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真是神奇呢......我還真想看看究竟是怎樣的一副藥劑,能將人變為那副模樣,以及那不同於異能的呼吸法什麽的......”


    夜晚,作為日本大型港口城市的橫濱卻沒有因此而沉睡,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裏仍舊燈火通明霓虹交錯,五彩的燈光映得空中的雲層斑斕閃爍。


    在橫濱最為顯眼的,港黑高樓最頂層的那間房屋裏,巨大的落地窗前的沙發上,棕發小少年懶懶地躺在靠坐在沙發上的男子懷裏。


    陰柔清冷的月光細細撒下在兩人身上覆上一層銀膜,虛晃的銀光微閃,充斥了整間房屋。


    那縷棕色的長發在月光之下的顏色灰上了幾分,變得些許沉冷。


    太宰治用手把玩著那縷長發,接著將其同被他解開而雜亂地掛在手臂上的潔白繃帶交雜纏繞。


    在聽完神流湘給他講述的的“大正秘聞”之後,太宰治心底的那股對神流湘過往世界的好奇心便消失了。


    在知曉了有關於“那個世界”的事情後,他已經對神流湘“本人”提不起多大興趣了。


    不過他現在又有了新的感興趣的事情,那便是神流湘隱瞞了的那些關鍵信息——


    他本究竟是什麽時代的人?他是怎樣去往“那個世界”的?他又是怎樣在百年的沉睡中蘇醒來的?


    關於這些問題的信息,神流湘一個字也沒有提到,每當在他講述著與此有關聯之時,神流湘都會毫無痕跡、很是巧妙地避開它們。


    但是他不急,他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太宰治對此很有信心。


    但即便這次的談話沒有讓他知曉這些信息,卻也有著意外之喜——


    比如,那個萬般縱容著他,似乎對待任何事物都是隨波逐流且毫不在乎的態度,並且親自將自己排斥於“世界之外”的神流湘會有想要隱瞞,或是刻意避開之事......


    不對。


    太宰治想到這裏,黑色的雙眸深沉。


    神流湘在很早就有刻意避開之事了,那件事正是他親自將自己排斥於“世界之外”的目的......


    太宰治大概能猜想到那是什麽——


    神流湘不想同“這個世界”有任何的聯係,他不想在“這個世界”預留下羈絆。


    這就是神流湘的目的。


    ......但是為什麽?


    太宰治不免有些疑惑。


    如果神流湘在一開始就抱有這樣的想法的話,那麽他即便是因為有“血鬼術”的原因而死不了,但卻也可以遠離港黑,遠離橫濱,去沒有人煙的隱世之地。


    這才是最正確也最符合他所想達到目的的做法,但是為什麽......神流湘並沒有這樣做呢?反而是留在港黑,留在了橫濱。


    那這一切也就表明了在這座城市裏,亦或是在港黑的三大樓裏有著他想要的什麽東西。


    但如果僅僅是如此的話,他也會在拿到他所想要的東西之前,不會有任何對於他“不與這個世界有所羈絆”的目的來說“出格”的行為。


    但他卻同森醫生的老師有所交好,並且還出手幫忙,甚至還親口承認了兩人的好友關係。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太宰治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麽關鍵部分,但他卻遲遲想不起來。


    也就在太宰治思索著自己究竟是將哪一個關鍵部分給遺漏了之時,一旁的神流湘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怎麽了?突然不說話了。”


    太宰治沒有說話。


    明明在剛開始還是很暢通的思緒,似乎隻要輕輕地一使力就能夠將那張薄薄的紙給捅破一般,但突然間地被這麽一打斷,思緒一下子便消失了。


    神流他這是......故意的嗎?


