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新曆206年9月2日。


    地點:大荒洲,自由領,英雄鎮。


    相隔十三天,陶顓再次在英雄鎮出現。


    看到他的人都發現他身上包括臉上多了一些傷痕,胳膊上還紮著繃帶。但這樣的情況在狩獵人身上很常見,大家都覺得很正常。


    這天恰好是陶顓和鎮長約定的半月之期後的第一天。


    鎮長也沒搞鬼,看到人來,很幹脆地拿出了兩份土地證和四張世界通用身份證明卡。


    陶顓接過東西時,穩定如他,也不禁有點情緒上揚。


    身份卡和信用點卡合並,以後他再賺錢就可以讓人直接打到他的身份卡裏。現金不安全,而不記名卡不但要手續費,一旦遺失,裏麵的錢也同樣找不回來。有些強盜和小偷就喜歡偷搶不記名卡。


    最重要的是,有了身份卡,以後他就能通過獵人公會來購買基因調適藥劑,而不用擔心是假貨或者被人報高價。另外,他和趙坡千辛萬苦弄來的魂石等物也能掛到獵人公會上去賣,這絕對比他隨便找個人賣要劃算得多也安全得多。


    總之有了身份卡,好處多多。


    新的身份證上,他的名字就叫陶顓。三個孩子跟了他姓,分別叫陶蒙頂、陶普洱、陶毛尖。


    “一看你們的名字就知道你們是一家人。可惜現在天然茶葉都死貴,就是我平時也隻能喝白開水解渴。”鎮長拍拍突出的肚子感歎。


    終於拿到合法新身份卡的陶顓心情非常愉快,說話都活潑不少,“白開水也很好,健康。”


    鎮長哈哈大笑,突然問:“那以後我們就叫你陶顓了?”


    陶顓的名字比較少見,鎮長等人聽到他報名,都以為他叫陶磚或陶專。


    陶顓看到警長記錄他的名字為陶磚也沒否認,鎮長等人前段時間就認定他的名字叫陶磚。


    陶顓笑了笑,“之前都沒有機會詳細介紹,我其實就是這附近的人。”


    鎮長和警長:你就編吧,我們姑且聽著。


    “真的,我從小就在附近的村莊長大,因為家裏人會做陶,就給我取了個小名叫陶磚兒。房遇老爺子曾去過我們村莊,我因此認識了房家好運大哥,和他們家人有一些來往。可惜我們村因為被異獸偷襲,裏麵的村民都散了,我就跟著家人去了其他地方生活,不久我家人一個接一個疾病去世,我不得不在十五歲就當了自由獵人,我念著過去的家人,就把小名當大名用,隻是把磚換成了顓。


    但帶我的隊伍為了剝削我,不肯給我辦理身份卡,我一直忍耐到二十二歲,之後那支獵人小隊因為分贓不均散夥,我也趁此機會用存款買了自由。二十二歲到二十四歲之間,我在外麵遊曆,途中遇到了兒時朋友房好運夫妻,他們準備回老家,我也心動,就與他們結伴同行。可就在我們好不容易回到大荒洲自由之地,眼看就要到家時,遭到了疾風狼群襲擊,最後我們雖然齊力把狼群殺滅,但房大哥夫妻倆也受了重傷,臨死前把三個孩子托付給我,讓我帶回英雄鎮。”


    鎮長:“……嗯,沒錯,我聽房老頭說過,他是認識一個燒陶的匠人。那個村子因此叫陶村,大約在十五年前遭到異獸和詭族的連番襲擊,整個村子的人都死光了,咳,我以為死光了,沒想到還有人逃了出去。”


    鎮長看著陶顓一臉欣慰。


    兩人彼此都知道陶顓在說謊,但陶顓說得像真的一樣,鎮長也一副這就是真實的感動樣。


    警長:聽你們說的,我都以為是真的了。


    鎮長:其實我也在疑惑陶顓說的就是真的。因為那個陶村真的存在,也真的全村都死在異獸和詭族口中。如果陶顓說得真的是真的,那他要辦身份卡也不奇怪,因為他之前都沒有機會和能力辦理。


    而陶顓為什麽一定要回來大荒洲辦理身份卡,鎮長猜測他很可能在外麵得罪了某個不能得罪的人,或是犯了什麽罪行。而除了大荒洲以外的十六個洲,幾乎都通了網絡,陶顓想要弄一個新身份卡,會很難很難,得拿出一堆證明資料來證明他就是他自己。那樣,真還不如回大荒洲,至少他們這裏隻要肯給錢,就給辦身份卡,連來曆都能幫著重新弄一份。


