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神流湘的提議被太宰治拒絕了。


    少年嚷嚷著自己今天因為調配了十多副“自殺藥劑”而累得不行,沒有精力同繼續同神流湘相處之後,便無比熟練地躺進神流湘的懷裏睡著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太宰治也一如既往地醒來,接著同神流湘打了一聲招呼後便離開了。


    將太宰治換下的繃帶收拾好扔進了一旁的收納桶後,神流湘又繼續坐在沙發上看著橫濱的清晨出神。


    這早已成為了慣例。


    耀眼刺目的太陽從海平線緩緩升起,陽光由此撒在海麵上,出海的輪船很早便駛向了遠方,他那極好的視力能清楚地看見幾隻拍打著雄健翅膀的海鷗在海麵上盤旋。


    虛幻的光映在巨大的落地窗上,那縷縷金色光影似都聚集到了棕發男子的身上,金光勾勒出那絕色的臉龐,異色的雙眸被綴上了點點星斑,虛影晃眼又讓人感到迷幻。


    這是怎樣的一副景象......


    鹹淡的海風透過窗戶打開後餘留開來的空隙,遊進了這件屋子裏輕輕地撩起那縷縷被陽光映襯得泛金的長發。


    神流湘很是舒適地閉上了眼。


    他很喜歡寂靜的自然與人交融的感覺。


    仿佛回到了那個午後,他同善逸一齊坐在門庭的榻榻米上,看著後院山頂的那唯一一棵樹同背後的山水藍天一派交融的時候。


    那時候的風也是這樣的輕盈舒適,不同的是,風裏夾雜的是林間樹木與花草的芳氣,而不是這裏那股鹹淡的海味。


    “......”神流湘緩緩睜開了璀璨雙目。


    他轉過頭來看著對麵那側沒有被陽光照映,在陰暗之內的房門。


    就在剛才,他聽見了一陣細微的“哢哢”聲。


    莫非是……


    就在神流湘在心底猜測著發出這一聲音的是誰時,那陣“哢哢”的聲音又從門那裏傳來。


    於是他起身將門打開——


    一隻肥肥的三花貓站在門口。


    “夏目。”看見三花貓的瞬間,神流湘便破案了,他有些驚喜地叫出了老朋友的名字,隨即又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怎麽突然來找我了?”


    麵前的這隻三花貓,阿不,這位有著能變為貓的異能力的男子便是他的好友——夏目漱石。


    同夏目的相遇可謂是很玄幻的了。


    作為穿越者的他的身體是“書”為他創造的一個很好的“容器”,為的是能夠沉納下這比這一世界高一維的靈魂。


    他二穿到了鬼滅的世界後,在首次使用死氣火焰之時觸發了“能力透支後會反向冰凍”的副作用昏迷了。


    在昏迷之後他進入了一個夢境。


    那個夢境裏是一副水天相接的景色,沒有太陽的藍天卻是無比明亮,望過去沒有邊際的世界找不到一塊陸地的存在,有的隻是平靜的水麵。


    夢境裏的他一身白色襯衫和白色短褲,赤腳踩在水麵上驚異地看見了從水麵浮出了數量極多的點點瑩色光斑,瘋狂地匯聚成螺旋狀向無盡的天空轉動著衍生上去,接著一棵巨樹從熒光漩渦的中心升出。


    那棵巨樹,便是“書”用來貯藏他的靈魂的“溫室”——


    為了不讓這“三維的靈魂”吞噬作為身體的“二維容器”。


    維度打擊,對於每個世界來說都是最為恐怖的存在。


    那是絕對的法則,不容破壞。


    當然,在那“溫室”裏不止有著他的靈魂,還有被貯藏其內的他的力量——


    死氣火焰,血鬼術,鬼的體質……


    甚至更多更多,直至這些在夢境裏被具現化的力量將這“溫室”給填充滿溢。


    但神流湘每次透支力量後,這棵樹總會長大幾分,“溫室”的容量隨之變大,到現在遠超於這一世界的力量體係的他所有的力量,也隻不過將“溫室”填充了十分之一。


    而夏目漱石,便是被“書”作為鬼滅世界與這一世界的媒介來到他的夢境中的,在夢境裏兩人成為了熟識的好友。


    夏目漱石的異能力名為[我是貓],是一個能將他變為貓的能力,相傳他是橫濱的“最強異能力者”。


    到了這個世界後,他的這位好友可謂是一月30天,有29.5天都是出於“失蹤”狀態,無人知曉他的行蹤,連他也是——


    當然,這也是在他不使用能力去尋找他的前提之下。


    三花貓輕輕地擺了擺尾巴,幾個小跳步走進房間後,便乖乖巧巧地坐在了沙發上,接著它用那雙杏仁般剔透的眼眸看著神流湘。


    神流湘關上門轉過身後後,在沙發的貓咪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有這一頭紅色半斜遮住了半邊臉的短發,穿著一身精致小禮服,披著棕色披肩的老紳士坐在那裏。


