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方天宇感到自己口中一陣濃烈的鐵鏽味襲來,若是原來的他,必然要把眼前這個alpha打得滿地找牙,但現在方天宇卻不想輕舉妄動。


    以他識人的經驗,顧忱鬆的身份絕對不簡單,更何況剛才那一摔,出招又快又狠,力量大得驚人,真要和顧忱鬆硬碰硬,他也未必能贏。


    隻是看著顧忱鬆臉上掩飾不住的慍色,方天宇心中又不由嗤笑。


    這人還真在乎餘茸那個傻小子……


    “你沒事吧?!”


    餘茸已經掙脫開顧忱鬆的束縛,撲到方天宇麵前,看到方天宇一口白牙如今染了血,又慌又氣。


    “幹嘛打人啊!”餘茸紅著眼向顧忱鬆吼道。


    顧忱鬆的心瞬間像是掉進了冰窟窿,冷得厲害。


    那個向來對他說話溫溫柔柔軟軟糯糯的餘茸,竟然為了個光天化日動手動腳的流氓——凶他?


    “誰叫他碰你。”顧忱鬆臉黑到了極致。


    方天宇擦了擦嘴角的血,扶著牆站了起來:“你誤會了,剛才我隻是指導一下秦崢嶸短跑的技巧,沒有別的意思。”


    嗬,指導短跑,需要在手臂上摸來摸去?


    顧忱鬆此刻如果眼睛可以殺人,方天宇足夠死個一百次。


    方天宇那一聲“秦崢嶸”,讓餘茸不禁鬆了口氣,同時也心頭一暖。


    天宇哥哥果然無論什麽時候,都會選擇先護著他。


    餘茸連忙攔下罪責:“不關他的事,是我先要學的!”


    此刻維護著方天宇的餘茸,看起來比那天在賀雪鬱麵前維護顧忱鬆的模樣更努力更認真。


    顧忱鬆隻感到胸口狠狠堵著一團火,又灼又疼,仿佛下一秒,他整個人都要燒起來。


    等顧忱鬆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一把拽著餘茸的胳膊,強硬將他拖走,任性又固執得像個與別人爭奪玩具的孩子。


    “你很閑嗎?跟我回去做題!”


    餘茸從不知道顧忱鬆的力氣竟會這麽大,那隻大手像一把有力的鉗子,又緊又熱,扯得他上臂微微泛疼。


    他本想掙脫,低頭卻看到了顧忱鬆手上一片嚴重破皮還在流血的傷口。


    是剛才摔方天宇的時候,被牆麵蹭傷的嗎?


    ***


    “以上,就是我的解法。”站在講台上的顧忱鬆放下馬克筆。


    孫得海帶頭鼓掌:“瞧瞧,這種解法你們誰能想得出來?我敢說全國都沒有幾個!不過顧忱鬆你手上貼得啥啊?花裏胡哨的看不懂。”


    不僅是孫得海,顧忱鬆在黑板上寫解法的時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右手上貼著的那排粉紅色卡通創口貼,與他冷峻的畫風格格不入。


    “創口貼,兔子圖案。”顧忱鬆淡淡答道。


    “啊?你怎麽貼這種創口貼,跟個小姑娘似的,哈哈哈哈哈哈。”孫得海笑得頭頂反光。


    “喜歡。”顧忱鬆說著,走下講台。


    他沒說謊,確實喜歡。


    顧忱鬆下意識觸摸了一下創口貼上的呆兔子,和那個人真像……


    而餘茸此刻圓圓的小臉上,寫滿了欣慰與驕傲。


    他就知道顧忱鬆會喜歡他貼的創口貼,畢竟這樣的圖案,哪個omega不愛?


    隻是不知道天宇哥哥怎麽樣了……餘茸偷偷瞧了瞧坐在教室另一頭的方天宇。


    餘茸還記得他當時回頭望時,方天宇已經被好幾個omega團團圍住,檢查的檢查,搽藥的搽藥,估計現在應該沒事了吧。


    餘茸正想著,他的手機突然震了一震,是一條短信,來自一個陌生號碼。


    【我沒傷到,還能參加比賽,請別責怪顧忱鬆。你的事我不會亂說,也沒有要強迫你告訴我真相的意思,我隻是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再遇見小耳朵,有點激動,有點唐突。幸福總是來得猝不及防,不是嗎——天宇哥哥。】


    餘茸看著那條信息,心髒一陣猛跳,紅暈瞬間爬上了耳朵。


    他連忙將手機藏了起來,笑意卻怎麽也藏不住。


    方天宇回過頭,滿意地收下了餘茸的所有反應,他聞了聞自己的手心。


    那裏還殘留著餘茸的味道,一點點十分不明顯的椰奶香,是omega的信息素。


    餘茸果然還是分化成了o,甚至比他之前嚐過的omega還要更甜些。


    ***


    是夜,餘茸躺在秦家公寓的大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麽也睡不著。


    他今天偷偷用短信與方天宇聊了很多,方天宇很有分寸,沒有問及關於秦崢嶸的事。他隻是追憶了一下小時候與餘茸玩鬧過的那些過往,又講了講他在體育隊訓練的一些經曆。


    明明都是些平凡的小事,在方天宇口中卻能講出故事般的趣味。


    隻是聊著聊著,方天宇突然問他。


    【小耳朵,你父母給你安排婚事了嗎?】


    餘茸本想說出真相,可他那句實話,打在對話框上,卻怎麽也發不出,最後還是忍不住對方天宇說了謊。


    【還沒有。】


    不過幾秒,餘茸便收到了回複。


    【真好,這樣我也能安心睡了,晚安。】


    真好?


