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沁看到“對不起”那三個字時,已近正午。


    要不是殷燦催命似的喊他回家吃飯,又是打電話又是連續微信語音,他還真看不見聯係人上多出的一個紅色的1字。


    除了昨天在節目組裏認識的幾個練習生,已經相互加了微信,殷沁最近也沒結交其他新朋友。


    大概是無孔不入的微商吧,他想。


    殷沁有輕微強迫症,看到社交軟件上提示未讀消息的紅點就難受。


    他正坐在副駕駛座上和隋清聊天,漫不經心地點開“新的朋友”。原本隻是想把那個紅色的1字消除,池影驗證信息“對不起”這三個字,毫無防備地撞進他眼底。


    殷沁一下就怔了。


    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刪除了池影的微信和電話。


    剛開始是帶著氣的。自己原本的人生剛剛順遂,重新洗牌後,又拿到了一幅爛牌,還是一把從好牌打爛的牌。


    殷沁知道,原主走到這個地步有很多主觀客觀因素。因新身份的立場,他也隻能便利自己,把所有罪責都歸到池影一個人身上。


    但他畢竟不是原主,也不是裁決者,能做的也隻能是對自己負責。既然又拿到了爛牌,重組打好就是了。


    無論外部條件如何變化,殷沁都是那個巋然不動,隻做自己的人。


    所以,刪除池影微信這個舉動,除了出氣,其實並沒有實質意義。


    但刪了也就刪了,沒有必要刻意加回來。即使他現在知道了,池影也許是個還不錯的人。


    殷沁一心奔事業,他和池影的粉絲也都不願意看到兩人之間有任何瓜葛。那無論是私下還是公開場合,自然撇得越清越好。


    池影的這條好友申請……就很迷了。


    當麵說的好好的,私下不要見麵,不要有交集。池影應該是聽進去了,怎麽又給他發了好友申請?


    而且,“對不起”這句話,怎麽都不像是對他說的,更不像是從池影這個單細胞生物的嘴裏說出來的。


    殷沁還沒來得及細想這三個字的含義,胸腔突然一陣悶塞。緊接著,不屬於他的情緒瞬息支配大腦。


    極悲又大喜,哀慟又動容,卻又極度克製。


    突然席卷的情緒能量使他缺氧,連指尖都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唇色也有些發白。


    殷沁也不知這莫名情緒起於何處,卻又清楚地知道,這些感情不屬於他。


    大腦明明是自己的,他卻像一個旁觀者,冷眼旁觀這情緒的海嘯。


    這種情況,似乎之前也出現過。


    在南山路上小酒吧裏,他在小舞台上唱歌的時候。


    這複雜的,又含著巨大能量的情緒海洋仍在漲潮,殷沁也便隨他去了。


    他閉上眼,將頭仰在座椅靠背上。


    “ai小美。”


    係統有求必應,隨叫隨到:“親親~”


    “你知道我要問什麽的。”


    “……”向來聒噪的係統難得沉默了。


    “他還在嗎。”殷沁撫了撫心口,那裏仍舊無法平靜。


    “……在。”


    “所以我隻是來替別人收拾爛攤子,收拾完了就要還給他嗎。”原主還在,那他算什麽,“不如現在就還?”


    殷沁生氣了。


    他一生氣,那股湧動的情緒能量突然就收攏,失了之前的洶湧之勢。


    “不是的親親,您想多了。”係統急著辯解,“這已經是您的人生了。原主還在,但也隻是暫時的鴨!而且他承諾過,不會對您的行為選擇進行幹涉。我們是靠譜係統,也會監管他約束他的!”


    “暫時?”


