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一會兒,楚毓總算聽到了宇烈來大楚的第一個目的,果然不出所料,和親。


    條件是,東胡與大楚簽訂十年和平條約,互不犯境。


    嗬,說起來有些可笑,之前番兩次有野心的是東胡,如今想要和平條約的也是東胡。


    可是憑什麽,他就得答應呢?


    他冷淡的模樣令宇烈察覺到了他的想法,隻是宇烈也分辨不出來,楚毓究竟是欲擒故縱,還是真的不願意。


    他有心再問幾句,對方卻開始和他打太極,詢問起東胡的風土人情來,宇烈麵上不顯,心裏卻開始嘀咕起來。


    然而兩人的太極並沒有打多久,外麵就有宮人慌慌張張進來通報。


    “啟稟陛下,公主和小王子……打、打起來了!”


    這倆到底誰吃虧,他們宮人們都得倒黴啊!


    楚毓霍然起身,一邊出去一邊皺著眉問:“怎麽回事?!”


    宇烈倒是不覺得自己兒子會吃虧,因此他沒有楚毓那麽著急,但是他想到與大楚的和談,若是因為自個兒子而沒能談成,那可就不好了,於是也趕忙跟上去。


    幾人被宮人領著到了那地兒,就看到一個小丫頭一邊哭一邊正對宇安拳打腳踢,雖然她那小胳膊小腿根本沒多少力氣,可還是看得宇烈青筋直跳。


    還有個姑娘正在勸正在動打人的那個,但是卻收效甚微。


    而他兒子卻隻乖乖站著,不說還,躲都不躲一下。


    “珍兒,還不快住。”楚毓喊道。


    聽到楚毓的聲音,楚如珍總算睜開那被眼淚糊住的眼睛。


    “爹爹,這個是壞蛋,他還推姐姐!”


    楚毓看了看楚如玉,果然她裙子髒了些,眼睛也有些紅,像是哭過。


    那一直被動挨打的小王子聞言漲紅了臉,“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們那裏,誰家孩子沒磕磕絆絆打過架,哪裏知道這裏的人一推就倒了,大的摔倒了,小的就開始哭,然後大的也哭了。


    他被嚇到了,覺得自己可能闖了禍,所以才一動不動任由這小的打,反正……反正他也不怎麽痛。


    宇烈本想發作,可一聽還是自個兒兒子先動的,一下子就找不到話了。


    他可是知道這大楚的人有多身嬌肉貴,要是這皇帝非要追究,他可沒理。


    於是開始和稀泥,“小孩子難免磕磕絆絆,好在也沒什麽大事,安兒,還不快給兩個妹妹道歉。”


    宇安也聽話地對兩人說了對不起。


    楚如珍不哭了,可是不理他,還是楚如玉說了沒關係,才沒讓對方下不來台。


    “這個壞蛋,他還要跟爹爹道歉才對,他剛剛還說爹爹是搶人的夜叉!”楚如珍又口出驚人。


    宇烈臉色當即一沉,看著楚毓似笑非笑的那張臉,心裏簡直想罵娘,他最討厭和這大楚的人打交道了。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宇烈將宇安拉過來,先看了看他受沒受傷,發現沒事後才拉到楚毓麵前,“跟皇帝叔叔道歉。”


    這才多久,就喊叔叔了,他們很熟嗎?楚毓心裏吐槽,麵上不露分毫。


    “皇帝叔叔對不起。”宇安垂著頭。


    楚毓能追究嗎,都叫叔叔了,他再追究就顯得小題大做的。


    於是隻能扯了扯唇角,“沒事,以後眼神好點兒。”


    還夜叉呢,有他這麽好看的夜叉嗎?


    經此一事,雙方再坐在一起吃飯就有點不自在,宇烈就幹脆領著人走了,走之前宇霜還回頭看了看楚毓。


    ***


    回到住處,宇烈看著兒子,“你怎麽在人家麵前說人家爹的壞話?”


    宇安捏著小拳頭,“我以為她們是被抓進去的嘛。”


    所以還說要帶著她們走來著,結果……


    宇烈簡直無語。


    宇霜蹲下身看著小侄子,笑著道:“這不沒什麽事嗎,我倒是覺得侄子有拐漂亮姑娘的天賦,剛剛那兩個,你想不想娶誰當媳婦兒啊?就算那兩個不行,咱們家鄉那麽多小美人,看誰就早點預定下來,免得被人給搶走了。”


    宇安被說得雙頰通紅。


    宇烈見了,心裏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把兒子養嬌氣了,他們東胡的男兒哪一個不是英勇善戰,哪裏像他這兒子,被個小姑娘揍還不敢還。


    不行,以後回去了得好好鍛煉他。


    ***


    楚毓仔細詢問了事情經過,得知後才放下心,確實隻是普通的鬧矛盾,沒有什麽陰謀詭計。


    若是有人刻意挑撥大楚與東胡的關係,那才真正讓人頭疼。


    安撫好兩個小姑娘,楚毓這才和大臣們商議宇烈所說的事。


    結果果不其然,幾乎全票同意。


    楚毓笑了笑,淡淡開口道:“是不是大楚這麽多年沒和誰打過長期仗了,諸位的骨頭都軟了?”


