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黑幫的動作很快,尤其是在遍地替身使者的組織,無論是試探也好、打定主意刺殺也好,都是“不要慫,就是幹”。


    僅一晚上過去,安和就聯手米斯達處決了不少刺客。


    白蘭當然是沒有出手的,他現在代表的可是傑索家族,身份與喬魯諾同等,自然不會讓他做保鏢,同時,那些拒絕“熱情”與“傑索家族”聯手的人,也將他視為目標。


    好在白蘭雖無替身使者,卻常年處於預覺醒狀態,能夠看見其他人的替身,再加上他本人實力出眾,來的殺手都有去無回。


    喬魯諾等人也摸清了幕後黑手的身份。


    “動手的是幹部斯賓塞。”


    福葛報告道:“根據調查,他是對迪亞波羅忠心耿耿的幹部之一。”


    迪亞波羅雖然沒露過麵,在“熱情”中確有群對他手段五體投地、忠心耿耿的下屬,這群人有的像是暗殺組那樣,同伴或者下屬被片成了一截一截,以至於嚇破了膽;還有就是對迪亞波羅神秘莫測作風異常崇敬,認為這才是黑手黨boss應有的表現。


    前者雖然對喬魯諾的上位充滿了懷疑,可就目前情況來看,這位年輕的boss手段也很強硬,不是他們可以挑釁的,而對後者來說,喬魯諾光是走到台前就背叛了他們的緘默美學,再加上完全不相信他是真正的boss……


    無論哪點都足以讓瘋狂的幹部對他趕盡殺絕了。


    “原來如此。”喬魯諾雙手交叉放於顎下,“那麽他可調動的人力有多少?”


    “直屬小隊一支,統領小隊四支。”福葛猶豫道,“按照布加拉提小隊的配置,斯賓塞直屬小隊應該會對我們發動攻擊,這一小隊全員都是替身使者,替身能力不明。”


    “剩下的小隊成員不一定會反叛首領,可以斯賓塞的脾性應該不會允許他們退出。”


    從福葛的話中喬魯諾完全能夠推斷出斯賓塞殘暴的性格。


    “同時他也是最強硬的反對派,不出意外的話,清掃他與其手下的小隊會產生殺雞儆猴的效果。”


    做了好幾天小秘書後,福葛發現喬魯諾並不介意自己在報告時說出自己的分析,誰叫喬魯諾自己相當聰慧,又善於聆聽下屬的話,再加上福葛本人也是天才大學生,分析起來一套一套的。


    喬魯諾考慮道:“他本人的地盤在威尼斯,打敗迪亞波羅的過程中我們也探訪過那。”


    “斯賓塞親自前往那不勒斯的可能性不高,擊殺他的話得深入威尼斯。”


    福葛、安和、米斯達都可以執行這項任務,但……


    “迪亞波羅的遺產大多留在那不勒斯,至於剩下的則收藏在威尼斯。”


    “要是我猜的沒錯,斯賓塞應該也掌握了遺產相關的部分消息,考慮到以上幾點,我想親自前往那座城市。”


    “不過在此之前,需要找個能夠休整的基地才行。”


    “關於這個問題……”安和開口道,“威尼斯的話,我可以提供一處絕對安全的場所,位於威尼斯的高點,視野開闊,易守難攻。”


    白蘭一聽就知道安和說的是那裏。


    “——荒木莊”


    “那裏有些你父親的遺物。”


    “我想你會喜歡的,giogio。”


    ……


    “喬魯諾要來荒木莊了?”傑索夫人聽見這消息欣喜得不行,“實在是太好了。”


    她對血脈親人的重視程度跟安和差不多高,再加上喬魯諾又是安和寵愛的養子,頗有點愛屋及烏的味道。


    “可我最近有點事,昨天才離開意大利……”


    “就讓白蘭那孩子替我好好招待他吧。”


