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穆如歸急於解釋,卻被夏朝生捂住了嘴。


    他偏著頭,等身後的遊人離去,才將手收回袖籠,輕哼道:“扯平了。”


    穆如歸不滿地蹙眉,似乎覺得砸在他身上的花,事態更嚴重,但是明智得沒有反駁。


    夏朝生重新牽起九叔的手:“走吧,十一皇子殿下在等我們呢。”


    他們又走回了先前的兔子燈下。


    穆如意還在玩花,聽見夏朝生的聲音,轉身笑嘻嘻地往他身上砸了幾朵。


    好不容易平複心緒的穆如歸,額角瞬間繃起了青筋。


    夏朝生忍笑彎腰:“小公子,你可知道,往我身上砸花是什麽意思嗎?”


    穆如意將雙手背在身後,老成地點頭:“知道呀,母妃說了,往誰身上砸花,就可以嫁給誰!”


    “可是我已經嫁人了呀!”


    穆如意納悶地反問:“先生的確嫁人了,還是父皇賜婚……但是先生沒有娶妻,難道就不能等我長大,娶我嗎?”


    夏朝生啞然失笑。


    穆如歸忍無可忍,上手拎著穆如意的衣領,將糟心的小皇子丟在了海氏身前。


    穆如意自然不服氣,奮力地蹬腿:“九叔?”


    穆如歸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俯下身去,在他耳邊冷笑:“你的先生已經嫁給我了,按照禮數,你應該稱呼他什麽?”


    穆如意呆呆地張著嘴,過了片刻,“哇”得一聲哭了。


    夏朝生:“……”


    夏朝生慌忙將小皇子抱在懷裏,哭笑不得:“九叔,你和殿……小公子計較什麽?”


    童言無忌,他小時候怕是也說過惹人發笑的話。


    在場眾人都當笑話聽,唯有穆如歸竟然較起了真。


    穆如歸冷著臉,杵在夏朝生身後,時不時地瞪穆如意一眼。


    穆如意淚眼婆娑地抱著夏朝生的脖子,想到這是自己的皇嬸,整個人都蔫了,連路邊的花燈都不肯看,一個勁兒地抽泣。


    夏朝生別無他法,隻能低聲哄道:“我帶你去看花燈,好不好?”


    穆如意說不好,繼續哼哼唧唧:“不能嫁給先生了,嗚嗚嗚。”


    夏朝生:“……”


    穆如歸看熱鬧不嫌事大,輕飄飄地來了句:“你的先生已經嫁給我了。”穆如意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淚立刻冒出來,繼續往夏朝生脖子上蹭眼淚。


    夏朝生沒好氣地停下腳步,仰起頭瞪穆如歸:“九叔。”


    穆如歸不甘心地閉上嘴。


    穆如意見狀,滿意了,吸著鼻子,得意洋洋地對皇叔做鬼臉。


    穆如歸的眼睛微微眯起,趁夏朝生轉過身,故意勾起嘴角,擺出一個陰測測的冷笑。


    穆如意:“……”


    穆如意又嚇哭了。


    “九叔?”夏朝生慌忙拿出帕子,替小皇子擦眼淚,同時狐疑地問,“你又做什麽了?”


    “沒有。”穆如歸失落地垂下眼簾,“朝生,我沒有說話。”


    夏朝生的確沒有聽見九叔說話,他用帕子擦去小皇子眼角糊著的淚,瞧見前麵似乎有賣紙燈的鋪子,靈機一動:“我給你買個兔子燈,好不好?”


    穆如意果然破涕為笑:“好。”


    夏朝生走到鋪子前,買了兩盞兔子燈。


    小巧的紙燈內豎著一盞蠟燭。


    他小心翼翼地讓店家幫著點燃,然後遞到了小皇子的手裏。


    “謝謝先生。”穆如意拎著燈,忘了哭,眼巴巴地瞧著手裏的紙燈,“我可以將燈帶回宮嗎?”