    雖說誰都喜歡和平本就如此,可看著一個反對的都沒有,楚毓還是心不爽。


    他當然也不喜歡戰爭,畢竟生長在和平年代,他從未見過真正的戰爭,也沒經曆過。


    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國家永遠安寧和平,互不侵犯。


    可他知道,這樣的想法放在這個時代根本不現實。


    不是你不想跟別人打,別人就不會跟你大的。


    就像東胡王,如今是來和談,可之前呢?不一直暗戳戳想搞事?誰知道他此次和談究竟是真的還是為了麻痹他們。


    “陛下所想開戰,必然要考慮軍隊士兵人數,涉及征兵、軍餉、武器、糧草、將領、戰略、以及周邊其他國家的態度與動向,恕臣直言,去年的損失尚且未回籠,若是堅持開戰,對大楚絕對是個巨大的負擔,就算贏了,也需要好幾年才能恢複戰前的水平。”陳相開口道。


    他是做生意的,對於經濟水平幾乎信拈來。


    王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可若是能奪得東胡,這些損失相信能補回一半。”


    “王相的意思是讚同開戰?”陳相看向他。


    “臣並非此意,不過是給陛下一個建議罷了。”不論王相心如何想,在全部人都讚同和談的時候,若是他反對,必然會被其他人給注意到。


    楚毓抬眸看了他一眼,對此沒說什麽,隻吩咐戶部,把假設開戰會消耗的人力物力以及戰後恢複數據都計算出來。


    聽到這消息,眾臣們心裏暗暗認定皇帝是個好戰的。


    不過話說回來,戰爭確實是個非常能積累功績的方式。


    若是新帝想借此攢功,似乎也沒什麽不對。


    隻是,戰爭無論輸與贏,苦的都是百姓,這樣消耗民眾對自己的好感,這位皇帝是否有些得不償失?


    而王相在出宮之後,就直接回府了。


    他們走後,楚毓才叫來暗衛,吩咐他們密切關注朝眾人的動向,事無巨細,據實稟報。


    “陛下真要開戰?”荊管彤問。


    說真的,若真的開戰,那再沒有比如今更合適的時了。


    畢竟東胡王以及王子都在大楚,隻要抓住他們,就占了先。


    或許用不著他們做什麽,東胡自己就亂起來了,戰勝幾率很大。


    “誰說朕要開戰了?”


    楚毓反問一句,便不再多說了。


    就像陳相所說,若是此時開戰,對大楚百害而無一利,他是腦子抽了才會這樣做。


    不過他瞧著,倒是有些人挺希望他開戰的?


    雖然他們躲著不出來,但楚毓卻不想和他們玩兒躲貓貓。


    借著這次會看看到底是哪些人也好。


    ***


    “叔父希望陛下與東胡開戰?”王則虞皺著眉。


    “你覺得呢?”王相問他。


    “陛下不會的。”楚毓不是好大喜功之人,不會貪圖那點功績。


    王相也不多說,“想讓雙方開戰很容易。”


    楚毓不想,那就讓他不得不戰。


    “如今東胡王和王子可都在盛京。”要動豈不是很容易?


    王則虞心跳了跳,目光不讚同地看向王相,“叔父……此舉乃陷大楚於不義。”


    “大楚大楚,你這還真把自己當大楚人了?”王相麵色不悅道。


    王則虞頓了頓,“……可這百姓,總是一樣的。”


    王相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但王則虞知道,他是聽進去了。


    他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也不免有些緊張。


    叔父似乎……變得有些多了。


    變得越來越不在意天下人,隻想著要那個至尊之位,至於其他……似乎都不那麽重要了。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


    楚毓正在演武場,卻有宮人前來通報,“陛下,東胡公主求見。”


    楚毓挑了挑眉,“她一個人?”


    “是。”


    “放她進來。”


    宇霜來見楚毓,目的很明確,“陛下看不上我嗎?為什麽不答應哥哥的條件?”


    楚毓覺得這姑娘有些好笑,他必須得看得上她嗎?


    況且,這看不看得上,和答不答應和親,沒有什麽關係。


    “若是公主是為你王兄來做說客,大可不必。”他會答應和談,這是肯定的,畢竟,又不需要他付出什麽,且能換得表麵的安穩,若是將來東胡撕毀合約,那占據大義的也是他。


    雖然……這大義其實沒什麽卵用。


    宇霜不知他所想,她見他不繼續說,還以為他不信,便道:“我哥哥很疼我的,若是我在你裏,他不會出兵的,你可以放心。”


    楚毓皺了皺眉,“你王兄不過是要十年合約,你的意思是,你隻能活這十年?”


    宇霜:“……”


    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楚毓不去看她,抽了一把劍出來,用帕擦了擦後,毫無預兆地將它指著宇霜的胸口,“既然你說你很受你王兄疼愛,你說,若是朕在這兒傷了你,或者……殺了你,你王兄會為了你向大楚開戰嗎?”


    宇霜:“……”


    她愣了半晌,明知道答案,卻又不想認輸,憋了一會兒吐出一句:“你打不過我。”


    楚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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