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西斜,程雨和盛玉柯帶著買來的東西回到陳延鈺的院子,祁禹秋正扯著他們家的被單在陽台不知道幹什麽。


    “我們回來了。”盛玉柯喊了一聲,奔上二樓,把懷裏的東西放在祁禹秋麵前。


    零零碎碎的東西裝滿了一木盒,除此之外,走在後麵的程雨手裏還提著一小罐子狗血。


    他呲牙咧嘴的把東西放在祁禹秋麵前,趕緊衝向水龍頭。


    祁禹秋把那罐狗血提起來看了看,滿意笑道:“可以,正宗的黑狗血。”


    “那可不,我和程導跑了半天才找到的。”盛玉柯端著水杯喝了一大口水,眉飛色舞道,“為了給那隻小狗狗放點血,我可是給了它三千塊營養費呢。”


    嶽雨澤看著程雨陪兩人胡鬧,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怎麽的,還真弄什麽朱砂狗血了?難道下一步是要拍懷舊僵屍片兒了?


    “程導,咱晚上是有什麽特殊安排嗎?”嶽雨澤小聲問道。


    程雨神秘一笑道:“有安排,你就等著看吧。”


    “好、好的吧。”嶽雨澤有些心慌,總覺得要有什麽打破他三觀的事情發生。


    太陽西斜,二樓的露台也漸漸被拉長的影子淹沒,祁禹秋將空了的朱砂盒子扔進垃圾桶,把被單收起來。


    “好了,大功告成。”他伸了個懶腰。


    程雨和盛玉柯拄著下巴倚靠在欄杆上,看著西斜的夕陽,歎氣道:“漂亮,清溪鎮的風景,是真的好啊。”


    祁禹秋走到他們身邊,笑道:“是啊。”


    可惜美麗的風景下卻藏著醜惡的舊事,今天那段冤大概就能了結了。


    鎮上開始亮起一盞盞燈,陳延鈺有些疲憊的踏入院子,讓祁禹秋等人跟他一起去外麵吃飯。


    “人忙著掙外快,不送外賣了。”陳延鈺苦笑,“金老爺子可真是大手筆,硬是花錢把不參加紙紮節的那些人也請上山了。”


    還是上次他們吃飯的那家飯館,老板親自當夥計給他們上菜,上完了才道:“今天是怠慢了,後廚的兩個夥計全上山了,就剩那一個大廚,實在是折騰不動了,老規矩,這頓我請了。”


    祁禹秋笑道:“老板,你們不去嗎,都說山神祭是清溪鎮除了春節最熱鬧的日子呢。”


    老板撇撇嘴:“去湊那熱鬧幹什麽,我還忙著掙錢呢,耽誤那一會兒功夫,造成的損失可不是金老爺子給的一點錢能彌補的。”


    “不去也好,這錢可不是好掙的,老板你是個明白人啊。”祁禹秋夾了塊豆腐道。


    “趕緊吃,吃完了咱們可是要跟著去看的,我攝影機都準備好了。”程雨道,“哎延鈺你去不去?”


    陳延鈺笑道:“你們要上去,我肯定得跟著啊。”


    他說完垂下眼眸繼續吃飯,左手悄悄握緊了自己褲兜裏的一塊圓月狀的東西。


    他從小脖子上便帶著半塊玉,那是他父母曾經的定情信物,隻是原本應該是一對的玉佩,剩下的半塊卻不知道遺落在哪裏了。


    一個小時前,有小孩拿著另外半塊玉佩找上他,說給他送玉佩的人讓他轉告陳延鈺,想要他爺爺奶奶和父母的屍身下落,便去山神祭等著,不然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們了。


    陳延鈺眸色微冷,當年陳銅帶著他連夜離開清溪鎮,沒來得及給四位親人收屍,如今山崖上那四座石墳,不過是他按照古法用紙紮做出來代替他們屍身的紙人。


    他知道,山神祭肯定和自己去世的家人有關,但是具體是怎麽回事,他隻是有點猜測,還沒來得及仔細探尋。


    他幾乎不敢去想,那些人是不是真的喪心病狂到他所想的那樣,如果是真的……那麽就別怪他連累無辜了!


