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這半點根本就不夠幹嘛的,婁京墨上腳一踹,它的身體就與崖壁徹底分離,連帶著六隻猴子墜落至地,發出一聲巨響。


    婁京墨把自己掛在崖壁上,眼前浮現出一陣白光,似乎是即將脫離夢境。


    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喊了一聲沈卯卯。


    崖上並沒有任何回應,可能是已經先她一步回到現實,於是她放任自己被溫暖的白光包圍,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張建設家。


    溫暖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今天是這場遊戲的第五天,她們需要去村長家開會。


    明明睡了一晚,但她感覺自己腰酸背痛腿抽筋,一點也不像是休息過的樣子。


    旁邊沈卯卯縮在被子裏,雙目緊閉,還沒有醒過來。


    婁京墨伸手推了一下她,想讓別再睡了起床準備去開會。誰曾想她的手剛碰到沈卯卯的身體,就從後頸傳來了一陣灼熱感。


    她猛地睜大眼睛,把沈卯卯翻了個身,讓她趴在床上,露出了她後頸上一個本人都不知道的紋身。


    ——與其說那是刻在皮膚上的紋身,不如說更像是本來就生長在皮膚裏的胎記。


    那圖案呈青色,圓形,中間是一顆六角星,六角星的六個角有著繁瑣的花紋,看起來毫無規律可言。


    此時圖案上有一抹紅色的流光快速閃過,又很快消失不見。


    婁京墨一手摸著自己後頸,另一隻手放在沈卯卯脖子上,都有些燙手。


    她們的脖子上有著一模一樣的圖案,這就是她們之間的契約,隻會在遊戲世界中顯露。


    流光消失之後,高溫也隨之消退,趴在床上的沈卯卯睜開了雙眼。


    ……


    哪裏不太對。


    剛睜開眼睛,沈卯卯就感受到了後頸上奇怪的觸感。


    她汗毛倒立,又慌又怕,卻又不敢亂動,怕引起身後之人的殺心。


    那隻手在她的脖子上遊走,像是在描摹著什麽圖案,又癢又怪異,讓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醒了?”婁京墨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裏,她一下子翻了個身,就看到了婁京墨自然而然收回去的右手。


    虛驚一場。


    沈卯卯掀開被子爬起來,對她剛剛的行為有些奇怪,問道:“婁姐,你剛才是在想怎麽才能掐死我嗎?”


    婁京墨:“我掐死你幹嘛???”


    沈卯卯:“我就開個玩笑,婁姐你剛剛在幹嘛?”


    婁京墨眸色沉沉:“你剛才死了一次。”


    沈卯卯不解:“???我不是活得好好的?!”


    婁京墨道:“你還記得契約嗎?簽訂契約之後它可以救你一命,剛才契約起作用了。”


    沈卯卯滿臉懵逼:“我剛剛死了??我怎麽死的??”


    婁京墨剛想說點什麽,樓下就傳來了張家嬸子的大嗓門:“閨女們!快點起床吃飯了!今天你們得去村長家開會!”


    於是她讓沈卯卯稍安勿躁,一會兒再談這件事。


    兩人穿衣洗簌,下樓之前還特意去隔壁的兩個房間看了一眼,微雨和王小明還是沒有回來。


    院子裏張家一家七口坐在一起,張建設的老爹今天不舒服,沒有出來吃飯。餐桌上放了九套餐具,張家人並沒有問另外的一男一女去哪了,反而自覺省下了她們的餐具。


    剛吃了沒幾口,張愛國就催促道:“你們快去開會吧,村長說最好早點去,飯回來再吃也一樣。”


    他越著急,沈卯卯就越不急:“昨晚做了一晚的噩夢,我好餓啊,不吃點飯走不動了……”


    婁京墨也穩穩坐在凳子上,雷打不動。


    兩人不緊不慢地吃著飯,張愛國急得眼睛通紅,恨不得衝上來幫她們把飯吃了。還是他媳婦拽了他一把,小幅度搖搖頭,拉著他進屋說悄悄話去了。


    吃完飯後也沒有其他事情拖延時間了,兩人隻能拍拍屁股離開張家,行走在村中的小路上。


    村裏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原本經常無所事事地在路上遛彎的人也全都不見了。不遠處有兩個人影,看衣服像是玩家,具體是誰看不清楚。


    離村長家還有些距離,婁京墨主動說道:“你記得夢裏的事嗎?”


    “記得。”


    “那你是怎麽死的?”


    沈卯卯撓撓頭:“我沒感覺啊……是你是你和那玩意兒打鬥出了意外,我替你死了一次,然後道具救我狗命?”


    婁京墨用看白癡的眼神看她:“如果是替我死的話,道具不會起作用的。”


    沈卯卯想了想,突然一拍手:“我好像明白了!我不是跟那幾隻猴子打起來了嗎?因為感覺不到疼,我也沒注意哪裏受了傷。等我把猴子全扔下去吸引火力之後就一陣天旋地轉的,有點像進入遊戲時候的情況,所以我就以為我要脫離夢境了。”


    說完之後,她可憐巴巴地眨眨眼睛,看向婁京墨:“所以我其實是傷勢太重失血過多掛了?”


