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寧玦報警把他的粉絲抓進局子裏去了!


    網友a:好無情,粉絲又不欠他的,這回害得這個小姑娘被拘留了。


    網友b:他又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上回還在高速上把幾個女孩子罵哭了。


    網友c:個人隱私受侵犯憑什麽不能報警?私生不是粉絲望周知!


    * *


    淩晨三點,派/出/所內依舊燈火通明。


    寧玦站起身,和負責錄口供的民/警同誌握了握手,接著他便在另一位民/警的帶領下進了隔壁的審訊室。


    楊梅和另一位工作人員早就等在那裏。


    審訊室裏還有一扇門,裏麵是一間不大的隔間。隔間的牆麵是一麵單麵透的玻璃,寧玦在外麵可以清楚地看見房間裏的女孩。


    女孩並不知道寧玦就站在外麵,她仰著頭,神色木然地盯著天花板上的監控。房間裏的白熾燈亮得晃眼,慘白的光線將她的臉色映照得有些病態。


    隔間裏的這位女孩可是寧玦的老熟人了,寧玦身邊的工作人員們都尊稱她一聲包姐。別看包姐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在粉絲圈內的名氣倒是不小。原因無他,正是因為她長期對寧玦進行騷擾、跟蹤、偷拍。甚至是複製酒店房卡,趁寧玦外出工作的時候潛進房間裏偷竊寧玦的私人物品,睡寧玦的床,散播寧玦的隱私。


    公司因為這些事反複警告過她,去年有一整段時間她確實也消停了下來。就在大家略微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這位姐不知為何又重出江湖,且變本加厲。


    今夜淩晨兩點左右,包姐一如既往地往寧玦酒店房間的門縫裏塞東西,被工作人員逮了個正著。在扭打過程中,她還咬傷了寧玦身邊的一名宣傳助理。


    民/警同誌的聲音拉回了寧玦的思緒,民警用筆點了點審訊室裏的人,問:“是這個人嗎?”


    寧玦隔著玻璃打量了一眼隔間裏的女孩,點了點頭,道:“是。”


    今晚塞進門縫的是一封恐嚇信,信裏夾著一張寧玦的“遺照”和血肉模糊的屍體圖片,還有一條穿過的女士內褲。楊梅一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當場氣得直跳腳。


    後來他們順藤摸瓜,發現原來之前寧玦收到的那些匿名恐嚇信都是出自包姐之手。


    不僅如此,她的隨身相機裏還有大量寧玦的照片,涵蓋了各個時間點各種場合,儼然是對寧玦進行了全方位的跟蹤監視。


    配合警察做完筆錄,時間已經走到淩晨四點。寧玦明天一早還有工作,楊梅便和他先回了酒店,接下來的事就交給小葉去處理。


    第二天寧玦再見到楊梅的時候,處理結果已經出來了。如果寧玦不接受調解,女孩可能要麵臨十天以上的拘留。


    “你要接受調解嗎。”楊梅一夜沒睡好,粉底都掩不住臉上的疲態:“關十天都便宜她了,但她到底是你的粉絲,又是個女孩子,做得太絕會引起非議。”


    “不接受。”寧玦安靜地坐在化妝鏡前,妝發老師正在給他卸妝。他閉著眼睛對楊梅說道:“成年人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況且她不能再這麽和我們耗下去,需要早點回歸正常的生活。”


    對於這件事,楊梅原本也沒打算善了。她見寧玦與她的意見一致,便暫時放下了顧慮。


    楊梅出去給小葉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寧玦這邊的決定,回來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件事,於是對寧玦道:“對了,小葉還說了件事。”說著她看向鏡子裏的寧玦,斟酌了片刻,問:“你認識賀安北嗎?”


    寧玦沒想到賀安北會摻合進來,一時間有些驚訝。他睜眼看向楊梅,問:“怎麽了?”