    夏朝生心裏一酸:“可以。”


    穆如意立刻興高采烈地拎著兔子燈跑開了。


    他站在燈火裏,緊了緊肩頭的大氅,幽幽歎息。


    “心疼了?”穆如歸默默地站在夏朝生身前,替他擋住了風。


    “隻是覺得,生在帝王家於他而言,不是什麽幸事。”


    “人人都當帝王好,卻不知道皇城中人,來世都不願生在帝王家。”穆如歸眼裏映著明明滅滅的燈火,“我母妃生前,長居玄天觀,就是不願再見先帝。”


    夏朝生從未聽穆如歸提起賢太妃之事,不由攥緊了九叔的手。


    “無妨。”穆如歸似有所安,反握住他微涼的手,將那盞兔子燈拎在了自己的手裏,“那是母妃自己的選擇,我無權幹涉。”


    “九叔,我陪著你。”夏朝生心念微動,脫口而出,“我以後一直陪著你。”


    穆如歸兀地低頭:“一直?”


    他眼前劃過了前世的畫麵,卻不忍心破壞氛圍,硬著頭皮點頭:“一直。”


    對夏朝生而言,一輩子長也好,短也罷,都是“一直”了。


    穆如歸得了承諾,心滿意足,拉著他的手,慢吞吞地跟在小皇子身後,沿著紮滿花燈的長街散步。


    微風拂過,香風陣陣,五顏六色的彩燈搖曳著,在地上晃出一片如夢似幻的光影。


    夏朝生踏過破碎的光,心一點一點安定下來。


    較之前世,他已經很幸運了。


    家人安好,九叔安好,他自己也安好。


    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十一皇子到底年紀小,逛了小半個時辰就累得走不動道,被穆如歸抱在懷裏,送回了馬車。


    穆如意直到最後,困到眼皮子打戰,還不甘心地嘟囔:“就算是皇嬸,我……我也要……”


    穆如歸果斷摔上車簾,毫不猶豫地吩咐紅五:“將殿下送回宮。”


    紅五憋笑:“屬下遵命。”


    夏朝生沒聽見小皇子最後的嘟囔。


    他拎著燈,往掌心哈了一口氣,霧蒙蒙的水汽在唇角氤氳。


    “走吧。”馬蹄聲遠去,穆如歸重新回到夏朝生身邊。


    他撩起眼皮,眉眼彎彎:“好。”


    時辰尚早,他們又回到了燈會。


    人群熙熙攘攘,笑鬧著往河邊湧。


    “九叔,我們也去看看?”夏朝生好奇地踮起腳尖,隱隱約約在遠處的河麵上尋到幾艘亮著燈的船,忍不住央求,“九叔……”


    穆如歸伸手摸了摸他的麵頰,覺得還算溫熱,勉為其難地應允:“我陪你去。”


    夏朝生乖順地點頭,跟著人流擠到河邊,瞧見了三四艘點著燈的船。


    每一艘船上都攀著兩條糾纏在一起的龍,龍眼處點著燈,龍身許是由金銀絲線勾勒而成,在燈火的映襯下,一副騰空之勢。


    夏朝生聽身邊遊人說:“聽說,那是五皇子殿下的船。”


    “可真氣派啊。”


    “五皇子殿下怕是要入主東宮了吧?”


    “五皇子殿下可比先前那個太子好多了!”


    “你這話說的……我看啊,尋常人都比先前的太子好。”


    “是啊,誰能做出殺妻滅子那麽喪心病狂的事?”


    …………


    聽說船是五皇子的,夏朝生的興趣登時散去,他轉過身,嘀嘀咕咕:“九叔,我餓了,咱們去酒樓歇歇吧。”


    與此同時,在船上的穆如旭陰沉著臉,聽屬下匯報。


    “你說什麽?穆如意那個小孩兒買了盞兔子燈,就回宮了?”


    坐在他身邊的謀士暗暗搖頭:“殿下,臣先前就提醒過您,十一皇子不過是陛下為了製衡你,特意挑出來的靶子罷了,不足為懼。”


    “父皇讓九皇叔去護著他,又讓鎮國侯府的小侯爺給他當皇子師,我能放心嗎?”穆如旭沒好氣地端起酒杯,將杯中佳釀一飲而盡,“和穆如期鬥了這麽些年,習慣了。”


    謀士聽五皇子提起穆如期,唏噓不已:“誰能想到,一朝太子,最後卻落了個……的下場呢?”


