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局的動靜吸引了中原中也等人的目光,好在隻是虛驚一場,並非澀澤龍彥來襲,阪口安吾腦海中循環的鬥毆場麵也沒發生。


    安吾還沒來急鬆口氣,自動門又被觸發開,炎炎夏日的暑氣撲打在他臉上,同時灌入耳中的,還有少年人清脆悅耳的嗓音。


    “亂步先生。”


    “森先生讓我來幫你。”


    他言辭親昵,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想來比起捉弄森鷗外,要更喜歡江戶川亂步。


    可亂步,他對太宰不說不假辭色,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他有輕度情感失衡,他人的憎恨、喜愛傳輸入神經,都得大打折扣。


    “是你啊。”亂步唔了一聲,“也好,你的異能力確實能派上用場。”


    “嘛嘛、別這麽說嗎。”太宰從口袋裏變出團絲帶,拴住江戶川亂步的手腕,正如以手銬相連的二者,他倆間的距離不能跨越一米半。


    太宰神秘兮兮地在江戶川亂步耳邊吐團氣說:“森先生倒沒叫我這麽做,可亂步先生,你也很想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麽對吧?”


    他一連串的舉動引得周圍人側目,中原中也看後露出了相當無語的表情,他對太宰這種故作曖昧的人相當不喜,而阪口安吾,他的第一反應十分奇妙。


    別再來個了……


    他嚴重懷疑,是不是有新的安和派加入戰場。


    正想著時,太宰發現他似的,意味深長地一瞥。


    那眼神怎麽說……


    像黑洞吧。


    江戶川亂步不受影響,他思索會兒太宰的話,同意道:“確實,這是最好的方法。”


    跟原著中不同,早在求學時期就有老師同學傳他有異能力,試圖給江戶川亂步超絕推理能力潑頭冷水,將他打作異能失控者。


    可安和龍也早就做出解釋:“隻是庸才的自欺欺人,無法承認你超出常理的優秀。“他有時會以絕對溫柔的語調說刻薄話。


    至於在推理時戴眼鏡,隻是他的習慣,不是很帥嗎?


    森先生送來太宰,無非就是他與澀澤龍彥的異能力相互克製,也能讓我免於被白霧“清除”,不過這樣我們就要綁定在一起了……


    澀澤也沒什麽彎彎繞的,重點是擊敗他,他的能力有沒有底牌還很難說,目前的信息實在太少了。


    還有就是最大的變數。


    安和。江戶川亂步在心中默念安和龍也的名字。


    你會怎麽做?


