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個孩子你準備怎麽辦?”婁京墨問她。


    沈卯卯惆悵地歎了口氣:“這個我也在想,白天我們要去被做實驗,他離不開人——主要是我怕我一離開他就要弄死我了。但要是帶著他,被別人發現我們偷了實驗品……唉……”


    婁京墨糾正她:“是你偷了實驗品。”


    沈卯卯:“???”卡一上交就撇清關係?人幹事??


    婁京墨不停地晃著小孩,晃了沒一會兒就不耐煩地把孩子還回去了。


    小祖宗縮在沈卯卯懷裏,吮著自己的手指,凍得沈卯卯直哆嗦。


    雖然他很涼,但沈卯卯還是覺得他很燙手,像是一塊燙手的山芋,讓她有些抱不住。她表情要哭不哭,焦急地說道:“婁姐你別鬧了,快想個辦法啊!”


    婁京墨問道:“他能不能屏蔽監控?”


    沈卯卯理所當然道:“那肯定啊,要不然我早就該被發現了。”


    “那不就得了。”


    “嗯?”


    婁京墨看她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個傻子:“既然沒人能發現你,你為什麽不抱著他去找出口?”


    沈卯卯眼睛一亮:“我怎麽沒想到?!”


    婁京墨:“可能是因為你蠢吧。”


    沈卯卯瞪了她一眼。


    婁京墨躺回到床上,翻了個身,把後背對著她,悠悠地說道:“現在已經很晚了,請你抱著他該幹嘛幹嘛去,我要休息了。”


    沈卯卯晃著小祖宗,目光幽怨地看著她:“婁姐,我覺得你像是個提上褲子就不認人的渣男。”


    婁京墨:“z……zzzz。”


    沈卯卯吃了個癟,隻能抱著小祖宗,晃晃悠悠地離開婁京墨的房間,順手給她關好了門,然後幽幽地說道:“寶寶啊,我們真是苦命的兩個人……”


    小祖宗高興地“呀呀”了兩聲,非常沒心沒肺。


    沈卯卯慢悠悠地往走廊深處走,邊走邊和他說話:“這裏你熟不熟悉啊?那天拍我的手的人是不是你啊?這門是不是你在裏麵敲的?你既然能到處跑,為什麽還要敲門嚇唬我們啊?晚上沒回來的人都去哪了?寶寶你知不知道呀?”


    說話的功夫,她已經抱著小祖宗來到了那扇被緊緊鎖住的鐵門前。


    這門被換過了,此時上麵已經沒有那些滲人的掌印了。但沈卯卯依舊不敢離門太近,隻敢在距離鐵門一米以外的位置站著,讓小祖宗看那扇鐵門。


    小祖宗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不發聲了。沈卯卯一低頭,發現小祖宗睜開了全部的十三隻眼睛,此時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大門。


    “嘭——!”一聲巨響突然出現,沈卯卯被嚇得整個人抖了一抖,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她抬起頭,發現門上出現了一隻小小的手掌印;她低下頭,看著懷裏怔愣住了的小祖宗。


    原來不隻有一個孩子?!


    小手掌隻在門上拍了一下,隨後沒有了任何反應。


    下一秒,小祖宗突然扯著嗓子大哭了起來。


    尖銳的哭聲刺穿沈卯卯的天靈蓋兒,直接穿透地麵奔著雲霄去了。


    伴隨著他的哭聲,門裏的另一個小祖宗又“嘭嘭嘭”地往門上印了好幾個手印,把鐵門撐出來一大截,隻剩下薄薄的一層,看起來馬上就要破門而出。


    沈卯卯差點被他們震聾,她用另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耳朵,邊後退邊大吼:“兩位小祖宗!!別嚎了!!!我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把門打開!你們看行嗎?!”


    懷裏的小祖宗哭聲漸漸衰弱,門裏的小祖宗也不再玩命地敲門。


    好在在他的影響下,其他人都沒能聽到他的哭聲和裏麵那個的敲門聲。如今一切安靜下來,她還能聽到附近住戶均勻的呼吸聲,沒有一點被打亂。


    沈卯卯把懷裏的小祖宗舉到麵前,看著他的十三隻眼睛,認真地說道:“裏麵那個是你的什麽人啊?我們一起努力,把他也救出來好不好?”


    小祖宗兩隻位置正常的眼睛裏留著眼淚,透出一種徹骨的哀傷,其他眼睛卻閃爍著冷光,看起來又違和又恐怖。


    沈卯卯把他摟進懷裏,眼不見心不煩。


    小祖宗泥鰍一樣地躥上她的腦袋,拽著她的頭發指著前方:“呀呀!”


    沈卯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我好困,現在太晚了,好多地方都不開放,我們明天再努力吧?”


    小祖宗不同意,不僅不同意,還張張嘴準備再嚎一波。


    沈卯卯一步步退回自己的籠子,在床邊坐下,抱著他晃了兩下,嘴上哼著歌:“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隔壁的婁京墨敲了一下牆:“閉嘴!”


    沈卯卯:“誒?婁姐你能聽到?”