    穆如旭冷哼一聲:“也是活該,誰叫他膽大妄為,居然招惹狄女?”


    “陛下沒有下令徹查嗎?”


    “徹查……怎麽徹查?”穆如旭搖頭,“太子的罪己詔書已然公布於天下,就算害他的當真是狄女,天下人也隻會拍手稱快。父皇不會為了一個已經廢黜的太子,逆天下之大不違,將那個狄女抓回來的。”


    “……天高皇帝遠,父皇就是想將行凶者抓回來,也難啊!”


    謀士也飲了一口酒,繼而恭維道:“如此可見,殿下當真是天命所歸!”


    “天命……”穆如旭臉上的笑意淡去,“可是沒了太子,父皇又扶持了一個十一皇子,我當真是天命所歸嗎?”


    “殿下多慮了。”謀士侃侃而談,“依屬下愚見,如今陛下將十一皇子推到台前,您反而可以放心了。”


    “此言何意?”


    “殿下,請您細想。”謀士用手點了點酒盞,在案上輕輕劃了一道杠,代表十一皇子,“若是陛下不扶持十一皇子,當今朝堂,不就是您說了算嗎?”


    “此言差矣,還有鎮國侯……”


    “殿下,臣說句大不敬的話……陛下如今也無法操縱鎮國侯。”謀士歎了口氣,“就像九王爺,陛下也拿他沒有辦法!更何況,他還是先帝愛子,如若不是身上有殘疾,現下您最大的敵人就是他啊!”


    “九皇叔我倒是不擔心。”穆如旭無所謂地搖頭,“他常年在邊關,就算真的存了覬覦皇位的心,朝堂之中,誰會追隨他?……我隻擔心,父皇心中有了什麽……”


    “殿下多慮了。”謀士再次端起酒盞,“陛下忌憚的,從來都不是殿下,而是殿下手中的權力有沒有威脅到……罷了。”


    他意味深長地抬起手指,向蒼穹指了指。


    五皇子會意:“父皇多疑,我向來知道,這些年也在隱忍。”


    “殿下知道就好。”謀士深以為然,“也不差在這麽幾天了。”


    穆如旭眼底閃過一道狠厲的光:“是啊,隻要忍過這段時間……”


    他們都沒有再說話,直到岸邊傳來喧鬧聲,穆如旭才回過神:“那邊在鬧什麽呢?”


    侍奉在一旁的宮人快步走到船邊,舉目遠眺,又很快跑了回來:“回殿下的話,岸邊似乎有人在拋繡球。”


    穆如旭失笑:“上京城中已經許多年無人拋繡球了。”


    謀士問:“殿下要去看看嗎?”


    “看看吧。”穆如旭一時興起,催促宮人調轉船頭。


    而夏朝生和穆如歸也在繡樓前停下了腳步。


    他望著身邊不斷向前狂奔的人,微微有些吃驚:“這是怎麽了?”


    從夏朝生身邊路過的人,隨口答:“禦史大夫家的嫡女在拋繡球呢!”


    “禦史大夫……”他眉心微擰,腦海中似乎劃過一張臉,但是細想時,卻又什麽也沒想起來。


    “禦史大夫柴一鴻。”穆如歸在他身旁輕聲提醒。


    “柴一泓?”夏朝生總算是有了些印象,“他可是從一品的大員,嫡女不可能找不到如意郎君,為何要拋繡球?”


    還是剛才那個站在他身邊的路人,笑著回答:“公子,這您就有所不知了……這柴大人的嫡女啊,一心愛慕鎮國侯府的小侯爺呢!”


    夏朝生:“……”啊?


    “您怕不是外地來的?”路人見他麵露詫異,連連搖頭,“郎有情妾有意,可惜啊,鎮國侯府的小侯爺被陛下賜婚,嫁入王府了!”


    夏朝生:“……?”


    他掙紮著反駁:“不對啊,我……那個小侯爺,不是在金鑾殿前……”


    流言蜚語要傳,也應該傳他和穆如期……


    這柴一鴻的嫡女,他見都沒見過啊!