    安和道:“還有件事,之前說的wry聲……”


    “不僅沒有消失,還愈演愈烈了。”傑索夫人道,“就算是我都不得不承認,wry聲是逼過去更頻繁出現,可除了發出聲音外也沒別的改變,女仆都要習慣了。”


    “說起來,wry聲似乎是從地下發出的,上回我沒仔細搜查藏品庫,如果你很在意的話,可以親自去看看。”


    寒暄一會兒後,兩人掛斷電話。


    ……


    威尼斯城區內,原本悠哉悠哉前進的太宰治等人卻被卷入混亂之中,原因也很簡單。


    他們與當地黑幫發生了衝突。


    準確說就是與“熱情”的人幹架了。


    原因也很簡單,斯賓塞負責管理威尼斯的毒/品生意,這倒不是說意大利內不給販/毒,就算是彭格列也在做此類走私生意。


    橫濱武裝偵探社內的成員都是什麽曾經的黑手黨首領、連環殺人犯、刺客之類的,對毒/品絕無天生的厭惡。


    他們大多心懷底線:不是不給販/毒,是不能賣給未成年人。


    布加拉提決心反抗迪亞波羅的契機也是這樣。


    巧合的是,國木田獨步他們正好碰上了販/毒給未成年人的現場,當然不能不管。


    最下層的小混混是很好解決的,可他背後的替身使者就不好解決了,一群人幹脆在威尼斯內你追我趕打了起來。


    本地市民常與黑手黨人接觸,熟悉緘默法則,若非出現了大型車輛爆破之類的事,其他通通能忽視。


    國木田獨步道:“這樣不行。”


    他說話時氣喘籲籲的,沒辦法,太宰治的萬用異能力不適用於替身,他自己的異能力雖有用處,可國木田並不準備殺死黑手黨,動機上就不占優勢。


    他們隻能靠著直覺躲避看不見的敵人。


    江戶川亂步被太宰拽著跑,明明是再危機不過的局麵,這倆智力擔當卻半點不慌,不僅如此,江戶川亂步還慢悠悠道:“主城區內普通市民較多,追逐戰如果傷害到他們……我想這局麵你也不願意看見。”


    “所以,我們就向著最高點去吧。”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山坡上的莊園。


    “就去那裏吧。”


    ……


    空條承太郎才下飛機又接到了波魯那雷夫的電話。


    這可不是後者暗度陳倉的,安和跟喬魯諾都同意與空條承太郎見麵了,就絕對不會食言,波魯那雷夫隻是告訴他,他們要暫時離開那不勒斯。


    “如果很趕急的話,就去威尼斯吧。”波波龜說,“我們準備去一個叫做荒木莊的地方,定位已經發給你了。”


    空條承太郎當然不可能不去,一天不解決砸瓦魯多再現事件,他就無法寫論文。


    不過,荒木莊嗎……


    “呀咧呀咧。”


    空條承太郎伸手壓了下帽子。


    有種不好的預感。


    ……


    事實證明,喬魯諾不愧是九天成為秧歌star的男人,當他下定決心要動手時,速度真是奇快無比。


    他們本著擒賊先擒王的要領,直接去找斯賓塞。


    威尼斯與其說是熱情的重要據點,不如說是傑索家族的大本營,這座城市中,傑索家族處於絕對領導地位,再加上白蘭現在有意刷喬魯諾的好感度,小便利還是會提供的。


    午夜時,斯賓塞與他的直屬小隊都全滅了。


    米斯達問:“他們小隊不還有個叫加尼亞的替身使者嗎,怎麽沒看到?”


    “按照其他人的說法,他下午被派遣出去執行任務,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福葛說,“總而言之還是小心他吧,免得突然殺回來。”


    安和提議道:“眼下接近黎明,先找個地方休息吧。”他直接對喬魯諾道,“這裏距離荒木莊不遠,giogio,願意跟我一起回去嗎?”


