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視線洗禮的宇安自然不是半點想法也沒有。


    他能感覺到楚毓對他的懷疑,然而他能做什麽呢?


    若非他自己心裏知道自己沒有做過,恐怕連他自己都要懷疑了。


    實在是太過巧合了。


    然而,他卻是真的沒做過。


    楚毓暫時放過了他,關心起了兩個孩子的情況。


    都驚嚇過度,不過楚韞如今的毒已經在慢慢截了,且控製得當,這才沒有出事,倒是楚景,他的先天不足卻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補回來的。


    如今看著和常人也沒多少區別,可內裏的情況總是要差上許多。


    不過好在都沒什麽大礙。


    左看右看,其受傷最多的竟然還是宇安,可也因為如此,他的嫌疑很大。


    屏退左右後,他看向宇安道:“王子就好好養傷把,至於狩獵,就不必參加了。”


    宇安心一跳,忙道:“皇帝陛下,安還可以……”


    “朕知道你想要什麽。”楚毓直接挑明,“可朕也能直接告訴你,你的要求,朕不會同意,哪怕你贏得了會,不過也是白白浪費。”


    宇安先前抱著的希望徹底被粉碎,“陛下!”


    “你好好養傷吧,來人,把王子送回去。”楚毓話音一落,便有人從帳篷外進來,對著宇安道:“宇王子,請!”


    宇安無可奈何,隻能離開。


    楚毓守在楚景身邊,等著人上來匯報情況,沒等多久,禁軍統領便走了進來。


    “啟稟陛下,那些人都自盡了。”


    楚毓皺起眉,心情很是不好。


    自盡自盡,似乎隻要刺殺後自盡,就怎麽也抓不到把柄一樣,把律法視作無物。


    這些人,太囂張了。


    他冷著臉,讓人把那些人丟下去喂野獸。


    既然不把自己的命當命,那他還顧忌什麽。


    “是。”


    統領下去了,然而楚毓卻還沒休息,他一直思考著這件事究竟是何人指使。


    先前他懷疑宇安,可現在想想,其實處處都是漏洞。


    一來,太過巧合本就是一種惹人懷疑的情況。


    二來,他也不覺得宇安能夠想出這種辦法,如果他真聰明,現在琢磨的應該就是如何請他出相助,而不是琢磨如何解救宇霜。


    至於他下的人……如果真是他們,就不會對宇安下重。


    畢竟宇安可是他們板上釘釘的王儲。


    思來想去,重點最後落在了楚景身上。


    據他們所說,那些人動的目標一致是楚景,至於楚韞不過是順帶的,因此後麵楚韞先跑才沒有人追。


    既是楚景,那事情多半還是落在了皇位儲君上麵。


    楚毓有些頭疼。


    他給楚景蓋了蓋被子,楚韞已經回自己帳篷睡了。


    “父、父皇……?”


    楚景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似乎已經到了夜晚。


    “醒了?餓不餓?吃點東西。”楚毓端了一碗一直溫在火爐上的粥過來,放在床邊,“晾一晾再吃。”


    楚景乖巧點頭。


    “嚇壞了吧?”楚毓摸了摸他的頭道。


    楚景有些想點頭,然而又覺得這種行為不太符合他的男子氣概,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


    也隻有在這種時候,他像個同齡孩子。


    做錯了事,他垂著眉眼道:“對不起父皇,我不該不聽您的話,私自貪玩。”


    好不容易玩這麽一回,楚毓也不希望他因噎廢食,從此泯滅這麽點活潑的心思。


    “貪玩不怕,以後記得多帶些人,注意安全,今日若非有人暗保護,父皇都不敢去想會發生什麽。”


    差一點就經曆喪子之痛,原本平複下來的心情又緊張了起來。


    卻不想,隻見楚毓搖了搖頭,“不會的。”


    “什麽?”


    “不會的父皇,那些人好像不是想殺我。”楚景雖然受驚,可他同時也還記得當時事情發生時的情景。


    “父皇,您想想,那些人若是想殺我,還會給我會讓我逃跑嗎?”楚景理智道。


    “他們人多勢眾,哪怕有宇安拖延,他畢竟也隻是一個人,他們絕對有會將我與表弟殺害。”


    楚毓一愣,微微皺眉,此時也終於回過神來,這裏不是什麽電視劇,不會有那種編劇故意給主角逃生會而把殺反派寫得拖延時間。


    想殺人,很簡單,一刀一箭就夠了。


    何況,楚景和楚韞還是兩個身體不好的孩子,習武之人追兩個跑不快的孩子,會讓他們有會逃走嗎?


    幾乎不可能。


    所以……他們是故意的。


    “而且父皇,我還記得,他們有許多會很快解決掉我,可他們就是沒有動。”這是真的,不是他的假想或者猜測。


    “那你的意思是?”


    躺著說話不舒服,楚景幹脆坐了起來,小聲對楚毓道:“兒臣覺得有兩個可能。”


    “第一,是有人想要支持二弟或者弟,想要嫁禍給對方。”


    “第二,是與兒臣有關的人見兒臣身體漸好,心生野望,想要為兒臣在朝堂爭一席之地,並嫁禍二弟弟。”


    楚景說得認真,完了後才發現,楚毓這時正十分認真地看著他,頓時愣住,“父皇?”