    婁京墨:“一直都能。”


    沈卯卯:“這是什麽原理,別人怎麽就聽不到?”


    婁京墨:“可能和我們之間的契約有關,我能感受到你的存在,所以他的能力對我不起作用……”


    “呼嚕……呼嚕……”


    兩人說話的時候,從沈卯卯的懷中升起了一陣細小的呼嚕聲——小祖宗睡著了!


    沈卯卯放低聲音,激動地說道:“婁姐!他好喜歡我的催眠曲!”


    婁京墨:“……你確定不是被你催命了?”


    沈卯卯氣成河豚:“我唱歌哪有那麽大的威力?!”


    婁京墨不相信她居然有這麽大的臉:“你拍著你的良心再說一遍?”


    沈卯卯拍拍心口:“我的良心活蹦亂跳。”


    婁京墨閉上了眼睛,不想再理她了。


    沈卯卯輕手輕腳地把孩子放在床旁的桌子上,自己則往小破床上一躺,準備先睡個幾個小時。


    躺下之後她又覺得不妥,於是就把被子挪出了一個角,蓋在小祖宗的身上,然後重新躺下,閉上了雙眼。


    ……


    第二天一早,鈴聲還沒響,沈卯卯就被一隻在她身上爬來爬去的小東西弄醒了。


    小祖宗見她醒了,高興得直拍沈卯卯的臉,順帶送了她一份口水大禮包。


    沈卯卯已經由恐懼轉變為麵不改色地把他從自己臉上薅下來,然後抱著他去了隔壁房間,交給婁京墨:“抱一下,我想解決個生理問題。”


    婁京墨:“……”莫名有種初為人父人母的小夫妻輪班帶孩子的錯覺。


    另一邊的沈卯卯回到自己房間,趁著黑燈瞎火準備解決生理問題,結果她一打開馬桶蓋,就見到了一張糊在馬桶裏的臉。


    很難形容那是個什麽東西,真的隻是一張薄薄臉皮,不是一整個腦袋,但那張臉上的眼睛、鼻子、嘴都是靈活的、可以動的,看起來是張男人的臉。


    沈卯卯麵無表情地又關上馬桶蓋,差點被嚇得尿褲子。


    果然童話裏的故事都是騙人的,什麽鬼也嫌廁所惡心,都是假的。


    她轉頭開始在房間裏尋找趁手的兵器,正好看到了馬桶旁邊的馬桶搋子,於是立刻把它拿了起來,再次掀開馬桶蓋。


    那張臉居然沒走,見到她後還伸出了猩紅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吸溜了一下自己的口水,猥瑣至極。


    沈卯卯幾乎是獰笑一聲,然後直接把馬桶搋子懟在了它的鼻子上,然後用力向下懟,邊懟邊罵:“敲裏嗎!嚇死我了!你個猥瑣到家的狗東西,老娘懟死你!”


    臉皮發出一陣不似人類的怪叫,沈卯卯真的被嚇到了,所以不管不顧地一直懟它,正好早起的鈴聲響起,沈卯卯的罵聲和它的哀嚎全被鈴聲所覆蓋,竟也沒被任何人發現。


    趁著人們還沒走出籠子,婁京墨抱著孩子閃進她的房間,登時就被她的姿勢嚇了一跳,不由地問道:“你在幹嘛?”


    沈卯卯一愣,連忙收了猙獰的表情,把馬桶搋子放到一邊,然後摁了衝水鍵。


    水聲同樣被掩蓋在鈴聲下,猥瑣的臉奄奄一息地被水卷入下水道。她鬆了一口氣,說道:“有個很猥瑣的東西,我已經和它談過了,讓它趕緊離開,別再在這兒嚇人……”


    婁京墨看看她鼻頭上細密的汗珠,陷入沉默。


    真是一次友好而和諧的會晤呢。


    她把孩子扔給沈卯卯:“你看著他吧,我去實驗室,今天我回去看看b實驗是什麽,你可以帶著他去看看電梯那邊的情況。”


    沈卯卯接過孩子,心裏有點擔心她:“b實驗這麽神秘,你會不會有危險?”


    婁京墨:“或許它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麽神秘,況且我要是出事了,不還有你嗎?”


    沈卯卯眼中流下兩行熱淚:“你一定要保護好你自己啊孩兒他媽!你要是出事了,我和孩子就算大鬧實驗室也要把你救出來!”


    小祖宗非常配合地伸著胳膊“呀呀”兩聲,像是在讚同她的說法。


    婁京墨頓覺一陣頭疼:“找你線索去得了,我走了,拜拜別送。”


    沈卯卯抱著冰塊小祖宗,依依不舍地看著婁京墨走出房間,向實驗室所在的地方走去,揮了揮自己手裏不存在的小手絹。


    她摸摸小祖宗有點紮手的頭發,動員道:“寶寶,你媽媽已經去找線索了,我們也要努努力,爭取把你的兄弟姐妹們放出來!”


    小祖宗握緊了小拳頭:“呀呀!”


    一大一小兩人也走出籠子,小祖宗回頭望了一眼大鐵門,隨後收回視線,和沈卯卯一起向著前方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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