子都蓋了,還花了那麽多錢買那麽好的裝飾石材。”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中容石的負麵消息,大荒洲的中容石礦主們為了減低他們的損失,為了賣石頭,是能隱瞞就隱瞞,也就大荒洲因為網絡不普及,才讓外麵一些常見的或者被爆出有大缺陷的東西,在這裏還能賣得很貴。隻有極少數經常接觸建築材料的人才多少知道一些中容石的不好傳聞。


    這也是英雄鎮鎮民沒把徐老頭跟他們說的中容石對魂力有害一事放在心上的原因,因為消息還沒有形成規模,也就是沒有得到權威人士的認證,他們覺得這就是小道消息,比起看不見且未知的魂力損傷,當然還是賺錢更重要。


    “謝謝你的邀請,你們自己也要萬事多小心,等以後你們的希望村建成,不介意我過去轉轉吧?”


    “當然。我們歡迎任何對希望村不懷惡意的朋友前來。”歪鼻子見再也不可能說動陶顓,隻能惋惜離開。


    歪鼻子也不是非陶顓不可,隻是上次陶顓救治那畸形老頭、如今還收留了老頭的事,讓歪鼻子怎麽都放不下,他一方麵覺得陶顓傻帽,一方麵又覺得以後新建的村子裏如果能多幾個像陶顓這樣的人,大家的生活也會更美好一些吧?


    來上工的徐老頭看到歪鼻子又跑來找陶顓,就過來跟陶顓說讓他小心這些遊民,說他們打算在秋熟之際搞事,也就是這幾天了,到時候肯定會很亂。


    徐老頭還建議陶顓在這幾天就帶著孩子住在鎮裏,不嫌棄的話可以就住他家。


    陶顓原本對徐老頭印象一般,總覺得這老頭就是鎮長的狗腿子,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發現這老頭本質並不壞,而且做事認真又負責,更沒有拿著他的錢陰奉陽違暗中耍滑頭,相反他還承擔起督工的責任,發現有那偷懶、不負責的,也不怕得罪人,不是罵就是直接趕人走。


    也許每個人都有許多麵吧。再說隻要是人,誰不自私?


    徐老頭跟著鎮長混,不過也是為了讓自己日子過得更好罷了。隻要徐老頭沒有對他做出實質的壞事,他又何必把人當壞人看?


    陶顓承了徐老頭提醒的情,也開始留意遊民的動向。


    他這裏靠流民近,之後的幾天晚上確實有好幾次差點被人摸到家門口,還有想偷中容石磚的人。


    不過他這裏白天黑夜都有人,晚上又會把地雷和陷阱帶合圍,白天才會開出一條路讓工人走。任老大還相當於是住了過來,那些遊民不管抱著什麽心思,都沒有得逞。


    但隨著秋熟來臨,這些遊民很可能會產生搶了一把就跑的心思,前麵沒有動手,大概也是類似踩點。


    陶顓越發小心,結果那邊遊民還沒鬧出事,他家工人先弄出了一點小事件。


    那工人看到他家小蔥,想要拔幾根走,被看守苗圃的三小崽發現,普洱當時就大叫爸爸有人偷花花。


    搞得那個工人無比難堪,看到陶顓過來,忙訕笑說:“我不是想偷花,我就想摘兩棵蔥。”


    陶顓還沒開口,徐老頭就嗬斥上了:“就兩棵蔥?就兩棵蔥,我也沒見你帶來給陶家,如今你在人家做工,拿著人家的錢,倒是拔起人家的香蔥來了。行了,別厚臉皮了,趕緊回去。”


    那工人被說得下不來台。


    陶顓認出那工人,就是買了房家老房子的簡長生,這人老實,幹活悶頭不說話,他都沒怎麽注意過他。


    陶顓真心不想為了兩棵蔥結出仇,就笑著彎腰把幾顆蔥都拔了,“好了好了,沒多大事,徐老爺子這是給我麵子,怕我說你,才故意說得這麽嚴重。幾顆蔥而已,帶回去嚐嚐,弄點蔥油餅還是很香的。”


    陶顓遞出香蔥。


    簡長生臉爆紅,他也不是真的地痞流氓,哪好意思接過這蔥,連連擺手道:“真不是有意的,我就看你那苗圃沒幾顆作物,以為你種的玩,我看長得好,就想弄回家當種苗。我真心不是想偷你的!”


    這話說得很矛盾,但陶顓看簡長生表情就知道他是真沒把拔兩顆蔥當做偷竊,這在鄉下地方也常見。走在路邊看到田裏的作物,隨手拔兩根的人不少。也就是現在農作物寶貴,看守的嚴,大家才不敢隨便亂拔別人田裏的作物。


    他的苗圃也確實沒有正經栽種,甚至到後來看沒成活幾棵苗就丟給孩子們玩了。


    簡長生十有八九把這個苗圃當做了路邊野地。


    陶顓看對方知道羞愧,更不會咄咄逼人,當下笑道:“你真不要?你真不要我種回去了。我們家三個崽兒把這幾顆苗當寶貝,我這個爸爸動了都跟我急,你看他們現在就跟我跳腳了。”


    徐老頭和幾個看熱鬧的工人一起適時哄笑起來。


    簡長生連連擺手,“不要不要,真不要。對不住!”


    陶顓哈哈笑起來,徐老頭笑罵了一聲,這事就算過去。


    但簡長生的紅臉很長時間沒有消退,一下午幹活都低著頭。


    徐老頭看他把幾顆蔥栽回去,還感歎地說了聲:“你這個蔥和青椒苗長得還真不錯,綠油油的,看著就精神。看樣子入冬前,就能結一波青椒出來,可惜就剩下兩顆,太少了。你怎麽種的?我記得一開始死了好多,種子也沒長出來。”


    陶顓天天看著沒什麽感覺,被徐老頭這麽一說,再看苗圃裏的小蔥和僅剩下的兩顆青椒苗,也覺得長得比幾天前要好,至少不再蔫噠噠的,青椒苗還多長出了幾片葉子。


    “大概是孩子們侍候得好,他們尿尿都要尿在這裏麵,而且也就這麽幾顆,營養集中了吧。”陶顓玩笑道。


    徐老頭哈哈大笑,也沒把這個小小的不到兩平米的小苗圃放在心裏。


    陶顓恨不得馬上趴到苗圃上,翻開土壤仔細研究。然後再去看看房崽那個花圃中是不是又有黑色芝麻粒出現。


    而最好的比對方法就是再去買一點種子,用鋤頭再鋤一塊地,這次不放黑芝麻粒,看看能長出多少小蔥。


    越是在意,陶顓就越沒有往那個苗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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