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理和封冥一直都是商場上的最佳搭檔, 生活中的最佳伴侶，一輩子都沒吵過嘴，紅過臉。
預感到自己時間不多了, 白發蒼蒼的封冥握住莊理的手, 問出了自己壓在心裏一輩子都沒敢問的話：“你有沒有愛上我？”
到了死的這一天，你有沒有愛上我？這是他最想知道的。
他們的感情起於衝動, 始於算計, 臨到終結, 封冥才敢揭開這層布去探看下麵的風景。
莊理湊到他耳邊, 低聲說道：“傻瓜, 你就沒有仔細想過, 為什麽那天晚上，當我被算計到神誌不清時，我沒有向任何人求助, 隻給你一個人打電話嗎？因為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知道，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隻有你。”
封冥渾濁不堪的眼裏放射出絲絲縷縷的亮光。
這句話，讓他即將枯竭的生命獲得了一次澆灌。他的身體在死去，他的靈魂卻仿佛在歡快的躍動。
莊理勾起唇角, 歎息著低語：“再告訴你一個秘密。第二天早上, 在不受藥物控製, 而且意識完全清醒的狀態下，我想起你渾身濕透的模樣, 竟然有了反應。所以你說, 我愛不愛你？”
封冥虛弱地笑了：“你愛我。”
他一輩子都沒有這麽篤定過。
“是的，我愛你, 而且愛了很多很多年。”莊理親吻他的手背，一字一句說道。
封冥愉悅至極地笑了。
他無比滿足地說道：“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幸福。你讓我從最初，到最後，都是快樂的。我也愛你，這輩子愛不完，下輩子繼續。我會一直愛你。”
對旁人來說，這些承諾都是假的，沒有什麽下輩子、下下輩子，更沒有一直、永遠。
但莊理卻含著淚呢喃：“我知道，我會去下輩子找你。”
封冥越發開心地笑了，然後了無遺憾地閉上雙眼。
莊理幫他打點好後事，沒多久也故去了。
他們一定會在下一世相遇。
---
小天才擇偶記：
章鵠匆匆忙忙跳下車，向停車場對麵的一家咖啡廳跑去。
路過一家商店的櫥窗時，他停下來，對著反光的玻璃，認真打理自己被風吹亂的頭發，又調整了一下領帶和袖口等處。
確定自己帥到掉渣，章鵠才繼續朝那家咖啡廳跑去。隻是到了近前，他把小跑改成了慢走，步態看上去十分瀟灑。
與他擦肩而過的每一個女人都會目不轉睛地看他幾眼，心緒不受控製地被這個俊美無儔又跌宕不羈的男人牽引。
章鵠的眼睛卻看不見任何人，隻是隔著玻璃窗，一心一意尋找那個僅憑一通電話就能把自己從公司的重要會議上叫走的人。
終於，他眼睛一亮，看見了獨自坐在靠窗的角落，正鼓著雙頰生悶氣的小姑娘。
然而章鵠口中的小姑娘，在別人看來卻已經很成熟。
她看上去二十三四歲的模樣，身材十分高挑曼妙，該纖細的地方盈盈一握，該豐滿的地方圓潤可愛，一張動人心魄的美麗臉龐足夠叫任何男人為她瘋狂。
她穿著一條貼身的紅色長裙，嘴唇也塗得鮮紅欲滴，指尖點著豔麗的蔻丹，美得如火如荼。
隻可惜，她貓兒一樣的大眼睛正瞪得圓溜溜的，雙頰也鼓著氣，仿佛在跟誰鬧別扭。這精怪的表情破壞了她的風情萬種，令她顯出幾分幼稚。
然而，在別人看來是破壞美感的東西，在章鵠眼中卻是可愛透頂的。
他止不住地勾起唇角，尚未與小姑娘見麵，心情就已經飛揚，目中也帶上了濃濃的笑意。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小姑娘也隔著玻璃窗看見了他，圓圓的眼睛瞪得更圓了一些，仿佛在生氣，可是下一秒卻又不受控製地露出燦爛的笑容。