    餘茸看著那簡單的兩個字,整個人都從床上坐了起來。


    難道天宇哥哥也希望他還沒有婚約?他是不是還記得他們兒時的約定?他是不是……


    餘茸越想越激動,越想越心跳越快,越想越……不安了起來。


    可他騙了方天宇。


    餘茸內心糾結極了,第一次有了想違背父母意願的衝動,可是他真能讓父母退回禮金,取消婚約嗎?


    正在餘茸為此事輾轉反側之際,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賀雪鬱。


    或許他可以先求助雪雪!


    現在是夜裏12點半,通常這個時間,賀雪鬱還沒有入睡。


    餘茸躡手躡腳地蹭到賀雪鬱房間門前,裏麵果然隱隱亮著燈。


    他敲了敲門,沒反應,門也沒鎖,餘茸輕輕推開了一個小縫,向裏麵探去,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賀雪鬱正戴著耳機,興奮地盯著電腦屏幕,屏幕上是兩個男人,一人正入迷地啃咬著另一人的腺體,被啃咬的人麵色緋紅,神情中透露著難耐與沉醉。


    兩個男人與餘茸平時見到的不同,頭上都頂著一雙獸耳,那是成人的標誌。


    在16歲分化出第二性別之後,人們在19歲那年的春天,還會分化出一種動物屬性。


    受動物屬性影響,基因將會得到優化,然而動物的樣貌並不會在人類身上顯現,除了alpha與omega發情的時候。


    這種因發情而暴露的獸耳獸尾,在大眾眼中是最致命澀情的。


    餘茸以前也被弟弟拉著看過小皇片,但那些片子都給獸耳做了處理,尺度也沒這麽大,他今天竟然看到了……


    餘茸連忙捂住眼睛:“雪雪,你怎麽看這種片子,連碼都不打……”


    賀雪鬱這才發現了餘茸,非但沒有被撞破後的尷尬,反而笑著回道:“傻瓜,打了碼就沒賣點了,誰還看得出這是雙a大戰?”


    雙a?


    這更加衝擊了餘茸的三觀,仔細回想起來,剛才的兩個人,的確一個虎耳,一個熊耳,是隻有alpha才能分化出的猛獸。


    餘茸之前是聽說過一些omega有特殊的癖好,喜歡看兩個alpha談戀愛的,但他沒想到,雙a還能拍片……


    “對了,這麽晚找我是不是有急事?”賀雪鬱感到今天的餘茸有點反常。


    餘茸害羞地低下頭,認真點了點。


    一聽說餘茸重遇了十年前的初戀小竹馬,賀雪鬱整個人興奮得都支棱了起來,然而得知對方是方天宇,他又蔫了回去。


    “怎麽是他啊?”賀雪鬱滿臉透著失望。


    餘茸有些發懵:“天宇哥哥怎麽了?”


    “你不覺得他身邊跟著的omega太多了點嗎?”


    說起這事,賀雪鬱就來氣,全是因為這個方天宇,最近群裏搞得活動,都沒有多少姐妹參加了。


    “那是因為天宇哥哥人緣好,會交際,喜歡他的朋友自然多。”餘茸很認真地辯解道。


    賀雪鬱翻了個白眼:“那交朋友,也不交不到潘安安身上吧?和那種人混在一起,人品能好到哪兒去?”


    餘茸驚訝極了:“天宇哥哥認識潘安安?”


    潘安安和賀雪鬱都是育o有名的大美人,還是多年的死對頭。


    兩人互看不順眼已久,賀雪鬱膈應潘安安婊裏婊氣,白蓮又綠茶,潘安安看不慣賀雪鬱極端o權,強勢又中二。


    然而越是不爽對方,就會越在意,潘安安的所有行蹤,全部逃不過賀雪鬱的掌控。


    “不是快校園歌手比賽了麽,從周一到周五,方天宇每天訓練一結束,就陪著潘安安去五樓琴房練歌,一練就是三個小時,孤a寡o的,這關係總不會太尋常吧?”


    “……”


    餘茸一時竟找不到為方天宇辯駁的理由,難道他們真的在……戀愛?


    餘茸見過潘安安,確實是少有的氣質美人,斯斯文文,安安靜靜的,還帶著幾分柔弱,任誰看了都忍不住憐愛。


    潘安安不僅是無數alpha的夢中情o,還是珠寶行的大少爺,比起又土又笨還背了一身債的他,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天宇哥哥確實值得更好的……


    賀雪鬱看著餘茸又難過又卑微的樣子,於心不忍,連忙勸道:“哎呀,那種爛人,你就忘了吧!來,借你本看,轉移一下注意力,這可是我壓箱底的精神食糧,包你看完立刻升華!”


    餘茸匆匆道了謝,失魂落魄地捧著書出了門,卻直接撞到了一個人懷裏。


    顧忱鬆低頭審視著那個剛從他未婚妻房裏冒冒失失跑出來的小情敵,衣服完好,身上也沒有奇怪的痕跡,應該沒做出什麽對不起他的事。


    隻是情敵現在心情看起來並不好,一雙眼睛紅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委屈巴巴地抱著一本書。


    顧忱鬆掃了一眼書名。


    《轉校生的初戀之愛上同是alpha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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