    ……


    被眾人念叨的安和龍也,此時已成功打入敵方心腹陣地。


    小莊走後,他對照那一遝清單,上網下載了不少電影、雜誌等。


    成年組不少人都有演繹經驗,像名取周一、敦賀蓮都在工作上升期,上半年一月時,敦賀蓮擔任主演的《青空》票房成績很不錯,聽說還憑這部電影拿了幾個獎項。


    越是查,安和越感歎於這世界的真實。


    《青空》時長126分鍾,屏幕中的郭賀蓮高大帥氣,有混血兒式的深刻五官,更讓安和在意的,是他毫無瑕疵的關西腔。


    敦賀蓮的背景比較模糊,隻提到過在東京的演藝學校進修過,而《青空》的二階堂導演,對演員要求十分嚴格,不許用配音演員。


    故事發生在上世紀七十年代的大阪,哪怕女主角盡力糾正自己的口音,也總冒出板正的東京腔,而敦賀蓮的口音卻很純正。


    他的工作態度值得尊敬。


    名取周一就更巧了,主演電影《溺水山》正在熱映,橫濱幾家院線都有排片,安和也不是工作狂,很在意生活質量。


    不至於同堂兄吉良吉影似的“嬰兒般酣睡到天明”,卻也勞逸結合,幹脆買張電影票,看現場版。


    名取周一與敦賀蓮的演藝之路相當,都是天賦派選手,眼下不過十好幾歲,卻已被知名導演相中榮登大屏幕,隻要未來不作死,也沒傷仲永,拿個影帝還是沒跑的。


    最近的電影院也要到港北區,芥川龍之介他們去給其他孩子送吃的,也不在家,安和一個人,悠哉悠哉。


    貧民窟嚴格意義上也屬於港北區,可打戰爭起始,繁華的都市與落魄棚屋區間就產生了一條鮮明的界限,跨區而過須穿過鐵絲網正中開出的大洞。


    穿牆而過時,便察覺到身後若有似無的視線,安和不動聲色,順路而行。


    名取周一與琉璃子相擁的巨幅海報貼在影院外最顯眼處,他欣賞了一會兒。


    正是平日,影院位置又偏,除了昏昏欲睡的檢票員外,就沒什麽人了,傍晚四五點的陽光照舊刺眼,揮灑在柏油鋪設的地麵上,就連光影都被熱氣熏得扭曲起來。


    剛準備踏進院門,右側猛刮來一陣強風,安和眨眨眼睛,隻看見一語言描摹不出的醜陋怪獸,追著小學生模樣的男孩兒跑,孩子狼狽極了,手臂、裸露的小腿上都是塵土與擦傷。


    怪獸很有浮世繪畫卷中妖怪的樣子,隻可惜他不熟悉物語,分辨不出是哪一種。


    檢票員還在打盹,影院外的玻璃牆上全無妖怪的影子。


    電影還有15分鍾開場,再說了,任何一名有良心的教師都不會放任未成年人被妖魔傷害。


    安和憐惜地想:他的年紀比晶子還要小。


    不過,在見義勇為之前,還要做別的準備。


    他先用異能力【空想樹】具現出相應的道具。


    長約一米的□□被安和持在手中。


    盯在他身上的視線愕然轉向憑空出現的□□。


    到這裏,都在安和的意料之中,無形的替身無臉男在他身後延展身軀,在主人的命令下變成了金色的人型。


    “the world——”


    曾爺爺dio的替身十分好用,在驟停的世界中,安和滿意地念出始解語。


    “破碎吧,鏡花水月——”


    來自暗處的窺伺者再也看不清安和身上發生了什麽,給自己行為遮掩上一層迷霧,說到底也是無奈之舉。


    哪怕是沒教過澀澤龍彥,他也能推斷出對方的性格:有才華、異能力強、天之驕子,還很高傲,總的說來沒經過社會的毒打,認為自己超越人類。


    同樣,他們還有超強的占有欲與嫉妒心。


    這樣的孩子若真有能力倒也罷了,大部分都是超出邊界線的自視其高,安和老師一般會貼心地送上毒打套餐,讓他們知道自己跟芸芸眾生沒什麽兩樣。


    哎,像亂步君跟中也一樣,明明有能力卻謙遜的好孩子可太少了。


    屏蔽澀澤龍彥後,安和就開始了坦蕩的救助行動。


    普通人雖然看不清妖怪,可他們對人還是會造成傷害的,為了避免波及同學,夏目貴誌每次被追趕,都往人煙罕至的地方跑。


    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危險的港北區。


    見開闊的大路上忽然有成年人橫在中間,驚訝地盯著自己看,夏目貴誌一咬牙喊道:“快點離開,很危險!”


    他知道這麽喊別人隻會把他當作古怪的小孩,可比起路人被妖怪所傷,他寧願自己風評更差些。


    可眼前的男青年也不知怎麽回事,明明聽見了自己的大喊卻沒有避讓的意思,甚至還閑適地挑起一端眉毛,夏目咬牙,準備往側邊跑。


    “嘻嘻、嘻嘻……”


    妖怪發出不明所以的,仿佛逗弄老鼠貓似的笑聲。


    “別跑呀,一起來玩呀~”


    根本是在被玩吧!


    夏目與安和龍也側身而過,妖怪緊隨其後,也就是一刹那的功夫,本被持於右手的鏡花水月利刃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妖怪頭顱間斷順暢地劈下。


    他左手一攬,將愣住的孩子帶至血液不會撒到的位置。


    安和漫不經心地想:該做到哪種地步?劈死的話,會給小孩子留下心理陰影吧,尤其是這種被傷害著還要關心他人的好孩子。


    既然這樣的話,二分之一死好了。


    希望妖怪足夠皮糙肉厚。


    妖怪的身體承受力比人類強大太多,宛若肉球一般,身後帶有滾滾濃煙的大妖發出嘶吼聲,夏目貴誌被安和強硬地攔著,眼睛緊貼成年男人硬邦邦的腰腹肌。


    蓋在後腦勺的大手溫暖而充斥著不容置疑的力道,不許他回頭。


    “疼——疼——”


    將他追得很慘的妖怪發出痛呼。


    年輕人的談吐很有禮貌:“麻煩你離這孩子遠點好嗎?我希望你是可以交流的智慧生物。”


    咦?夏目覺得有點不對,他沒跟妖怪交流過嗎?


