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報複吧?”思思道,“他因為這個姐姐家破人亡,還必須跑到國外避難,如今長大成人,自然就要想辦法複仇……”


    沈卯卯反問她:“那他一個普通人類,怎麽才能報複鬼怪?”


    “這個……”思思思考了幾秒後說道,“會不會他背後有什麽勢力,在暗中幫助他做出這一切?我們之前不是還在他房間裏發現一台電報機嗎?那個會不會就是他用來傳信的?”


    “不無可能。”沈卯卯道,“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想,他現在會不會也不算是人類了?所以才擁有這樣的能力?”


    思思道:“也有可能。他之前進入河伯廟,在裏麵呆了好幾分鍾,出來的時候卻說沒人,那他這幾分鍾做了什麽?我一直想不清楚這個問題,還有我之前為什麽會自動去拜河伯?”


    沈卯卯提醒道:“總之你小心點,有什麽保命的道具也別不舍得用。”


    思思:“嗯,我不傻。”


    三人在鎮子裏轉悠到了天黑,隻打聽出來了那戶被滅門的人家確實姓胡,其餘便一概不知了。


    今天已經是遊戲的第四天了,沈卯卯心裏也有點急,擔心自己會找不到出口,被永遠地困在這個鬼地方。


    但是急也沒用,太陽漸漸西沉,橙黃色的光透厚厚的雲層灑向大地,三人沿著波光粼粼的河岸往回走。


    天上的烏雲還是很多,梅雨時節就是這樣,雨一下起來就不停了,就算偶爾停下,天也還是陰著的,前幾天那種放晴的情況才是少見的。


    回去的時候小洋樓的客廳沒有燈光,但左麵和右麵都有屋子亮著燈,三個男人都在。


    院子裏的秋千不知疲倦地晃著,再結合起上午麵攤老板說的話,無端地就讓人背後發涼了起來。


    三人走進洋樓,沈卯卯去摸索著找燈。


    平常點燈的人都是康元淮,她隻記得餐廳左麵的架子上有火柴,但是不太記得在哪裏,隻能借著月光向那個方向摸索。


    摸著摸著,她的手似乎觸碰到了什麽濕軟冰涼的東西,凍得她打了個激靈,頭發都要豎起來了:“臥槽什麽東西?!”


    思思看著她模糊得身影,急道:“怎麽了怎麽了?!有什麽東西?!”


    沈卯卯安撫她道:“別怕,冷靜一點,這裏好像有什麽東西……”


    話音還未落下,架子上突然傳來了“吸溜”一聲,然後什麽濕濕滑滑的東西從她手心滑了過去,讓她的雞皮疙瘩瞬間遍布全身,瞬間忍無可忍地了罵了一句髒話,扯著那玩意兒的舌頭把它往地上摔。


    “咚”的一聲悶響,然後是架子被它帶倒的“乒乒乓乓”的雜音。


    沈卯卯找準了它落地的位置,一腳踩了上去:“敲裏嗎!啊啊啊啊啊啊!!”


    思思連忙慌亂地拉住她:“冷靜!冷靜一點!”


    沉寂的夜色被打破,“刺啦——”一聲,屋子瞬間亮了起來,康元淮提著一盞油燈站在走廊出口,正一臉懵逼地看著餐廳的情況——沈卯卯正踩著一個墊子正在狂踹,架子倒在她腳邊,散落了一地亂七八糟零零碎碎的雜物,思思和金毛一人一邊架著她的胳膊,場麵非常精彩。


    燈光亮了,三人也看清了地上的東西。


    沈卯卯收腳,借著燈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上麵有著一道濕漉漉的水痕。


    她剛才摸到的東西絕對不是這個墊子,但是那個東西在開燈後跑了。


    康元淮問道:“怎麽了?”


    沈卯卯麵無表情地甩了甩手:“沒事,有老鼠。”


    康元淮詭異地沉默了一秒。


    可能是不太相信她會怕老鼠。


    沈卯卯道:“東西放在這兒留給我收拾吧,我先去後麵洗個手。”


    康元淮道:“沒事,你去吧,這盞燈給你。”


    思思道:“我陪你一起!”


    金毛沒說話,但是緊緊地跟在她們兩人的身後,表達著自己要陪她們一起去的意思。


    三人一起去後院,金毛拎著康元淮友情提供的煤油燈,沈卯卯木著臉從井裏打了半桶水,請思思幫忙倒在自己的手上,然後麵無表情地在水流下清洗著手背。


    思思問道:“你剛才到底摸到了什麽?”