    楚毓笑了笑,揉了揉他的頭,頗為感慨道:“若是你身體好,父皇早就立你做太子了。”


    哪裏還有後麵兩個笨蛋的事兒啊。


    雖然,那兩個笨蛋貌似也是他兒子,咳咳……


    楚景黑線,心想幸好身體不好。


    帶孩子已經夠辛苦了,帶一個國家那得多累。


    想想父皇起早貪黑睡個懶覺都不成,他就覺得皇帝真是個辛苦活兒。


    “父皇打算立二弟為太子了嗎?”他問道。


    楚毓無奈抿唇,“瞧他那傻樣,這會兒立他也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東啃一口西咬一塊兒,先把他腦子那根筋接上再說吧。”


    楚景忍俊不禁,“其實父皇是羨慕他傻人有傻福吧?”


    楚毓挑眉,不敢置信,“我羨慕他?我用得著羨慕他?”


    他個做爹的,還用得著羨慕自己兒子?那小子的一切可都是從他這裏得來的。


    楚毓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不去想楚晏那逆天的運氣和直覺。


    好吧……


    偶爾是會有種二兒子才是男主,他隻是男主身後大佬的感覺,讓他心裏有些不平衡,怎麽他就沒有遇到這樣的靠山。


    老天爺太偏心了。


    不過,偏心自個兒兒子,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沒辦法,他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父皇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楚景詢問。


    “你爹我會看著辦的,你就好好休息吧,想多了可是會少年白頭的,我可不希望看到自己兒子比自己還老的樣子。”楚毓將人按下睡覺。


    楚景:“……”


    他心裏無奈地歎了口氣,雖然知道父皇這話確實是為了他好,不希望他優思過多而對身體有損,可是這話聽在耳朵裏,怎麽就這麽不得勁兒呢?


    看來父皇的語言藝術不怎麽好。


    其實這和語言藝術好不好無關,僅僅是因為楚毓覺得二人之間不需要顧慮那麽多,更不需要客氣什麽。


    楚毓如何處理此事,那得看那幕後之人如何繼續出。


    若是安安靜靜,那他也願意裝聾作啞一回,一切都在暗地裏悄悄解決,不擺到明麵上來。


    可若是對方不願意,想要搞事,那他也隻能……殺雞儆猴了!


    翌日,遇刺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獵場,然而楚毓卻並沒有停止狩獵活動,似乎沒有發生什麽大事一般。


    僅僅是讓人搜查了一下有沒有可疑人員,就連這搜查都不那麽盡心。


    楚韞沒人關心,可楚景卻是有母妃的,陳樂心得知此事後,便火急火燎地趕去看了楚景,見他沒事後才去找了楚毓算賬。


    “就因為小景不能繼任皇位,又或者是因為小景有陳家血脈,令陛下如此不重視小景?!”陳樂心是真的生氣,甚至恨不得和楚毓上幹架。


    她自認這些年來安安分分,什麽也沒做,並且陳家對楚毓也忠心耿耿的沒話說,可是楚毓怎麽對他們的?


    叫他們最重視的兒子都不放在心上,難道……是打算要和陳家撕破臉皮了?!


    楚毓認真看了看她,見她麵上是真的著急擔憂且憤怒,不作半點摻假,麵色和緩了些,也沒計較她的不敬之罪。


    “吵吵嚷嚷,成何體統。”他平靜的聲音發出,令陳樂心的心也跟著稍稍冷靜了些。


    而等她冷靜下來,便能想到楚毓不是那樣的人,此事另有玄。


    楚毓讓讓其他人都退了下去,隻剩他們二人,這才開口繼續道:“朕問你,陳家近日有沒有什麽異動?”


    陳樂心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陛下懷疑我們!?小景可是臣妾唯一的親子!”


    “你不是也懷疑朕?那朕為何不能懷疑你?”楚毓理直氣壯道。


    陳樂心:“……”


    一時竟無言以對,她隻得怒道:“總之,臣妾與陳家並未做過什麽!陛下就是要懷疑,也得拿出證據來!”


    “朕這裏,不需要證據。”他的話就是金科玉律。


    陳樂心氣得渾身發抖,囁嚅了幾句,最終也隻能怒道:“無恥!”


    “陳淑妃,容朕提醒你,你現在在跟誰說話。”楚毓眯了眯眼道。


    陳樂心說不過他,正要氣憤離開,卻聽楚毓認真道:“讓陳家人仔細著點兒自己的人,若有發現不對,迅速向朕匯報。”


    陳樂心這才知道,楚毓方才並非和她打嘴炮,而是說認真的。


    可是怎麽會……


    怎麽可能?


    可在楚毓心裏,確實是支持楚景的人更可疑,或許不是陳家,卻必定是和楚景利益相關的人。


    因為若是支持其他兩個,完全不用對楚景留,甚至真殺了他效果會更好。


    隻有支持楚景的,才不能讓他真的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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