她先是抬起一隻手招了招，然後舉起兩隻胳膊揮舞。看得出來，對於章鵠的到來，她是非常開心的。
章鵠也抬起手打了個招呼，臉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兩人麵對麵地坐下。
桌子上擺滿了各種糕點，每一種都被咬了一小口，留下一個月牙形的可愛透頂的咬痕。
看見這些咬痕，章鵠止不住地笑了，習慣性地問道：“哪個最難吃？”
已經長成大姑娘的朱碧指了指一道綠色的糕點：“這個。我不喜歡它的澀味。”
“還有呢？”章鵠拿起這塊糕點，就著那個小巧可愛的齒痕，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這是他和朱碧早就培養好的默契。朱碧先把所有糕點都嚐一遍，好吃的她自己一口一口吃完，回家的時候順帶給兩個爸爸打包一份，不好吃的，章鵠會幫她消滅幹淨。
“還有這個翠綠色的，味道怪怪的，像草葉子。”朱碧指著另外一塊糕點。
“怎麽都是綠色的？”章鵠調侃道。
朱碧指著自己的頭發說道：“你看不出來嗎？我被綠了啊！我腦袋上長了一片青青大草原！”
章鵠先是微微一愣，然後心中竟泛起了一絲漣漪。
這一絲漣漪仿佛是竊喜，又仿佛是心疼、憤怒、渴望，或別的什麽更複雜的情緒。章鵠的大腦不擅長處理這些太過龐大的信息，於是習慣性地把它們壓抑在心底。
“你男朋友劈腿了？他在哪兒？老子打斷他的腿，看他以後還怎麽劈！”章鵠放下糕點，表情狠戾地說道。
原本很生氣的朱碧看見章叔叔比自己還生氣，竟莫名覺得舒服了一點。
她拍了拍章叔叔青筋暴凸的手背，安撫道：“算啦算啦，我已經甩了他一巴掌，算是報仇了。你別氣啊。”
章鵠按捺住滿心怒火，追問道：“他劈腿了誰？外麵哪家姑娘能跟我家的小天才比？艸他媽的，他眼瞎了是不是？”
朱碧心情更好了一些，抿著小嘴說道：“他劈腿了他們公司老總的千金。他說我雖然長得漂亮，人也聰明，但是不能在事業上幫到他。”
章鵠愕然極了。
艸，莊理和封冥的女兒，竟然沒法在事業上幫到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這是天方夜譚嗎？就算這小子想競選米國總統，莊理和封冥都能給他使把力。
莫非他的野心大到想當世界總統的地步？
看見章鵠滑稽的表情，朱碧終於徹底釋懷了，也燦爛至極地笑了。
她捂著嘴，嘻嘻哈哈地說道：“好啦好啦，章叔叔你別做這副怪樣子了，我一點兒都不生氣了。我沒有告訴他我的家世。我就想像個普通人一樣跟他交往。我希望他喜歡的是我本人，而不是別的什麽東西。”
章鵠還是很生氣，忍不住碎碎念：“你哪點不好？你這麽聰明、漂亮、可愛，你哪點不比別人強？你怎麽就幫不到他了？能交上你這樣的女朋友，他祖上積八輩子德才有這一回運氣。隻可惜他本人沒福，一輩子也就是這個窮命！像他這種有眼無珠的人，到哪兒都混不出什麽名堂！”
章鵠端起放滿冰塊的水喝了一口，消消火，這才問道：“他劈腿了哪家千金？”
朱碧連忙擺手：“你別鬧，我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你別為了我又跑去人家的公司整得雞飛狗跳。他愛劈就劈唄，這種眼裏隻有錢的人，我才不稀罕！”
剛開始她的確很生氣，但是看見章叔叔氣成河豚的樣子，她又覺得好好笑。
憶起之前的幾段戀愛經曆，她打趣道：“章叔叔，你說我為什麽總是戀愛失敗啊？問題到底出在誰身上？”
章鵠想也不想就篤定開口：“問題肯定出在別人身上。你絕對沒有問題，你渾身上下都是優點。”
“哪兒有人渾身上下都是優點的？你好歹說幾個缺點嘛！”朱碧心裏舒服極了，偏偏又要假裝謙虛。