    “對,暫時。”ai小美嚴肅地回答,“等時候到了,他自有歸處。就跟您來的時候一樣。”


    “……”


    說實話,殷沁對原主的態度,也很複雜。一幅好牌怎麽就能打成這個樣子?他有些恨鐵不成鋼,但在這之上,更多的是心疼。


    他是黑化了。那天他去找池影,是報著一同殉情的想法去的。在見到池影仍舊將他視為空氣的態度,他便黑得更為徹底。


    一同殉情的想法,變成了睡了池影後再自殺。


    就像那道他不想去掉的疤。他想用自己的極端行為,在池影心裏留下無法消彌的溝壑。


    可即使是黑成這樣的人,他也曾經是善意的,美好的,純粹的。哪怕有一個人能正確對待他,引導他,事態都不會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周芳華對他的養育方式,以及期待他和殷燦的關係,極大刺激了他的逆反心理。


    殷燦時不時表現出恨鐵不成鋼的暴躁態度,更把他往池影那邊推。


    更別說楊月明的慫恿,生病後的池影極度的漠視,網絡暴民的惡言……


    是誰殺死了知更鳥。要說起來,誰都摻和了一腳,但又或者誰都沒有參與,凝成一句冰冷冷毫無人情味的“性格決定命運”。


    對於“已經不在”的原主,殷沁隻是心疼。他是繼承了原主的爛攤子,但說到底,原主與他隻是無關之人。他是他,原主是原主。


    他改變不了過去,隻能向好將來。


    現在,他已經抹去了大半原主黑曆史的遺留影響,手中這幅牌又有重新變好的趨勢,又突然告訴他,原主還在,並且和他共用一個身體……有誰考慮過他的感受?


    像是感受到他的怒氣,那股不屬於他的情緒能量消退得更快,漸漸至於無。


    對不起……殷沁好像聽到心裏有人無措地跟他道歉。與那天在酒吧唱歌時聽到的,是同一個聲音,長久酗煙後,微啞的聲音。


    那時,他還以為隻是情緒帶入後產生的錯覺。


    “真的隻是暫時的!”係統急了,“您就當他是個旁聽生行不行?”


    旁聽生?這是什麽說法。


    “誒~就是人生指導的旁聽生嘛。”ai小美說,“等到熵值攢滿,我們就會送他去該去的地方。”


    熵值,好像也是聽係統提起過的詞匯。


    “是一種與因果律有關的能量。”係統粗略解釋,“您也不用擔心什麽時候攢滿。現在熵值的收集進度已經比我們想象中快了很多。在這之前,您就行行好收留一個無主之魂唄?”


    身體裏的另一種情緒變得既忐忑又無措。


    對方把姿態放得很低,殷沁又心軟了。


    反倒讓他更意識到,這原本就是對方的身體,自己才是外來入侵者,截了人家的人生。


    “算了,隻要不影響我的判斷選擇……”殷沁喃喃著,“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那什麽熵值滿不滿,也不是他生個氣就能解決的事。


    “誒嘿嘿~”ai小美火速下線,“就知道您最溫柔啦!三合一的願望,您想好記得喊我哦!”


    謝謝您,殷老師。


    殷沁聽到有人對他說。


    他第一次被人叫做老師,有種奇妙的感覺,還挺好聽,挺受用。


    手機屏幕還停留在池影好友申請的頁麵。


    “對不起”這三個字,原先不明所以,現在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在池影眼裏,殷沁還是原來的那個。但殷沁自己拎得很清,這句對不起,不是對他說的。


    既然不是對他說的,他就沒有資格去選擇是否通過池影的好友申請。


    “你來選吧。”他對另一個自己說,“你接受他的道歉嗎。”


    人生指導上第一道實踐的選擇題。


    “我不能幹涉老師您的選擇。”身體裏的另一個殷沁嚅囁著。


    “就這一次,我同意你幹涉。”殷老師端起來了,“但如果是我,不會通過好友申請。在我眼裏,池影是個□□煩。我討厭麻煩,當然要離得越遠越好。當然,這也隻代表我個人的態度,不能替你做選擇。”他頓了頓,放鬆了身體,“你選吧。”