    吃完飯,五人便直奔小青峰,路上點著的紙燈絡繹不絕,全是湧都湧上了半山腰。


    山腳下,不少攤販早早便推著車子占了好位置,叫喊聲此起彼伏,竟比鎮上還要熱鬧三分。


    “金老可真是有錢啊,請這麽多人上來,得花多少錢!”有人感慨道。


    “對啊,不知道他圖個什麽,你看那些年輕人,都不是誠心來祭拜山神的,還摟摟抱抱,沒一點規矩,真是傷風敗俗啊,金老爺子就不怕山神看了生氣嗎?”


    “唉,老人了,就喜歡熱鬧,隨他去吧,都什麽年代了,您還相信真有山神呐?”


    “你這混小子,敢在這裏對山神不敬,找打!”


    上山的路原本已經封了,現在卻暢通無阻,不少精致的紙紮被抬著上山,所有人都為今天的意外之財喜笑顏開。


    祁禹秋扶扶自己背上的包袱,跟著人流上了山。


    往日裏清冷的山洞前,如今裝飾一新,幾根木柱子撐起了拉來的線,燈光將這裏照耀的如同白晝,山洞口前已經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紙紮,等山下的人陸陸續續上山,金海等人才從搭好的棚子裏走出來。


    除了金海,來的還有他的兒子和孫子。


    金海的兒子金延順今年三十多歲,戴著副平光眼鏡,身上絲毫不見暴發戶那種囂張的氣勢。他的孫子金奇駿也是乖乖巧巧的一個小男孩,隻是到底年紀小,看向周圍起哄奉承的清溪鎮居民,眼裏時不時閃過不耐煩和鄙視。


    金海照舊像往年那樣,和眾人說了幾句話,有錢拿的居民們比往年熱情了許多,十分給麵子的鼓掌接話。


    說完了開場白,便是山神祭接下來的流程,金海掀開了帳篷簾子,引著善水道人走出來。


    “諸位,咱們清溪鎮能有今天,和山神的保佑分不開,年輕人可能不了解的,但是上了年紀的大家夥兒們肯定記得,二十多年前,我們清溪鎮是多麽的苦,自從開始祭拜山神,我們的日子才好過起來。”


    人群中上了年紀的人不由得點頭。


    “那時候啊,清溪鎮專挑莊稼快熟的時候下雨,一下就是大半個月,那糧食都爛在地裏頭了。”


    “是啊,越過一個山頭,人家村裏頭都隻是淅淅瀝瀝的下幾天小雨,偏我們這裏整天的下啊,下的那山上的泥石都流下來堵了路。”


    “不光是下雨,鎮子上還老是出怪病,鎮上的小孩那幾年總是一到晚上就哭個不停,一年總要好幾個小孩出事,不是掉井裏就是在山裏迷路,要不是大人上心,不知道一年要死幾個。”


    “唉,我記得我那時候每天早上一大早就爬山出去要飯,後來開始拜山神了鎮上才慢慢好起來,再也不挑時候下雨,小孩沒有再出事。”


    老人們都的話讓在場的年輕人也心裏直發毛,現在這個場景本來就陰森森的,老人們又不可能串通好了一起撒謊,他們平時不信這些鬼鬼神神的,這時候也不得不將信將疑。


    金海滿意的看著在場的人臉色慢慢變得嚴肅起來,才讓出主位,微微彎腰介紹善水道長:“大家可能不知道,當年正是路過此地的善水道長,發現了我們鎮上的異常,才找到我讓我舉辦山神祭。善水道長在這裏設下大陣,讓我們的誠心直達山神那裏,我們才能得到他的保佑。”


    “這些年,善水道長一直關注著我們清溪鎮,雖然二十年過去了,他卻每年都會來看看大陣是否還完好,這二十年來,山神祭一直都很順利。但是就在今年,山神祭出事了,大家肯定都知道,我們鎮上有個孩子死在了山神洞外。”


    他說著,大家才想起來這裏昨天剛剛死了一個人,不由得感到背後發涼。


    “對於那孩子的死,我們都很痛心,但是更重要的是,這預示著什麽?預示著,我們的山神,對清溪鎮產生了不滿!他要給我門懲罰!”