    “疼——”


    “疼——”


    妖怪比金魚更凹凸的眼珠怨毒地盯著安和龍也,他的智慧不算太高,說不出完整的句子,現在正發出“討厭”“殺了你”之類情緒化的囈語。


    安和半點不慫,他威脅性地將刀橫在身前,□□的持刀方式還是父親吉康交給他的,母親明明連打刀的種類都不分,卻偏偏能收購到具有奇特效果的鏡花水月。


    這把刀的實體在老家的刀架上擺很久了。


    他周身的氣勢可沒安和自以為的那樣中正平和,在妖怪眼中,就像是蓄勢待發的強大捕食者,又或者是高天原的神明,縈繞在刀身上的爆裂罡氣瞬息之間就可將自己劈成幾瓣。


    如果是初出茅廬的除妖師,他可能會糾纏一陣子,別看他的興趣是戲弄小孩,戰鬥力還是不錯的。


    可是……


    他瑟縮著,拖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軀退下了,隻餘一地鮮血。


    安和看著斑駁的地麵,叫出了“瘋狂鑽石”。


    血液如同倒轉的膠卷磁帶,回收入妖怪的身體中,連帶著光滑的切口,紅豔豔的肌理都愈合了,還有夏目貴誌身上的小擦傷,抹除得一幹二淨。


    所以說,對講道理的人or妖,他還是很和善的。


    “傷口忽然不痛了?”夏目若有所感,安和也終於放鬆了對他的鉗製,追趕他橫跨三條街區的妖怪不見蹤影,隻剩下臉上寫滿關切神色的安和。


    “你的傷口我已經治療好了,看你的樣子不像是住這附近的孩子,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吧。”他指指妖怪消失的方向,“要是再遇見那玩意兒就糟糕了。”


    “在神奈川區的大丸百貨對麵。”他忍不住問,“妖怪……我是說他去哪裏了?”


    “被我驅散後回老巢了吧?”


    “放心,他的傷害我一樣治好了。”


    夏目在心中小聲呼著好厲害,一路上都用亮晶晶的眼神盯著安和龍也看,他們很快交換了名字,也知道安和是一名教師。


    “安和先生你也能看見妖怪嗎?平時會有妖怪來找你嗎?”夏目就像是落水的小狗一樣可憐,他咬下嘴唇說,“他們……我知道有的妖怪是好心的,他們隻是想跟我玩,卻不懂得分寸,還有一些就像今天遇見的那樣,也太惡劣了,我想知道怎樣讓他們不要找我。”


    那樣的話,他就不會被寄養家庭認為是怪小孩而推來推去,也能在學校裏交到朋友了。


    國小三年級的夏目貴誌君第一次遇到能“看見”的人,恨不得同他掏心掏肺。


    看夏目楚楚可憐的,小鹿似閃著波瀾的雙眸,就算安和也不忍心承認自己也是第一次看見妖怪,因從小隨在他身邊的無臉男,對夏目的心情多少有些了解。


    他不得不飽含惋惜地說:“我的方法可能不適用於你。”


    “哎?”


    麵對夏目純潔的眼神,安和問:“妖怪中也有跳蚤大小卻會幹擾你上課的類型吧,人麵對蒼蠅蚊子可以一巴掌打死,你會怎麽對待體型相當的小妖怪,夏目君?”


    夏目囁嚅道:“勸他們離開。”


    麵對他和善的,充滿理解與包容的眼神,夏目承受不住地錯開視線,小聲哼哼:“很少有聽我話的。”


    這就很悲劇了。


    安和滿足地喟歎著,多好的孩子啊。


    他當然有教無類,可也同任何人一樣,有自己的偏好,善良的、正義的、富有才華的孩子在他這兒初始好感度都高得嚇人,同時具備兩者的夏目貴誌跟中原中也還有江戶川亂步是處於同一等級的。


    善良的,擁有強大力量卻不願意傷害他人的靈魂,寧願做為被害者而不為加害者,從社會的角度來說可以說是包子,然而在被排斥的大環境下還沒有異化,隻能證明他的靈魂格外堅韌。