    夏朝生沒注意到身邊的穆如歸麵色陰沉,還在執著地追問:“這位柴……柴小姐,芳齡幾許?”


    “公子也想去湊熱鬧?”路人上下打量著他,越看,越是心驚,連連拱手,“方才沒看清貴人容貌,多有得罪,還請貴人恕罪。”


    “我不是……哎呀,你先和我說說那柴小姐吧。”


    “柴小姐可是上京城遠近聞名的美人。”路人不敢私藏,將自己知道的事,一股腦說了,“貴人既然聽過上京城中關於小侯爺和前太子殿下的傳聞,自然知道,傳聞隻是傳聞。”


    “……那小侯爺天人之姿,怎麽可能甘心吞下藥丸,如女子一般嫁人呢?定是受人脅迫!”


    “……”


    “據說柴小姐在詩會上對小侯爺一見鍾情,苦苦等著小侯爺與王爺和離,等到現在,終是死了心,這才心灰意冷地拋繡球,準備將自己嫁出去呢!”


    “……”


    故事的主角尷尬地輕咳:“當真如此情深意切?”


    路人信誓旦旦地點頭:“那還能有假?”


    若是他不是夏朝生,還真信了。


    夏朝生緩緩揣起手:“那小侯爺……對柴小姐有意?”


    “有意呢!”路人理所當然地點頭,“聽說,他對柴小姐有救命之恩,兩人之間還有定情信物……所以說啊,這上京城中的傳聞,大多不可信,好好一個小侯爺,最後居然被迫嫁入了王府,唉。”


    “……”


    “要我是他呀,可能早就不想活了!”


    “……”


    路人搖著頭離去,夏朝生戰戰兢兢地攥住穆如歸的手:“九叔。”


    穆如歸的神情不知何時,已經恢複了一派的淡然,俯身於他耳畔,輕聲笑:“情深意切,嗯?”


    夏朝生抖了抖:“都是玩笑話,九叔,你別當真。”


    穆如歸“嗯”了一聲,牽著他走了兩步,又道:“定情信物?”


    夏朝生欲哭無淚:“九叔,我真的不知道定情信物之事,你……你別生氣。”


    “我怎麽會生氣?”穆如歸垂下了眼簾。


    他在將夏朝生娶進門前,就知道上京城中有多少貴女想嫁入侯府。


    那個鮮衣怒馬的小侯爺,該是許多深閨中的女子夢中的情郎吧?


    穆如歸甚至能接受,夏朝生在嫁入王府前,與旁人交換過信物。


    ……畢竟,夏朝生連金鑾殿都跪過。


    隻是如今夏朝生已經是他的王妃,他再聽旁人說起以前之事,心裏滿是沉甸甸的苦澀。


    “九叔,我真的沒有。”夏朝生一瞧穆如歸的神情,就知道九叔要鑽牛角尖,不由急道,“不信……不信,你就……”


    他的解釋被海浪般的歡呼淹沒。


    夏朝生循聲抬起頭,看見不遠處的繡樓,不知何時亮起了燈,女子窈窕的身影印在了窗戶上。


    穿著嫁衣的柴小姐宛若一團烈火,在繡樓上搖曳。


    夏朝生眯起眼睛,腦海中再次劃過一張臉,電光火石間,想起了什麽,忽地驚叫起來:“是她?”


    “九叔,我想起來了。”他在穆如歸陡然緊繃的神情裏,輕呼出聲,“原來是她……”


