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偉被祁禹秋的話嚇得渾身顫抖,隻感覺自己的身上像是有東西貼著一樣,寒毛直豎。


    他顫顫巍巍的看向黃道長,卻發現黃道長也十分驚恐的盯著他的腳下。


    “師、師父……”鍾偉壓著聲音喊了一聲,似乎怕驚動了那隻不知道藏在哪裏的聻。


    牆上的美人圖又動了一下,畫上的美人和桃樹漸漸淡去,似乎把自己藏進了畫裏更深處。


    鍾偉往前爬了幾步,想要爬到祁禹秋麵前,但是剛挪動兩下,就發現自己的腿像是被黏在地上一般,抬都抬不動了。他低頭看,燈光下他的影子投射在自己的腿上,雙腿像是被倒了一桶粘稠的黑色膠水,他甚至可以看到影子裏有更濃鬱的黑色在遊動。


    “啊啊啊!!”鍾偉上身不由往後仰躺,想要離腿上的東西遠一點,下半身卻仍然被釘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瘋了一樣揚起八卦鏡砸向自己的腿,一聲脆響,鏡麵應聲而碎,除了在他腿上劃出幾道傷口,並沒有任何作用,他甚至能感覺到腿上有像蟲子一樣冰涼滑膩的東西在爬。


    “祁大師,祁大師救我,我不想死,祁大師你救救我啊!”鍾偉終於撐不住,向祁禹秋求救道。


    他後悔了,後悔剛剛自己為什麽不長腦子的要去嘲諷祁禹秋,簡直就是斷了自己的生路!


    他為什麽就管不住自己這張嘴呢?鍾偉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把那些話再扇回自己嘴裏。


    “我這次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絕對帶著腦子說話,再也不會看不起別人,我回去就閉門思過,大師你救救我啊!”鍾偉哭喊得撕心裂肺。


    祁禹秋嘖了一聲,這小子臉變得夠快,前後不到一分鍾,就能舍了臉皮把剛說的話全撿起來自己再咽回去,也是個人才啊!


    不過他沒給這小子護身符,本來就是想以他為餌引出那隻聻,沒想到沒想到這麽快把它勾出來了。


    大概是鍾偉這小子善變的靈魂格外的誘人吧。


    這隻聻似乎並沒有把祁禹秋放在眼裏,光明正大的當著他的麵貼在鍾偉的影子裏,準備吸食他的靈魂。也許在它看來,在場的所有人都隻是它的儲備糧,而祁禹秋不過是比較難搞的一份。


    祁禹秋帶來的銅錢還剩九枚,他動作迅速的按照北鬥九星的位置,將銅錢一枚枚釘在鍾偉的周圍,然後一枚鋼針穿著紅線從銅錢的方孔中穿過,將銅錢連接起來,便把鍾偉整個罩在了北鬥陣中。


    紅色的絲線是九股極細的線搓成,每一股線都是用至陽之物炮製而成,影子起初還未在意,等最後一條路被堵上,它才發現不對勁,想要離開鍾偉的影子,卻被紅色絲線牢牢堵住了路。


    鍾偉親眼看著自己的影子蠕動,化成一團不知道什麽東西的黑影想往外爬,頓時頭皮發麻,這種詭異的感覺簡直比見鬼還要讓人喘不過氣來。


    像是一灘黑水,聻在鍾偉的影子中鋪開,朝著四麵八方流動,想要找出一絲破綻,然而絲線一圈圈將它圍起來,沒有留一絲縫隙。


    祁禹秋對鍾偉道:“接下來千萬不要動,不然出了事我也救不了你了。”


    鍾偉見祁禹秋出手相救,感動的淚流滿麵,聽了這話立刻瘋狂點頭:“您放心,我死都不會動的!”


    祁禹秋走到北鬥九星陣前,拿出八枚鋼針,對鍾偉溫柔一笑:“我會動作快一點,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


    鍾偉看著比平日裏的針粗上兩圈不止的鋼針,欲哭無淚,然而和小命比起來,被紮幾針又算得了了什麽,他咬著牙閉上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道:“您動手,隨便紮,我絕對不動!”


    祁禹秋滿意道:“很好。”


    說著便舉起一根鋼針,朝鍾偉的頭部紮了進去。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位於靈台,七魄則附於□□,從頭頂到中脈,祁禹秋將鋼針一一刺入鍾偉的七個脈輪,將他的三魂七魄固定在肉身之上。


    鍾偉頭頂插上第一根鋼針,劇通便讓他忍不住慘叫起來,他睜開眼,正好看到祁禹秋舉著第二根針朝自己的胸口刺了進去。


    這麽粗的鋼針,插到心髒裏不會死嗎?


    鍾偉嚇得渾身冒冷汗,連頭上的劇痛都給忘到腦後了。


    “祁大師,這、這要全刺進去嗎?”他結結巴巴問道。


    祁禹秋微笑:“是的,要全都刺進去,這樣才能讓聻和你的魂魄分開。”


    和鬼不一樣,聻附著在神魂中,如果不是它主動脫離,別人很難在不傷害宿主神魂的情況下將它剝離出去。祁禹秋所用的鋼針是玄學協會上次送過來的,纖細的針身上刻著細細密密的經文,刺入鍾偉的三魂七魄中,對聻造成的傷害足以讓它放棄這個宿體。


    喉、眉、心、肝、脾、肺、腎。


    鍾偉眼睜睜看著祁禹秋把七枚針刺入他的穴位中,被嚇得心驚膽戰,生怕祁禹秋一個手抖紮歪,他的小命就要沒了,所以就算是痛到青筋直冒,汗流浹背也一動不敢動。


    最後一根針刺入,鍾偉便感覺到讓他痛不欲生的劇痛從靈魂深處延伸開來,他死死咬著牙,脖子和臉上的筋根根凸起,眼睛外翻,卻因為疼痛源自三魂七魄,想暈都暈不過去。


    祁禹秋看著地上翻滾的黑影,沉聲道:“忍著,不要動,很快就能解脫了。”