    喬魯諾點頭:“當然。”


    他們一行人開了輛suv,驅車前往荒木莊,眺望那在夜幕中若影若現的、頗具英倫莊園風采的建築,米斯達還吹了個口哨:“真酷——”


    福葛也蠻驚訝的,他家說是小貴族,不過是暴發戶罷了,否則也不會那麽利索地將他舍棄了,要知道他當年打的教授自己就一身黑點,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人物。


    讓明眼人看的話,福葛的父母無非就是才躋身入較高階級又拎不清的商人。


    他們家的宅子也挺大的,卻不是荒木莊這種,一看就名家設計,曆史悠久的莊園。


    莊園外圍的保安室24小時有人執勤,保安看見安和跟白蘭的臉,直接開門放行,同時他用對講機通知了屋內的管家出來迎接。


    等到他們進屋時,連女仆都列成兩隊。


    安和跟白蘭對此沒什麽感覺,米斯達他們臉都要綠了,這輩子真沒見過這種仗勢。


    他立刻回頭看喬魯諾。


    喬魯諾跟他們完全不同,他實在是太從容了,明明在此之前隻是普通的意大利學生,卻很適應這種挺紙醉金迷的環境。


    喬魯諾:“奇怪,我明明不曾有過這樣的經曆,卻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其實原本世界的喬魯諾1歲前是在dio的魔館生活的,雖說dio將人類視為小麵包,但魔館的環境真是淫靡到極致。


    不過在安和插一手後,喬魯諾就成了在日本落地出生的嬰兒,現在覺得似曾相熟,可能是平行空間導致的?


    ”要去看看我爺爺的收藏室嗎?”安和直接道,“我未曾謀麵的爺爺與你一樣是dio的子嗣,或許因為他是不被期待誕生的孩子,長大之後對dio的生活迸濺出了異樣的好奇心,他長大後還專程從意大利回到英國,尋找dio生活的痕跡。”


    “從他被喬斯達家收養到上大學為止的書麵資料是全的,還有些留在學校的榮譽照片等等,都保存完好,充分體現了爺爺對他未曾謀麵父親的尊重與愛。”


    “我的母親繼承了爺爺的遺誌,她對dio先生也有些好奇吧,不知從什麽渠道聽說了發生在埃及的戰鬥,事後專門前往埃及尋找dio的遺物,發現了些有趣的東西。”


    “比如說dio的筆記,還有……”


    “頭蓋骨?”喬魯諾聽說這詭異的藏品,也被噎住了。


    “準確說來是喬納森.喬斯達先生的頭蓋骨。”


    安和慈愛道:“他也是你的另一位父親。”


    豎起耳朵的米斯達跟福葛:聽起來怪怪的……


    “喬納森先生是空條承太郎的祖先,他與他的父親是真正的紳士,在dio孤苦無依的時候收養了他,之後dio與他以兄弟的名義長大,根據喬納森先生摯友的口述,他們倆從青春時代開始就不斷糾纏,哪怕是之後對立都各有輸贏。”


    “1888年的時候,喬納森使用一種名為波紋的力量湮滅了dio的身體,第二年在遊輪上,dio卷土重來。”


    “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在埃及時,dio所使用的無疑是喬斯達家的身體,於是說你是他們倆共同的孩子也不為過,giogio。”


    他歎了一口氣。


    “真想看看,糾纏在他們兩之間的過往,是什麽樣的。”


    安和的這段話信息量很大,此外還有一點是無法忽視的。


    dio究竟是抱著什麽心態留下了喬納森的頭蓋骨?


    “wry——”


    幾乎是在安和說完同時,從四麵八方飄來詭異的wry聲。


    米斯達嚇了一跳:“什麽聲音?”


    安和:“可能是荒木莊裏的鬼魂吧。”


    米斯達是個極度迷信的人,他甚至將數字“4”視為不吉,一聽鬼魂牙齒都要打哆嗦了。


    “鬼鬼鬼鬼魂?!”