    那是夏朝生剛入太學時發生的事。


    那時,他與穆如期尚未熟識,太學中的學子也未拉幫結派,大家在先生麵前一團和氣,都像是好學子。


    夏朝生出身侯府,不樂意聽先生的長篇大論,時常與同樣身為皇子伴讀的柴家小公子,一同溜出去,向宮女討吃食。


    某一日,他故技重施,卻發現柴小公子扭扭捏捏,不僅不肯走,還將臉埋進了臂彎。


    夏朝生不明所以,獨自溜出去,找了兩顆甜棗,帶回來分給了柴小公子。


    柴小公子眼裏瞬間冒出淚花,哭著跑走了。


    後來,夏朝生才知道,那不是什麽柴小公子,而是被同胞兄長打扮成男子,硬塞進太學的妹妹。


    而被發現的柴小公子,被柴大人毫不留情地上了家法,屁股挨了藤鞭,在府中躺了一個多月才再次出現在太學裏。


    夏朝生還因為此事,嘲笑了他許久。


    當然,不久以後,夏朝生就因為跟隨太子,逐漸與柴家的小公子斷了聯係。


    他萬萬沒想到,年幼時的一顆甜棗,居然引出這麽一長串的事。


    夏朝生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穆如歸。


    穆如歸僵硬的身子逐漸放鬆,重新執起他的手,溫聲道:“傳聞不可當真,方才路人的話,也不盡可信。”


    誰料,穆如歸話音剛落,身後就有十來個人騎馬狂奔而來。


    打頭的公子哭嚎道:“妹啊!那小侯爺有什麽好?小時候在太學,他就知道拿石頭彈我的腦袋,你為何非他不嫁啊?!”


    不是柴小公子,又是誰?


    柴文軒在繡樓下翻身滾下馬,驚慌失措地望著舉起繡球的妹妹:“阿姝,快下來!父親大人給你說的親,你不喜歡,推了就是,何至於此?”


    抱著繡球的柴姝聞言,中氣十足地喊:“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給小侯爺!”


    “他……他都嫁人了,你還怎麽嫁啊!”柴文軒氣不打一處來,“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幹嘛非要嫁給他?”


    “他待我好!”


    “他就給了你一顆棗!”


    “你連棗都沒給我留!”


    柴文軒:“……”


    夏朝生:“……”


    穆如歸:“……”


    夏朝生隻覺得握住著自己的五指猛地收緊,不由跟著哆嗦起來:“九叔……”


    “非你不嫁?”忽明忽滅的火光再次在穆如歸的眼底跳動起來。


    夏朝生眼見不妙,連忙主動挽住穆如歸的手臂,踮起腳尖,於九叔耳邊,輕聲呢喃:“九叔,我去與她說清楚便是,你別氣。”


    穆如歸的睫毛微微顫動起來,心裏掠過一陣癢意,口幹舌燥地垂下眼簾。


    昏黃的燈火在夏朝生的臉上鑲了一圈細膩又柔軟的邊。


    他眼裏波光粼粼,盛著世間最璀璨的星光。


    他眼裏,隻有一個他。


    穆如歸煩悶的心緒瞬間平靜,拉住夏朝生的手,遞到唇邊細細親吻。


    夏朝生紅了臉:“九叔……”


    穆如歸卻已經拉著他,大步流星地往柴文軒身邊走了。


    柴文軒為了自己的妹妹,還在大肆貶低夏朝生:“你是不知道,他就是看著好看,實際上心黑著呢!”


    “你嫉妒他!”


    “我嫉妒?我……我跟你說,當時太學的先生讓我們背書,每次先生點他,他都說自己肚子疼,站不起來!”


    “那是他機智!”


    “還有騎射的時候,誰不知道他是侯府的小侯爺,甚善騎射?他找不到對手,就逼著我們輪流和他比射箭,輸了還要給他買甜糕吃!”


    “那是他英勇!”


    柴文軒說了個口幹舌燥,又被妹妹氣了個眼冒金星,接過侍從遞來的水壺,咬牙切齒:“夏朝生,別讓我再瞧見你,否則……”


    “否則什麽?”


    “否則,我非要把你以前幹的那些……”柴文軒自然而然地接下話茬,繼而渾身僵住,“夏……夏夏夏……”


    他含著一口水,慌亂地轉身,在看見渾身散發著冷意的穆如歸後,一個沒忍住,“噗”得一聲,將水全噴向了穆如歸的衣擺。


    穆如歸躲避及時,仍是有幾點水星濺在了長靴上,臉色愈發陰沉,一臉的風雨欲來。


    柴文軒見狀,竟是雙眸一閉,當著夏朝生的麵,直接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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