    神流湘看著他輕笑道:“怎麽突然來找我了?”一邊說著一邊在解除異能的夏目漱石身旁坐了下來。


    夏目漱石大概算是他在這世界上唯一熟識的好友了,現在突然來找他著實地讓他有些吃驚。


    或許神流湘個人還沒很在意這件事。


    在看見這位好友時,他的眼底浮上來了一絲絲真情實意的喜悅。


    但夏目漱石確實將他的這一麵盡收眼底。


    那雙耀眼的異色同星斑點點,宛若三千星河沉澱其間,饒是在以前經常所見,夏目漱石也會難免被其所驚豔。


    那張俊美的臉龐是永遠也不會看膩,每看一眼都是一種享受。


    夏目漱石每每看見這張臉都會感歎自己好友的殺傷力可真大……各種意義上的殺傷力。


    夏目漱石歎了口氣說道:“這次來是想讓你幫個忙的。”


    “幫忙?”神流湘有些詫異,這還是自己的好友頭一次請求自己幫忙,不過他倒很是樂意幫忙,畢竟他也相信知曉他計劃的夏目漱石,並不會提出影響到他計劃的請求的。


    夏目漱石聽了他的疑問後點了點頭,躊躇了一下後開口說道:“我的其中一位弟子……森鷗外你應該見過他了吧。”


    哦?


    神流湘的那雙宛若蝶翅的睫毛微顫,撒下的陰影輕輕遮住了半邊雙目。


    沒想到森鷗外居然會是他好友的弟子……這難道就是緣分嗎?


    “是啊,見過了……”神流湘緩緩開口道。


    他的腦海裏不禁回憶起了昨日同森鷗外第一次相見的場景,以及太宰治告訴他那些事情的場景。


    森鷗外的目標是首領席位,那麽也就是說……


    “他也是之一嗎?”神流湘歪了歪頭問道。


    就在剛才突然間的,他回憶起了很早之前夏目漱石同他談論過的【三刻構想】——三個組織分別掌控著橫濱的白日黑夜與黃昏之刻,以此來維護橫濱的平衡。


    看來這位森鷗外先生,便是掌控黑夜的“首領”了嗎?


    事實如神流湘所料,夏目漱石讚同的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所以……”如此說著,他從披肩內側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個信封,他輕輕地將信封有些褶皺的棱角撫平後遞給了神流湘。


    “這是……”神流湘接過信封後細細地看著信封,骨骼分明且修長的手指輕輕在信封上摩挲著。


    樣式簡潔的信封封口被綴上一朵烙著特殊標識的紅色小花封扣,牛皮質的封麵給指尖帶來了微微毛糙的觸感,上麵有著淡淡的香味,在信封一麵的右下角標注著落款人的姓名,不過並那非是他好友的真名,似乎是師徒通信時的專屬代號。


    “這是介紹信,這次我來就是想請你幫一幫忙,既然你們見了麵了……那麽或許他現在的心理活動會很豐富吧。”這麽說著夏目漱石鋒眉微皺,隨即有些苦惱地歎了口氣。


    作為兩個都讓人絲毫不省心的弟子的師父,早已退休了的他卻是為了他們以及橫濱操碎了心。


    歎了口氣後,夏目漱石接著補充道:“大概是這樣的吧……昨日我給他“發送了”一條訊息告訴他不出意外的話今日你會過去,當然我沒闡明你的身份,如果你肯幫忙的話還是你本人去說好一些。”


    看著自己好友那副操碎了心,很是苦惱的模樣,神流湘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那雙異色眸底沉澱著更深的笑意。


    聽到這一聲輕笑的夏目漱石有些無奈地看了自己好友一眼,雙眼滿是傳達了一條訊息——


    真過分啊,好友。


    “沒問題,你安心吧。”神流湘將信封收好後輕笑道,看見自己好友這幅樣子,他的心情比以往要放鬆起來。


    並不是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身上,隻是神流湘他知道,或許在這個世界上能讓夏目漱石如此暴露本性地,在他麵前有與在外人設極為不符合的平輩行為就隻有他一人了……


