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在山城這地界廝混,但因為交際的圈子比較小,所以知道江邊小院的人其實不多。


    畢竟上一次揚名,還是與敘州豹交手那次。


    而那一次,距離如今,也過了許久。


    現如今,居然有個少年郎找上門來,開口就要賣我個一百萬的消息……盡管聽著有點兒嘩眾取寵,但我還是挺感興趣的。


    但我到底還是沒有與他碰上麵。


    因為那天正好王總的新車間落成,因為是生產類似毓婷功效的新藥物,因果太多,所以特意托秦原過來找到了我,讓我出席一趟,幫忙鎮個場子。


    我之前為了給姬影掙晉階的材料錢,到處接單子,是有過做事務所,幫人平事,驅邪除魔的想法。


    為此我甚至還遠赴緬甸,很是折騰。


    但伴隨著幾次折騰,特別是澤路山、黃泉路以及畜生道的經曆,讓我已經脫離了最基層這種打拚的可能。


    畢竟得罪了太多人,還是需要低調一點,盡量別拋頭露麵才行。


    然而人生於世,總是需要吃喝拉撒的。


    王總這邊的顧問費,是我為數不多的穩定進項之一。


    為此麵子還是得給的。


    等王總車間剪彩弄完,又吃了一頓飯,回來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代駕送我回來,進了院子,我瞧見小杜正倒掛在屋簷下。


    我招呼一聲,他落下來,對我說道:“秀哥,那小孩又來了,得知你不在,就又走了——小君姐攔住他,問他到底什麽事,他也沒說……”


    我問:“是行內人不?”


    小杜說:“算是吧?一個修行沒兩年的生瓜蛋子……”


    呃?


    我聽了,去找林小君問了一番,得知那破小孩有點兒像是過來敲詐、打秋風的,於是也就不做理睬。


    當時我真是這麽想的,誰能想到,這一次的錯過,卻讓我生受了一場牢獄之災。


    ……三日後,那天早晨,我們隱匿山中。


    小杜照例每天一萬次的刺劍,我則一趟五倍速的廣播體操,林小君則使著飛劍,在林中穿梭……大家修煉甚勤,不知疲倦。


    到了九點多,我停歇下來,來到溪邊,脫下衣服,隻剩一條褲衩,拿紅桶舀著溪水,往頭上澆去。


    這會兒正屬春季,大早上的,溪水冰冷,我卻毫不在意。


    水落頭上,熱氣騰騰,我整個人一陣哆嗦,感覺疲憊消減許多……小杜任務還沒完成,依舊在不斷刺劍。


    林小君坐在石頭上,看著我一身結實的腱子肉,笑嘻嘻地說道:“最近壯碩不少啊……”


    我展示著肱二頭肌,得意地說道:“羨慕吧?”


    林小君看著我雪白如緞的皮膚,吞了一下口水,說:“可惜是個帶把的……”


    我挑眉說道:“孤陰則不長,獨陽則不生,故天地配以陰陽,此乃真理,懂不?”


    林小君說:“少給我扯這個,咱倆愛好一樣……”


    愛好女?


    正拌嘴逗趣兒呢,突然林子裏來了一隊人。


    林中動靜一起,我們就注意到了,轉頭望去,全神戒備。


    但當發現這幫人全部都穿著中山裝時,那戒備心卻是又落了下來。


    眾所周知,宗教局的那幫人,不穿製服,以中山裝為工作服。


    官方的人?


    我們停止話語,看著那幫人,發現他們卻是徑直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領頭的,是一個發型像徐誌勝一樣斜劉海的男子,板著一張冷臉,目光從小杜和林小君身上掠過,落到了我這兒來。


    他冷冷地看著我,問:“你是許秀?”


    我點頭:“對,是我。”


    我打量著這幾人,發現領頭這個我不認識,其餘四個,隻有一個好像有點兒眼熟。


    但具體叫啥,我也說不出來。


    那男人直接開口,說:“你的事發了,跟我們走一趟!”


    說完他煞有介事地一揮手,卻是讓旁人過來拿我。


    我起初以為他是開玩笑呢,結果等旁邊兩人掏出手銬過來拿我時,方才明白對方是來真的。


    不過沒等那兩人來到我身邊,就被林小君給攔住了。


    麵對著這突如其來的一樁變故,林小君直接攔住了對方,然後黑著臉說道:“你們是幹嘛的?”


    男子掏出了工作證,又摸出了一張敲章的紅頭文件來,說道:“這是山城市局簽發的傳喚令,至於我,是山城市局行動二組的組長周一維——有任何疑問,都可以去市局了解……”


    林小君皺著眉頭,接過了那傳喚令,打量了一會兒,皺眉說道:“殺人案?”


    我已經放下紅桶,將手擦幹淨,接過了那張紅頭文件來。


    上麵文字內容不多,大概意思,是我涉嫌參與一樁殺人案,多位目擊證人證實了逞凶之人,應該就是我許秀……我看了一眼時間,不由得笑了。


    昨晚?


    昨晚我與小杜大戰了三回,精疲力盡,最終露宿山裏,根本就沒有出去過。


    怎麽就找上我了呢?


    林小君當下也是與對方解釋,結果那位周一維周組長卻板著臉說道:“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既然找到了他,自然是有理由的……是非曲直,跟我們回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小杜這回終於停下了練劍,提著長劍走過來,正好聽到對方的話語,不由得一陣惱怒:“小君姐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們都可以作證,秀哥這幾天,一直都待在山裏麵……”


    他練劍練到一半,突然停止,正是滿腹怒火,提著劍過來,怒氣衝衝,讓這幫中山裝如臨大敵,紛紛後退。


    唯一不退的,卻是那周一維周組長。


    他站定原地,指著小杜手中的劍,怒聲喝道:“你什麽意思?這是準備暴力抗法是不?”


    小杜提著劍,憤怒地罵道:“老子抗了又咋地?”


    他氣勢一出,壓得這幫人頭都抬不起來。


    然而那周一維即便是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身上劈裏啪啦作響,卻依舊咬著牙,冷冷說道:“有種你們把我們幾個殺了,不然就簽了傳喚令,跟我們回市局……”


    小杜大怒,正要說話,卻被我給攔住了。


    我抓住了小杜的手,平靜地說道:“這裏麵可能有什麽誤會,我跟他們去一趟市局就是了……”


    小杜不解地問:“秀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放心,不會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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