    太宰治微微抬頭對上了神流湘那雙滿含關切的異色瞳——


    那雙明眸在今夜冷冽且清冷的銀白月光之下異常的耀眼,如同無邊際的天空亦或是深不見底的漩渦般,純粹無比的橙黃色眸子裏映著他的影子。


    就像自己是沉溺了進去。


    在雙目對視的瞬間,太宰治便被噎住頓了頓,隨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總之,他現在可猜不透神流湘種種行為的目的。


    但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以後還是少和神流湘近距離的對視較好。


    不得不說,神流湘是他這十多年的人生中所見到過的長相最好的人。


    不僅僅是耐看,而且很具有殺傷力。


    雖然不會讓他麵紅心跳,但猝不及防的視覺衝擊還是有的。


    “......哎,我在想......”太宰治停止了腦內風暴,他一邊將手裏的棕色長發同自己手臂上掛著的繃帶交纏在一起,一邊緩緩開口說道,“呼吸法,血鬼術,鬼什麽的......如果遺留到如今的話,大概會是很強的勢力吧,不僅招式多變殺傷力巨大,而且還能做到不死和瞬間恢複什麽的......但神流你消滅了鬼,這樣細細地算下來——”


    太宰治說到這裏頓了頓,正靈活地撩動著交纏的棕色長發和潔白繃帶的手輕輕一移一穿,一個結被打在長發和繃帶交織的位置。


    那雙死潭般深邃的黑眸上泛起了股股黑流,在剛才月光殘留其上的唯一一點高光早已消逝而盡,黑黝黝的雙目無神,卻又像是在注視著什麽。


    “這麽細細算下來的話......神流你不就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嘍?那還真是謝謝你啊,不留名不傳於世的大—英—雄——”


    後麵三個字一字一頓地被懶懶的語氣給拖長,但卻沒有諷刺的意味。


    大抵有些陰陽怪氣。


    “......”神流湘這次沒有接下太宰治的話,他右手的指尖微微顫動了一下,接著他輕輕合上雙眼靠在沙發的靠背上微歎了一口氣。


    “大英雄......嗎?”神流湘呐呐道,太宰治則繼續把玩著手裏的頭發和繃帶。


    月光傾瀉在兩人身上,像是一副深幽卻又奪人眼目的畫卷一樣。


    或許是太宰治這個小少年太敏銳了些,他似乎已經看出了自己在意的是什麽。


    神流湘如此想著,不免在心中苦笑了一番。


    如太宰治所想的一樣,他有自己無法舍棄的東西——


    鬼殺隊的大家,是他真正無法棄之不顧的。


    正是他們“居住”於他的心中,才支撐著他這幅早已千瘡百孔、汙濁不堪的身體以人類的姿態活了下來。


    他殺掉了鬼舞辻無慘,但嚴格地來說並不是為了解救蒼生百姓那等宏偉的誌向才有了如此舉動。


    從孤兒院到貧民窟的少時經曆讓他的心性早已變得,同以前在那飄揚紅旗之下的溫室裏成長的少年不一樣了。


    從頭至尾,他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在活著。


    從頭至尾,他的一舉一動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在大正,他為了在鬼怪橫行的世界活下去,為了給原姐以及小弟們報仇,他毅然決然地踏上了提起火紅之刃斬殺鬼怪頭顱的血路。


    在鬼殺隊,他為了保護給予自己羈絆的大家,為了讓自己承認並且融入那個異世界的大家活下來,他毅然決然地衝鋒陷陣與鬼舞辻無慘“同歸於盡”。


    他至始至終都是為了自己。


    那些在心底所想的為了原姐,為了小弟,為了鬼殺隊的大家都不是最終的目的。


    在這一切的“為了”的所有目標達成之後,他所獲得的,便是他一直想要擁有的——


    最寶貴的羈絆。


    在最後一刻,他的目的便是如此的自私自利,他沒有將自己的行為同原著中炭治郎的一樣上升到為了人類的階段。


    自己所愛的人們能夠得以報仇,


    自己所愛的人們能夠活下來。


    即便他沒有參與到在那之後的幸福時光中,但每當他閉上眼後腦海裏便會止不住的浮現出大家歸於了和平生活的景象。


    閉上眼,


    就仿佛回到了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有山有水,有鳥語花香,有在意他的人和他所在意的人。而他便同他們一齊坐在門庭的屋簷之下,大家互相有說有笑,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以及......