章鵠認真想了想，答道：“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優秀了，給人高攀不起的感覺。”
朱碧捂住嘴，眼睛笑成了月牙。哈哈哈，她就知道章叔叔會這麽說。每次她失戀，找章叔叔聊一聊就能很快恢複好心情。
“我覺得問題還是出在我自己身上多一點。”笑過之後，朱碧清醒地說道：“第一段戀愛，那個男生太粘人了，我不喜歡粘人的，我性子有些獨，需要很多個人空間，我不希望別人過多的打攪我。其實我知道，我脾氣是有點怪的。
“第二段戀愛，那個男的長得不耐看，我才看了兩星期就膩味了。我太顏控了。
“第三段戀愛，那個男的明顯是為了我家的錢，對我太卑躬屈膝，我受不了。這次是第四次，沒了家世的點綴，其實我也隻是一個普通女孩子，我也會招人厭。不，其實我比一般女孩子更招人厭。”
朱碧幽幽歎了一口氣。
章鵠一句一句反駁：“太粘人的男人沒出息，你看不上就對了。每個人都需要獨處，作為伴侶，就應該給對方留出這樣的時間和空間才是正確的做法。你脾氣一點都不古怪，你很可愛。愛美是人的天性，世界上就沒有不顏控的人。沒了家世的點綴，你還有很多優點，我一天一夜都數不完。”
章鵠說著說著就把自己給逗笑了，伸出手揉了揉朱碧燙成小波浪的毛茸茸的長發，無比溫柔地說道：“你哪裏招人厭了？我怎麽看不出來？我家的小天才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姑娘。”
這句話，他幾乎從朱碧小的時候一直說到大。
他是真的這麽認為。
朱碧抓住他作亂的大手，嬉笑道：“你是我章叔叔，你當然覺得我哪兒哪兒都好啦！”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一個成語――情人眼裏出西施。
自己和章叔叔？情人？
朱碧臉頰忽然漲得通紅，像放開燙手山芋一般，連忙放開了章叔叔的手。要死了，她這顆神經病一樣的大腦怎麽會產生那樣的聯想？
朱碧慌神了，急忙衝服務員招手：“麻煩這裏買單。幫我把這個、這個和這個各打包一份好嗎？”
章鵠奇怪地問道：“你怎麽就走了？你公司有事？我把今天下午的行程都推掉了，準備陪你去逛街。你不買買買，你心裏能舒服？”
朱碧每次失戀，章鵠都會陪她從白天逛街到深夜，這是慣例。
“今天不逛了。”朱碧紅著臉擺手，像是有些著急。
“怎麽不逛了？忽然良心發現，舍不得宰我了？”章鵠戲謔地問。
朱碧的臉頰越來越滾燙，心情也越來越慌亂。什麽舍不得啊，章叔叔胡說什麽呀！
嗨呀，這麽一說，竟然還真的有點良心發現了！
朱碧捂著胸口說道：“我心慌，我想回家。”
她眼眸水汪汪的，皮膚紅豔豔的，精致的臉蛋被毛茸茸的長卷發裹成小小的一團，看上去又可憐又可愛。
不知怎的，章鵠竟看愣了，心髒不受控製地在胸腔裏狂跳。
他也慌神了，連忙說道：“那就回家吧，我送你。”
兩人提著一個糕點盒子從咖啡廳裏走出來。心不在焉的朱碧下台階的時候沒看路，身子忽然歪了一下。
章鵠連忙伸出手，將她摟進懷裏，還習慣性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安慰：“沒事，別怕，章叔叔護著你呢。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逛街要穿運動鞋，別穿高跟鞋。”
朱碧反射性地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寬闊強壯的胸膛裏喘氣。
兩人的姿態非常親密。
就在這時，吳子瑞被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挽著手臂，從台階下走上來，愕然地看著兩人：“你們在一起了？”
