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兩天,阿秋就帶著張玲瓏進山。一開始是在外部的山區,跟著就往裏麵走了些。但是明朝古樓哪兒那麽容易找到?結果是兩天下來,一無所獲。


    張玲瓏是在城市裏嬌生慣養長大的,無論是體力還是身體素質都遠比不上阿秋,住進山裏是真的難為她,隻能每天回來再重新進山。


    而對習慣進山的阿秋來說,陪著張玲瓏進山走的區域還不如她平時進一趟山走的深。


    因為李有忠還重感冒不能動,我待在村子裏閑著也是閑著就幫張玲瓏一起山上山下的忙活。


    一來是看張玲瓏的麵子,不忍心看她愈發憔悴,二來是看在二百七十萬的份上,要是能把張百裏救回來,那錢是不用愁了。


    像我這年紀,最在乎的無非是工作穩定,收入正常。有錢買房,娶妻生子這幾樣,要是能賺到那兩百七十萬,三人分分也還有一人九十萬,買房那是不用愁了。


    這天是第三天進山了,張玲瓏這兩天都沒怎麽睡好,漂亮的大眼睛眼圈都是黑的。今天她打算再走深一點去找找,我也跟著上山,不想打擊她的積極性,然而今天依然是一無所獲。


    山高林密,灌木叢生。有人踩出來的路尚且不好走,上哪兒去找那根本就沒影兒的明朝古樓?


    下山的時候,張玲瓏踉蹌著,直接走著走著就暈了。我背著她直奔小診所,葛醫生給她掛上電瓶,然後對我說:“這樣下去可不行,她身體吃不消。”ぷ999小@説首發.999xΘmm.999xΘm


    我撓著頭說:“那也沒辦法啊,她老爹不見了,這換誰都得急啊。”


    葛醫生張嘴想說什麽,但最終也隻能是歎了口氣。而這時候,已經躺了好久的李有忠嚷嚷了起來,他這幾天早就躺不住了,要不是因為確實下不來床,他早耐不住寂寞一起進山了。


    這會兒他衝我招手,然後神神秘秘地說:“可漢哥,你這當局者迷了不是。你家不是有供奉那保家仙嗎?而且你家的姑奶奶還挺靈驗的,這事兒你不知道,興許你家保家仙知道呢!”


    他這話倒是提醒我了,我怎麽把保家仙女給忘了。保家仙沾了個仙字,那就是有神通的,不說無所不知,總也比我這凡夫俗子懂得多些。


    興許她真能知道,這瓶中山中的玄機呢!


    我想了想,覺得有些可行。於是到村子裏的紮紙鋪子買了些蠟燭、香、金紙折的元寶,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燒了之後念念有詞地呼喚保家仙女的大名。


    當我念了第三聲後,忽然一陣陰風卷起,窗簾嘩啦啦地抖動,跟著全都自動拉攏。整個房間變得密不透風,黑布隆冬,隻留下燭火灼灼。


    緊接著,黑暗中一隻冷冰冰的手從身後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把我嚇得差點蹦起來。


    “看你,一驚一乍的。”保家仙女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竊笑,她飄忽地坐在了床沿,一挑自己的鬢發,“我還會吃了你不成?”


    我定了定神,說:“姑奶奶您這出來,別老是那麽嚇人。我這次是有話想問,還想請姑奶奶您不吝賜教。”


    “哼,說的這麽文鄒鄒的。你叫我,哪次不是遇上了麻煩?”保家仙女輕哼一聲,接著手指一指說,“這次又是什麽事?”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給保家仙女聽,然後向她打聽那山河樓究竟是個什麽。


    保家仙女聽罷,眼睛一轉,反問我說:“你知不知道,上古時天皇伏羲演化八卦,理清陰陽的事?”


    我心說您這哪兒跟哪兒啊,說山河樓的事,怎麽扯到上古伏羲氏去了?


    “當然知道,伏羲演八卦,化盡天地奧妙。鬼神皆驚,天下粟雨以慶。這事兒,小孩子都知道。”我說。


    保家仙女接著說:“那我問你,山在八卦中是什麽?”


    “艮?”


    “河為水,水又是什麽?”


    “坎?”


    我尋思著怎麽就成了語文隨堂考試了?


    保家仙女笑了下,伸手在我手裏畫了個卦象說:“你按著這個卦象去找,那群山之中,你要是能發現竅門就能窺見天機。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確實有座古時妖樓,但它被藏起來了,能不能找見要看你的悟性和運氣。”


    說完這話,那保家仙女也不等我問,轉身就不見了蹤影。我徒勞地叫了幾聲,不見應答,隻能放棄。


    但這一問,至少弄清了一點。山河樓是真的存在的,這多少能給我一點信心,不至於覺得自己是在白費力氣。


    保家仙女在我手中畫的卦象,上艮下坎,按後天周文王演化的六十四卦來分,是山水蒙卦。


    “山水蒙……山河樓…有什麽關係?”我喃喃自語,覺得自己隱約抓到了什麽關鍵的東西,但又說不出來。


    當時我心裏就很鬱悶,想到隔壁王靖雯說過的一句話,叫:脫褲子放屁!


    姑奶奶啊姑奶奶,你有什麽話直接告訴我不就完了麽!整這出猜謎的把戲幹啥玩意。


    這人命關天呢,不著四六的謎題得猜到什麽時候去?


    第二天,張玲瓏身子虛,還打著點滴下不來床。阿秋來招待所敲門,問我們今天還進不進山。我尋思著這拖下去也不是個事,就說我跟她進山去。


    讓我意外的是,聽到這話,衝著天空發呆的怪人忽然轉過頭說他今天也一起進山。


    我問他為什麽今天想進山了,因為前幾天這位大哥可是對張玲瓏的請求完全無動於衷的。


    怪人一邊收拾一邊說:“天色有異,我跟你一起去安全點。”我聽了往外瞅了瞅天空,但以我的見識愣沒看出來什麽。


    倒是出門的時候,等在門口的阿秋也說:“今天進山得快些,可能會起霧。”對趕山人的阿秋來說,山上起霧是有些忌諱的事,不宜進山。


    我點點頭,而這時候李有忠竟然從診所裏頭小跑出來,死乞白賴地要跟我們一起進山。


    “你咋出來了?醫生不是讓你好好躺著麽?”我納悶地問。李有忠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覥著臉說:“哎呀,我已經完全好了。要是再躺下去,關節都得生鏽了,可漢哥,你就讓我跟你們進山看看唄,好歹我還能給你聊聊天不是?”


    我昨天倒是確實聽葛醫生說,他好的差不多了。而且李有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阿秋是個辣妹子,並且口音比較重,我不擅長跟這種女生打交道。怪人又沉默寡言,有李有忠這家夥插科打諢,倒也能解解悶。


    我征詢了阿秋和怪人的意見後,四個人拿上該拿的東西,在起霧前進了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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