    安和:“不用太擔心,他們充其量就製造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不會有什麽事。”


    喬魯諾先安撫住臉發白的米斯達後說:“我想看看它們。”


    “先休整一下,等恢複了一定體力後我會帶你去看的。”


    “現在先吃點東西,稍作休息。”


    安和等人走後,一抹金色的幽魂站定在拐角,凝視空無一人的走廊。


    ……


    安和發誓,他跟喬魯諾說的都是肺腑之言,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對萬惡之源,自己的祖先dio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他這人其實不怎麽相信天性邪惡一說,但在空條承太郎的描述中,dio真的就是無藥可救不能被感動也沒有規範化的賤種,尤其是在埃及,完全放飛自己,就連打扮都騷斷腿了。


    真要說的話,他覺得十九世紀的dio還是很彬彬有禮的。


    不過他也就想想而已,好奇歸好奇,他也沒辦法真認識小時候的dio不是?


    休息過後他也沒有食言,直接帶著喬魯諾向地下室走,白蘭說自己看過dio的筆記了,沒興趣看第二次,米斯達他們更不可能插手人家家的私事,幹脆去睡大覺了。


    傑索女士說得沒錯,wry聲就是從藏品室傳來的,越是向下走,聲音出現的頻率就越高。


    喬魯諾皺眉道:“這聲音……我曾經聽過。”


    “大概什麽時候?”


    “我偶爾會不由自主發出wry聲。”他略作停頓道,“您頭發變成金色時,也‘wry——’了好一會兒。”


    安和:“難不成作祟的是dio的鬼魂嗎?吸血鬼也會有魂魄?”


    喬魯諾認真道:“說不準呢。”


    地下室的燈管是led燈光,光是冷白色的,燈管邊沿的小紫光一閃一閃,湊近了還能聽見“嗡嗡”的聲。


    dio的鬼魂並未現身,而時隱時現的wry聲距離兩人更近,安和豎起耳朵聽,聲音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喬魯諾對聲音的出處也很好奇,可他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喬納森的頭蓋骨。


    骨頭本應是讓人恐懼的,但也不知道是血脈影響還是別的什麽,喬魯諾竟一點都不嫌棄喬納森的頭蓋骨。


    “我感到很親切。”他一五一十地交代自己的想法,“很奇怪對嗎?”


    “不。”安和說,“沒什麽奇怪的。”


    他一直覺得無論是dio家也好還是喬斯達家也好,血緣的力量都格外強大,就像是喬魯諾明明是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的,性格上卻像極了dio跟喬斯達家的結合體。


    他不害怕喬納森的頭蓋骨不是很正常嗎?


    “wry——”


    這一聲wry尤為清晰,安和跟喬魯諾都抬起頭,順著聲音發源的方向走去,竟然是從地下室的鐵門處發來的。


    那鐵門之前經過安和的猜測,或許是連通獵人世界的鐵門,可那隻是猜測而已,沒有人真打開過。


    “要開門嗎?”他問喬魯諾。


    這時候要是回答“隨便”絕對是送命題,喬魯諾想了會兒,決定遵從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


    “打開吧。”


    “我想看看門背後的風景。”


    “——”“吱啦——”


    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音後,是一條有點違反空間規律的通道,這條通道不長,即便他們什麽都不做,都能看見遠處的四扇小鐵門。


    但想要踏上這條小道也不簡單,路周圍並非是堅實的牆壁或者黃土築成的牆,而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好像走錯一點,就要被黑暗吞沒。


    一步、兩步、三步……


    好像被蠱惑了似的,他們齊刷刷向前走,然後——


    ……


    1880年,夏。


    一臉懵逼的安和看著眼前藏青色頭發少年,他臉上寫滿了誠懇。


    “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兄弟了,安和。”


    “我叫喬納森,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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