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壽鎮的事情有玄學協會收尾,祁禹秋下山後就連夜往魝城趕,天剛剛擦亮時剛好回到魝城。


    回到家裏時,劉叔正在院子裏活動身體,看到祁禹秋回來趕忙給他開了門。


    “昨天又熬夜工作了?你這孩子呦,怎麽不好好睡一覺,晚點再回來啊!”劉叔看著祁禹秋臉上略顯疲憊的神色,歎了口氣道。


    祁禹秋笑了:“我這不是急著趕回來吃早飯嘛,外麵的飯菜可沒有咱家阿姨做的好吃。”


    劉叔聽了這話樂嗬嗬道:“趕緊上去洗把臉,阿姨今天也準備了你想吃的奶黃包。”


    祁禹秋乖巧的點點頭,便上樓去了。


    他晚上沒回來,閔煜也沒有將臥室門上鎖,打開門就看到閔煜已經洗漱完,正在換衣服。


    白色襯衫扣子一顆顆扣上,遮住了大片結實的肌肉,祁禹秋撲上去硬是把手伸進衣服裏摸了兩把才笑嘻嘻道:“今天怎麽起這麽早,是不是我不在,你一個人孤枕難眠啊?”


    往常若無意外兩人都是七點左右起床,現在還不到六點半。


    閔煜抓住他的手,親親他額頭道:“是是是,你不在我睡不著覺,所以以後盡量少夜不歸宿知道嗎?”


    “唉,手下的兩個弟子還不能獨當一麵,我也很無奈啊。”祁禹秋撲倒在床上,伸了個懶腰道。


    閔煜將人拉起來:“先去洗漱,吃完飯再上來補覺。”


    等祁禹秋磨磨蹭蹭洗漱完,阿姨剛好把早飯擺上。


    閔煜臨出門前,又叮囑劉叔中午別忘祁禹秋睡過頭,一定要起來吃午飯。


    然而祁禹秋吃完飯後剛躺床上,就接到了吳廣峰的電話,湘南那邊事情已經解決,但青邙山過去的人卻出了事。


    祁禹秋再次爬起來,讓司機送他去玄學協會。


    會議室裏,玄清吊著胳膊滿臉頹色,不過幾天沒見,他那頭本來隻有幾根白發的頭發卻白了大半。


    看到祁禹秋進來,玄清苦笑一聲道:“得虧我當時沒拉著你去,不然真是罪過了。”


    祁禹秋看著他的頭發,皺眉道:“到底是什麽東西,竟能奪了你的壽?”


    玄清搖搖頭,晃了晃自己的胳膊:“我這還算好的,我師兄現在還在山上躺著呢,祁小友,我找你便是想請你去看看,能否救我師兄。”


    玄清當日去了林老五的那個莊子,將莊子裏的大陣的圖片傳給掌教,掌教便立刻趕了過去。


    他本以為有掌教和他在,破了那大陣不過小菜一碟,哪成想莊子裏實在是邪門的很,根本沒有他們想的那麽簡單。


    掌教到了湘南之後,便立刻著手布置毀掉汲取別人氣運的大陣,在他們師兄弟兩人的配合下,陣眼處的鎮物被有驚無險的毀掉,陣眼一毀,大陣也隨即消失。


    然而正當他們歡喜時,大陣卻在最後關頭逆轉陰陽,陣眼處成了死地,若不是掌教反應及時,逆行運轉後的大陣差點把莊子裏的所有人都吸幹。


    當時事態緊急,玄清帶著一眾小輩和玄學協會的幾個人從莊子裏逃出來,掌教卻沒出來。等玄清把眾人安置好,再次衝進大陣中,大陣已經徹底崩潰,而掌教則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將人帶回湘南玄學協會分部後,玄清用了許多方法也沒能讓掌教蘇醒,他身上並無任何邪煞之氣,三魂七魄也好好的留在體內,根本沒有任何異常。這種情況下,他們隻能將人帶回來送進醫院,醫生檢查了半天,最後也隻能讓他躺著繼續觀察。


    按照如今的說法,掌教這是成了植物人,能不能醒隻能看造化。


    玄清可不敢就讓師兄在醫院裏躺著,而且掌教是在大陣中昏迷過去,雖然身體上沒有異常,但肯定還是與那大陣有關,他看不出來就隻能求助他人了。


    然而他們本就是如今站在玄學界頂端的一批人,他都發現不了的異常,其他人就更沒什麽希望。


    想來想去,他覺得能救自家師兄的,也隻有摸不清深淺的祁禹秋了。


    “除此之外,我還帶來了一個東西,想讓你們看看,這東西是當時我師兄昏迷時握在手裏的,我是沒看出什麽頭緒來。”玄清歎了口氣,這麽多年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直到看到掌教師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時,他才恍然發現,這些年來他們青邙山能成為玄學界三大巨頭之一,不是因為他們有多厲害,而是因為整個玄學界都越來越弱,瘸子裏挑將軍,才讓他們占了鼇頭。


