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青猛然扭身,朝後看去。


    他瞧見原本空蕩蕩的身後,卻多出了一個男人。


    他的雙目圓睜,隨後眯成了一條細線。


    “是你?”


    秦長青滿臉詫異,隨後驟然收斂,冷笑著說道:“沒想到,你們居然有膽,追到了這裏來……”


    我看著這家夥一副肆無忌憚的模樣,平靜地說:“不是所有的胡,都可以隨意去截的——特別是我許秀的。”


    眼前的秦長青,在外人看來,與正常人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一樣的氣血、一樣的體魄,一樣的磁場氣息……


    但在黃泉路上,與小遊深入交往過的我,卻還是能夠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獨屬於“分身”的那股氣質。


    一種說不出來,卻無比明顯的氣息。


    我終於理解了雪瑞跟我講的,這貨是養雞專業戶,分離出來的七宗罪裏的……


    嫉妒。


    他的雙眸,卻是將那股忌恨之烈焰,燃燒得直觀剔透。


    善良,絕對不是聖母,而是對於人生感悟和世事的剔透。


    但嫉妒,卻是達到了極致的惡念。


    這種人,倘若持續下去,會變成什麽樣呢?


    說實話,我一點兒都不想看到——對於他這些天的所作所為,我覺得將其掐滅於萌芽之中,似乎對於除了養雞專業戶之外的所有人,都是一件好事兒……


    秦長青說著話,朝著我前行。


    下一秒,他突然抬起了右手,虛空一抓。


    我感覺到身後一陣勁風湧起。


    卻是那剛才在處理崔長老侄子屍體的黑霧化人,直接朝著我們這邊陡然撲來。


    我早有預料,往旁邊陡然一退,避開了秦長青的這一手突襲。


    不料那“化人”渾身一散,卻是化作了一大蓬的細小蠧蟲,朝著我麵目撲來。


    這等漫天而起的手段,著實有點兒嚇人。


    那秦長青眼看得手,也是大笑著嘲諷:“你個蠢貨,中了我的蠱毒,七步之內必死……哈哈哈……”


    在他狂傲的大笑之中,我卻眉頭一皺,平平伸出了右手。


    五指張開,那漫天而來的化霧蠧群,卻是驟然一頓,停在了我身前半米之外的地方。


    這一幕讓秦長青為之愕然,一臉震驚地問道:“你……這是什麽手段?”


    我平靜地說道:“此等小術,也敢在我麵前賣弄?”


    事實上,我表麵風輕雲淡,內心裏卻是慌得一批——畢竟我也不知曉那斷手之上的氣息,是否能鎮住這幫看著很是奇怪的小東西……


    但在驟然之間,我想著它能嚇得黃泉路上的冥府幽兵不敢上前,未必不能恐嚇住這等小東西?


    於是我氣海之上的陰陽魚瘋狂轉動,也是將斷手之氣,激發了出來。


    好在果然有用,也讓我完整地裝了一個大逼。


    一掌嚇退漫天蠧蟲之後,我身形陡然一陣恍惚,身邊卻是又多出一人來。


    那人一身銀色旗袍,赤足高挑,細密綿長的毛發,掩映不住國色天香的神級容顏……


    卻是姬影現身。


    作為毛僵的她,完全不懼那些讓人頭皮發麻的細密蠧蟲,卻是縱身一撲,迎難而上。


    但秦長青卻似乎預感到了危險,將手一揮,讓那些蠧蟲化整為零,散落於周遭,消散不見了去。


    而他也感覺不妙,下意識地回首,打算去找魚太虛。


    結果剛一回頭,就瞧見一把斷劍劈了過來。


    那卻是小杜。


    就在剛才我吸引了魚太虛注意力的時候,小杜成功潛伏過來,將魚太虛控製在手。


    小杜對秦長青顯然有點兒恨之入骨,手中斷劍也是灌注了大力氣,殺意濃烈。


    見此情形,秦長青似乎瞬間了解,接著居然不閃不避,直接中劍。


    小杜一劍得手,正要歡喜,卻感覺劈到了空處。


    秦長青則化作一蓬煙霧,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孤峰頂上的四周,卻是傳來層層疊疊的回聲:“早就知道你們會過來,我在這裏設局,以此為牢籠,等的就是你們呢……”


    簡單的幾句話,卻是從四處八方傳來,然後彼此交疊,不斷形成回聲。


    我有些錯愕,但小杜對此似乎了解一下,低喊一聲:“糟糕,落到那家夥陷阱中了……”


    說罷,他足尖挑出一顆拳頭大的石頭,落到胸口,用斷劍猛然一拍。


    石頭朝著東邊陡然飛去。


    兩秒鍾後,同樣的石頭,卻從西邊倏然飛來,差點兒將他給砸到。


    但小杜反應很快,伸手抓住了那顆石頭。


    下一秒,他將其扔在地上,皺眉說道:“上麵有股奇怪的力量……”


    我聽到,走到崖邊,往下方望去,卻瞧見百米不到的峰頂,已然瞧不見下方森林,周圍一片濃霧,將峰頂圍繞著。


    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峰頂的氣息都有些不同,炁場也變得古怪,充滿詭異。


    我心情沉重,歎了一聲:“到底還是低估了他……”


    難怪那個養雞專業戶,能成為名噪一時的邪靈掌教元帥。


    沒想到他的分身,都如此厲害,算無遺策。


    我這邊情緒低落,卻不料那被綁在山石上的魚太虛卻輕笑起來:“那小家夥,當真深諳養雞專業戶故弄玄虛的本事,這點手段,居然就將你們給嚇住了……”


    聽到這話,我猛然扭頭,看向了魚太虛。


    這個策劃主導了整場事變的大魔王,此刻宛如一位風燭殘年、垂垂將死的老者,平靜地看著我們。


    我來到魚太虛跟前,問:“你想說什麽?”


    魚太虛看著我們,眼睛裏突然迸發出求生的意誌,對我們說道:“你們知道,整個林中,為何突然會多出如此突兀的一截孤峰嗎?”


    我冷笑:“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兜圈子。”


    魚太虛也沒有繞彎,直接攤牌:“因為這裏,是整個野獸之森的存在節點,內含地煞支撐——秦長青紮營於此,也是打算用地煞之力,對我下手。那家夥深得養雞真傳,所布法陣,暗合天地玄理,你們若不想也被那地煞煉化,便將我放開,我與你們一起,幫你們破陣,如何?”


    我眯眼,說:“條件,隻是將你放開?”


    魚太虛點頭:“我知道讓你們與我和解,幾乎沒有可能;而我也隻是痛恨此人,等我們攜手破局,後麵如何,全憑你們決定,如何?”


    我聽完,沉思起來。


    按道理說,魚太虛提出的建議,非常具有誘惑性。


    但問題是……


    這家夥,才是此間變數最大的存在。


    將它放了,會不會引狼入室,將大魚放歸大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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