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僅僅是短暫安靜了一瞬。


    認出是謝存栩,蹲在外圍張望來往車牌的粉絲猛地反應過來,如潮浪一般爭先恐後地湧了過來。


    自打醒來出院後,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正式的公開場合露麵。


    見到活生生的本人,粉絲遠比雍寒的粉絲要激動得多。


    謝存栩抬手安撫他們,聲音很快又被雍寒的粉絲淹沒。


    他回頭往後看,雍寒也從車裏下來了。


    對方今天穿的也是西裝,隻是顏色與他不同,胸口幹幹淨淨,什麽也沒戴。


    記者的快門聲始終沒停過,還有人直接扯開嗓門喊:“雍老師,謝老師,你們兩個上次在超市接吻的事是真的嗎?”


    謝存栩:“……”


    記者提問的聲音一出,兩人的粉絲都安靜了下來,似乎也在等他們回應。


    從而也就導致,人群外圍那兩三個忽然捂住嘴巴,尖叫出聲的年輕女孩格外惹眼。


    謝存栩的目光順著那兩身突兀的尖叫落在她們臉上。


    幾個女孩紅著臉低下頭跑了。


    謝存栩收回目光,沒有太過在意。


    小丁緊緊跟在雍寒身邊,態度十分官方地和那些媒體澄清。


    兩人進入會場,一前一後走上紅毯。


    幾個月沒露臉,謝存栩還有些不太適應這樣的場麵,腳下步子不由得快了快。


    台下拍照的媒體們叫他走慢點。


    謝存栩沒聽見,還在往前走。


    雍寒從後麵拽住他的手臂,讓他慢點走。


    謝存栩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停下腳步,轉過來看向台下的鏡頭。


    雍寒放開他,也停了下來,轉身讓台下的人拍照。


    這會兒身後沒有其他明星來,有人大喊:“兩位老師站近一點,我拍個合照。”


    謝存栩:“……”


    雍寒神情自然地靠近過來,兩人的手臂輕輕撞在一起。


    他抬起那條手臂,鬆鬆搭在謝存栩的肩頭,另一隻手隨意插在西褲口袋裏。


    謝存栩盯著拍照的那位攝影師,心中莫名就生出一種自己在拍雜誌平麵照的錯覺來。


    拍完幾張後還不夠,那位攝影師又喊:“兩位老師再近一點。”


    謝存栩:“…………”


    他們的肩膀也緊緊抵在了一起。


    “兩位都笑一笑,這麽喜——”差點嘴瓢的攝影師及時改口,“隆重的場合。”


    謝存栩:“………………”


    現在他不再覺得自己是在拍雜誌平麵照,而是在民政局裏拍結婚照。


    雍寒低聲示意他道:“走。”


    收回打量那位攝影師的目光,謝存栩繼續往前走。


    沒走出兩步,他陡然記起了那位攝影師的臉,是主辦方裏一家雜誌的首席攝影師。


    別的問題倒是沒什麽,隻是這家雜誌如今在業內有個響亮的別名,叫婚慶公司。


    想明白對方來頭的謝存栩:“…………”


    兩人走到紅毯盡頭的簽名牆前,主持人和他們打過招呼,將簽名筆遞過來。


    謝存栩簽完名,被會場的工作人員領著往台下嘉賓席位走。


    他的座位就安排在羅遊魚左邊,對方右側坐著陸遠行,陸遠行的旁邊過去,就是雍寒的座位。


    羅遊魚這半個月裏一直在劇組,兩人也沒怎麽見過麵。


    謝存栩坐下後,她腦袋就湊了過來,笑嘻嘻地壓低聲音問:“崽,你和雍寒怎麽回事?”


    他沒有對羅遊魚的稱呼給出太大反應。


    羅遊魚這人,長了張漂亮美豔的臉蛋,性格卻是又粗又直。直男之間認兒子當爸爸的遊戲,羅遊魚也喜歡和他玩。


    謝存栩神色如常地答:“沒事。”


    “沒事?”羅遊魚一臉不信地挑高眉尖,“沒事你坐他車過來?沒事你戴他去年在慈善晚會買下來的海景房胸針?”


    謝存栩:“…………”


    他複述一遍對方的話:“海景房胸針?”