    鍾偉聽到這話,強烈的求生欲讓他生生忍住了想要伸手拔掉鋼針的衝動,把嘴唇咬的鮮血淋漓。


    鋪在地上的黑影掙紮翻滾了幾下,最終不甘的漸漸安靜下來,鍾偉的影子也恢複了正常,就是這個時候,祁禹秋伸手將鍾偉身上的針拔下來,雙手扣著他的肩膀,把人從陣中摔了出來。


    鍾偉一離開北鬥陣,就縮在地上蜷成一團,暈了過去。


    祁禹秋鬆了口氣,聻這種東西無形無蹤,當它真想將自己隱藏時,羅盤八卦鏡陰陽眼都對它無用,極難對付。


    幸好這東西智商不高,不然一隻聻就能把這裏所有的人給弄死。


    常先見看著空蕩蕩的地板,小心問道:“祁哥,抓住了嗎?”


    “抓住了,這不就是嗎。”祁禹秋指著北鬥陣一角道。


    常先見撓撓頭,他還是什麽都看不見啊。


    這時黃道長出聲道:“小子,你看不到的,聻不想現形的時候,連鬼都找不到它們在哪裏,更別說人了。”


    “那,祁哥你能看到它嗎?”常先見小聲問祁禹秋,他祁哥看上去可不像看不見這隻聻的樣子。


    祁禹秋點頭:“自然看得到。”


    黃道長聽到這話,長歎了口氣,總有些人是老天爺的寵兒,當所有人還在拚死拚活往前爬時,他已經站在了重點。


    沒有任何一行比他們玄學界更吃天賦,有天賦的孩子一點就通,沒天賦的也許琢磨十幾年甚至幾十年都入不了門。


    祁禹秋咬破自己的無名指,將血滴在九枚銅錢上,血滴入錢孔,便被紅線吸收,吸血之後的紅線顏色越發鮮豔,甚至隱隱有紅芒流轉,甚是詭異。


    祁禹秋滿意的看著這一幕,然後一腳踏出,頓時整個人氣勢大變,仿佛化成了輕柔的風,又仿佛利刃出鞘,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出現在他的身上,卻並沒有人感到矛盾。


    黃道長伸長了頭,看到祁禹秋奇異的步子驚呆了,這好像是九星天罡步?


    北鬥天罡步分為七星和九星,可引動北鬥星之力斬魔除邪,踏出七星步已經是難上加難,更不要說九星了,整個玄學界,能如此輕鬆踏出九星天罡步的,屈指可數。


    這就是三陽觀說的沽名釣譽的草包?黃道長簡直要被那些人給氣笑了。


    祁禹秋踏著罡步,同時手中黃符不停打在北鬥九星陣中,最後一步踏出,九枚被黃符遮住的銅錢輕輕顫動,紅線瞬間燃燒起來,將周圍映出一片紅。


    原本空蕩蕩的陣中出現了一團模糊的影子,在火中變換成各種形狀想要逃出來,卻像是水跡一樣,被紅線燃起的火漸烤幹。


    最後一絲黑煙冉冉升起,消失在空中,祁禹秋長舒一口氣,拍拍手道:“行了。”


    此時,門外也傳來了救護車的聲音,有人推開院子大門,石明達等人喜極而泣,他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詭異的院子了!


    然而走進來的不是穿著白衣的醫生護士,而是一個持劍的瘦削中年男人和一個青年


    青年祁禹秋認識,是那天玄學協會派去給他們送酬金的莫軍,而中年男人他便沒見過了。


    “祁先生!”莫軍看到他眼睛一亮,趕緊上前來打招呼。


    祁禹秋問他:“你們怎麽來了?”


    莫軍抬下巴朝黃道長示意:“剛黃道長打電話向協會求助,剛好青邙山的玄清道長也要來這邊,會長便派我過來了,這是怎麽回事啊?”


    “發生了不少事,不過差不多已經解決了,就是這有四個傷員需要送醫院去,你們能處理吧?”祁禹秋指著石明達幾人道。


    莫軍看著幾乎半死的石明達有些同情道:“他們這是被厲鬼纏上了嗎,怎麽傷得這麽重?”


    常先見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這下子莫軍再看石明達的時候,眼神裏沒了同情。


    “這,既然祁先生你已經解決了,那便不歸我們玄學協會管了吧,他們自己惹出來的亂子,又不是沒錢看病,我們也沒什麽能幫忙的。”他有些嫌棄的看了石明達和陳柳一眼,這倆人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絕配啊。


    石宏遠本來還緊張兮兮的拽著石宏傑的衣角,生怕自己大哥要被抓走,聽到這話不由得鬆了口氣。


    祁禹秋點點頭:“行,美人圖我帶走了,剩下的事情你們看著處理吧。”


    此時那中年道人卻出言道:“等等,我追蹤一隻邪物來到這裏,那邪物善於隱藏,在沒有找到它之前,這裏的人一個都不能走。”


    莫軍為難的看著祁禹秋。


    祁禹秋咳了一聲道:“這位道長,你要找的是不是一直聻?”


    “你知道它?”道長這才把注意力轉到祁禹秋身上。


    祁禹秋指了指地上那一堆紅線燃盡後的灰:“你要找的東西,就剩點渣渣了,不行你找個掃帚掃掃拿走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玄學老祖穿成假孕炮灰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種樹的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種樹的喵並收藏玄學老祖穿成假孕炮灰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