    “啊?山神發怒了?”


    “那怎麽辦啊,我們不能被山神拋棄啊,道長,您可要幫幫我們,隻要山神願意原諒我們,我們幹什麽都行!”


    “對啊,山神保佑了我們這麽多年,怎麽忽然就發怒了呢?”


    “肯定是有人做了什麽錯事,惹到山神大人了!”


    老人們十分擔憂且憤怒,現場頓時響起了嗡嗡的討論聲。


    善水道長看著這一幕,滿意的笑了笑,伸手往下壓了壓,示意眾人噤聲。


    等眾人安靜下來,善水道長才開口道:“你們鎮上二十多年前曾經發生過一件事,我想在場的紙紮手藝人,應該都還記得,就是那件事,讓一隻庇佑著你們的山神舍棄了你們將近五年的時間。”


    他的話一出,老一輩的人都皺起了眉頭,當年那件事是他們清溪鎮無法說出口的醜聞,事情過去之後,他們隻當那家子人沒出現過,閉口不提。


    金海笑道:“大家把這件事埋在心底這麽多年,無非是覺得那件事給我門清溪鎮丟臉了。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而且過去了那麽多年,我們沒必要一直瞞著後輩,我們這些年做得很好,紙紮成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當年的傷疤也該結痂脫落了!”


    “對,金老說得對,那些人做的孽,和我們無關。”


    “現在提起來,我還是一肚子氣,我真的沒想到,咱們清溪鎮當年會出現那種畜生!”


    “也不怪山神大人被氣到,我都嫌惡心!”


    年輕人一頭霧水,他們可從來不知道自己從小生活的小鎮上出現過什麽罪大惡極的人。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兒啊?”


    人群裏竊竊私語,老人們義憤填膺的給年輕一輩講述當年發生的慘案。


    而站在最後方的陳延鈺,已經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幾滴血順著掌紋滴落在地上。


    在老者們的講述中,二十多年前的清溪鎮緩緩浮現在年輕人麵前。


    當年的清溪鎮還沒有這麽大,鄰居之間感情極好,當時鎮上的紙紮已經在附近打出了名氣,方圓百裏內的喪事都會用清溪的紙紮,而鎮上最有名的三家紙紮鋪子便是陳隨雲陳家,李昌河李家和金運金家。


    他們三家向來隻接大活,平日裏小戶人家的活計便漏給其他紙紮鋪子,也算是照顧他們的生計,且會在有時間的時候指點他們,鎮上的手藝人對他們都頗為尊重。


    往日裏三家互不相爭,在紙紮這個行當裏各有各的絕活,哪家都隻專注於自己的長處,也算是平安相處。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陳隨雲不再滿足於自家的手藝,他想霸占三家所有的絕技。


    在上門討要不成後,陳隨雲便開始動歪腦子,他勾搭李家兒媳不成,惱羞成怒,半夜翻牆去偷人家的譜子,且偷偷潛入李家兒媳的房間裏欲行不軌之事,被抓了個正著。


    當時的李家本想息事寧人,但是陳隨雲卻反咬一口,公然汙蔑李家偷他們家的譜子和傳家寶,並說是李家的兒媳婦兒勾引他兒子,破壞他兒子兒媳的感情。


    李家哪裏想得到他能這麽無恥,一時之間被打的錯不及防,幸好老天長眼,半夜陳隨雲爬牆時剛好被兩個醉鬼看到,而且那傳家寶上還刻著李家的字號。


    李家兒媳最終不堪名節受辱,在山神洞前穿著紅衣放盡全身的鮮血而死。


    李家為了討回公道,將事情公開,陳隨雲一家子在清溪鎮變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於是在一天夜裏,李家紙紮鋪子燃起了大火,他們一家四口全都喪生火海。


