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霖小心眼的想,剛才還說要自己練,又不要他教。


    轉頭他去開個會回來,祁揚宇就手把手的教他了?


    還說想自己先學一下,不想太麻煩他,說自己不會逞強,如果遇到不會的就會請教他們,說了三個人的名字就沒點到他,要不是他逼了一下,這小孩也不會補後麵那句話吧?


    燕霖越想越不開心。


    他明顯感覺到這小孩從昨夜回來就有點變了。


    之前這小孩很黏著他的,上回帶著路莊河去救他那次,還有之前他隻要一說有什麽事情會替他扛著的時候,這小孩的眼睛就亮晶晶的看著他,那雙大眼睛比星星還要明亮,特別特別的好看。


    可昨天晚上他這麽說的時候,這小孩眼睛一開始也特別亮,後來遇上文添那個混蛋後,這小孩就變得有點沉默寡言了。


    現在想想,什麽嗓子疼不想說話,指不定都是借口。這小孩心思重,文添說的又是他心裏放不下的那件事,文添那些話指不定又讓這小孩心裏難受了不高興了,這小孩又不願意說出來,就隻能自己悶著了。


    燕霖大膽猜測,這小孩有點疏遠他的樣子,八成也是因為那些話。這小孩心好,生性最怕麻煩別人,昨天謝了他好幾次,後來他說了才好些,這小孩大約是覺得給他添麻煩了,所以之後就有意疏遠他了。


    燕霖不想看見這小孩小心翼翼的樣子,他喜歡這小孩原來那樣,他自己打定了主意要護著的人,才舍不得讓這小孩又縮回原來的殼子裏麵去呢。


    燕霖盯著陸羽舟想,他得找個時間跟這小孩談一談了,可什麽時候談,該怎麽談,這就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了。


    祁揚宇出道僅一年,但他之前也做練習生有七八年了,他在之前的團隊中是屬於說唱比較厲害的,相比之下唱跳能力就沒有燕霖那麽厲害的。


    但是他做過隊長,他的男團曾經也是憑借作品拿過獎的,以他的經驗教陸羽舟跳舞那肯定是綽綽有餘的。


    祁揚宇隻給陸羽舟做了兩遍示範,陸羽舟就學會了。等再來的時候,陸羽舟就能跟上節奏了。


    幾個人又合了一次,這一遍就比之前順很多了,陸羽舟出錯的地方也比之前少一些了。


    徐淼眼尖,合完一遍後他已轉身就發現燕霖回來了。


    “燕哥,你回來了?太好了,我們先前還說你不來不好合隊形,現在你回來了,我們正好可以合一遍啊!”


    徐淼這一嗓子,把另外三人的目光都引過去了,祁揚宇比燕霖考慮的多些,他往前走了兩步,見燕霖走過來了他就停了下來,問燕霖:“燕哥,那邊會是開完了麽?你現在有空麽?有時間的話,我們一起合一遍吧。”


    燕霖淡淡看了祁揚宇一眼,說:“剛才教得不錯。”


    燕霖腳步不停往幾個人中間走,經過陸羽舟的身邊,他還淡淡說了一句,“你學得也不錯。”


    祁揚宇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徐淼就已經把音樂放起來了,陸羽舟的一句謝謝燕哥徹底淹沒在音樂聲中,陸羽舟也不知道燕霖聽見了沒有。


    陸羽舟感覺到燕霖的態度有點冷淡,可音樂已響起,四個人都站定了開始動作,他去想動作跟上節奏去了,也就沒心思去想這些了。


    燕霖之後再沒有離開過,五個人一起練到晚上十點多才結束。一共練了三首歌的合舞,本來還可以練的更多一些的,但是因為陸羽舟有點跟不上,三首歌的舞對他來說已經是極限了,這中間還有很多很多的問題需要解決糾正,另外四個人遷就他,就把節奏稍微放慢了一些。


    陸羽舟知道自己拖慢了大家的進度,原本是想要留下來自己一個人再加練兩個小時的,但祁揚宇給他拉走了。說他感冒剛好不要這樣拚命,過兩天休息好了再適當加練一下,這兩天降溫還是讓他好好照顧自己保重身體。


