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誰說過,對可愛的喜歡是不分性別和種族的。以前我覺得這話是句廢話,而今天我覺得其實還是有點道理的。


    至少,連張玲瓏在也看向五隻毛茸茸的小毛團時,眼睛裏也流露出了女生特有的那種喜愛柔光。


    阿秋拿了一條幹燥的毛巾,一個接一個地替小毛團們擦幹淨身上的水。而大狐狸隻蹲在簾子口附近,一邊舔著自己皮毛上的雨水一邊警惕地盯著阿秋。


    李有忠自告奮勇想幫它擦擦,結果還沒靠近就被大狐狸發出的低吼以及露出的獠牙給嚇退了。


    我一開始其實有些擔心這種山中野獸不通人性,會傷人。但此時看來,這產仔了的母獸不但有母性,似乎也知道我們不會傷害它而有幾分人性。


    阿秋幫它們擦幹淨後,五隻小毛團就不甘寂寞地在帳篷裏麵折騰開來。這幾個涉世不深的小東西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對什麽都好奇,根本不怕人。相互打鬧不說,還聳著小腦袋往睡袋裏鑽。


    還有兩個小小的爪子已經有了彎彎的指甲,抓著我們的衣服就往我們幾個身上攀爬。


    除了阿秋之外,我、李有忠、張玲瓏都是第一次應對這些小動物,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一直壓抑著的氣氛,因為幾個小毛團的不請自來而緩和了不少。


    我們原本是想著如果大雨繼續下,我們這帳篷位置也得變。否則水流匯聚,水麵上漲可能會淹到我們這裏。


    但事實上是我多慮了,狂風暴雨下了足足三個小時後,終於風住雨歇,天空逐漸放晴,烏雲散去,不再那麽陰沉恐怖。


    看到雨停,我們相繼走出帳篷。空氣中彌漫著雷暴過後的臭氧氣味,更多的當然是水氣的濕潤,整片山澤透著別樣色彩,但是這個湧泉湖的水位非但沒漲,反而莫名其妙地下降了許多。


    “這是怎麽回事?”李有忠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對比著之前的水位和現在的水位,“怎麽這麽大的雨,非但沒攢起水來,水還漏了?”


    我心裏也一樣困惑,思索一陣,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會不會是因為水氣?這鎮河椒圖鎮在湧泉湖裏數百上千年,是為了鎮壓這裏的風水氣脈而存在的。因為青銅椒圖被毀,被壓抑數百年的水氣衝天而起,所以帶來了這場暴雨。然而這座湧泉湖本就是為水氣沉積而存在的,所以當水氣化作暴雨時候,地下水脈也就開始流通了。”


    在我聽說過的故事裏有這麽一條,就是講的風水學中的‘尋龍’,山脈為山龍、水脈為水龍,地脈為地龍、天星為天龍,風過為風龍、風止為臥龍。


    這個以山水蒙為基礎的瓶中山墓局為古代高人布置而成,如果不是天成,肯定是改了原本的風水。這鎮河椒圖便是發揮這個作用,壓住了此地的地下水龍。


    也是因此,借著水氣修煉,大蠑螈數百年不死,反成妖為怪。青銅椒圖毀去,則出現了令人歎為觀止的天地異變,水龍入天,化做磅礴大雨。


    相通這些,我一時有種豁然開朗之感。而聽完我的這些分析,李有忠沒什麽興趣,隻是覺得青銅椒圖碎了很可惜:“哥啊,不是我說。那可是幾百年前的古董,青銅器啊!這就碎了,真的可惜,那要是拿去鑒定,妥妥國寶啊!”


    我白了他一眼說:“還國寶呢,那玩意兒沉底下少說幾千斤,誰去搬?你去搬啊?”


    “好了,你們別吵。”張玲瓏不想聽我們鬥嘴,打斷了話頭說:“我覺得趙先生說的有道理,從祭文上的內容可以分析出一些信息,那個青銅椒圖應該是元朝時期時任薩滿國師的一個妖人為自己死後屍解成仙所做的布置。它毀去,此地氣脈必然發生巨大的變化,我覺得我們該加快行動,否則也許會發生什麽難以預料的情況。”


    湧泉湖的水位依然在下降,看來這座地下水湧出而成的湖很快就會徹底幹涸。我們也沒再繼續耽擱,收拾完東西就往山下趕。


    我回頭一看,那隻大狐狸帶著五隻小毛團就在山崖上邊看著我們。那眼神真的很有人性,讓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導致差點腳下踩空,直接摔下石崖子,那是驚出一身冷汗。


    下山過程依然是一番跋涉,不必細表。等我們從山上下來已經臨近黃昏,進山到出山,過去了足足一日夜。


    往黃河上一看,還好船還停泊著,這讓我們鬆了口氣。要是船長開船跑了,那我們可就倒黴了,然而當我們坐皮艇回到船上時候卻發現有些不對勁。


    太過安靜了,船完全沒有發動,也沒有人聲和說話聲。整個船隻有水浪拍打鐵質船身時發出的吱呀聲,除此之外,安靜的讓人心中不安。


    “人呢?都進船艙吃飯去了?”李有忠第一個上船,看到這情形困惑地撓頭。我第二個上去,然後把兩個姑娘拉上船甲板。


    “奇怪。”張玲瓏柳眉撅起,下船艙去看看。我進了駕駛室,但也沒看到有人。正疑惑間,突然聽到一聲驚叫。


    那驚叫聲十分急促,聽聲音是阿秋,但沒有聽到槍聲,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我連忙趕了過去,途中幾乎和從船艙出來的張玲瓏撞在一起。


    “有人嗎?”


    “出什麽事了!”


    我和她不約而同地發問,接著同時一怔,然後又幾乎不分先後地回答。


    “沒人。”


    “不知道。”


    說話的同時我們趕到了甲板上,阿秋抱著槍臉色蒼白,驚恐地盯著另一邊的鐵欄杆。李有忠正抱著安慰她,一副無與倫比的樣子。


    我和張玲瓏對視一眼,沒管他們,直接走到欄杆處低頭一看,同時吃了一驚。


    隻見那鐵欄杆的外圍最下一截處有一隻蒼白的人手死死抓著欄杆,沒錯,隻有一隻人手。其餘的部分自手腕以下,全部沒有了。


    我倒吸一口涼氣,船員的去向似乎有了答案。可是……在我們離開的一夜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下意識地倒退兩步,頓時覺得這艘船變得陰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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