    陶顓在新來曆中也沒提他當過兵的事,可能就是在軍隊時得罪了人,或者幹脆就是逃兵?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身份卡都已經辦下來,其他就不需要深究了。


    鎮長把陶顓口述的經曆讓警長記錄下來,就當做人口檔案收起。以後隻要陶顓的真實身份不暴露,這幾年,沒事多宣揚宣揚他的“真實”來曆,幾年後恐怕誰來問,鎮民都會認定陶顓就是曾經那個陶村的幸存人口陶磚兒,而他的三個孩子都是房家後代,被好心的陶顓收養。


    陶顓趁熱打鐵,拿到身份卡就帶著三個小崽去了鎮酒屋,在那邊做了一次豪,以成功入籍的名頭,請所有在酒屋的客人喝了一杯啤酒。同時不忘把自己的“真實”來曆告訴大家。


    酒屋中的鎮民不管心裏怎麽想,白喝了人家的酒,嘴上都在為陶顓恭賀慶祝。


    老板娘夫婦湊熱鬧,給三個孩子做了一頓白色的牛奶咖喱麵條。麵條是用營養粉所做,本來咖喱配米飯最好,但在大荒洲稻米實在太貴。


    三個孩子吃得嘴巴邊都是一圈白色的咖喱汁,陶顓看得口水分泌,忍不住也跟老板娘買了一盤。


    老板娘想著那碟肉幹,給陶顓的分量盛得足足的,還說一鍋都是他的,算一盤的價。


    陶顓能吃,但他平時都有所克製,難得今天老板娘說量管夠,他也就真放開肚皮大吃了一頓。


    期間他還跟老板娘打聽了哪裏有獵人公會的分會。


    老板娘看到陶顓的真實飯量,頗為吃驚,心想怪不得這位忙著狩獵,就這胃口,一般收入還真養不活。再看三個小崽,似乎也吃得比一般同齡小孩多?


    “我們附近最近的獵人公會在黃泉堡,朝鎮東邊走,距離約七百多裏路。這一段路比西邊和北邊的路好走,路途中有不少人類聚集地,或大或小,異生物相對少一些。但也就因為人類多,才要更小心。”


    “謝謝。有地圖嗎?”


    “有。兩千一張,飯請你了,地圖就不免費了。”


    “當然。”陶顓笑起來。


    “這是我老公在獵人公會買到的地圖,他當時多買了兩張,想著以後高價賣出去,既然你要,就本錢賣給你。”老板娘從吧台翻了一張九成新的地圖出來,塞給陶顓。


    陶顓一打開地圖,就發現他這兩千塊花得太值得,這可是最實用的那種地圖,除了路線,上麵連各個人類聚集地和異生物可能生存地都被標出來,還有一些危險地帶也被標明。這樣的地圖別說兩千,就是十萬也有人買。


    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張地圖隻覆蓋了以黃泉堡為中心的千裏範圍,再遠就模糊了。


    “怎麽樣,值吧?”老板娘本來想找機會和陶顓說說肉幹的事,她不是貪心那種未知作料,就是想給陶顓提個醒。但轉而一想,想到這事還是任老大檢測出來的,再想到任老大對陶顓似乎有那麽點意思,又不希望他們插手此事,她就沒再多這個口。


    當天中午,喝著啤酒吃牛奶咖喱麵的人占了店中客人一半,無他,現在的人真的太少吃到這種口味較重的食物,根本受不住誘惑。


    “叮當叮當”門口風鈴響起,酒屋大門被推開,任乾坤大步走入酒屋。


    他在西部荒野跟在陶顓車屁股後麵跑了十來天,結果就看到對方一直在和詭族戰鬥。期間有好幾次看著就很危險,但青年就是能逢凶化吉,他的本事之一就是在最危險的時候躲入他的魂器房屋。


    跟著青年的趙坡也因此沾光,知道了魂器房屋的秘密。


    而趙坡知道魂器房屋的秘密後,青年似乎幹脆放開了,經常讓趙坡進入魂器房屋照顧三個孩子,休息時更是一起就住在魂器房屋內。


    任乾坤一直在找機會出手,但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同樣他也沒看到陶顓采集或收集可以製作食物的特殊物品。


    “這是牛奶咖喱麵?給我也來一盤。”任乾坤走到吧台坐下。


    老板娘嬌媚答應,很快就送來一大盤滿滿的牛奶咖喱麵。


    任乾坤端起盤子,走到陶顓父子四人坐的桌子,一屁股坐下。


    “好久不見。”陶顓抬頭,打招呼。


    兩隻小小崽有段時間沒見任乾坤,都有點陌生了,隻有老大蒙頂還記著這隻大熊。


    不過老大蒙頂對所有試圖搶他爸爸的人都很排斥,他雖然小,但他直覺敏銳,總覺得這隻大熊盯上了他爸,看他爸的目光就跟他看到了奶香小饅頭一樣!