    誰會不喜歡天使一樣的好孩子呢。


    “如果對跳蚤大的小妖怪都無法狠下心腸,又怎樣去強硬地驅逐其他?”安和說,“不過像你這麽善良的孩子,總有一天會遇見能夠理解你的人吧。”


    “夏目君所能做的,隻是等待緣分而已。”


    不知不覺間已到他家門口,按鈴之後,四十歲前後的中年婦女不耐煩地打開門,看見安和後收斂了一點兒,點頭致意:“請問您是……”


    安和隨口扯謊道:“我是夏目君的老師。”


    夏目的特質太多明顯,結合與他不同的門牌號還有婦女神色來看,他輾轉於多個寄養家庭之間,養母絕不可能去了解他的老師到底有哪幾個。


    果然在自報家門後,女人就慌張道:“哎呀,還是先進來喝杯茶吧。”


    安和婉拒道:“下次吧。”


    ……


    他給夏目留了自己的聯係方式,對方會不會打就不知道了。


    回到港北區後,安和沒有急著去看早就開場的電影,而是根據刻意保留在外套上的一滴鮮血進行反向追蹤。


    在用瘋狂鑽石修複妖怪時,他專門留下了一滴血,再叫出瘋鑽,那滴血就好像追蹤符號似的,在半空中飛速穿梭。


    令他意外也在情理之中的是,妖怪的老巢就在貧民窟,想想看日本傳說中的不少妖物都誕生在宮廷與青樓妓院中,簡單說來哪裏嘴藏汙納垢,哪裏就容易誕生妖怪。


    這些以怨氣為食的怪物還跟山野小精靈不一樣。


    他毫無愧疚之心地處決了作惡的妖魔,還理直氣壯地想:要是他找夏目君報複就不好了,這樣才是真的一勞永逸。


    解決完一係列事件回到電影院,已經在播大結局了,安和站在靠近門的位置,欣賞了會兒名取周一浸泡在汗水中,白襯衣貼肉的美顏炸彈。


    他前方兩排坐著澀澤龍彥,整間影院裏隻有屏幕閃爍暗光。暗淡的室內光下,澀澤蓬鬆的白毛相當顯眼。


    他的全副心神都係在鏡花水月偽造出的安和身上,過去的兩個小時,就由鏡花水月代替安和被澀澤盯梢。


    影片結束陸續散場後,安和眼睜睜地看著澀澤龍彥露出了自信的“迷之微笑”,即將伸手拍一團空氣。


    他還是沒有替換鏡花水月的打算,實驗證明,鏡花水月模擬出來的幻象是與被催眠者的精神波長相符合,也就是說他想象中的“安和龍也”是什麽樣,澀澤看見的就是什麽樣。


    他看著對方手舞足蹈地出演一幕獨角戲。


    “好久不見,安和老師,您看見我似乎不太驚訝?”


    “……原來如此,早就猜到我跟在您身後嗎?”


    “在您的教誨,好吧,我突破了您定下的限製,肆無忌憚地使用異能力以豐富我的藏品庫,今天來是想邀請您來看看我引以為豪的藏品……”


    他的臉上猛地浮現出一團病態的紅暈,澀澤龍彥喃喃道:“我就知道,隻有違背您劃下的道路,您才會願意真正看我一眼,我會讓您知道我才是最有成長性的學生。”


    到這裏,安和要是還沒了解澀澤的性子,他也就太失職了。


    於是他握住鏡花水月,操縱澀澤心中的幻象問:“你是想要被我訓斥嗎,澀澤。”


    澀澤露出了抖m一樣的表情說:“當然不是,我隻是想讓您意識到,我能做得多好,我想要您稱讚我。”


    安和不置可否,後來也不知道說了什麽,澀澤龍彥表示要讓安和看看“龍彥之間”,一陣白霧以他為中心,向四周迅速擴散,白色的水煙悄無聲息地融在空氣中。


    他走出電影院外,天變得越發陰沉,橙黃色的路燈經過一層薄霧遮掩,光線愈發曖昧不清,更讓人在意的,是海平麵上拔地而起的骸塞。


    洶湧的波濤撲打在嶙峋的、仿佛骸骨般的巨石上。


    親眼所見,他還是驚歎於異能力的無敵,比起貼標簽的譬如“重力”“無效化”“治愈”之類的異能力,替身的功能無非要具體許多。


    而且不知怎麽的,他覺得替身之間的戰鬥也要聰明多了,異能者才是正兒八經的不要慫就是幹。


    “您同意了,太好了,我想您發誓龍彥之間絕對不會讓您失望……”