    他將身體的控製權交給原主。


    他看見他的右手食指顫抖著抬起,數次要按下通過,卻又猶豫再三。


    說著不能替原主做選擇,但殷沁還是故意表達了傾向。


    無論原主是否接受池影的道歉,他都不希望通過這條好友申請。


    他討厭麻煩,討厭極了。


    所以當最後,他的手指還是按下通過時,殷沁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失望。


    “太過容易的原諒會顯得廉價,就像是一廂情願的深情。”他搖了搖頭,“看來在人生指導上,你要學的還有很多。”但他其實也明白,自己的冷靜隻是因為旁觀者清。


    “老師您說得嚴格,但實際上還不是希望,我能回到最開始的純粹嗎。”另一個殷沁停頓片刻,聲音還是微啞,卻帶了點揶揄的輕鬆,“而且,接受道歉並不代表原諒,通過好友也許隻是懲罰的開始。”


    隨後,他沒再開口,安安靜靜做一個旁聽生。


    殷沁:……


    果然人生還是要自己把握!他現在超後悔,一心軟就把選擇權給了別人!


    時近正午,影畫大樓17層,新影視劇的立項會議已經接近尾聲。


    不用多觀察,鄭文鈞就看出池影十分明顯的變化。


    池影向來言簡意賅。就幾個重點問題給出結論,會議很快就能散場。但今天的這場立項會,卻因為他數不清次數的走神,一直在同幾個問題上兜兜轉轉,持續了近四個小時。


    有時是托著下巴,眼神飄向窗外的某一點,有時是盯著手機,不知道在等什麽消息。


    “小池?”鄭文鈞坐在池影身邊。他再一次看到池影又去摸了手機時,終於忍不住出聲提醒,“最後一個問題了,大家在等你表態。”


    在場的還有好些聯合投資方,也有製片和宣發,池影這個樣子不僅顯得不禮貌,也很不專業。


    怎麽回事啊,就像個克製不住上課走神,還忍不住摸糖吃的小學生。


    小學生沒有聽見鄭文鈞的提醒,又開始摸糖。他點亮手機屏幕,劃了幾劃,又垂著眼,似是失望地低下頭。


    居然會在池影臉上看到“失望”的表情,鄭文鈞一時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來參加這場會議的人,有幾位各方公司的總裁,時間都金貴得很。平時再怎麽捧著池影,此時也都有些不耐煩。


    “如果影畫這邊對日程沒有其他想法,那就這樣定了。”第二大投資方的代表將筆記本電腦合上,收拾起來,意思是可以散會了。


    與此同時,池影擺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著,屏幕也亮起來。


    他驀地抓過手機,劃開屏幕,終於看到了他等待許久的內容。


    池影捧著手機,“噌”地站起來。


    他身下的椅子發出好大的拖拽聲,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看他。


    像是意識到失態,池影鎮定地掃視了一圈。


    他沉冷著聲,卻又抑製不住眉目裏霜雪漸融,刻板的唇角漸揚:“沒意見,散會。”


    他緊攥著手機,抬著長腿,匆匆走出會議室。連桌上的東西也沒收拾。


    也許其他人不會知道池影表情的變化意味著什麽,但鄭文鈞知道,這意義重大。


    多少年了,除了在電影裏,他可曾見池影笑過。


    雖然他眉梢和唇角的弧度極緩,但鄭文鈞相信自己不會看錯。


    池影的五官完美無缺,甚至可以說是立於這個時代審美的金字塔頂端,是多少人心中第一的神顏,但他的眼神是無欲無求的空洞和死寂。


    像是會吸走所有光與熱的黑洞,會讓人本能畏懼,察覺到他的異常。


    讓池影平時戴著眼鏡遮掩,以及讓他盡量避免與人對視,也是鄭文鈞提的建議。


    今天池影沒有戴眼鏡,鄭文鈞輕易地就從他眼神裏捕捉到了變化。


    像是凍土上的第一條裂縫,像是從黑洞裏散逸掙脫出來的一縷光。


    他不由得想到昨天淩晨,楊月明給他發的語音。


    向來笑臉示人的女人聲音裏是激動難抑的哭腔:“小池……他可能有希望了……”


    “有沒有覺得池影今天有點奇怪?”