    楊梅道:“這件事和賀安北有關係。”


    原來包姐昨晚聽說自己可能要被拘留,終於開始害怕了,急忙將前因後果全盤說了出來。


    包姐原名包小蘭,是一個大學剛畢業不久的姑娘。在大眾的認知中,能出來追行程的粉絲大多都有錢有閑,但包小蘭的家境實際上並不富裕。自從她喜歡上寧玦之後,便不顧家人反對辭掉了工作,開始專心追寧玦的行程。


    包小蘭與一般的站姐不同,她專注於寧玦的私人行程,在粉圈內早已聲名狼藉。去年她突然銷聲匿跡,其實因為花光了所有的積蓄,不得不回老家。


    寧玦從未回應過包小蘭,包小蘭對寧玦的愛也在一次一次的碰壁中化為了扭曲的恨意。沒錢追行程的日子裏包姐注冊了好幾個微博,終日混跡於網絡上對寧玦進行著無休無止的造謠辱罵。


    終於有一天,有一個人找上了她。那個人給了她一筆錢,支持她繼續出來跟寧玦的行程。隻要她能給他提供寧玦的所有動向,那個人就會完全負責她的日常開銷,甚至還小有盈餘。


    能追星又能賺錢,包姐自然是欣然接受了這個條件,再度出現在寧玦的身邊。


    而找上包姐的這個人,就是賀安北。


    楊梅當然知道賀安北是誰,畢竟“賀定西家暴”事件轟動一時,賀安北的微博上更是好戲不斷,但她不確定賀安北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楊梅道:“包小蘭這次沒有造成實際的傷害,這個賀安北又遠在s市,所以我們目前也沒法追責到他頭上。”


    寧玦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他對楊梅說:“這件事先到這裏為止,等我們回s市之後再處理賀安北。”寧玦想起見包小蘭最後一麵時她的狀態,又對楊梅道:“對了,安排一個心理疏導進去和包小蘭聊聊。”


    賀安北的事可能會牽扯到賀定西,寧玦讓楊梅先不用管這件事,讓他自己處理。楊梅雖不讚同,但最後還是由著寧玦。


    隻是寧玦平日裏忙得腳不沾地,回s市後他還沒抽出時間找賀安北算賬,賀安北倒是不請自來。


    這天寧玦從公司開完會出來,他的車還沒開出公司的地下室,就被側麵突然衝出來的一輛皮卡撞凹了門。


    保安很快就圍了上來,小葉當即下車找這個不長眼的車主理論,沒想到駕駛座坐著的正是賀安北。


    小葉將賀安北的車窗敲得震天響,賀安北並不搭理小葉。他施施然下車,一步三搖地來到寧玦的車前,伸出兩根手指扣了扣窗,問寧玦道:“聊聊?”


    寧玦搖下車窗,輕飄飄地掃了車外的賀安北一眼,對小葉道:“上車,我們走。”說著,他的那雙眼睛又看向賀安北,道:“維修賬單到時候會郵寄給你,不要忘了付錢,建議你現在就報保險。”


    “別這樣啊。”賀安北一把扒拉住門把手,開始耍無賴:“我很有誠意的,給個機會。”


    寧玦的目光落在賀安北胸前的挎包上,他瞄了一眼包口的一個反光點,問:“這就是你的誠意?”


    賀安北裝出一副剛剛想起這件事的樣子,連忙取出包裏的隱蔽攝影機扔進自己的車裏,訕笑著打起了馬虎眼:“一時大意,一時大意 。 ”


    見攝像機被拆除,寧玦並沒有放鬆警惕。他開門見山地問道:“你讓人跟了我這麽久,究竟想做什麽?”


