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開啟後,我們貼在門外兩邊的牆壁上聽了一會兒動靜,確定沒有機關暗器後,顧猴兒對我們打了個手勢,示意咱們可以進去了。


    裏麵陰森森的,半分仙氣的都沒有,說是到了地下十八層我還信,硬要說是仙宮恐怕難以服眾。顧猴兒打著光走在最前頭探路,這裏麵真的是太黑了,加上手電筒已經不像剛進來的時候那麽電源充足,能見度已不超過十步。


    不過在黑暗中,人的聽力會顯著增強,變得比平時更加靈敏。這其實是一種功能的代償,這就是為什麽總是有人說瞎子的耳朵特別好,因為視覺喪失後,其他功能會力求彌補喪失的能力,所以聽覺的潛能得到最大程度的挖掘。此時此刻,我能清晰的聽見有水從我頭頂上緩緩流過。


    雖然手電筒的光源有些微弱,但幾把交錯照在一起還能稍稍看出殿裏大致的模樣。門後是空空的,隻有滿牆的壁畫,看的人眼花繚亂。往前走是幾節台階,台階下是一道石像路,離我們最近的是一對從未見過的異獸,青麵獠牙,高大獰惡,看起來讓人覺得十分的不舒服,而且石像身上居然還穿著奇怪的衣服,看起來像是鬥篷披風一類,後麵依次是其餘八對獸石,隻不過這些石像我們一個都不識得。其實石像神路並不稀奇,明朝也有此種墓葬的方式,不過一般是以獅子、獬豸、駱駝、大象等動物作為護陵的神獸,而我們眼前這些奇怪的石像,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加上這殿中十分的陰森黑暗,雖有光源的照射,但隻能大致照出石像的一半輪廓,反而平添了幾分詭異。


    這殿中本來就不大,被八對石像一占就更小了,想要從這裏去到後殿的路隻有穿過這些石像中間的神道,這條神道的地上鋪著一塊又一塊的方磚,每一塊方磚上三五連線,成圖各不相同,這還不算什麽,更奇特的是這些方磚拚在一起恰巧是一隻展翅高飛的三青鳥。


    顧猴兒蹲下來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深吸了口氣。我一把拉住他,忍不住低聲問道:“這石像和地磚有些古怪,你有把握嗎?咱們就這麽走上前會不會出問題?”


    顧猴兒指著那地磚,語氣頗為篤定:“你們看,這磚麵有什麽不一樣?”


    這還不簡單,我隨口回答道:“黑紅相間,當然是顏色不一樣,而且圖案也不一樣。”


    “再仔細看看。”顧猴兒聞言又指了指磚塊說。


    還有?我們三個人隻好又低著頭仔細看了一會兒,紅晚邊看邊向後退了幾步,又在手上來回比劃了幾下,突然她低聲驚呼道:“除了顏色不同,這些地磚好像全部是凸起來的。”


    “你為什麽說這些地磚是凸起來的?”樁子突然問道,他顯然是沒能看出點所以然來。


    “其實這是個障眼法,一開始咱們看這個磚塊隻覺得是顏色不對,卻看不出它是凸起的,那是因為咱們是以周圍的石像作為參照物。如果咱們以剛剛的台階下的地麵作為參照物,你們再看看,是不是就不一樣了?”紅晚解釋道。


    我跟樁子一看,還確實是這樣。


    顧猴兒又補充說這殿中漆黑一片,不設半盞燈火,隻怕為的就是讓進來的人難以發現。這些磚塊凸起,顏色不一,恰好是設置機關的地方。踩空就不說了,少不得暗器齊發;萬一將其中凸起的磚塊踩碎,裏麵很有可能是劇毒的液體。若是我們隻發現顏色不對,隻怕此時是死都不能死的幹淨利落。


    “這個哪裏是神道,分明是閻王道。”樁子撓撓頭,看著眼前的路問顧猴兒:“那麽接下來怎麽辦?”


    沒想到顧猴兒轉過頭看著紅晚說:“紅姑娘,你可有辦法?”