    陸羽舟有點猶豫,後來徐淼就跟著祁揚宇一起強行把他給帶回宿舍了。


    練了一天大家都挺累的,各自洗了澡之後躺床/上就直接休息了。


    大燈一關上也沒人說話,不一會兒,陸羽舟就聽見了徐淼睡著之後的小呼嚕聲了。


    說起來,五個人為了培養團隊感情晚上睡一個超大臥室,大家各自的生活習慣都有所不同,但都是很好的,又很早離家打拚,其實都是沒什麽壞習慣的人。


    燕霖祁揚宇白景更是自律到極點的人,五個人在一起生活了這麽長時間,並沒有因為住一起就降低各自的生活質量,反而因為日漸熟悉而越來越的舒服自在。


    不過,有一點值得一提的是,徐淼年紀不大,比起三位哥哥卻多了一個小毛病。他睡覺的時候會打一點小呼嚕。


    一開始大家還都有點不習慣,但徐淼的小呼嚕聲音不大,習慣了也就還好。


    有時候陸羽舟還覺得,有徐淼的小呼嚕聲伴枕眠,他好像睡得越來越好了似的。


    在徐淼有規律的小呼嚕聲中,陸羽舟快要睡著的時候,放在枕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把陸羽舟給驚醒了。


    他抿了抿唇,悄摸/摸的把手機拿到手裏,翻了個身躲到被子裏,把自己又往玩偶堆裏埋了埋,確定不會有光漏出去影響大家睡覺,這才把手機屏幕摁開看。


    是有人在微信上給他發消息了。


    程梓:小陸……十月十三號,你去看言言嗎?


    陸羽舟看清楚給他發消息的人是程梓,就愣在了那裏。


    他愣了很久很久,之後慢慢回過神來,就覺得眼眶發熱,心裏酸酸的想哭。


    程梓就是路言在n大談的男朋友。就是那個退學的籃球社社長。


    陸羽舟從n大休學後到了b市來,一開始他真的挺倒黴的,他住的地方不好,去年雨水/多,老房子潮/濕進水,用了幾年的手機被水泡了徹底壞了。後來有了錢再買了手機,他才把之前的那些聯係人都一一重新加回來。


    之前在s市念初中念高中,因為家裏的原因,他並不敢放開自己,整日裏被父親壓製的男孩子跟絕大多數同齡的男孩子玩不來,他基本上都是待在自己的世界裏,並沒有什麽知心朋友。


    也是後來去了n大上學,遠離了他的父親,他慢慢放開了自己,才交到了路言這樣的好朋友。因為路言,他才又跟程梓他們成了好朋友。


    所以他的手機通信錄和微信好友列表裏麵其實沒有太多人。除了幾個好朋友外,都是n大的同學和係中教授。


    後來換了新手機,陸羽舟不想再跟從前的生活有太多的牽扯,加上不記得以前微信的登錄密碼了,就換了個微信賬號。


    他還記得程梓的微信號,換了微信後特意把程梓重新加了回來。程梓是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但從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程梓的頭像還是路言出事的時候那樣是全黑的,他原本的名字也沒有改掉。陸羽舟點進去看,程梓還叫斷腸人。


    陸羽舟知道,那段過往對程梓來說太過心痛,失去心愛的人,這是痛徹心扉的事情。所以程梓退學後他從沒有去打擾過程梓,而程梓也從沒有在微信上找他說過話。


    這都過去一年多了,這還是程梓第一次主動在微信上再次找他說話。


    陸羽舟抹掉眼角掉下來的眼淚。


    他回程梓:我要去的。你去嗎?


    路言就葬在h市的某墓地裏。那是他父母給他選的地方。


    路言是h市人,他的父母隻有他一個獨生兒子,路言去世後,路家父母忍受不了失去兒子的痛苦,幾近崩潰。後來兩個老人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也經受不住兒子就葬在h市的痛苦,兩個老人就出門散心去了,希望看看外麵的世界能夠緩解一下內心的痛苦。


    每年路言的生日和忌日,兩個老人都會回來看看他。


    因為學校發生的事情,兩個老人對路言的同學有些怨言,不願意看見他們。所以陸羽舟都沒有出現在他們麵前過。這些情況,也是陸羽舟去辦休學的時候,係主任跟他一邊歎息一邊講的。


    陸羽舟這次去h市巡演,他就打算好了,一定要過去看看路言。四月清明的時候他就去看過路言,這次路言忌日,他就更要去了。


    他自己私下偷偷算過了,路言忌日那天他還沒有演出,正好可以跟熊新說一聲,他怎麽樣都要抽時間去看看路言的。


    他希望能見一見程梓,看看那個用情至深的大男孩好不好。畢竟一年多沒見麵了,分開以後,他再也沒有得到也打聽不到他們的任何消息了。


    可他的消息發過去,卻猶如石沉大海一般,程梓那邊一點反應都沒有。


    陸羽舟等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等到消息,他忍不住又發了一條問程梓去不去,程梓依舊沒有回他。


    陸羽舟輕歎了一口氣,想程梓應該是不會回他的消息了。


    他抿了抿嘴,默默打了幾個字發過去。


    ——我大概晚上七點左右能到。你如果願意見我的話,請等一等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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