    “還好吧,他不是一向奇奇怪怪的。”


    “你沒看到開會時他一直在看手機啊,好像在等誰的消息。”


    “不會是戀愛了吧。長得好看真好,他走出去時不是笑了一下嘛,靠,日到我了。”


    大家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議論。


    “快12點了,影畫做東請大家在對麵的酒店吃飯。”


    這場午宴池影原本是要參加的。現在他撂挑子走了,鄭文鈞就更走不開。他隻好示意小朱跟上去,看看是什麽情況。


    20樓的辦公室裏,池影看著和殷沁的聊天框,足足五分鍾。


    對方的頭像跟他微博新賬號的頭像一樣,是一簇暗夜裏的火苗,看起來很溫暖。


    僅僅是看著,那簇火焰似乎都已經蔓延到了心裏。


    池影隱約有印象,殷沁的頭像,以前似乎不是這個,卻又記不太清。


    隻有在意了,才會去注意。不在意的事,誰又記得清。


    說起來,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什麽在意的人和事了。


    聊天框裏,殷沁的頭像旁邊,顯示著一句係統自動回複。


    殷心心:【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說是可以開始聊天,池影也不知道該聊些什麽。


    他很久沒有跟人“閑聊”過了。但他明白,這個時候必須要給殷沁發點什麽,即使他也清楚上麵那句隻是係統的自動回複。


    對殷沁通過他好友的行為,他必須要給予回應,哪怕對方不理不睬。


    池影站在落地窗邊,開了通風窗口,讓高空灌進來的風把他的頭腦吹得清醒些。


    他不知道這時該發怎樣的內容才會讓殷沁高興。


    他又想了好幾分鍾,覺得不能再拖了,一定要盡快發消息,才在輸入框裏打了一句話。


    【你的歌很好聽,加油。】


    是昨天晚上未發送成功的那句。


    不知道對方想聽什麽,那就隻能說一些自己心裏想說的話。


    發信息前絞盡腦汁,發信息時惶惶忐忑,發完了信息,又焦慮不安,心神難定。仿佛又輪回到了他等待殷沁通過好友時的心情。


    但他揣摩了會兒,又覺得稍微有些不同。


    不管是否會有回應,至少現在,殷沁能看見自己想對他說的話。


    池影又盯著聊天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收到對方回複。


    有點難過,但也不會因此放棄。這麽一點努力,又怎麽比得上他之前的那些。


    池影想繼續給殷沁說一些他聽歌時的感受,但又怕短時間發太多信息會打擾對方。萬一殷沁一心煩,又把他刪除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殷沁說了,私下不要去找他,不要見麵。那除去錄製時能看見他,微信的聯係就成為了兩人之間唯一的線。


    池影不想連這種飄渺的聯係都失去。


    他現在竟然開始期待下一次在節目錄製中看見他,無比慶幸昨天把殷沁留在舞台上。


    “咚咚咚——”有人敲門。


    池影關上通風窗,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劉海,緊攥手機坐到辦公桌前。


    “進。”


    小朱推開門,往裏探進一個腦袋:“池哥,鄭總問您,中午的午宴還去嗎。”


    “不去。”池影果斷回答。


    “好的。”小朱見池影沒有異常,正打算把腦袋縮回去,又被池影叫住。


    “等一下。”池影看她,目光中似有期待閃動,“下次錄製什麽時候。”


    “錄製?”小朱一下沒反應過來,“啊啊您說向陽的錄製啊,差不多要半個月後了,不急呢。”


    “半個月?”池影微微詫異。怎麽要半個月這麽久?