    他這舉動我跟樁子都沒料到,然而更讓我們意想不到的是紅晚居然點點頭說她以前曾聽當家的提過這種機關,這是以洛書的陰陽五行八卦術對應天上的星鬥之象。想來應該問題不大,便自告奮勇的整理好背包想要帶路,我們還沒答應呢,她又從身後抽出了那根棕色的短棍。緊接著也不知道她使了什麽法子,那短棍在空中發出幾聲“哢噠”的響聲後,居然變成了一隻與她眉毛差不多高的長棍。


    樁子看的眼都直了,他用胳膊肘搗搗我低聲問道:“七爺,這女的是啥來頭?”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要是啥都知道,這會子還需要一個女人帶路?樁子見我沒回答,隻好咧咧嘴就當自己放了個屁。


    紅晚一起準備就緒,回頭對我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一定要緊緊跟著她的腳步走,千萬別踏錯一塊磚,此時此刻大家夥的腦袋是別在一根褲腰帶上的。


    為了照顧我跟受傷的樁子,所以這次由顧猴兒墊後。紅晚在前麵,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麽破解這些機關的,走了半條路下來竟也平安無事。


    眼見著就快要走到頭了,可紅晚卻停住了。她轉過頭用手指了指麵前不遠處的紅色磚塊,和此時她站立的這塊黑色的相距甚遠,怕是過不去了。


    我有些說不出的沮喪,難道這是天意?誰知紅晚指了指自己搖搖頭,然後又指了指我們。這是什麽意思?這手勢讓我有點兒摸不著頭腦,是說她不過去讓我們過去,還是她過去我們不要過去?


    就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紅晚突然撐著長棍,在空中輕輕側翻了個身,就在我們以為她要落在別的磚塊上時,她手上動作奇快,我還沒看清,那長棍已經穩穩的落在紅色磚塊上,借著棍杆彎曲反彈的力道,將自己穩穩的送到了路的盡頭。


    她這套動作揮灑自如,沒有半分拖泥帶水,看的我是歎為觀止,一時呆在原地沒反應過來,虧的紅晚在對麵催促我們。


    眼下樁子受了傷,怕是很難躍過這麽遠的距離,我們一商量,最後決定先讓樁子踩著我的肩膀翻牆過去,然後由紅晚在對麵接應他。樁子一開始死也不肯,一個勁的說是自己拖累的大家,氣的顧猴兒沒忍住,劈裏啪啦把他罵了一頓,這才乖乖的先過去了。


    此刻隻剩我和顧猴兒兩個人站在這條閻王道上,我本想由我墊後,讓顧猴兒先過去,這小子卻不肯,我拗不過他,隻能先過去了。


    顧猴兒見我們都安全了,這才勒勒褲腰帶,想法子準備過來。雖然顧猴兒在這一輩的庶宗裏算的上是手藝最好的人,甚至可以和家族裏傳說的二爺爺切磋切磋,但我還是十分擔心,這麽遠的距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顧猴兒倒是很淡定,他先是像風箏一樣縱身躍起,腳點著黑磚又是一個騰空,整個人四肢彎曲朝前,竟是躍過了大半地麵,可是沒想到慣性消耗十分快,他整個人就要從半空落下,腳馬上快要踩到不該踩的地方了,我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紅晚眼疾手快,撐著長棍直接就要送到顧猴兒的腳下,可惜晚了一步,顧猴兒的半隻腳不偏不倚的點到了地磚上,霎時間,兩邊的石像中嗖的射出了根根綠光閃閃的長針,尾端竟然還有倒刺,幸好顧猴兒反應快,他借著紅晚的長棍在空中翻了兩翻,奈何還要躲避暗器根本顧不上怎麽著地了,最後一個不留神,直接摔倒了地上滾成一團,好在人總算是過來了,真是命大。


    我們幾個人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顧猴兒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撐著地慢慢站起來,指了指前方的短廊,想要打頭陣,可惜腳步還有些虛浮。我一把拉住了他,囑咐紅晚看著他,然後走到前麵舉著電筒探路去了。


    這條短廊看似平平無奇,但是不知怎麽回事,越往裏走,光線越亮。原本周圍漆黑一片,即使是照著手電也不能看到全部的輪廓,可是現在我竟能瞧見短廊大致的樣子了,到最後,光線越來越亮,連手電筒也成了多餘。


    我關掉手電加快腳步走出了短廊,眼前的場景讓我忍不住驚呼了一句“我x”。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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