    畢竟兩人相識多年,在某些方麵也很合得來。


    但這也隻是其中一個原因。


    他們兩個待在一起時,不隻是夏目漱石會如此隨意地做出一些小行為,神流湘本人也不例外。


    同夏目漱石相處的時光,大概是他情感最為外露之時,也是他最像一個人類之時吧……


    思緒逐漸飛遠,神流湘的腦內突然浮現出了那個少年的模樣。


    啊……對了,太宰治也是。


    如此想著,神流湘微微抿唇。


    雖說一直是抱著絲毫不在意的態度,但他對太宰治對他的態度也隻是在心中猜出了個模棱兩可的結論……


    似乎是在不知不覺中,太宰治慢慢地融入了他在這個世界中的那些,單調且日複一日毫無變化的日子。


    就像之前所說……神流湘,在心底還是對這個孩子抱有一些私心,大抵是如果連少年這點的需求他也要拒絕的話,他的良心會不安吧……


    再來是,他本身也對太宰治在他這裏索取的東西並不是很在意。


    見自己的好友又像往常一樣時不時地出神著,夏目漱石皺了皺眉,接著開口拉回了自己好友的思緒:“那今日我便走了,近日來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晚些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在夢境聯係。”


    語罷,他站起身來。


    一陣白光將他的身體逐漸包裹住,接著被白光勾勒出的人形漸漸地縮小變成了貓咪的形狀,擬聲似的“啪—”的一聲,熒光猛地散開星星點點地落在地上,之前的那隻三花貓便出現了。


    “喵~”夏目漱石看著自己的好友貓叫了一聲算是道了聲別,接著正要離開。


    也就在這時它發現自己的身子不能行動了,原因無它——是他的好友神流湘此時正一臉期待地看著他,那張臉上滿是笑意,但在其中還隱隱約約地能看出一絲絲的委屈,再配上那頂尖的容貌,殺傷力是真的巨大。


    夏目漱石:………………


    神流湘:盯————


    知道自己好友此刻心中的想法,變成了三花貓的夏目漱石雙眼一閉心中一橫——


    將自己的尾巴送到了那隻好看的青蔥白手之上。


    咳咳。


    在心底掩飾般的咳嗽兩下,夏目漱石不自在地扭過頭。


    他知道自己好友的小癖好——對那些毛絨絨的東西很是喜歡,那種喜歡再高一點就是毫無抵抗力了,作為好友的他就勉為其難地滿足一下好友的“願望”吧。


    夏目漱石完全可以懷疑對方能夠為拯救一隻毛絨絨而麵帶笑容,絲毫不拖泥帶水地滅掉對家組織(當然先不討論為什麽毛絨絨會慘遭綁-架)。


    不過這也隻是調侃之語,神流湘並不是那種隨意濫殺的人,相反的,他的心中還堅守著那連他都有些看不懂的正義。


    ……大抵是經曆了那些事情太多了吧……


    這麽想著,那雙灰色的貓眼看著牆上的那副巨大的油畫有些出神。


    而這邊的神流湘笑眯眯地看著變成了三花貓的夏目漱石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隻是單純的笑著看著他。


    此時,“大發慈悲”地把自己的尾巴給神流湘摸的夏目漱石回過神來後,心底的羞恥感逐漸上升,且即將破表。


    “喵!”興許是變成了三花貓,連小性子也跟著有了一些改變,夏目漱石極為不滿地叫了一聲,然後打算收回自己的尾巴。


    突然間的,一雙大手把它抱了起來,溫熱的觸感立刻從五指同皮毛接觸的地方傳來,還帶著些許酥癢感。


    夏目漱石身上的毛猛地一炸,接著有些羞憤地扭頭:“喵!”幹什麽幹什麽呢你?!


    神流湘倒是毫不介意地無視掉了三花貓的控訴繼續擼貓,毛絨絨且很是柔軟的觸感在他的手心蔓延開來,神流湘很是享受地輕笑著同三花貓四目相對。


    那雙淌著流光的異色瞳裏滿是笑意。


    夏目漱石:……………


    他忘記了自家好友在那之後莫名其妙地覺醒了腹黑屬性,還是天然黑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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