    蒙頂悄悄伸出小手,把任乾坤的盤子,往邊上推了推。


    任乾坤按住盤子,沒理會小崽子的小動作。


    “這次出門,收獲怎麽樣?”


    “還行。”


    “還沒恭喜你拿到了身份卡。”


    “謝謝。”


    兩人幹巴巴的對話昭示著兩人交情的降溫。


    任乾坤用叉子卷起麵條,一口就幹掉了盤子上三分之一的量。


    三小張大嘴,一起好吃驚地看著他。


    兩分鍾不到,任乾坤就把滿滿一大盤牛奶咖喱麵給吃完了。


    吃完一抹嘴,任乾坤就開始盯著陶顓看。


    陶顓被他看得毛毛的,忍不住問:“你看什麽?”


    “看你。”任乾坤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說道:“你為什麽要在後腰靠近臀部的地方紋一朵紅色的彼岸花?”


    這個紋身跟硬漢爸爸的氣質太不符合,任乾坤在心裏迷惑了很久。


    “那不是紋身,那是傷疤。”陶顓說完一愣,“你怎麽知道?你偷看……”


    “不,我沒有偷看,我隻是剛好經過你洗澡的地方,你又沒跟我說那裏不能走。”任乾坤又喝了一口水,他這十來天感覺像是浪費了,又像是幹了特傻逼的事情,反正怎麽想怎麽怪異。


    他非常想要做點什麽激烈的事情來消除這份焦躁感。


    但是這明明不應該,他為了謀取更大更多的利益,跟蹤、調查、潛伏什麽沒幹過?別說十幾天,就是花個幾年時間也沒問題。為什麽這次不過才跟蹤十幾天,他就產生了難以忽略的焦躁感?


    這很不好。任乾坤猜測是不是他素太久,積累得太多?


    隻希望不要是犯病就好。任乾坤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但很快收起。


    陶顓回憶他最近在哪裏洗過澡,又有可能被人看到,三秒後,他反應過來:“你跟蹤我?”


    他就奇怪這十來天,他老是有一種被人盯著的毛骨悚然感,越到後期越明顯。


    但盯他的人藏得特別好,讓他以為是詭族在盯他。


    任乾坤懶懶道:“跟蹤你?你有什麽好跟蹤的,我都說了,是剛好經過那裏。”


    “是嗎?”陶顓心中一旦生出懷疑,就很難再打消,他不明白任乾坤為什麽跟蹤他,又為什麽向他透露此事,他隻能更加小心此人,“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找你買一些東西。”


    任乾坤一聽青年要買東西,精神頓時好了一些,“你要買什麽?”


    “這些東西,你看你能不能幫我備齊,又是什麽價位。”陶顓拿出了一張清單。


    這是他在向老頭趙坡透露了他魂器房屋的秘密後,老頭開給他的單子。


    也許是那時候開始老頭才決定真正的相信他並願意全力幫助他。


    趙坡自己可能是因為魂器就和爆炸物有關,從小就在相關學識方麵特別有天賦。


    用老頭的話來說,隻要給他充足的材料,他誰都不怕。可惜材料這東西總有用完的時候,一旦存貨用光,他的魂器手榴也還沒有來得及複製的話,他就隻有給人蹂躪的份。


    陶顓一看趙坡開出的材料清單就眼睛疼,他當過兵,多少對這些爆炸物的原材料價格知道一些,這些材料說起來並不稀奇,但為了防止世界出現太大動亂,很多材料都被各大勢力緊緊管製,有管製就代表難買,難買就代表價格高。


    偏生趙坡需要的量還很大。


    花錢大頭還不是材料,而是製造所需的機械和各種工具。


    趙坡現在一窮二白什麽都沒有,當初他的車上還放了一些製造爆炸物的必須工具和小型機器,但那支商隊在打他車子的主意時,就把他車上的東西都搶走了,最後趙坡隻憑借自己的魂器手榴彈炸出一條路,搶到車子就跑。


    講真,陶顓懷疑他剩下的兩百多萬買趙坡要的工具都不夠。


    但這次探路讓他們深深知道,隻憑他們兩人想要深入大荒洲去尋找異獸蜮的生存地,還要狩獵它們,沒有大量大威力的武器那完全是異想天開。換言之,這些都是必要花費。


    陶顓狠狠心,沒有刪減,直接把這張單子給了任乾坤。


    任乾坤一看單子內容就笑了,彈了彈單子道:“沒想到你還精通這些,有沒有考慮過賣成品?這些成品在黑市上很好賣。”


    “現在不考慮,以後再說吧。這些東西價格多少?”


