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去意大利前沒告訴任何人,隻有白蘭與24小時全方位盯梢他的阪口安吾知道。


    憑借死屋之鼠的情報網絡自然能查到他的機票,可果戈裏隸屬天人五衰,跟費奧多爾的關係又十分微妙,自然無法共享消息。


    最開始發現不對是因為同安和發短信卻沒收到回複。


    他隻有安和的電話,沒有與他交換line friend賬號,至於ins推特之流,安和從不更新。


    發出原始短信卻沒得到回複,一日兩日還能說因事務繁忙沒關注,次數多了便知道有問題,果戈裏又去安和家門口轉兩圈,哪怕是在晴朗的白日窗簾都緊緊拉上,家門口的信箱裏塞滿了推銷傳單。


    果戈裏想:安和出門了?他去哪裏了?


    這樣想著,就接通網絡查安和的去處,他雖然不像費佳,如老鼠般無孔不入,卻也有自己的渠道。


    很快就知道安和去了意大利。


    又因為他一直沒有定回程的機票,果戈裏天天將人懸掛在心上,時不時陰暗地想:他去意大利做什麽了?難道就跟當年在俄羅斯一樣調/教學生嗎?


    不對不對不對,他們可是不同的“安和”呀,怎麽能混為一談?


    可平行空間的相同個體,應該是一樣的吧?


    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


    光是想到安和當年給他留下的“饋贈”果戈裏便頭痛欲裂,“別天神”的強力暗示時時刻刻縈繞在他的大腦中,過正常的生活,不可以殺人,當一隻禁錮在籠中的雀鳥……


    其實要安和能夠充分發揮出寫輪眼的力量,絕對不會輕而易舉就被突破,對於非火影忍者世界的人來說,寫輪眼的力量幾乎是無解的。


    可誰叫他的使用方法不對,雖說憑借dio科生物的強悍血統調起了一絲絲的力量,還是不夠強橫。


    果戈裏對於自由的執念實在是太深刻了,在年複一年的衝刷下,他的個人意誌終於冒頭,雖然腦海中還總是縈繞著低配“別天神”的話,卻能按自己的想法行動。


    他現在宛若精神分裂的小醜行為,上一秒還在扮演兢兢業業的社畜,下一秒就成為哈哈大笑的嘲諷小醜,就有別天神的影響在。


    這種額外施加的精神壓力讓他在多年內時時刻刻能感受到安和的存在,對果戈裏來說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走著走著就到了安和家門口,果戈裏目光陰沉地盯著門板看,又不由地欺身上前,五根纖長的手指貼在門板上,就好像能將他複雜的情緒傳遞入安和家裏似的。


    “看背影我就覺得很眼熟。”安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您的腳好了嗎?”


    果戈裏先愣了一下,安和回程的時間比他想象得要早。


    他調整一下表情說:“當然,已經過了這麽久,完全好了。”


    他擺出幽怨的表情道:“我給您發了好幾條信息,都沒有收到回複……”


    完全不準備解釋自己是怎麽找到安和家的!


    如果解釋的話,不就像個斯托卡了嗎?


    “啊,那是因為我回了趟意大利。”安和今天不準備應付果戈裏,舟車勞頓一天之後他想獲得充分的休息。


    “這段時間家裏都沒有打掃過,恐怕落灰了,您看……”


    哪裏知道果戈裏順著杆子向上爬道:“那就由我來幫你打掃吧。”


    他假惺惺地說:“之前腳受傷時也麻煩您很多天,現在到了我報答你的時候了,請務必同意我幫你。”


    話說到這份上也不能拒絕,安和在開門通風之後就邀請果戈裏進來了,後者充分表現出了入侵明戀對象私人空間時輕微的惴惴不安與濃厚的興趣。


    他甚至都沒有意思意思羞澀一下。


    這裏該怎麽說呢……


    果戈裏想:非常的安和。


    無論是日洋結合的擺設,抑或是井井有條按照高低順序排列的瓶瓶罐罐,都充分體現他略顯神經質的控製欲,又因為那些排列組合實在是太隱蔽了,除了果戈裏之外很少有人第一眼就能看出規律。


    他對安和的控製欲有種天生的抗性。


    正因如此,他不由產生了奇怪的想法。


    安和他真的會任憑陌生人進入自己的房子嗎?