    羅遊魚連連嘖聲,神色憐愛地摸上他胸口的鑽石胸針,“這枚胸針的價格,夠你買上一套海景房。”


    謝存栩:“………………”


    他掃一眼羅遊魚,也沒打算瞞著她,坦白道:“這麽說起來,其實也是有點事的。”


    鏡頭在他們麵前轉來轉去,羅遊魚絲毫不在意,半邊身子都不由自主地歪向了他。


    她今天穿的銀色魚尾裹胸裙,這麽一歪,半露的胸口幾乎抵上了謝存栩搭在扶手上的那條手臂。


    他微微一頓,麵露嫌棄,“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羅遊魚:“……”


    說實在的,她在圈子裏認識這麽多人,同性戀和異性戀各自占半。唯獨隻有謝存栩一人,有比較明顯的暈奶情結。


    上次碰上像謝存栩這樣的情況,還是來自雍寒養的那隻狗。


    要不是人穿狗這樣的事情實屬天方夜譚,羅遊魚都要開始懷疑,那隻狗是不是就是謝存栩本人了。


    她撇撇唇角,稍微往後退了退。


    然後就聽見,謝存栩小聲說了句什麽話,內容是什麽,她還沒聽清。


    羅遊魚懶懶地翻了個白眼,又不管不顧地貼了過來,皺眉問:“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我說,”謝存栩謹慎地湊到她耳朵邊,“我想追雍寒。”


    羅遊魚:“…………”


    就這?


    她轉過臉來,還想開口問什麽。頭頂上忽然落下一道微冷的嗓音:“麻煩腳讓讓。”


    羅遊魚一愣,垂下的眼眸掃過自己膝蓋前的寬敞過道。


    這麽寬的路不過,還要故意來找茬,她當即就來了脾氣,擰眉抬頭看向說話的人——


    猝不及防對上了雍寒同樣不悅的目光。


    羅遊魚:“………………”


    她看看雍寒,又看看旁邊的謝存栩,乖乖縮回腳尖的同時,不動聲色地坐直了身體。


    雍寒收回視線,邁開腿往裏走去,身影很快就被橫在中間的陸遠行擋掉。


    羅遊魚倏地轉回頭來,盯著謝存栩眯眼問:“真的就隻是你想追他?”


    謝存栩點點頭,漫不經心地靠進椅背裏,有點好笑地反問:“不然呢?”


    羅遊魚紅豔豔的嘴唇張張合合好幾遍,最終泄下氣來,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就是個傻子。”


    謝存栩:“?”


    中間隔了兩個人,整場盛典下來,謝存栩都沒再和雍寒說上過話。


    結束的時間比預計中還早了點,胡導果然讓人過來叫了謝存栩,羅遊魚也在受邀的名單裏。


    他提前給紀哥發了短信,讓對方不用過來。從會場出來後,就直接跟著雍寒走了。


    出了會場就有粉絲跟上來,他們在保安圈出的範圍內走向停車的地方。


    上車以前,謝存栩又看到了之前在會場外捂嘴尖叫的那幾個女孩。


    隻是這一次,她們站得遠遠的,落在雍寒身上的目光帶著超乎年齡的慈愛,投向謝存栩的眼神,卻是滿滿的幽怨譴責和恨鐵不成鋼。


    那模樣看上去,活像是他背著男朋友出軌,被正義路人當場抓了個正著。


    謝存栩:“…………”


    他們上了車,轉場去參加胡導的私人生日宴。


    進門後送完禮物,和胡導打過招呼後,謝存栩就在餐桌旁挑了個角落坐下。


    晚上沒來得及吃飯,小助理盡職盡責地替他拿餐盤夾吃的。


    中途來了不少有過合作的明星,問候他的身體狀況,謝存栩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直到羅遊魚拿著兩杯酒從麵前走過,他連忙伸手扯過對方,讓她在自己麵前坐下,這才不再有其他人過來。


    順勢將另一杯香檳遞給他,羅遊魚晃了晃自己的酒杯,“喝一點?”


    謝存栩接過來,遲遲沒有任何動作。


    誤會他的顧慮,羅遊魚眼露疑惑,“難道醫生說現在還不能喝?”


    “能喝。”謝存栩解釋。


    “那就喝一點,好久沒在一起喝酒了。”羅遊魚催促他。


    謝存栩:“……”


    他都差點忘了,麵前這人還是個酒鬼,平常沒少在半夜裏拎著啤酒敲開他家門,叫上他一起喝酒。


    謝存栩還在想紀哥說過的話。


    對方雖然反複叮囑過他,不要喝酒。但此時回憶起來,他又抱有僥幸地想,結合當時的情況來看,紀哥應該是讓他別在節目裏喝酒。


    謝存栩這樣想,就把當時紀哥的話說給她聽。


    羅遊魚聞言,有點納悶地問:“我記得你喝醉酒也不撒酒瘋吧?”