    任乾坤掏出讓陶顓眼熟的計算器,劈裏啪啦一通計算,報價:“至少一千五百萬左右。”


    陶顓脫口道:“怎麽要這麽多?”


    任乾坤不客氣地道:“你為什麽每次都要問我這句話?我要這麽多,肯定是因為你買的東西就值這麽多,我可沒亂開價,你看你要的幾台機器,其中一台數控精密多軸車床和一台大功率的魂石發電機就要……等等,你不會不知道你要的東西到底值多少錢吧?”


    任乾坤眯眼,“我知道了,這些東西不是你要買的,是那個畸形老頭對不對?怪不得他能一個人活著走到英雄鎮,原來他的能力是製作爆炸物。”


    陶顓:你媽媽把你生得這麽聰明,你真應該好好感謝她。


    “看你這單子,我還以為你要開軍工廠,或者搞個人研究室。如果是個人小作坊,真沒必要買這些,除非那老頭想宰你。”


    “那張單子還給我,換這張。”陶顓又拿出一張單子。


    對,趙坡給他開了兩張單子,說最好能買齊第一張單子上的所有東西,如果實在買不起,就換第二張。


    任乾坤勾起唇角,把第一張單子還給陶顓,接過第二張,看清內容後說道:“這還差不多,這張單子上要求的都是些基礎貨色,但也能製作不少低端軍火,看來那老頭很清楚在什麽情況下能買什麽東西。”


    陶顓抽空給兒子們擦擦嘴,“你看單子就這麽清楚,這麽說你也是爆破師?”


    任乾坤得意表示:“這叫商人的經驗。如果我不懂這些,被人蒙了怎麽辦?這些你都要麽?差不多三百萬以內能搞定,有些東西我沒有現貨,需要出去調,最遲五天後給你。”


    陶顓心髒滴血,除了趙坡要的材料,他還要買其他東西,而且房子還沒蓋,他們回來住哪兒?住旅館更要錢好嗎。


    “能不能再便宜一點?”


    任老大殘念搖頭,“兄弟,我給你已經很便宜了,不信你去找簡仲愷或者旅館許老板,你看他們給你報價多少,不過你要的這些東西,他們就算想賣也拿不出來。”


    陶顓想著要不要把單子上除了必要工具以外的東西,再減少一半量。


    “幹嘛這麽猶豫?你這次出去,沒有弄到魂石?”任乾坤哼哼。


    陶顓:“弄到了,但那些魂石……”


    “你想掛在獵人公會是吧?”任乾坤一口道破。


    陶顓默認。


    任乾坤冷笑,“那你對獵人公會的一係列賺錢操作真是不了解,你當人家公會是慈善組織嗎?”


    “想在獵人公會交易魂石,首先你要把你的所有魂石商品全部送去檢測,檢測費就要一枚一千元。其次你要有可以上網的電腦可以隨時查閱消息,並和想要購買方進行交流。如果你沒有電腦也不能上網,就隻能待在公會使用裏麵的設施和買方進行交涉。而裏麵的設施並不免費,一個小時就收取一千元。等你完成這些步驟,好不容易找出一個願意給你開價還可以的買主,你還得交總交易額10%的手續費給公會。當然,你可以不談,直接標個價掛上去,但什麽時候能賣掉,就難說了。”


    任乾坤滿臉譏諷,“而在我這裏,隻要你能拿出兩枚以上的五級魂石,我就可以給你市場價的85%,且是你有多少我就收多少,壓根就不挑你的魂石。你自己算算,到底是哪個更省時更省力更劃算?”


    陶顓:“……”


    任乾坤刮擦胡渣,“我做生意從不強求,不管你是掛到獵人公會,還是賣給我,你都能換不少錢。那麽這張單子上的東西你還買嗎?”


    陶顓磨牙,“買!但我得先賣幾枚魂石,可這次沒有五級的,最高隻有四級。”


    任乾坤非常在商言商地說:“按照我的規矩,兌換四級魂石,隻能按照78%的市場價。”


    “如果我能多賣幾枚四級魂石,兌換價能不能再高一些?這次的兌換總價肯定能超過上次。”


    “幾枚?”


    陶顓盤算了下,“八枚四級。三級的多一些,大概有二十幾枚。”


    任乾坤沒立刻鬆口,“我先看看魂石的質量。不過這裏不方便,你跟我去我那兒。”


    陶顓同意,說要先把孩子送到趙坡那裏,然後再去找他。


    任乾坤假裝不知道陶顓隻是把孩子送到魂器房屋中,說好了在林中石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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