    “陳隨雲如果隻是想偷學人家的手藝,那還能原諒,但是他偷學不成還倒打一耙,最終逼死了人家苦主,如果李家那兒媳不死,怕是要被戳一輩子脊梁骨。”


    年輕人們聽完這段往事,都對二十年前就死絕的陳家人心生厭惡。


    “活該,在哪個年代,竟然用這種惡毒的方式毀掉一個女人。”


    “真的是太無恥了,偷人家的東西被發現了,道個歉能怎麽樣,竟然還倒打一耙,哪來的那麽大臉!”


    陳延鈺緊咬著牙,怒視著周圍的人。


    就是這些人,顛倒黑白,逼死了他爺爺奶奶和父母,還要將汙水永遠潑在他們身上。


    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該死!


    他拿出手機,給陳銅發了條消息,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等群情激奮,金海才歎了口氣道:“發生這種事,我們清溪鎮才觸怒了山神,原本善水道長布下的大陣,可保我們清溪鎮百年繁榮的,但是今年,鎮上來了一個人,就是他的到來,讓山神再次發怒。”


    “是誰?不是和那個陳家有關吧?”


    “讓他滾出去,離我們清溪鎮遠遠地,喪門星,一家子喪門星。”


    被挑起了情緒的眾人,對那個還未露麵的“罪魁禍首”充滿了惡意,尤其是李家的幾個小輩,他們的上一輩和陳家結仇,如今最小的堂弟又因為李家人喪命,對陳家人簡直恨到了骨子裏。


    “這就是今天我一定要上大家上來的原因了,暫不說這人是誰,想了結這件事,還是要靠我們清溪鎮所有人的力量。善水道長寫了一篇懺悔書,需要我們每個人在上麵簽上自己的名字,向山神表達我們的歉意。”


    善水讓人從帳篷裏抬出一張黃布在場地裏鋪開,五米見方的布上用朱砂寫著奇怪的文字,大家看了一眼,皺眉看向善水。


    善水微笑道:“山神大人所用的文字,自然和我們普通人不一樣,大家隻管簽名便是。”


    “好,我們相信善水道長!”有老人大喊一聲,顫顫悠悠上前去,在黃布的一角按了手印。


    然後金海便示意助理遞給他一個紅包。


    眾人見簽名還有紅包拿,眼睛一亮,紛紛上前搶著要往上麵簽名。


    “大家不要急,排隊上前,每個人都有機會。”金海和善水笑容滿麵道。


    所有人都擠著往前,盛玉柯一行人就顯得有點突兀。


    陳延鈺麵無表情的看著在黃布上簽名的人,心中冷笑,錢真是個好東西,可是就怕有命拿沒命花。


    祁禹秋看了他一眼,背著自己的包袱往人群外走去。


    盛玉柯拉住他,低聲道:“你去哪兒啊?是不是要開始做作法了?”


    祁禹秋笑道:“你們在這裏等著,等會兒有大戲看,我嘛,就隨意走走。”


    離開山神洞所在的半山腰,祁禹秋順著一條小道繼續往上走,走了十來分鍾便來到另一處石台,方石台隻有一米見方,勉強能站得下兩個人,正好對著山神洞的方向。


    他把包袱打開,裏麵是今天他在陽台上曬那塊被單,被單上已經布滿了紅色和黑褐色的符文,四角還係上了四個小鈴鐺。


    祁禹秋把被單平鋪在石台上,將掛著紋路染著朱砂的鈴鐺正對著山神祭的現場。


    將被單放好,祁禹秋又拿出一串銅錢和死玉做成的楔子,從石台上下來,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每走九步他便扔下一枚銅錢,將玉楔子釘在銅錢孔中。