    還是有可能的,他很喜歡撿小孩子回家……


    不對,那樣他對“我”的定義究竟是什麽?


    果戈裏也不是沒有想過“安和勘破自己的身份了”,這有可能嗎?明明他們是平行世界的安和龍也……


    不知怎麽的,恐懼感一寸一寸,如爬蟲似的勾上他的脊椎骨,可在顫栗之餘,果戈裏由產生了一種隱秘的,挑戰底線的快感。


    “安和龍也”這四個字是禁錮在他靈魂上的項圈,他無時不刻想要脫離。


    如果說兩個安和龍也之間存在著聯係……


    果戈裏不由探出一小截鮮紅的舌頭尖,無意識的妖嬈地舔他略顯紅潤的嘴唇,這是他偽裝中的破綻,枯燥度過每一天的社畜隻會長著一張死皮翻卷的缺乏色素的嘴唇,而不是像他。


    ——紅得幾乎有點妖氣。


    他為自己的猜想而激動不已。


    如果、如果他們是同一個人。


    真的是太好了……


    果戈裏的臉上綻放出無聲且誇張的大笑。


    ……


    阪口安吾的心情十分複雜。


    太宰離開之前給他埋下了一顆驚天大雷,讓他不得不探究安和真正的身份。


    有的時候阪口安吾甚至會盯著安和的免冠照出神。


    他真的是我認識的“安和老師”嗎?


    光是想想,都讓他忍不住打激靈。


    不管怎麽說,安和到意大利旅遊給他留下了情感緩衝的時間,期間做了無數方案思考怎樣應對危險性更高的安和。


    可最後結論是什麽也不做。


    因為他沒有辦法製衡住安和,對方也不準備跟自己等人相認,隻能聽之任之了。


    但他也做出了一點改變,比方說嚴密監控果戈裏扮演的議員秘書。


    理智上果戈裏做得□□無縫,無論是扮演狂戀之中的年輕人也好,還是利用體係內的漏洞找到安和的住處也好,都□□無縫。


    可架不住阪口安吾主觀上認為他有問題,畢竟安吾心中早就成立了等式,所有的狂熱分子都是安和派。


    安和在成田機場下飛機後,他的一舉一動被出勤特工直播給阪口安吾看,當他邀請果戈裏進屋之後,阪口安吾的警惕心達到最高潮。


    “警惕他們的行動。”他吩咐道,“一旦發現房間內過分喧鬧或者過分安靜都直接衝進去。”


    辦公桌上,天人五衰的通緝令在清風的吹拂下卷這邊,果戈裏這三個字配合空白的照片欄從費奧多爾的通緝令下顯露出身型。


    ……


    安和理所當然地指使果戈裏打掃這打掃那。


    誰叫他這麽主動地上門做苦力,明明給了他離開的機會都不願意順著台階下,那就借力用用啦。


    安和還是有點小潔癖的,房間內空關了半個月,雖說走之前家具都蒙上罩子,卻總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家具必須得全擦過一遍,床單被套要通通換新。


    這一忙碌就是三個小時,果戈裏從來不做家務,體力上是沒問題的,心卻很累,他從來不知道家事打理起來如此繁碎。


    “辛苦了。”


    當他癱軟在沙發上時,安和端來了點心,是東京都內頗有名氣的麻薯,安和順利從成田機場的分店帶回來的。


    他原本是準備自己買了吃的,挑選口味時就很隨心所欲,六個麻薯一打,五個都是他最喜歡的花生味,剩下一個則是在店員的熱情推銷下購入的香芋味,說是才上的新品。


    用精美的盤子將麻薯裝盤之後,他還衝泡了茶水,一同用木托盤端著放在果戈裏的麵前。


    “常常看吧,是七辻屋地麻薯,非常好吃哦。”