朱碧和章鵠：“……”
預感到自己時間不多了, 白發蒼蒼的封冥握住莊理的手, 問出了自己壓在心裏一輩子都沒敢問的話：“你有沒有愛上我？”
到了死的這一天，你有沒有愛上我？這是他最想知道的。
他們的感情起於衝動, 始於算計, 臨到終結, 封冥才敢揭開這層布去探看下麵的風景。
莊理湊到他耳邊, 低聲說道：“傻瓜, 你就沒有仔細想過, 為什麽那天晚上，當我被算計到神誌不清時，我沒有向任何人求助, 隻給你一個人打電話嗎？因為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知道，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隻有你。”
封冥渾濁不堪的眼裏放射出絲絲縷縷的亮光。
這句話，讓他即將枯竭的生命獲得了一次澆灌。他的身體在死去，他的靈魂卻仿佛在歡快的躍動。
莊理勾起唇角, 歎息著低語：“再告訴你一個秘密。第二天早上, 在不受藥物控製, 而且意識完全清醒的狀態下，我想起你渾身濕透的模樣, 竟然有了反應。所以你說, 我愛不愛你？”
封冥虛弱地笑了：“你愛我。”
他一輩子都沒有這麽篤定過。
“是的，我愛你, 而且愛了很多很多年。”莊理親吻他的手背，一字一句說道。
封冥愉悅至極地笑了。
他無比滿足地說道：“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幸福。你讓我從最初，到最後，都是快樂的。我也愛你，這輩子愛不完，下輩子繼續。我會一直愛你。”
對旁人來說，這些承諾都是假的，沒有什麽下輩子、下下輩子，更沒有一直、永遠。
但莊理卻含著淚呢喃：“我知道，我會去下輩子找你。”
封冥越發開心地笑了，然後了無遺憾地閉上雙眼。
莊理幫他打點好後事，沒多久也故去了。
他們一定會在下一世相遇。
---
小天才擇偶記：
章鵠匆匆忙忙跳下車，向停車場對麵的一家咖啡廳跑去。
路過一家商店的櫥窗時，他停下來，對著反光的玻璃，認真打理自己被風吹亂的頭發，又調整了一下領帶和袖口等處。
確定自己帥到掉渣，章鵠才繼續朝那家咖啡廳跑去。隻是到了近前，他把小跑改成了慢走，步態看上去十分瀟灑。
與他擦肩而過的每一個女人都會目不轉睛地看他幾眼，心緒不受控製地被這個俊美無儔又跌宕不羈的男人牽引。
章鵠的眼睛卻看不見任何人，隻是隔著玻璃窗，一心一意尋找那個僅憑一通電話就能把自己從公司的重要會議上叫走的人。
終於，他眼睛一亮，看見了獨自坐在靠窗的角落，正鼓著雙頰生悶氣的小姑娘。
然而章鵠口中的小姑娘，在別人看來卻已經很成熟。
她看上去二十三四歲的模樣，身材十分高挑曼妙，該纖細的地方盈盈一握，該豐滿的地方圓潤可愛，一張動人心魄的美麗臉龐足夠叫任何男人為她瘋狂。
她穿著一條貼身的紅色長裙，嘴唇也塗得鮮紅欲滴，指尖點著豔麗的蔻丹，美得如火如荼。
隻可惜，她貓兒一樣的大眼睛正瞪得圓溜溜的，雙頰也鼓著氣，仿佛在跟誰鬧別扭。這精怪的表情破壞了她的風情萬種，令她顯出幾分幼稚。
然而，在別人看來是破壞美感的東西，在章鵠眼中卻是可愛透頂的。
他止不住地勾起唇角，尚未與小姑娘見麵，心情就已經飛揚，目中也帶上了濃濃的笑意。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小姑娘也隔著玻璃窗看見了他，圓圓的眼睛瞪得更圓了一些，仿佛在生氣，可是下一秒卻又不受控製地露出燦爛的笑容。
她先是抬起一隻手招了招，然後舉起兩隻胳膊揮舞。看得出來，對於章鵠的到來，她是非常開心的。