    走回山神祭現成,他手裏的八十一枚銅錢恰好扔完,將最後一枚放在山洞前的石台上,他手中握著玉楔子,輕輕一按,便將它按進了石台子裏。


    盛玉柯眼睜睜看著他像變魔術一樣,毫不費力的用手釘釘子,微微張大了嘴巴,等祁禹秋把手移開,他趕緊彎腰,手指摳了摳被釘在石頭上的銅錢,發現扣不動,才敬佩的朝祁禹秋豎起了大拇指。


    “好功夫!”盛玉柯表情誇張道。


    嶽雨澤看到這一幕,抖了一下,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嘶,疼啊!


    祁禹秋謙虛的擺擺手:“好說,好說。”


    山洞前,金海和善水滿臉得意的相視一笑,有這些人扛著,他們絕對能在大陣報廢之前順利脫身,等五年後沒了大陣,清溪鎮會變成什麽樣就和他們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了。


    “大家簽名的時候一定要誠心,這樣山神才能感受到我們的誠意,我們清溪鎮才能有更好的未來啊!”


    早上在禮堂商量事情的十來個老人第一批簽完,站在一邊看著年輕人們爭先恐後的往黃布上簽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些孩子都是我們清溪鎮的未來啊,將來清溪紙紮的傳承,就靠他們了。”


    “是啊!”


    有人環顧四周,哎了一聲,道:“程老爺子和胡先生怎麽沒來啊?”


    “程老頭說是身體不好,沒辦法上來了,倒是胡先生,每年山神祭都少不了他的紙紮,今年怎麽一件兒都沒送上來?”


    “不知道,你不說我還真沒想起來,往年胡先生可是很積極的,今年都沒吭氣兒。”


    正說著,最後一個人簽下自己的名字,從金海的助理手中拿了紅包喜滋滋的回到人群中。


    善水道人把黃布拉起來,滿意的點點頭道:“大家的誠心,想必山神大人也收到了,但是,做錯了事的人,還是要受到懲罰。”


    說著,他伸手一指,指向祁禹秋等人站的方向:“罪人之後便在這裏,諸位,你們說,該不該讓他為家人犯下的錯誤向山神大人懺悔?”


    善水指的方向,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避開,清出了一條路,露出站在後方的陳延鈺。


    “是他,他怎麽還有臉上來呢?”


    “我的天啊,我以為那個陳家的人都死絕了呢,這人逃出去在外麵長這麽大回來,是來報仇的吧?”


    “他怎麽有臉回來報仇,人家被逼死的兒媳婦兒怎麽說?”


    “他們一家子不都是這樣嗎,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他大概不認為自己的爺爺奶奶和爸媽有錯吧。”


    “他不道歉,我們就壓著他跪下,給那個可憐的女人磕頭認錯!這是他們陳家欠人家的!”


    “對,一定要讓他磕頭認錯!”


    嗡嗡的議論聲傳入陳延鈺的耳中,他卻沒像善水和金海想象的那樣,露出憤怒的表情,而是抬手看了看表,嘴角微微挑起:“時間到了。”


    “什麽時間到了?”


    距離他很近的人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緊接著便明白了陳延鈺說的是什麽。


    通往山下的石階上,冒出一顆龍頭來,緊接著便是巨長且逼真的龍頸、龍身。長達十幾米的龍被四五個人托舉著,緩緩飄上來,乍一看去,竟像是真的龍一樣。


    胡九河跟在龍尾處,走上石台,環顧四周,沉聲道:“我今天倒要看看,誰敢動我師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玄學老祖穿成假孕炮灰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種樹的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種樹的喵並收藏玄學老祖穿成假孕炮灰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