    婁京墨有些沉默,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


    沈卯卯假哭:“嚶嚶嚶,好可怕qaq,婁姐姐保護我!”


    婁京墨麵無表情地推開她的臉:“六隻變異的猴子你都能解決,跟我裝什麽小可憐?”


    沈卯卯弱小且柔弱:“猴子有什麽可怕的,我學過柔道……但是人家怕鬼qaq。”


    婁京墨真就沒看出來沈卯卯還有這種能力,驚奇道:“你怕什麽?你揍它啊??”


    不提這點還好,一提她就很生氣。


    沈卯卯崩潰地說道:“鬼又打不到!!”


    太真實了,真實落淚。


    走在她們前麵的兩人聽見她們的聲音後停下了腳步,像是在等她們過去。


    沈卯卯認出來了這兩個人是葉聽南和邵美,那個叫王盛的男孩不在。


    葉聽南麵色沉沉,邵美眼眶通紅,兩人均是滿臉憔悴。


    等四人匯合,葉聽南低聲說道:“王盛和單霄死在夢裏了……”


    沈卯卯瞪大了眼睛:“你們也做夢了?”


    邵美點點頭,鼻頭一酸,眼淚噴湧而出:“我還以為隻有我們做夢了……那些怪物好可怕……”


    她泣不成聲,葉聽南安慰地拍拍她肩膀,說道:“昨晚我們四個進入了同一場夢境。夢裏,淩源村的淩源其實是靈異、猿猴這兩個字……”


    原來之前單霄還沒有死,隻是一直單獨行動尋找武夢涵,發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昨晚四人一同進入夢境,直接出現在了村子門口。他們先是被天空中的紅月嚇了一跳,接著又在村口槐樹下發現了失蹤了好幾天、看起來完好無損的武夢涵。


    另外三人都沒敢上,唯獨單霄見到了心愛的女孩,夙願得償,義無反顧地走了過去,接著就被一群模糊的黑影所吞噬。


    其餘三人嚇傻了,直到邵美尖叫出聲,才想起來逃跑。


    也許是因為已經有了足夠的食物,那些黑影隻有一小部分追了出來,他們沿著來時的小路拚命狂奔。


    村外的小路又長又窄,越跑越窄。到了最後,兩旁都是高聳入雲的山峰,一次僅容一人通過。


    兩個男生把邵美保護在中間,葉聽南開路,王盛斷後。跑了又不知道多久,邵美一回頭,才驚覺王盛和那些黑影不知道什麽時候全都不見了。


    她叫了一聲葉聽南的名字,扶著山壁停下腳步,心髒狂跳不止,耳邊一陣嗡鳴。


    他們的前方是望不到頭的羊腸小徑,頭頂是遮天蔽日的峽穀,隻有一絲血紅色的月光從頭頂的一線天中照射下來,妖冶而冰冷。


    兩人沒敢再前進,被夾在裂縫裏心驚膽戰地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清醒過來之後,才發現王盛和單霄已經沒了呼吸。


    ……


    說完這一切後,他們已經到了村長家附近。邵美收斂了自己的情緒,用紙擦了擦眼淚。


    村長家的房子明亮而整潔,院子最中間也擺放了蒙上紅布的神像,隻不過神像前沒有什麽貢品。


    雲勝進先他們一步到達,也是臉色難看,身邊一個人沒有,那位從後山回來的大兄弟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昨晚一夢,死傷慘重。


    村長家的會客廳幹淨明亮,裏麵有一排用紅木做成的太師椅,五人先後落座,村長的兒子為他們奉上茶水,隨後退出了房間。


    老人手持拐杖,慢慢地坐在主位上,咳嗽兩聲後開口說道:“你們對我們村裏的祭祀也挺好奇的吧?”


    沈卯卯:“不好奇,不好奇。”


    村長:“……”


    婁京墨給了她一拳,沈卯卯立刻閉嘴了。


    雲勝進道:“村長您有話可以直說。”


    村長笑了笑:“既然這樣,那我就直說吧。我想請幾位一起參加祭祀,到時候拍幾張照片帶出去,宣傳宣傳民風民俗……”


    剛來的時候還不讓他們參與祭祀,怕驚擾神靈,事到如今又說請他們為祭祀拍照,說是沒鬼都沒人信。


    雲勝進能活過好幾個世界,自然也不是傻子,村長剛說完,他就提出了疑問:“我們不是信徒,您就不怕猴兒神因此發怒嗎?”


    村長笑道:“其實大家都知道,拜神隻是一種精神寄托,你們都是外麵來的,應該比我更懂封建迷信是什麽吧?我和村裏人商量了一下,想借著你們的契機把祭祀宣揚出去,吸引遊客來參加祭祀,帶動那個怎麽說來的……好像是叫第三產業吧?通過祭祀帶動村莊第三產業發展,讓村子更加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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