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接到邵一晨電話的時候,黎星煜的第一感覺是驚訝。


    居然這麽快就剪輯完成了嗎?


    他之前在拍攝的時候聽邵一晨提起過,因此知道她是準備自己動手進行樣片的剪輯的。通常情況下,一個半小時的院線電影會花費近一個月的時間進行剪輯。考慮到邵一晨本人就是導演,可能在創作意圖上了解的比較清晰,並且廢棄鏡頭比較短,因此剪輯時間會適當減少。


    但是即使如此,黎星煜也認為,影片的剪輯再快也不會快過一個星期。更何況聽起來邵一晨還同時完成了調色的任務,那時間想必需要更久。


    沒想到僅僅過了三天,邵一晨就打電話過來,說剪輯已經完成了!


    這速度實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不知道的是,這三天時間裏,有兩天時間是邵一晨的鹹魚時間,還有兩個小時是邵一晨這條鹹魚試圖翻身的掙紮時間,隻有一個下午加上一個晚上,才是係統真正的剪輯時間。


    要是邵一晨一拿到拍攝素材就放棄掙紮,直接交給係統剪輯,那簡直可以突破剪輯速度的吉尼斯世界紀錄了。


    幸好黎星煜在仔細詢問後,了解到雖然邵一晨宣稱是剪輯完成了,但是音效方麵還沒有處理,這才稍微減少了一點驚奇。雖然不知道音效要花上多少時間,但是減少了音效處理後也算是減少了一項工程,三天剪輯完成雖然依舊速度驚人,卻不像一開始聽到一樣令人驚訝了。


    他答應了邵一晨,不過想了想自己上午的課程,表示自己可能會晚到一點。他同時詢問:“那還是約在圖書館外那家咖啡店?”


    對麵的邵一晨恰好打了個哈欠。黎星煜聽見對方像是一邊伸懶腰一邊說著:“沒問題。兩個小時之後見麵,好嗎?正好那個時候也到飯點了,還可以順便吃點午飯。”


    聽著邵一晨有些疲憊的聲音,黎星煜心頭油然而生一種對她的佩服。三天剪輯完一部電影,即使沒有做音效相關的處理,想必也是熬了三天夜。雖然這部電影的質量還是未知數,但是已經說明了她的努力與堅持。


    看來這位導演,是真的想要把這部電影拍好。


    想到這裏,黎星煜覺得,既然這位學姐這麽努力,自己也應該提出一些真實的意見。


    無論如何,至少做到問心無愧。


    *


    掛掉電話,邵一晨又打了一個哈欠。


    要知道她通宵打了兩天遊戲,現在生物鍾混亂,雖然緊接著睡了將近十二個小時,現在還是非常疲勞。


    不過這份疲勞當然和黎星煜猜測的“通宵剪輯”沒什麽關係。


    她慢吞吞地套上外套,帶上從原主那裏繼承的存儲了樣片的電腦,晃晃悠悠地走向圖書館外側的咖啡屋。


    大學裏的咖啡屋雖然名義上是賣咖啡的,但是其實同樣會出售正常午餐和飲料,例如意大利麵啦,蓋澆飯啦,甚至還有拉麵啦。


    畢竟這家店還是開在大學裏麵,光賣咖啡的話顧客肯定不夠支撐店鋪的正常運營,人都是要恰飯的嘛。


    邵一晨點了兩份意大利麵,坐在座位上晃悠著自己的那杯咖啡,等待著師弟的到來,沒過多久黎星煜就快步走來。


    “抱歉,今天有第四節 課。”黎星煜拉開椅子,在對麵坐下。


    邵一晨擺擺手表示無所謂。


    其實要不是她沒什麽認識的人,她還真不想這麽快就見到破壞自己賠錢計劃的這張帥臉。


    然而遺憾的是自己剛重生,根本不敢去找原主認識的朋友,怕露餡;而要是拿著這個樣片去找自己唯一見過的導師,又害怕導師好心地不僅幫自己指出缺點,還幫自己修改一二,那可真的是有掙錢的風險了。


    而她來找黎星煜,也不是真的為了得到什麽具有建設性的意見,隻是為了看看他的反應。他要是覺得這個片子沒什麽問題,那問題對邵一晨而言就真的大了,自己恐怕就算是對著電腦枯坐一個月也得把這個片子親自剪到稀爛。


    可要是他都覺得有問題,那麽事情就還沒有那麽糟糕。畢竟他可是這個片子的主演,想必會給這個片子多留一點麵子。要是連他都能發現問題,那就是真的有問題!賠錢的可能性巨大上升!


    想到這裏,邵一晨覺得黎星煜的臉似乎也沒有之前那麽令人生氣了。她先隨意和黎星煜聊了些有的沒的——主要以“今天天氣不錯”、“你喜歡吃什麽”這類毫無營養的話題為主,而淡漠學弟能用“嗯”和“啊”這類語氣詞回答的絕不會回答其他內容,應付不了才會惜字如金地說類似於“番茄炒蛋”這類的答案。


    萬幸邵一晨和黎星煜都沒有“聊天好像充滿了尷尬氣氛”的自覺,因此這若是有第三者會被尬到腳趾抓地的場景,在他們看來竟然還算和諧,意大利麵消失的速度也非常迅速。


    等到邵一晨自己吃飽喝足,她估計對麵的黎星煜也結束了午飯的戰鬥時,她終於從包裏掏出了筆記本,擺上桌子:“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樣片。”


    黎星煜點點頭,看了一眼畫麵,微微有些驚訝:“這個調色也是你做的嗎?”