    啊,澀澤心中的“我”已經同意了。


    安和滿意地點點頭,很好,他已經成功深入敵營,接下來就是尋找背刺澀澤的機會了。


    ……


    遊戲升級後,玩家可自主選擇登陸時間,就比如他退出時卡在23日20點19分,下一輪登入進度還能從這時間再開。


    這就方便了安和自主安排遊戲時間。


    登出時他多看了眼遊戲界麵,自從攻略中原中也後,代表第二個世界的大門就橫在界麵上,標題是“h x h”。


    光從標題看,實在無法推測其遊戲背景,好在安和一時半會兒不準備登陸。


    pk祭之後就是期中考,班上的學生都挺聰明,隻要找對了方法變成取得好成績,等統考過後,安和帶的班在本區內獨占鼇頭,偏差值高得嚇人,一點不比老牌名校差。


    考試後,班上迎來了一名轉學生。


    提前聽到風聲的人在班級散播消息,引得同學竊竊私語。


    “這個時間轉學?從哪裏轉來的?”


    “男的女的?”


    “呀討厭,會不會是帥哥?”


    也有人提出陰謀論,認為是在上一所學校犯事了,才會匆忙轉到下一所學校。


    海藤對各種八卦向來好奇,還有窪穀須亞蓮他們都熱衷於參加班級討論,發現齊木一個人孤獨地坐在桌前後,憐憫心爆棚,拉他過來一同討論:“你覺得怎麽樣,齊木?”


    【不怎麽樣。】


    他麵無表情地想。


    【轉學生是誰,轉學原因,性別,年齡,甚至三圍尺寸骨骼寬度都一清二楚,我甚至看到他亦步亦趨跟在安和身後還有一分三十二秒就要到達教室。】


    齊木楠雄認為,哪怕是照橋心美的哥哥“六神通”轉入pk學院,都比白蘭進來更好。


    【說起來六神通最近在做什麽,啊,似乎是在競爭第二代偵探,八年前的票房奇跡《偵探事件簿一》即將翻拍成電視劇。】


    【嘛,反正世界已經融合成根本認不出來的樣子了,就幹脆放棄打補丁好了。】


    齊木楠雄極少見得選擇破罐子破摔。


    “嘩啦——”教室門被一把拉開,學生做鳥獸群散飛回自己的桌子上,安和先進來,長相頗具異域風情的白蘭.傑索緊隨其後。


    “哦呼!”


    四處傳來壓抑得很好的,抑或是一不留神泄漏出的驚呼。


    【喂喂,真的沒問題嗎?男人也會對白蘭“哦呼”嗎?】


    “白蘭同學是來自弗洛倫薩的交換生,在接下來的一年中將與大家共同學習、生活。”安和簡短地介紹完後說,“各位好好相處吧。”


    也不知是從沒見過意大利來的交換生還是白蘭長得太帥,下課後班級就從蕩漾著漣漪的湖泊變成波濤洶湧的大海,好事的男生與絕大多數女生把白蘭周圍擠得水泄不通。


    “白蘭君的日語真好。”


    “為什麽會選擇我們學校呢,白蘭君?”


    “白蘭君想加入什麽社團?”


    “我可以成立你的後援會嗎?”


    層出不窮的問題幾乎把人掩埋了,他一個一個回答道:“選擇pk學院是因為安和在班上。”


    “哎?白蘭同學跟安和老師有什麽聯係嗎?”


    白蘭笑容加深道:“他是我的堂兄。”


    同學們這才想起來,作派非常日式的安和老師五官深刻,絕不是單純的日本人能長出來的,原來他是意大利混血嗎?