章鵠也抬起手打了個招呼，臉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兩人麵對麵地坐下。
桌子上擺滿了各種糕點，每一種都被咬了一小口，留下一個月牙形的可愛透頂的咬痕。
看見這些咬痕，章鵠止不住地笑了，習慣性地問道：“哪個最難吃？”
已經長成大姑娘的朱碧指了指一道綠色的糕點：“這個。我不喜歡它的澀味。”
“還有呢？”章鵠拿起這塊糕點，就著那個小巧可愛的齒痕，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這是他和朱碧早就培養好的默契。朱碧先把所有糕點都嚐一遍，好吃的她自己一口一口吃完，回家的時候順帶給兩個爸爸打包一份，不好吃的，章鵠會幫她消滅幹淨。
“還有這個翠綠色的，味道怪怪的，像草葉子。”朱碧指著另外一塊糕點。
“怎麽都是綠色的？”章鵠調侃道。
朱碧指著自己的頭發說道：“你看不出來嗎？我被綠了啊！我腦袋上長了一片青青大草原！”
章鵠先是微微一愣，然後心中竟泛起了一絲漣漪。
這一絲漣漪仿佛是竊喜，又仿佛是心疼、憤怒、渴望，或別的什麽更複雜的情緒。章鵠的大腦不擅長處理這些太過龐大的信息，於是習慣性地把它們壓抑在心底。
“你男朋友劈腿了？他在哪兒？老子打斷他的腿，看他以後還怎麽劈！”章鵠放下糕點，表情狠戾地說道。
原本很生氣的朱碧看見章叔叔比自己還生氣，竟莫名覺得舒服了一點。
她拍了拍章叔叔青筋暴凸的手背，安撫道：“算啦算啦，我已經甩了他一巴掌，算是報仇了。你別氣啊。”
章鵠按捺住滿心怒火，追問道：“他劈腿了誰？外麵哪家姑娘能跟我家的小天才比？艸他媽的，他眼瞎了是不是？”
朱碧心情更好了一些，抿著小嘴說道：“他劈腿了他們公司老總的千金。他說我雖然長得漂亮，人也聰明，但是不能在事業上幫到他。”
章鵠愕然極了。
艸，莊理和封冥的女兒，竟然沒法在事業上幫到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這是天方夜譚嗎？就算這小子想競選米國總統，莊理和封冥都能給他使把力。
莫非他的野心大到想當世界總統的地步？
看見章鵠滑稽的表情，朱碧終於徹底釋懷了，也燦爛至極地笑了。
她捂著嘴，嘻嘻哈哈地說道：“好啦好啦，章叔叔你別做這副怪樣子了，我一點兒都不生氣了。我沒有告訴他我的家世。我就想像個普通人一樣跟他交往。我希望他喜歡的是我本人，而不是別的什麽東西。”
章鵠還是很生氣，忍不住碎碎念：“你哪點不好？你這麽聰明、漂亮、可愛，你哪點不比別人強？你怎麽就幫不到他了？能交上你這樣的女朋友，他祖上積八輩子德才有這一回運氣。隻可惜他本人沒福，一輩子也就是這個窮命！像他這種有眼無珠的人，到哪兒都混不出什麽名堂！”
章鵠端起放滿冰塊的水喝了一口，消消火，這才問道：“他劈腿了哪家千金？”
朱碧連忙擺手：“你別鬧，我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你別為了我又跑去人家的公司整得雞飛狗跳。他愛劈就劈唄，這種眼裏隻有錢的人，我才不稀罕！”
剛開始她的確很生氣，但是看見章叔叔氣成河豚的樣子，她又覺得好好笑。
憶起之前的幾段戀愛經曆，她打趣道：“章叔叔，你說我為什麽總是戀愛失敗啊？問題到底出在誰身上？”
章鵠想也不想就篤定開口：“問題肯定出在別人身上。你絕對沒有問題，你渾身上下都是優點。”
“哪兒有人渾身上下都是優點的？你好歹說幾個缺點嘛！”朱碧心裏舒服極了，偏偏又要假裝謙虛。
章鵠認真想了想，答道：“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優秀了，給人高攀不起的感覺。”
