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一瞬間,我的心頭一陣狂跳。


    等阿彪背著黃三郎,與黃三郎那兩個小弟出了房間,往樓梯趕去的時候,我卻壯著膽子、硬著頭皮,進了裏麵去。


    這房間,是一個套房,除了臥室之外,還有一個衛生間。


    我粗略地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那心心念念的神秘盒子。


    床底下也沒有。


    但我卻感應到了一絲殘留的氣息……


    這氣息,是屬於紫僵小影的——所謂“氣息”,其實也是一種能量波動。


    每個涉及修行,或者神秘領域的,都可能會存留。


    但你不一定能夠感應得到。


    即便是完成授籙,又或者入行的人,都沒辦法感知。


    而我之所以可以,是因為我與小影朝夕相處,以及特殊的羈絆。


    ……


    回到眼前,也就是說,昨天黃三郎將神秘盒子偷回來後,應該是在這房間,對那神秘盒子進行了研究的。


    按道理講,黃三郎應該不可能將那有禁製的神秘盒子打開。


    但問題是,紫僵小影,還是出來了。


    並且黃三郎之所以鬧成這樣,很顯然就是紫僵小影所為……


    怎麽辦?


    雖說這一切,都是黃三郎咎由自取,但他誤打誤撞,卻被紫僵小影所傷,這件事情若是真相大白,黃家會不會對我進行報複?


    另外紫僵小影,到底去了哪兒呢?


    我當時也是心亂如麻。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憑借著本能,持咒施法,將房間裏這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息,給直接消解了去。


    我這邊剛剛弄完,剛才那個矮個子又返回了房間,衝著我喊道:“彪哥叫你。”


    我趕忙下樓,來到門口,卻瞧見彪哥已經將人給放進了車裏後排,隨後他衝著我說道:“許兄弟,對不住了,救人要緊,我先把他送到醫院去搶救,至於你們之間的事情,等他醒來了再處理……”


    我為了不被懷疑,趕忙點頭說道:“好,你忙你的……”


    彪哥上車,然後說:“那你先回去吧,我不管你了。”


    說完他一腳油門轟下,帶著生死未知的黃三郎,以及那兩個光頭小弟離開了別墅。


    我看著離去的牧馬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打量起了別墅周遭。


    我試圖找到紫僵小影的蹤跡……


    哪怕是一絲氣息都可以。


    但讓我失望的,是除了房間裏方才存留的一絲氣息之外,我再也沒有感應到任何東西。


    怎麽回事?


    我停留了一刻鍾,最終還是離開了國際花園。


    很快,我徑直回到了自己租房的地方。


    回到我這個臨時的家,我直接進了臥室,隨後半蹲下來,打量過去。


    然後,我瞧見那個仿佛蟒皮包裹的神秘箱子,居然就安安靜靜地放在了床下位置。


    瞧見這個,我吐出了一口濁氣。


    隨後念起了《開眼咒》。


    咒畢,盒開。


    那一具仿佛藝術品一般的完美女體,就蜷縮在盒子裏。


    她雙目微微閉著,睫毛彎彎,就仿佛無害的小貓……


    但我朝著她的手掌望去,卻瞧見指甲縫裏,出現了一些血痂。


    果然!


    我的猜測沒錯,經過我這段時間的操控,紫僵小影,已經初步有了行為邏輯。


    所以她在重創了黃三郎之後,卻是背著這神秘盒子,神不知鬼不覺地穿越城區,趕回了這裏。


    但,她到底是什麽時候來的呢?


    沿途是否被人發現?


    黃三郎是否知道她的身份?


    ……


    一係列的問題,讓我莫名有些頭大。


    而更讓我頭大的,是黃三郎現如今躺在了醫院裏,到底能不能救活?


    他若是死了,會不會牽連到我?


    若是沒死,又會怎樣?


    無數棘手的事情,突然一下子就襲來,讓我有些頭疼。


    不過即便如此,我也還是查探了一下小影,確定她並沒有受到太多傷害之後,這才長吐一口氣。


    我強忍著想要立刻跑路的想法,開始分析利弊。


    五分鍾後,我將這神秘盒子關上,並且將它給提起來,帶出了門。


    出門之後,我直接來到了頂樓。


    掏出鑰匙,我打開了一個房間。


    沒錯,當初在租住這邊房子的時候,我除了自己居住的這一套,還用一個員工的身份證,租用了頂樓的另外一套。


    那一套很小,就隻是一個單間。


    狡兔三窟。


    這是我早就備下的對策。


    學生時代,就已經是狼人殺大神玩家的我,對於邏輯和論證這些東西,早就了然於心。


    當然,這裏麵,也有我自小跟隨爺爺學習的結果。


    盡管之前我並不承認,但爺爺教的那些東西,有不少心理學的範疇,還是深深影響著我的一生……


    等我將神秘盒子放好,回到屋子這邊來,沒多久,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黃永新打來的。


    接通之後,他就直接問我:“你在哪兒呢?”