    在不遠處的誰,看見他後便是無比欣喜地向他奔來.......


    但等他再一次睜開了雙眼之後,那一切便消失了——入目的仍舊是那冰冷寂靜且空曠的房間。


    所以他從不閉眼,


    所以他從不沉眠。


    太宰啊......


    神流湘在心底微微感歎著。


    這個少年是他見過最聰明也最敏銳的少年......他剖析了有關於自己的多少呢?


    “呐,太宰。”突然,神流湘開口叫著懷裏人的名字。


    太宰治疑惑地抬頭看向神流湘,神流湘正雙眼看著前方出神。


    “怎麽了?”太宰治收回了目光問道。


    “要看看呼吸法嗎?上次......”神流湘說到這時頓了頓,繼而接著說了下去,“上次我有提到過,最後不是被你拒絕了,還是因為一些事情沒有給你看成嗎?”


    太宰治看著此刻神流湘的臉上布滿不明的情緒眨了眨眼,隨即勾起了一道微笑:“好啊。”


    得到肯定回答的神流湘笑了笑,接著用雙手將懷裏的太宰治環住抱起起身,兩人皆站在地板上。


    神流湘揉了揉太宰治的頭說道:“等我一下。”語罷他轉身走向了房間那側掛著一副巨大油畫的牆。


    在牆的後麵,是盛放著那些作為“陪葬品”的日輪刀的儲物櫃。


    神流湘站在牆前細細地看著這幅油畫,然後抬起修長白皙的手輕撫其上,青蔥白指順著記憶無比熟練地勾勒出觸發“機關齒輪”轉動的線條。


    那根修長的手指骨骼分明,指甲圓潤幹淨,撫在油畫之上移動著最終停留在了一朵嬌豔欲滴的紅色玫瑰上。


    分明的白同妖冶的紅產生的反差甚是刺目。


    “轟隆——咯噠咯噠——”幾乎是瞬間,在手指使力輕輕按下時,巨大的轟鳴聲響起。


    由油畫一分為二為中心,牆體分為兩半緩緩移開,露出了藏在其後的十一把日輪刀。


    “哇哦~”太宰治不知什麽時候悄然走到了神流湘的身邊,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用捧讀似的語氣感歎著。


    雖然他曾經是對於神流湘待著的這一房間是否有藏著些什麽“秘密”有所猜測,但現在親眼見到這房間內的“別有洞天”之後,太宰治不免感歎了一番。


    十一把刀架在牆上寒芒微閃,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更是晃眼的銳利,絲絲寒流在牆被打開的瞬間便縈繞在了他的周身。


    即便有厚重的玻璃將外麵觀賞的人同它們阻隔,但從那刀身上發出的濃厚氣勢,仍舊是不可避免地透過玻璃直逼向他。


    此時此刻,擺放在這裏的不是單純的物品,而像是一位武士站在他的麵前手握那把日輪刀,氣勢驟開,威氣逼人。


    那刀身上所覆蓋的煞氣即便過了百年也依舊濃厚,銀白的反光與那股氣勢搭配使用刺得太宰治的眼睛生疼。


    “......刀?是前輩們的嗎?”太宰治垂眸看了看神流湘腰間別著的那兩把刀後說著。


    很自然地以“前輩”二字來稱呼著鬼殺隊的大家。


    神流湘微微點頭,接著觸碰機關打開了那麵厚重的玻璃,在剛才還算是微弱的寒氣和威勢在瞬間便橫衝直撞般地撲麵而來。


    銀白充斥了視野,太宰治立刻閉上了雙眼站在原地不動。


    神流湘輕輕向右跨了一步用自己的身形擋在太宰治前方。


    等到太宰治再次睜眼之時,出現在他視野裏的便是男子寬大的背影,那米白色的羽織在寒流之中被輕輕撩起,在月光之下加重幾抹灰色的棕色的長發也隨著一齊在空中輕舞。


    “......哎,好可惜......”太宰治微不可知地歎了口氣,話語裏是止不住的遺憾。


    說實話,他在剛才的瞬間還以為自己能夠死掉了,不過仔細想想那把被掛在牆上無人揮動的日輪刀怎麽會斬下他的頭顱呢?