    謝存栩搖頭說:“不撒。”


    “這不就得了。”羅遊魚一拍大腿,“喝吧,沒事。出事姐給你擔著。”


    謝存栩笑了起來,微微仰起頭,喝下一口香檳。


    他們倆一來一回的,又是坐在角落裏,沒人來打擾。原本好好的喝酒,到後來就成了拚酒。


    謝存栩向來喝酒喝不過她,很快就喝得腦子暈乎乎,趴在桌邊沒聲音了。


    羅遊魚仍舊意識清醒,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還是在人家胡導的生日宴上,不是在他們自己家裏。


    她起身環顧整個會場,見被醉酒人也不止謝存栩一人,才稍稍放下心來,決定去和胡導打個招呼,就送謝存栩回去。


    胡導正拉著雍寒聊自己的新劇本,羅遊魚就過來了。


    聽聞謝存栩喝醉,他還關心了一句:“你們有車吧?”


    羅遊魚說:“有。”


    胡導點點頭,轉向雍寒繼續問:“你那個檔期真的不能再擠擠?”


    雍寒心不在焉地站起來,“檔期的事下次聊。”然後看向羅遊魚,“你要送他回家?”


    不知怎麽的,羅遊魚就被問得有點心虛。


    她嗯了一聲。


    雍寒嗓音冷淡,“他今晚不能回家睡,我們還在錄節目,晚上要回錄節目的地方。”他邁開腿往她來的方向走,“你不用管他,他跟我的車走。”


    羅遊魚哎了一聲,慢半拍地抬腳跟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人群,雍寒忽然被圈內的一位製片人叫住了。


    他耐著性子停下腳步和對方寒暄,羅遊魚沒等他,自己先走了一步。


    謝存栩還趴在桌邊沒醒,小助理就守在他邊上。


    羅遊魚伸手去拍謝存栩的臉,想把他叫醒。


    奈何謝存栩睡得太沉,始終毫無動靜。


    她直接用雙手捧住謝存栩的臉,用力往上抬起來。


    後者這才有所察覺,眼皮輕抖著緩緩睜開。


    羅遊魚捧著他的臉沒動,微微彎下腰問:“醒了沒?”


    他的視線遲鈍地劃過羅遊魚的臉,有點迷惑地蹙起眉尖,顯然是沒認出她來。


    羅遊魚歎了口氣,正要鬆手將他扶起來時,就見他的目光又從她的臉前緩緩落下。


    她此時彎腰站在謝存栩麵前,仍舊穿著盛典上那條銀色的裹胸裙,胸口的事業線深深凹陷。


    而坐在桌邊的謝存栩,臉抬正的時候,恰好又和她的胸口齊平。


    瞥見他那張醉意濃濃的臉,羅遊魚忽然生出了點不太好的預感來,但她仍是沒來得及鬆開手後退。


    謝存栩的目光已經頓在了她近在咫尺的胸口位置上。


    下一秒,他神色巨變,倉皇失措地推開麵前的羅遊魚,哆哆嗦嗦地起身往外跑。


    然後一頭撞進了迎麵走來的雍寒懷裏。


    他張開雙臂,緊緊摟住雍寒的腰,不撒手了。


    雍寒伸手扣住他下巴,將他的臉抬起來審視,“喝醉了?”


    謝存栩沒理會他,手臂一動不動地勒在他腰上。


    羅遊魚慢吞吞走近,莫名就覺得眼前這副場景似曾相識。


    大庭廣眾之下,雍寒按住他的肩頭,將他往後推了推,指著羅遊魚問他:“你不認識她?”


    謝存栩抬起眼睛盯著她看了很久。


    久到羅遊魚已經沒什麽耐心,打算岔開話題時,他突然鬆開雍寒的腰,茫然地開口:“對,我認識她。”


    羅遊魚麵露欣慰,往前走出一步。


    謝存栩滿臉警惕地後退一步。


    羅遊魚:“……”


    雍寒看了半天,冷不丁地出聲道:“你跟她走吧,她送你回家。”


    羅遊魚麵上愣住,不知道雍寒眼下又賣的什麽關子。


    不是雍寒自己送嗎?


    謝存栩緊張兮兮地拒絕,吐字磕磕絆絆:“我不跟她走。”


    雍寒哦了一聲,不慌不忙地問:“你為什麽不跟她走?”


    羅遊魚:“…………”


    看出來他是有意逗弄,她在心底暗罵,雍寒連醉鬼也不放過。


    罵完以後,她眼神同情而憐愛地看向謝存栩。


    謝存栩接收不到她發出的信號,麵色逐漸變得驚恐,似是回想起什麽不太好的記憶般,飛快轉身撲進雍寒懷裏,再次緊緊抱住他的腰不放,如同跟家長告狀那般,怒氣衝衝地控訴道:“她要把我抓過去埋胸!”


    會場內瞬間安靜如雞。


    羅遊魚憐愛的目光一秒凝固。


    在場其他圈內有頭有臉的人物,紛紛麵色各異地轉過頭來,視線齊齊投在羅遊魚身上。


    羅遊魚呆若木雞:“………………”


    這事她還真就擔不住了。


    作者有話說:


    謝存栩:摳一個濕地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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