    邵一晨昧著良心,含糊地開口:“呃,嗯。有什麽問題嗎?”


    黎星煜搖搖頭,表示沒有問題。事實上,他是驚訝於這調色的專業性,心中的佩服又多了幾分。


    *


    一個半小時過後。


    “感覺怎麽樣?”邵一晨迫不及待地詢問道。


    “嗯......”黎星煜沉吟片刻,回答道,“我不是影視評論相關的專業人士,所以隻能從一個觀眾的角度說出我的感受。”


    出現了!這標準的甩鍋發言!邵一晨精神一振,覺得有戲。


    黎星煜繼續說:“總體上我沒有看出特別大的問題,劇情也是嚴格按照原劇本剪輯。由於我本身就是電影的主角,因此對劇情方麵發言權不是非常大,就不做點評了。”


    邵一晨點點頭,覺得這部分言論還在她的預料之內。演員嘛,通常都是要誇一下導演的劇本的,再怎麽離譜也不敢真的罵出口。不如說黎星煜對自己的劇本一句好話都無,本身就是對劇本的爛片程度的一種肯定!而且聽他的語氣,很明顯後麵還有更刺激的言論......


    果然,緊接著黎星煜又說:“但是我覺得細節上還有一些問題。例如......鏡頭有點抖,並且鏡頭與鏡頭之間的銜接也不夠流暢。”


    邵一晨頻頻點頭表示同意。果然就算係統的自動優化再怎麽厲害,畢竟還是係統,在一些真的手抖成帕金森的鏡頭上,它也拿這些鏡頭沒轍。不如說,能把這種鏡頭修正成“隻是有點抖”已經是係統的極大成功了。


    至於鏡頭與鏡頭間的銜接問題,則是係統不夠智能的問題,邵一晨對此很滿意。


    與此同時,黎星煜也在觀察著邵一晨的表情,見她聽了這話不僅不像生氣的樣子,反而隱隱顯得更加高興,心中對她的肯定又增加幾分。他繼續說:“除了這些問題之外,還有沒解決的聲效,也同樣是個問題。我注意到影片中我們的聲音已經剪輯進去了,說實話,有的地方效果還是不盡如人意。”


    雖然黎星煜在這裏沒有刻意點名,但是邵一晨老臉一紅,想起自己的台詞吐字實在不是非常清晰,意識到他這句話多半是在指她。


    但是這畢竟才是她正需要的效果,所以她還是昧著良心裝作沒聽懂。更何況當初拍到後期,她因為嫌演戲麻煩,已經在拚命削減自己的戲份了,作為一個迫切想讓這部戲賠錢的導演,她已經算是讓步了許多。


    黎星煜倒是沒發現邵一晨心裏這些想法,畢竟他隻是客觀陳述事實,並且他當初在拍攝的過程中已經見識到了邵一晨的演技,現在的他其實還真沒有刻意批評邵一晨的配音。他繼續往下說:“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再不重視聲效的加入,例如突兀地加進去一段背景音樂,很容易導致劇情的不連貫,使觀眾的注意力從緊湊的劇情中分散開來。”


    “雖然我也了解這部電影多半麵臨著經費不足的問題,但是我的建議是——至少在聲效方麵,還是交給專業的團隊處理。”


    說完這個結論後,黎星煜看向邵一晨。


    而他發現邵一晨卻像是已經了解了他會提出這條意見一樣,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甚至還頻頻點頭,麵帶喜色。她似乎也知道黎星煜已經說完了他的建議,把電腦收起來,對邵一晨說:“鏡頭的一些問題我會盡量補救的,至於音效的問題——放心吧,我還是認識一些相關的專業人士的。”


    莫非我說的這些,她心裏早就都清楚了?現在找我出來詢問,隻是為了確認?看到邵一晨的反應,黎星煜麵上依舊沒什麽表情,心裏卻起了波瀾,覺得更加看不破導演的操作了。


    *


    邵一晨當然完全不清楚黎星煜到底腦補出了什麽東西。她麵帶喜色的原因很簡單:沒想到即使是在參加表演的主演看來,這部電影也有這麽多的毛病!


    她原本還覺得虧錢麵對著重重困難,現在看來也沒有那麽嚴重嘛!


    邵一晨又充滿了決心。


    至於音效的問題,她還真沒說謊。雖然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想把這個沒有音效隻有對話原聲的樣片直接播出,但是這種片子很明顯難以得到發行商的認可。


    而如果她的計劃能夠實施成功,她甚至可以同時解決音效和發行這兩大難題!


    ——當了那麽久的鹹魚,認識幾個和自己同樣不學無術的搞樂隊的富二代,不是很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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