    神流湘看了眼太宰治後,便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牆上那十一把日輪刀,突然間想到些什麽喉結輕微滾動發出了一絲輕笑:“太宰你害怕嗎?”


    也不知那害怕指的是什麽東西。


    “怎麽會?!”太宰治演技誇張,故作驚訝地張大嘴巴看著神流湘發出了一聲驚呼,“我怎麽會害怕這些掛在牆上的死物呢?”


    在太宰治說著的同時,神流湘將牆上掛著的那把,刀身有著金黃閃電的日輪刀取了下來握在手中用目光洗西門描摹著。


    在太宰治說完話後,他便轉身一言不發地看著小少年。


    太宰治隻覺得那直直看過來的眼神過於銳利了些,一股不太好的預感在他的心底蔓上開來。


    兩人就這樣麵對麵地站著靜靜對視了一會,最後還是神流湘率先敗下陣來,他歎了口氣後說道:“你知道的我不是說的這個......”


    在一開始,那句“你害怕嗎?”所內涵的害怕之物並非是那十一把日輪刀。


    在神流湘提出這一問題之前,他看見了,小少年在麵對那股極強的威壓隻是將雙眼給閉上,身體卻仍舊站在原地不為所動。


    不知怎的,他有了一些疑惑,即便問出之後......太宰治或許會爆發一些“可怕的”情緒,他也想開口。


    “太宰你......害怕著死亡嗎?”神流湘緩緩開口問道 。


    一瞬的,太宰治愣在原地雙眸猛地一縮雙眼微瞪,幾乎是立刻反駁地說道:“怎麽可能,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所追尋著的就是死亡啊。”在說著這句話時,太宰治的黑眸毫不加以掩飾地變得深沉,似乎在下一秒從那眼眶會流出黑色的墨汁一般。


    “......是嗎?”神流湘他是不相信這番話的,即便他一向有些遲鈍,但他的超直感在這些時候都是很敏銳的。


    太宰治應該是害怕著的,


    即便太宰治追尋著死亡。


    他如此的確定,


    不過這樣已經足夠了。


    神流湘這樣想到接著對太宰治發出邀請:“來......吧?”


    話還沒說完,神流湘看著麵前的太宰治一臉陰鬱地看著他,深灰的陰影布滿了半張臉。


    那張臉看著神流湘似乎是在一字一句地說著:我。果。然。還。是。討。厭。你。


    啊......


    神流湘微怔。


    他似乎做得有些過了......雖然從一開始他便是抱著太宰治知曉了他的一大半事情,那麽他也要知曉一些有關於太宰治的事情來扯平的想法而開的口,但他想得到的並不是如此的結果。


    心裏有些發虛的神流湘緩緩開口,試探性地問道:“那個......太宰?”


    太宰治沒理他,繼續直勾勾地盯著他,那雙深邃的黑眸看得他微微發毛。


    看來是真的將人給弄炸毛了。


    神流湘有些意外自己的超直感難得的準確了一回,並且還無比精準地踩到了太宰治的“雷”,不過這也似乎並不是他值得高興的事情。


    看著自己麵前的太宰治這副模樣,神流湘對自己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隨即他揚了揚手裏的日輪刀試探性地對太宰治說道:“要不我來手把手教你使用日輪刀如何?”


    自己作出來的後果,跪著也要把太宰治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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