    我說我在家。


    隨後他問:“是在人民醫院附近的錦江園小區嗎?”


    我愣了一下,這才緩緩說道:“對。”


    這時黃永新開口說道:“你開一下門,我就在走廊這邊……”


    居然直接找上門來了?


    我眼皮跳了好幾下,但最終還是平靜了下來。


    隨後我走出了房間,過去把門開了。


    門口正好就站著黃家的長房長子,風度翩翩的黃永新。


    而在不遠處,阿彪和國際花園裏我見過的高個兒光頭,守在了走廊那邊。


    黃永新看著我,問:“我……能進來嗎?”


    此刻的我,已經恢複了平靜。


    我盡量把眼前的危機,當做是一盤狼人殺遊戲。


    既然如此,那有什麽?


    我可是業界的大神級玩家……


    這般想著,我很是坦然地將黃永新領了進來,請他坐在沙發前,還張羅著給他倒水。


    我還滿懷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我一個人,過得粗糙了點,沒有茶葉……”


    黃永新擺了擺手,客氣地說道:“不必麻煩了。”


    他講話很客套,但雙眼卻一直在盯著我。


    坦白說,他這樣的目光,的確很給人壓力,讓人受到很強的壓迫感。


    但我卻並不在乎。


    客套過後,黃永新對我說道:“許兄弟,你應該是知道我的來意吧?”


    我點頭,說:“對。”


    黃永新說:“大家都是聰明人,沒有必要兜圈子,我這裏有幾個問題,你能如實回答我嗎?”


    我說:“當然。”


    黃永新問:“你之前說我們家老三,從你這裏拿了一樣東西——那麽請你告訴我,這東西,到底是什麽?”


    我搖頭:“對不起,我也不知道。”


    黃永新很是意外:“你不知道?”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來,想要掩飾住突然淩厲的眼神。


    我很是平靜地回答:“我隻知道它是一個皮箱子,但渾然一體,並沒有打開的地方……”


    黃永新釋然,又問:“那也就是說,箱子裏裝著什麽,你也不知道咯?”


    我點頭,說:“對。”


    黃永新又問:“那第二個問題,這箱子,是誰的?”


    我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


    黃永新似笑非笑:“你也不知道?那誰知道?”


    我誠懇地說道:“東西,是我爺爺許大有留給我的,但他也隻是代為保管而已,然後告訴我到時候主人自然會找上門來,隻要對上暗號,我就必須無條件交給對方……”


    黃永新沒想到我會說出這麽一套說辭來,不由得為之一愣。


    隨後他下意識地問道:“什麽暗號?”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


    這時黃永新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尷尬地笑了笑。


    隨後他很是認真地對我說道:“許秀,我不瞞你——黃鍾他現在躺在醫院裏,就隻剩下一口氣,而且在他身上,還有很重的邪氣,想要救他的命,就需要了解這邪氣的來源,對症下藥……”


    我聽到他這語氣,卻也是鬆了一口氣。


    很顯然,黃永新此刻過來,看似興師問罪,但卻也沒有那麽篤定。


    隻要對方不是“以勢壓人”,我就有回旋的餘地。


    於是我說道:“你們懷疑那個邪氣,是來自於黃三郎從我這兒偷走的東西?”


    黃永新點頭,說:“對,所以我才要知道,那皮盒子裏麵,到底裝著啥——你放心,這件事情是黃鍾那家夥咎由自取,我們黃家,絕對不會追究,隻要你幫忙配合,救他一命便好……”


    他滿口承諾,誠意滿滿,似乎真的就隻是想要知道那邪氣來源。


    但我對他,卻並不信任。


    在早上時與他的交談,我就知道,這一位,絕對是一個精致利己主義者。


    我若是真的信了他,坦誠相待,絕對會被坑得褲子都不剩一條……


    所以我堅持了前麵的說法。


    黃永新聽完,深深瞧了我一眼,隨後說道:“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我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所以,那東西,到底在哪裏?你們若是找到,能不能還回來?不管怎麽講,它畢竟是我爺爺交代下來的,我許家人,不能失言……”


    黃永新滿是“歉意”地說道:“我事後親自去調查了現場,並沒有瞧見任何線索。”


    我滿是擔憂:“那這可怎麽辦啊?”


    黃永新的臉終於有些陰沉了:“黃鍾現在,正躺在醫院的icu裏麵呢,等他先活下來了,再讓他給你一個交代吧……”


    說完這些,他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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