    沈卯卯冷聲道:“不知道,但是很惡心,舔了一下我的手。”


    思思立刻露出了嫌棄至極的表情。


    洗完手,沈卯卯終於覺得心裏舒服了一點,對金毛和思思道了謝,然後回去處理殘局。


    客廳裏的所有燈都亮了起來,康元淮剛把架子扶起來擺正,正在打掃地上的碎片。


    沈卯卯不太好意思,過去想接過掃帚,嘴上說道:“我來吧……”


    康元淮還是像以前一樣不肯讓她們動手,最後還沉下臉表示自己要生氣了。


    沈卯卯隻好作罷,提了一嘴賠錢的事:“如果我交的那份團隊活動費還有剩的話,就從裏麵擠出來賠償的錢吧……”要是沒剩她也沒辦法,她身上沒有這個世界可以用到的錢幣。


    康元淮一口答應下來:“行,你們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我忙忘了,剛才剛向酒樓訂完餐,一會兒叫你們下來吃飯,順便商量下明天去別的河伯廟看看。”


    三人上樓了,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沈卯卯坐在床邊想劇情:現在死了兩個人,高斯是一副被水泡發了的模樣,明月在樓梯上摔斷了下半身,和麵攤老板說的差不多能對上,所以接下來的人很有可能會以餓死、淹死、喝水撐破肚子、還有跳井的方法死去。


    現在比較危險的幾個人是大海、安靜、思思和她,金毛和阿南還沒遇見什麽代表危險的預兆,可以說是暫時安全的;大海掉過湖裏,臉上得的漁網印子現在都還沒消掉;思思和東南河伯之間似乎有什麽隱晦的聯係,暫時也沒有動靜;安靜和明月一起聽到了小女孩的笑聲,但小女孩半夜卻來找她了,結果第二天明月還是死了,那麽找她的有可能是被康元淮擊退的姐姐,或者摁門鈴撐紅傘的那位……


    至於她自己,昨天女鬼裏的妹妹來了,但她把人家妹妹弄哭了,雖然從故事來看姐妹倆關係應該沒多好,但架不住現在人家都是鬼,又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所以她覺得,今晚姐姐應該會來找她。


    不大一會兒樓下久傳來了康元淮喊大家吃飯的聲音,沈卯卯開門,正好見到了安靜也開門出來。


    她臉色慘白,眼中滿是紅血絲,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死氣。


    沈卯卯這才驚覺,或許這兩個人的關係沒有她想得那麽簡單。


    安靜沒跟她打招呼,直接越過她,雙眼發直地下了樓梯,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七人坐在餐廳裏,吃了一頓無聲的晚飯,然後康元淮說道:“後天就是河伯娶親的日子,明天我們早點出去,分兩隊吧,把剩下的兩間河伯廟都走一下。”


    說來也巧,昨天康元淮給他們分的三間廟都是男河伯的,明天要拜訪的兩位分別是雙胞胎姐妹西河伯和不知道性別的東南河伯。


    選擇困難外加幸運e的沈卯卯從不主動做選擇,隻等被人挑剩下給她。


    金毛和思思還想跟著她,安靜沒說話,沉默地坐在位置上,大海和阿南都不想跟康元淮一組,於是兩人石頭剪刀布一把定輸贏,最後大海贏了,興致衝衝地把凳子搬到了思思的邊上。


    康元淮全程麵帶微笑,根本不在意他們對自己的嫌棄。等玩家們分好組了,他站起來說道:“既然你們已經決定好了,那就由我來安排方向?”


    幾人沒反對。


    康元淮道:“那麽就麻煩思思同學和大海同學一起去西邊,我和阿南同學安靜同學一起去東南,沒意見的話大家早點休息,我們明天見。”


    大家各自往房間走。上到二樓的時候安靜一把抓住了思思的手臂,嚇得她整個人抖了一下,一回頭又看到了比鬼還像鬼的安靜,又是一個哆嗦,隨後嬌俏地埋怨道:“要死呀!嚇死我了,幹嘛突然拉住我?有什麽事嗎?”


    安靜道開口,嗓音有些沙啞:“你們調查了一天,應該知道明月是被誰害死的了吧?”


    思思皺著眉;“我們對你朋友的離開深表同情,但你在屋裏縮了一天,現在想白要線索,哪有這麽好的事兒?”


    安靜沉默幾秒沒有說話,然後她突然笑了起來,眼裏卻燃燒著什麽令她心驚肉跳的東西:“不會白要的……你們放心。”


    思思被她笑得有點害怕,連忙說道:“我們確實打聽到了一些事,這個宅子曾經是凶宅,死過一家六口人,其中她家的大女兒就是在樓梯上摔斷腿死的。”


    不知道是“摔斷腿”還是“樓梯上”刺痛了她的心,安靜的眼睛一紅,眼中的紅血絲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多,她抓著她的手腕,啞著嗓子問道:“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嗎?”


    思思當然不知道,但安靜抓得她很痛,眼裏也閃爍著一種詭譎的光,像是她說不出來就會把她推下去一樣,於是隨口說道:“就……就是每天晚上都會來摁門鈴的那個紅傘女鬼!”


    安靜放開了她,麵無表情地抽了抽嘴角,像她說了一句“謝謝”,然後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自己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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