    也不知怎麽的,果戈裏越過了放在眼皮子底下的香芋餡料麻薯,過河越界地伸手夠安和的,後者對這些事本不算在意,眼下卻阻止果戈裏道:“這是我的點心,花生味的。”


    果戈裏小時候被發現有嚴重的花生過敏症狀,好在不是致死級別的過敏,但之後安和就很注意他的飲食,在他的勸說下,陀思妥耶夫斯基家找不到哪怕一粒花生。


    那時候太宰跟費佳還動過用花生坑害他的小心思,可果戈裏本人就警惕得不行,再加上安和也有意直至他們上綱上線的紛爭,花生過敏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安和雖然不在乎畢業的學生們,也不會壞心眼到送上過敏源讓他難受,此時好心提醒。


    可果戈裏卻會意錯了,他眼中迸濺出一道光,這神采讓他平庸的屬於政府小職員的臉蛋一下子生動起來,眉眼被美化了數倍。


    舉手投足間展現出奇妙的韻律。


    他慢吞吞拖著嗓子說:“安和你怎麽知道我對花生過敏?”


    安和在心中歎了口氣:我也沒明說知道啊。


    這麽不打自招,真的好嗎?


    他穩坐釣魚台似的,連麵上的表情都不曾變化過:“您在說什麽啊?”很迷茫似的。


    果戈裏卻得意洋洋,好像抓住了安和低級的小辮子:我就知道,你不會完全忘記,不會真的不管前學生的死活……


    “還要裝傻嗎?”果戈裏已經徹底放棄了pua安和的可能,在發現他就是自己認識的人後,那些謀劃在瞬間就作廢了。


    不可能的,如果是認識他的那個安和,是絕對不可能被膚淺的情感欺騙的。


    我應該……


    果戈裏迅速發揮自己的變臉技巧,手在臉上一抹,魔術似的換了一張臉,與先前平庸的日本男人臉截然不同,異域風情填滿他五官的每一個角落,他用那種狂熱的,帶著孺慕的表情逼近安和,肢體語言充分表現了什麽叫做成年人的乖巧。


    “我、我實在是太高興了。”果戈裏偽裝道,“他們都告訴我您死了,但我知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安和老師當年的教誨讓我受益良多,我、我很感謝您,這種感激隨著時間的改變轉化為更加濃厚的情感,讓我在看見跟你一樣的人時請不自信想要多靠近一些。”


    是啊,我想靠近你,然後殺了你。


    隻有那樣我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


    安和的表情變了,不是很大的變化,倒像是被他的話觸動了似的,隻柔和了一點冷硬的邊角,可冰山還是冰山,是絕對不會被一名學生徹底打動的。


    “你在說什麽。”


    一點點柔和的觸動之下依舊是泥古不化的冰山。


    他就是這樣無情的男人。


    沒錯,就跟果戈裏想得一樣。


    果戈裏依舊努力地湊,可他的言行之間卻略顯克製,就像是才見到安和的中原中原,分明想要確認他不是消失在曆史中的歡迎,卻不敢真正地伸出手觸碰。


    於是他的手指尖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最後還是掙紮道:“請讓我再碰你一下,安和老師。”


    就是這樣,碰到他,然後……


    笑容綻放在果戈裏的嘴角。


    殺死他。


    幾乎是在觸碰到安和的刹那,果戈裏就從西服底翻騰出早已準備好的披風,披風與不遠處的空間相連,那些尖銳的道具閃著寒光,瞬間便能劃破人類脆弱的皮膚。


    是的,他一定能殺死安和,通過出其不意的攻擊。


    他絕對想不到自己的學生想要殺死自己吧。


    “真是的。”安和惋惜的聲音從果戈裏身後傳來,“我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嗎,果戈裏。”


    “沒有人比我更懂背刺了。”


    果戈裏:???


    你什麽時候說過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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