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鳳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畢竟,隻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沈硯與葉英之間非比尋常的感情,當事情發生時,他可以接受祖龍的隕落,乃至他自己的死亡,但他無法想象,如果沈硯死了,那麽他們將會麵對怎樣的後果……


    如果沈硯死了,那麽他們將失去唯一可以喚回葉英的理智的人、他們將失去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與葉英抗衡的強者、他們將麵對憤怒而絕望的葉英……真要到了那一步,元鳳不由打了個寒顫,怕不是整個世界都要為沈硯陪葬!


    這絕不是他危言聳聽,元鳳相信葉英絕對做得出這種事——尤其是由他現今的精神狀態來看。


    不過,想歸如此想,但當沈硯背著葉英悄悄向他打手勢示意他快跑的時候,元鳳也沒有絲毫猶豫展翅便飛——並非他是那種毫無大局觀隻看眼前的人,隻是事到如今元鳳也早已看明白了,雖說沈硯才是引爆葉英情緒的關鍵,但是隻有他們這些[外人]才是葉英攻擊的目標。


    所以,隻要他跑得夠快,讓葉英暫時看不到他,那他應該就不會繼續攻擊了。那樣對他,對沈硯,乃至對這個世界都是更為安全的。


    當然,支持著元鳳做出這個決定的最關鍵的原因還是因為——葉英刺傷沈硯的那一劍並不致命。


    畢竟那一劍的本意是衝著他來的,換到沈硯身上正好巧妙地避開了他的要害,而且,雖然沈硯閃現的速度太快以至於葉英都沒有來得及收住劍,但是沒有來得及收住和完全沒有收那絕對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況且,沈硯再怎麽說也是大羅金仙即便他的身體條件不像祖龍那樣得天獨厚,但是修為到了他們的這種層次,生命力絕對不是一般的強盛。


    所以,葉英的劍意雖然厲害,但也絕不至於將沈硯一劍置於死地。


    在這樣的前提下,當看到沈硯的手勢時,元鳳自然是有多快跑多快,有多遠跑多遠咯~


    不過,沈硯此時卻已是失去了更多地關注元鳳的動向的精力,畢竟——被人一劍穿胸是真的疼啊!


    雖然說那麽多世界,光死法沈硯就已經體驗過不止一種了,但沈硯也不得不承認,自從和葉英重逢以來他真的是被葉英慣壞了——他不僅學會了任性,還學會了拿自己去威脅他。


    沈硯抿了抿唇,真的很疼,他並不是一個善於忍受疼痛的人,畢竟他隻是一個來自和平國度的普通人,而之後豐富多彩的經曆雖然看起來驚心動魄,但實質上在係統的開掛與葉英的保駕護航之下,沈硯也無法背著良心說自己經曆過磨難——至少在他看來,這一切對比起原本的[現實]的殘酷,他所經曆的一切已經美好地像是一篇童話了。


    但……沈硯看著驚恐地鬆開劍柄,顫抖著連退數步的葉英,臉上不由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容。他順勢鬆開輕擁著葉英的手,抬手握住自己胸前的劍柄,一咬牙,快速地將它抽離了自己的傷口。


    刹那間,血湧如柱。


    葉英的臉色瞬時明顯白了三分,下一秒,原本嚇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落荒而逃的他立刻快步上前,手足無措地抬手便往沈硯胸前按去。但他又想堵住沈硯的傷口讓他的血不要再流,又害怕自己力氣太大碰疼了沈硯的傷口,再加上因為緊張與恐懼雙手不住的顫抖,所以,直到他的雙手被鮮血染得血紅,他也依舊沒能幫沈硯止住血。


    “……阿硯……對不起、對不起……”葉英一邊不住顫抖著一邊低聲喃喃著,他眼中的淚水不自覺的奔湧而出,不知不覺間已是淚流滿麵。


    突然間,一雙手附上了葉英顫抖的雙手,葉英眨了眨眼,定睛望去,隻見沈硯抬手輕輕地搭在他的手背上,葉英不由自主地一抬頭,隻見麵色明顯比往日蒼白了七分的沈硯衝他露出了一抹虛弱的微笑,隨之一道輕柔卻不容拒絕的力量壓著葉英的手碰觸上沈硯的傷口。


    隻聽沈硯輕聲歎道:“不用說抱歉——阿英,你看,我這不是沒事不是嗎?”