    他把一塊石頭放在桌子上,祁禹秋和吳廣峰看到石頭的第一眼,便心裏一沉,石頭上赫然刻著一個和寧壽鎮神石上差不多的圖案。


    這跨越了大半個華國的兩件事,看似八竿子打不著,卻出自同一人,或者說同一夥人之手。


    玄清看兩人麵色不對,趕忙問道:“這石頭到底有什麽問題?我從來沒見過此圖,昨天晚上在多寶閣查了一夜資料也沒查出來。”


    祁禹秋搖搖頭:“這東西出世時間不久,自然不會在多寶閣有記載。”


    接著便將寧壽鎮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玄清聽完之後亦是震驚不已。


    兩件事情結合起來,那人竟是同時向玄學界和普通人都下了手。隻不過普通人目標好尋,玄學界之人警惕心更強,他大概找了許久才找到符合目標的人。


    “這下子麻煩了。”玄清沉下臉道,光是一個林家,便讓他們焦頭爛額,若這玄學界中還有如同林家一樣的人隱藏在暗處,那可就有大麻煩了。


    吳廣峰也沉默不語,呼吸都加重了幾分。


    玄學協會存在的意義便是將這一切都擋在普通人生活之外,這突然出現的圖騰就像是不知道埋在何處的不定時炸彈,不知道何時就會爆發,又像是一座巨峰穩穩朝他們壓下來,壓得他們喘不過氣卻也隻能硬生生用血肉之軀擋著。


    若他們擋不住,受傷的將是億萬毫無反抗之力的普通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歸能找到解決之法,我們還是先上山去看看掌教情況如何吧。”祁禹秋將石頭倒扣在桌麵上,輕聲道。


    吳廣峰拍了一下桌子,看著兩人:“兩位便先去辦自己的事情,這件事必須通知所有人,讓他們早做準備。我明天就發布通告,召開會議,讓理事會成員來魝城商議此事。”


    祁禹秋和玄清告別吳廣峰,直接上了青邙山。


    這次他們沒有去那座小山峰的木屋,而是乘纜車直接來到青邙山後山。


    青邙山弟子不多,且大多數弟子有資格獨自處理事務後就會下山到各處行走,此時掌教出了事,附近能趕回來的弟子全都趕了回來,祁禹秋和玄清來到掌教的院子時,便看到守在院子裏的老老少少也有二十多人。


    其中就有和祁禹秋有過一麵之緣的那個青年,還有在清溪鎮遇到的尹靜煙。


    看到玄清回來,眾人凝重的臉色稍緩,皆是帶著期待的神色看向他。


    玄清擺擺手,打開門示意祁禹秋進去。


    對於他這個動作,站在院子裏的人沒有一人過問,包括那個麵色冷然的青年。


    尹靜煙看著祁禹秋時,臉上除了期待,還帶著幾絲羞愧。如今祁禹秋做過的那些事情在玄學界徹底傳開,她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若是祁禹秋脾氣不好,當初她挑釁祁禹秋的那些話,夠倒黴八百次了。


    能弄死三陽觀木先的狠人,竟然就任她沒見識的咋咋呼呼,已經算是少有的寬容了。


    掌教房間裏的擺設如同山頂上的木屋一樣,簡單到極致,隻比小木屋裏多了一個櫃子。


    而床上躺著的老人麵色紅潤,竟像隻是睡著了一般。


    “昨天從林老五的莊子裏出來便是這樣。”玄清道。


    祁禹秋手搭在掌教的額頭上,確實如玄清所說,無陰煞之氣,三魂七魄一魄不少。


    玄清有些沉不住氣問道:“祁小友,怎麽樣?能不能看出是什麽原因?”


    祁禹秋手移開,沒有回答,而是讓人端來一盆清水,劃開掌教的四肢和脖頸處放血,將血滴在清水中,然後關上門窗,並用深色布將所有的窗戶遮住。


    確保房間裏不會露進來一絲陽光後,祁禹秋才點燃一根蠟燭,讓無關之人退出去,隻留下玄清一人。


    在玄清疑惑的目光下,他用黃表紙剪了一隻小紙人,用掌教頭發的灰燼混了朱砂,在小紙人額頭處畫了一個玄清完全不認識的符文。


    符文畫好之後,祁禹秋便用一根紅線栓了掌教左手五指,最後將繩子穿過小紙人的心髒,然後把它扔在了水盆中。


    紙人被扔在水裏,竟然沒有被水浸透沾濕,而是飄在水麵上滴水不沾,緊接著便在玄清有些驚異的目光下緩緩站了起來。


    盆子裏的清水原本被掌教的血染紅,小紙人站起來後,水中的血竟然漸漸分離開來,跟在移動的小紙人身後,慢慢在清水中匯出了一個圖案。


    正是掌教手心握著的石頭上的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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