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他飛速掃了一眼空蕩無人內殿,不可置信道,“被陛下發現是什麽後果,你想過沒有?”


    晏玉軒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居然還在愉悅的笑:“你在擔心我?”


    不等唐久炸毛,他又安慰道:“放心。皇兄在禦書房接見劉閣老,沒空到這來,捉不到我們的。”


    ……這話說的,好像他們在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似的!


    唐久被他噎的不輕,想發怒卻又怕動靜太大惹來人,隻能僵坐著瞪他。


    “我既然敢進來,就是有十足的把握。”晏玉琛道,“沒人會發現的,乖,別害怕。”


    想想也是,一路潛進長樂宮不知道要避開多少耳目,晏玉琛既然如此有恃無恐,想必一定做了周全的安排。


    看來他以前在宮中安插的人,絕不止小順子一個。


    冷靜想清楚其中的關竅,唐久這才放鬆下來,背上都出來一層薄汗。晏玉琛伸手理了理他微亂的鬢發,問:“方才試著你已經不燒了。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唐久微微蹙眉,似是不喜他過分親昵的舉動,往後撤了撤拉開距離,冷淡道:“沒事了。”


    不等晏玉琛說話,他又道:“謝謝你來看我。但端王此舉大為不妥,不要有下次了。”


    他的態度冷漠不近人情,晏玉琛卻好像沒有被打擊到,隻是從懷裏拿出來一個精巧的匣子,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


    唐久忍不住好奇看了一眼,隻見晏玉琛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枚枚排列整齊的糕點,如意糕,糖蒸酥酪,梅花香餅……個個小巧玲瓏,香氣撲鼻。


    唐久的眼看直了。


    甜!食!


    他有多久沒吃甜食了!


    林謹之性子寡淡,口味也寡淡,平時吃飯少油少鹽,鹹辣敬謝不敏,對甜食更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晏玉軒以前寵他,專門吩咐禦廚按照他的口味做菜,幾年下來,長樂宮人人都知道皇後的飲食習慣。唐久怕突然改了口味引人懷疑,隻能每天含淚啃各種青菜,覺得自己都快變成兔子了!


    晏玉琛:“府裏新招的廚子是南方人,擅長做甜點,我嚐著味道還不錯,就順便帶了些來給皇嫂嚐嚐。”


    唐久竭力控製住自己蠢蠢欲動的爪子,林謹之不喜歡這些,所以他也應該冷聲說不喜歡,可糕點的甜香時刻誘惑著他,讓他掙紮半晌硬是半個字沒說出來。


    “嚐一個好不好?說不定嚐了就喜歡了。”晏玉琛長指拈了枚桂花酥,喂到唐久嘴邊。


    幹得好!這樣我就可以勉為其難的吃下去了!!


    唐久一邊心中歡喜,一邊保持著一副冷淡嫌棄的神色,皺著眉把那糕點審視了三四遍,才勉強張開嘴吃了進去。


    桂花酥香甜無比,入口即化,好吃的唐久快哭出來了。他咕咚一聲咽下糕點,眼睛不受控製的再度落在那個匣子上。


    晏玉琛勾了勾唇角,把匣子放在唐久手上:“皇嫂喜歡就好。下次再給你帶。”


    唐久剛想疊聲答應,腦子裏繃著的弦讓他控製住了,冷肅著神色道:“沒有下次了!你不許再……”


    “那不行。”晏玉琛說,“見不到你會想你。以前我忍了太久,現在我不想忍了。”


    唐久再次被他大膽直白的言辭驚住了,正不知如何反應,卻見晏玉琛突然伸出手指,拈走了自己右唇角的一片糕點渣。


    然後把那根手指含在嘴裏吮了一下,風流的眼睛含笑看他:“唔,確實挺甜。”


    唐久呆愣了片刻,隻覺得熱氣一絲一絲的上湧,很快半張臉都熟透了,慢了好幾拍才手足無措地做出反應:“你……放肆!”


    話說出口,他自己都覺得沒什麽威懾力,因為短短幾天內,他好像對麵前這個男人說過好多次這個詞了。


    果然,晏玉琛輕輕笑了笑,微微狹長的墨色雙眸饒有興致地盯著他,不退反進問:“還有更放肆的。皇嫂要不要試試?”


    沒等唐久做出反應,他突然一掌按在床榻上,半個身子向唐久壓過去。


    男人的麵孔倏地在眼前放大,挺直的鼻梁,長而密的睫毛,薄薄的雙眼皮,形狀優美的唇……唐久大腦一片空白,一時竟忘了躲,傻呆呆地看著男人越靠越近。


    在近到能感覺到彼此呼吸時,晏玉琛突然停下來,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皇嫂在期待什麽?”