    沒事當然是不能真的一點事都沒有的,但是,沈硯這一番動作也終於算是暫時安撫下了葉英的情緒,至少讓他再度擁有了最基礎的判斷力——沈硯的傷口雖然看起來可怕,但是這點傷在他強悍的身體素質的加持下已經開始緩慢的愈合了,也就是說,隻需要休息一段時間這個傷口便不會對沈硯產生任何影響了——至少他並不用擔心他一不小心殺死了自己的摯友了。


    事實上,葉英的劍意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他的劍道取四季輪回之意,直指時間、生死等大道,因此這也是葉英所造成的傷口即便是祖龍也愈合困難的原因,但是沈硯又不是祖龍,他與葉英相識於微末,他們探討劍道、相互切磋、共同進步,可以說他們都見證了彼此的劍道的成長。也正因為此,他們的劍意所附加的特殊效果在同樣精通此道的對方身上,幾乎是完全沒有效用。


    所以,在傷口無法一擊必殺的情況下,沈硯的生命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但是,這一切是站在沈硯的角度來看。


    而站在葉英的角度,對於葉英本人而言,雖然沈硯不會出事的消息可以令他心頭一鬆,但那也絕對無法洗刷他心中的負罪感與內疚感——他竟然傷害了他發誓要用一切去守護的人!


    葉英是萬萬無法接受這件事的。


    他的劍是心劍,也是守護的劍。最初,他的劍為守護家人而生,為守護大唐而不斷強大,為追尋沈硯、守護沈硯而在無盡的磨煉之中臻於完美。尤其是在與沈硯同行經曆過那麽多之後,他的劍本就是為了守護沈硯而存在著的。


    可是,如今他卻用他為了守護沈硯而習練的劍法刺傷了他一直所想要守護的人——這對他的劍心又是何等沉重的打擊啊!


    甚至可以說,這一劍刺傷的不僅僅是沈硯,更是打破了葉英一直以來所堅守的信念——他甚至有那麽一瞬產生了一種想法——如果沒有他,沈硯會不會生活得比現在更好?


    葉英的疑問注定得不到解答,因為他與沈硯的人生早已糾纏在了一起,自沈硯離開自己的世界來到第一個世界開始,自沈硯遇見他的那一瞬開始,他們就已經注定再無法分離……


    葉英此時的心境是無比複雜的,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如何麵對被他傷害過的沈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與沈硯繼續相處下去——因為他可以感受得到,即便到了現在,即便沈硯的受傷使他勉強找回了理智,但他心中所隱藏的那些惡念,那些欲望,卻從來沒有任何的削減。


    他依舊渴望著親近沈硯、獨占沈硯,甚至即便這樣的行為會傷害到沈硯也在所不惜,因為……他原因與他一同入塚……


    葉英也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當初他孤注一擲嚐試離開大唐世界時確實交代過,若是他死了,便將他葬在沈硯的旁邊,因為他想要與沈硯長久相伴。但是,他所想要擁有的陪伴絕不是這種病態的、以傷害沈硯來達成目的的,那是不對的!


    葉英的心中,惡念與本心不斷廝殺著,拉扯著,幾乎將他最後的一絲理智吞噬殆盡。


    然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葉英忽而聽到一聲輕喚:“阿英。”


    葉英猛然抬頭,隻見沈硯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上前,衝他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再度伸手擁抱住他,他的頭搭在葉英的肩膀上,一如往日全然信任著他那般——他聽到他說:“……對不起。”


    葉英不由一愣,不待他想明白沈硯的笑容與話語中所蘊含的深意究竟是什麽,便隻覺沈硯的手忽而上移,按在了他的後頸上,下一秒,葉英的眼前忽然一黑,意識也已在這一刻中斷。


    在葉英昏迷後,沈硯擁抱著陷入了昏迷的葉英久久不動,兩個人相擁而立,仿佛被定格在這一刻的石像。甚至就連沈硯再度崩裂的傷口和流淌的鮮血也無法喚回他們的注意力。他們就這樣站著、站著,仿佛要這樣站到海枯石爛。


    不過,他們顯然無法那麽站下去,因為,不一會兒就有人忍不住了。沈硯腰間的玉佩閃了數次,沈硯皆是無動於衷,很快創世之書終於忍不住了,猛地化形蹦了出來,硬生生插在沈硯二人中間,將兩人分開了些許,不過化出巴掌大小的身形的創世之書雖然怕死,但仍是忍不住吐槽道:“求你們了,別站了,再這麽搞下去你們倆就都要沒救了!長點心好不好?!”


    沈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創世之書瞬間消聲,不過事到如今,沈硯也已經失去了與他計較的心思,隻垂眸問道:“隻要我成為道祖就可以幫他壓製心魔,對嗎?”


    創世之書立刻點頭道:“對!雖然都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但是至少在這個世界,絕對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隻要您成為道祖,就算他已經成了魔祖也無法打過您,這樣至少當他失控的時候您可以壓製住他,而且隻要封印得當——雖然無法根除心魔,但想要壓製心魔,還是有一定的辦法的。”


    “……好,記住你說過的話。”說話間,沈硯已攬著葉英拋下創世之書,轉身便遁光而去。


    創世之書見狀頓時大急:“哎哎哎!您等我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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