朱碧捂住嘴，眼睛笑成了月牙。哈哈哈，她就知道章叔叔會這麽說。每次她失戀，找章叔叔聊一聊就能很快恢複好心情。
“我覺得問題還是出在我自己身上多一點。”笑過之後，朱碧清醒地說道：“第一段戀愛，那個男生太粘人了，我不喜歡粘人的，我性子有些獨，需要很多個人空間，我不希望別人過多的打攪我。其實我知道，我脾氣是有點怪的。
“第二段戀愛，那個男的長得不耐看，我才看了兩星期就膩味了。我太顏控了。
“第三段戀愛，那個男的明顯是為了我家的錢，對我太卑躬屈膝，我受不了。這次是第四次，沒了家世的點綴，其實我也隻是一個普通女孩子，我也會招人厭。不，其實我比一般女孩子更招人厭。”
朱碧幽幽歎了一口氣。
章鵠一句一句反駁：“太粘人的男人沒出息，你看不上就對了。每個人都需要獨處，作為伴侶，就應該給對方留出這樣的時間和空間才是正確的做法。你脾氣一點都不古怪，你很可愛。愛美是人的天性，世界上就沒有不顏控的人。沒了家世的點綴，你還有很多優點，我一天一夜都數不完。”
章鵠說著說著就把自己給逗笑了，伸出手揉了揉朱碧燙成小波浪的毛茸茸的長發，無比溫柔地說道：“你哪裏招人厭了？我怎麽看不出來？我家的小天才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姑娘。”
這句話，他幾乎從朱碧小的時候一直說到大。
他是真的這麽認為。
朱碧抓住他作亂的大手，嬉笑道：“你是我章叔叔，你當然覺得我哪兒哪兒都好啦！”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一個成語――情人眼裏出西施。
自己和章叔叔？情人？
朱碧臉頰忽然漲得通紅，像放開燙手山芋一般，連忙放開了章叔叔的手。要死了，她這顆神經病一樣的大腦怎麽會產生那樣的聯想？
朱碧慌神了，急忙衝服務員招手：“麻煩這裏買單。幫我把這個、這個和這個各打包一份好嗎？”
章鵠奇怪地問道：“你怎麽就走了？你公司有事？我把今天下午的行程都推掉了，準備陪你去逛街。你不買買買，你心裏能舒服？”
朱碧每次失戀，章鵠都會陪她從白天逛街到深夜，這是慣例。
“今天不逛了。”朱碧紅著臉擺手，像是有些著急。
“怎麽不逛了？忽然良心發現，舍不得宰我了？”章鵠戲謔地問。
朱碧的臉頰越來越滾燙，心情也越來越慌亂。什麽舍不得啊，章叔叔胡說什麽呀！
嗨呀，這麽一說，竟然還真的有點良心發現了！
朱碧捂著胸口說道：“我心慌，我想回家。”
她眼眸水汪汪的，皮膚紅豔豔的，精致的臉蛋被毛茸茸的長卷發裹成小小的一團，看上去又可憐又可愛。
不知怎的，章鵠竟看愣了，心髒不受控製地在胸腔裏狂跳。
他也慌神了，連忙說道：“那就回家吧，我送你。”
兩人提著一個糕點盒子從咖啡廳裏走出來。心不在焉的朱碧下台階的時候沒看路，身子忽然歪了一下。
章鵠連忙伸出手，將她摟進懷裏，還習慣性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安慰：“沒事，別怕，章叔叔護著你呢。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逛街要穿運動鞋，別穿高跟鞋。”
朱碧反射性地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寬闊強壯的胸膛裏喘氣。
兩人的姿態非常親密。
就在這時，吳子瑞被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挽著手臂，從台階下走上來，愕然地看著兩人：“你們在一起了？”
朱碧和章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