    唐久猛的被喚醒,這才發覺自己方才幾乎忘了呼吸,整個胸腔都憋的發痛,再一看男人戲謔逗弄的眼睛,臉頰頓時變的通紅,整個人又氣又羞又不知所措,正要咬牙冷臉將這惡劣的男人推開,對方卻突然湊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右臉上輕啄了一下。


    “真香。”


    不等徹底呆住的唐久做出反應,男人摸摸自己的嘴唇低笑一聲,倒退兩步,無聲無息的從後窗翻走了。


    ——


    大梁國每年冬天都有舉行“冰嬉”的傳統。所謂“冰嬉”,就是一些冰上娛樂活動,種類五花八門,不僅在民間盛行,也逐步走進宮廷,成為皇家貴族十分喜愛的消遣項目。


    此時,皇宮西苑專門開辟出的一片冰場上,便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冰上擊鞠”比賽。參賽者穿著冰刀鞋,一邊在冰場滑行一邊投球。唐久興致勃勃的站在看台上看了半晌,發現這和現代的冰球運動很是相似,隻是不用球杆擊球,而是用手將球傳遞給隊友,以投進對方球門多少判勝負。


    參賽者分為紅藍兩隊,大都由貴族子弟和禁軍侍衛組成。男兒們個個精氣飽滿,神采飛揚,爭相搶球,各不相讓。紅隊中有個身影分外搶眼,寬肩窄腰大長腿,行動間身手敏捷,輕易從敵方手裏截來了球,身影一晃避開兩個攔截者,瀟灑的將球投進了對方球門。


    ——正是晏玉琛。


    一看到他,唐久就想起幾天前男人偷襲的那個吻,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右臉某個地方,覺得那裏突然又有些發燙。


    “好看嗎?”


    身旁傳來一個柔柔的聲音,唐久回頭一看,竟是沈珂。


    沈珂溫和的看著他,臉上的神情很是無害,說出的話卻不是那麽回事:“千年人參那事,你是故意的吧?故意算計好一切,然後看著我一步步踩進陷阱,是不是很好看,很開心?”


    唐久放下手,麵無表情看了他一眼:“你說的話,我聽不懂。”


    沈珂狠狠掐住手心,周圍沒人,他索性撕破了臉皮:“事到如今你還在裝?林謹之,你也是厲害,心機如此之深,卻一直擺出一副孤高自清的模樣,還騙過了所有人,連陛下也對你深信不疑……”


    “但是你別得意。”他柔聲說,“別忘了,你隻是個替身,陛下是我的,你的位置也是我的。我遲早會讓你狼狽的摔下去——”


    唐久:“我現在就可以讓你狼狽的摔下去。”


    沈珂一愣,還以為對方是在向他挑釁,怒極反笑正想回擊,卻見晏玉軒往這邊走過來了,隻得暫時收了話語,換上溫柔的笑意行禮道:“陛下。”


    晏玉軒嗯了一聲,他遠遠看見這兩人站在一起,生怕他們不對付,過來一看發現氣氛還好,於是問:“你們在聊什麽?”


    沈珂剛想回話,唐久已經道:“臣和沈貴妃瞧著這冰上擊鞠很有意思,正想去稟告陛下,請求允我們去試試。”


    沈珂臉上笑容一僵。


    “可以。”晏玉軒年紀不到而立,對這些競技運動也很感興趣,奈何身份尊貴不能親自下場去玩,於是興致勃勃道,“你們去吧,正好替朕過過癮。”


    沈珂對這種運動既無興趣也不擅長,但又不好拂晏玉軒的興致,隻能勉強笑著答應了。


    得知林謹之和沈珂要加入,冰場上的兒郎們神色微妙。他們麵上雖沒說什麽,但心裏對這兩人是很不屑的。


    好男兒誌在四方,即便不能疆場征戰為國平虜,起碼也要在朝堂上做出一番功績,像女人一般甘願嫁入深宮做妃子算怎麽回事?簡直是丟他們男人的臉!


    “兩位娘娘怎麽想起來到這兒玩了?這運動有些危險,你們細皮嫩肉的,要是撞出個好歹就不好了。我看還是乘冰床最適合你們。”


    說話的是禁軍統領劉平樓,他跟在晏玉軒身邊近十年,深受重用,為人粗莽率直,完全不怕得罪這兩位後宮紅人。乘冰床的都是些後宮女眷,劉平樓這話明擺著就是把他們和女人歸在一處。人群中傳來幾聲嗤笑,沈珂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堪,唐久卻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甚至還微微提了提唇角:“劉統領,自信是好事,隻是待會兒若輸給了我這後宮之人,你又當如何自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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