    “都是誤會。”賀安北將雙手舉到腦袋邊,樣子十分無辜:“我的本意也不是針對你,我知道你之前和定西有些…私交,所以想請你幫點忙。”


    寧玦看著賀安北,真摯地說道:“賀老師是我的前輩,我一直很敬重他。”


    聽到寧玦這麽說,賀安北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他心裏暗罵寧玦裝模作樣,嘴上卻無比誠懇地說道:“寧玦,我們來談個合作吧。”


    賀安北雖然當著寧玦的麵拆了一個攝影機,但並不能保證他的身上沒有其他設備。寧玦並不想落下什麽把柄,於是略帶疑惑地吐出了一個字:“哦?”


    賀安北讓包小蘭跟拍寧玦,就是想抓到賀定西與寧玦交往的證據。誰知包小蘭跟了幾個月,不但沒拍到什麽有用的東西,還把自己暴露了。包小蘭出事以後,賀安北細細琢磨了一番,這些天終於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這兩人八成是分手之後反目了。


    賀安北今天來找寧玦,就是想和他聯手對付賀定西。他這個人雖然有點缺心眼,但畢竟不是傻子,在寧玦和他站在同一戰線之前,他不會和寧玦說太多。


    “賀定西團隊囂張跋扈,處處和你做對,為了搶資源沒少給你下絆子。”他含糊其辭道:“況且他人品極差,德不配位,難道你不想揭露他的真麵目嗎?”


    賀安北話裏話外給他挖了一個好大的坑,寧玦才不會如他的意。寧玦目視前方,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想你對賀老師有什麽誤解。”


    賀安北冷笑地點起了一根煙,靠在門邊猛吸了一口:“與其像現在這樣三天兩頭和他爭代言搶資源,不如一勞永逸,讓他徹底翻不了身。”


    賀安北的話終於引起了寧玦的注意:“其實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寧玦思考了片刻,含蓄地說道:“賀先生您的…經濟狀況,我多少了解一些。讓賀定西徹底翻不了身,到底對你有什麽好處?”


    賀安北的情緒向來不大穩定,寧玦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很容易就激怒了他。賀安北猛地錘了一拳車門,大怒道:“對我有什麽好處?因為他偷走的是我的人生!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原本都是我的!”


    寧玦聞言,輕蔑地笑了一聲,問賀安北:“這是什麽道理?莫非賀定西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全靠您的幫襯提攜?”


    賀安北被寧玦問了個正著,一張臉瞬間漲得通紅:“你什麽都不知道,你知道個屁,當年試鏡的時候,如果不是我…”


    “當年試鏡的時候。”寧玦懶地再在這裏與賀安北虛與委蛇,他加重語氣,打斷了賀安北的話:“當年試鏡的時候,你怎麽知道一定是賀定西趁你生病頂替了你的位置,而不是他的表現本就比你有優秀?”


    賀安北回答不上寧玦的問題,隻能神經質地一直重複道:“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作踐的,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說著寧玦不無嘲諷地抿嘴笑了笑:“別說得好像全世界就你遇到過挫折似的。”


    “這些年裏,你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改變自己的處境,無論是你的父母還是賀定西,他們都沒少幫扶你。”寧玦毫不留情地說出了賀安北這麽多年來都不願意麵對的事實:“賀安北,你不過是因為自己無能而遷怒在賀定西。”


    “他連這個都告訴你了。”賀安北終於回過味來,他連連後退了幾步,道:“我知道了,從頭到尾你都是和他穿一條褲子,什麽私下不和扯破臉皮,都是假的!”


    寧玦不想再費功夫與賀安北糾纏,他朝小葉招招手,示意他上車。再一次回過頭來對賀安北鄭重地說道:“我早就說過了,賀老師是我很敬重的一位前輩。”


    “寧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賀定西那點見不得人的事。”上車離去前,賀安北惡狠狠地踹了一腳寧玦的車輪:“我們走著瞧。”


    “我也有一句話想告訴你。”寧玦對賀安北道:“我勸你不要再把歪腦筋動到我身上。你我非親非故,我倆之間可不需要顧及情麵。”


    說完,寧玦不再搭理賀安北,麵無表情地關上了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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