    “沒辦法呀,答應了節目組,總是要象征性地去一下嘛。”小朱以為他又不願意了。


    池影打開手機裏的日程管理,順口問:“下周呢。”


    “呃……”原來竟是嫌兩次錄製隔的時間太長,小朱也詫異了,“可是下周練習生主題曲學習錄製那兩天,您要去x市參加金雞獎的頒獎典禮。《雙生》的劇組把您報上了。”頒獎典禮才是大事呀。


    池影:“……”他真的差點就忘了這回事。


    “倒是兩天後有一場練習生正式進組的錄製,不過製片那邊也沒來請我們。估計知道您不會答應。”小朱背日程背得可溜。


    “沒其他安排的話,我去。”池影毫不猶豫。


    “……”小朱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有……有安排。”


    “什麽安排。”


    “您之前約了一個版權方……”她還沒說完就被池影打斷。


    “溝通一下。”


    他沒有明確說需要小朱溝通什麽,但一個合格的助理不能連老板的這點意思都領會不了。


    小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又不敢問,隻好呆呆地應了聲,才退出去。


    小朱走後,池影急忙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機,先看了看殷沁有沒有給他回應。


    沒有回複,聊天框裏還是隻有他那一句加油。


    沒事,他知道不會這麽容易的。


    而且現在又有了一個給殷沁發消息的理由啦。


    池影莫名雀躍起來。


    他開始輸入:周三的錄製,節目組請我參加了。怕你不高興,事先跟你報備。


    發完這條信息,他又覺得少了什麽。


    哦對了,現在大家是不是很喜歡發表情包?


    他昨天在看殷沁以前給他發的消息時,就看到了很多表情包。


    但是用殷沁的表情包是不是不太好?池影也不很清楚為什麽會覺得不太好,隻是模模糊糊有一種感覺,會讓對方覺得自己不夠用心。


    他退出和殷沁的聊天,想從別人的聊天記錄裏麵找。但他找了好久才發現,除了殷沁,好像並沒人會給他發表情包。他翻了好多頁的聊天記錄,才在一個多人的工作群裏看到一個貓貓流淚的表情。


    他覺得還蠻可愛的,就又給殷沁點了轉發。


    池影發第一條加油消息的時候,殷沁第一時間就看見了。


    嘿,池影還真是自己的小粉絲。


    確認了這個想法,殷沁還是有點高興的。但這種高興,就和平時在微博上看大家給他吹的彩虹屁時的高興,沒什麽區別。


    有誰不高興被別人誇呢,但認真你就輸啦。


    如果是麵對麵的交流,殷沁還會莞爾一笑,回他一個“謝謝池老師,我會加油的”,但微信上這種脆弱的聯係,他完全可以假裝沒看見呀。


    池影人是挺好挺……純真的吧?但同時也是個□□煩。殷沁一點也不想招惹。


    所以第一條消息就這麽被他刻意忽略了。


    收到第二條消息的時候,他跟殷燦在家裏吃午飯。阿福在他腿邊拱著他,眼巴巴地看著桌上的一大碗東坡肉。


    這第二條消息,更讓他不知如何吐槽。


    本來就是影畫投資的節目,節目組請池影參加正式進組的錄製,他有什麽好不高興的。還“報備”?高高在上的池影帝怎麽透著一股子卑微味兒。


    殷沁搖了搖頭,有點無語。


    “吃飯就吃飯,看什麽手機!”殷燦坐在對麵,見他那碗飯都沒怎麽動,又開始凶他。


    “好,吃飯。”殷沁對上殷燦瞪著他的眸子,更無奈了。


    真的,就殷燦這種對外紳士,就對自己人凶的性格,母胎單身27年,一點也不虧。


    他剛想放下手機,又看到了池影的第三條消息。


    是個表情包。


    圖片上一隻英短貓流著淚,下麵配著文字:


    我gi的時候,眼淚總是pradaprada地dior


    殷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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