    話題越來越往安和龍也身上偏移,學生們大有借白蘭之口刺探更多安和私人信息的架勢,引得前者假惺惺地歎口氣說:“我的魅力,真是不如安和老師呀~”


    這種情況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呢。


    齊木楠雄自始自終沒有加入包圍圈,卻拚接自己讀心的能力將白蘭心中所想聽得一清二楚,在發現超能力沒在白蘭身上失效後,他竟然有一絲絲的感動。


    可能是在安和身上吃癟太多,需要找點成就感。


    【奇怪,怎麽覺得總被人盯著?】


    【摩西摩西,有人聽得見我的心聲嗎?】


    雖然,白蘭也有感覺就是咯。


    齊木楠雄冷酷地想:隻要我不承認,就算是白蘭也無法發現到底是誰。


    話題扯回來,白蘭憑借俊秀的五官與魔性的個人魅力,在弗洛倫薩、羅馬,一切落腳的地方都能找到眾多擁躉。


    他繼承了母親內歐尼.布蘭度超出常識的美貌,唯一的問題是,內歐尼與瑟蘭是異卵雙胞胎,作為妹妹的內歐尼長了張風情萬種的臉。


    白蘭的美,是一種輕佻且鋒利的美,哪怕在心中無數次告誡自己不要淪陷,隻要他多動點腦子,主動維持關係,就沒有不喜歡他的人。


    被當作二號人物忽視還是第一次。


    這樣想著,白蘭的臉頰就鼓起來,竟然形成了肉乎乎的包子臉。


    班上女生小聲尖叫:也太可愛了叭!


    “安和老師那是成熟男人的魅力,白蘭同學你是可愛的魅力,這兩點並不衝突。”夢原知予也不知是什麽時候衝過來的,盡量客觀地沒事。


    哎,如果班上隻有白蘭同學的話,他一定是當之無愧的男神,可隻要安和老師還在一天,他勢在必得的稱呼就要讓賢了。


    因為大家共同的男神隻有安和嘛!


    誰都沒想到的是,這一天的快樂並沒有持續多久,齊木楠雄先變了顏色,隨後是一臉嚴肅,帶著兩名佩戴櫻花警章青年進門的安和龍也。


    “請問誰有上杉惠同學的聯係方式,line、ins、fb,電話全部可以,或者其他聯係方式。”


    所上杉惠的高一是在pk學院上的,總的說來是一個非常靦腆,說話時甚至不能看對方眼睛的少女,因父母工作調動移到仙台,也轉進了仙台的學校。


    但究竟是仙台的哪所學校,眾人是不清楚的。


    繞是安和龍也,也想不到天性靦腆的她會幹出如此誇張的事。


    “失蹤?”他驚訝地張開嘴。


    警官說:“是的,我們已經立案將上杉定為失蹤,他的父母十分焦急,”年輕的警察分析道,“不過上杉的父母完全不相信失蹤的說辭……”


    “這幾年仙台的犯罪率逐步上升,失蹤人口也越來越多。”他倒豆子似的將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我也很擔心上杉小姐出什麽問題。”


    他回想了一下記憶中的上杉同學,沒什麽存在感,性格溫柔靦腆,一看就是守禮的好孩子,日本的青少年離家出走率是越來越高沒錯,但絕不是上杉那樣沒自主性的小孩能做到的。


    安和說:“上杉同學轉走之後,就跟我沒聯係了。”


    另一名警官年紀大些,作風也十分油滑,他打斷了年輕警官的喋喋不休說:“那您是否知道,她有沒有好朋友嗎,關係好到能夠收留她的那種。”


    顯然,他更相信離家出走的論斷。


    安和冷靜地推推眼鏡架,對兩人說:“不知道,與其問我不如問班上坐著的那些學生,他們中有一部分跟上杉同學走得很近。”


    他頓一下,又說:“學生與學生間的關係永遠比我們胡亂瞎猜要來得純粹。”


    “與其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竄,不如對症下藥。”


    委婉地表示他也不相信離家出走論斷。


    小警察連連稱對。


    送走兩名警察之前,他如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問道:“說起來,上杉上得是那所學校?”


    小警察說:“杜王町的葡萄丘中學。”


    安和不動聲色地想:這不是仗助的學校嗎?


    麵上卻沒有表現出自己的熟稔,可在送走兩名警察後,卻撥通了電話。


    空條承太郎沉穩的聲音從聽筒另一端傳來:“喂——”


    “承太郎先生。”


    !


    他反射性地放出白金之星。


    安和龍也柔聲說:“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承太郎:為什麽dio的兒子,不對,曾孫子要來找我幫忙?


    真不想理你們dio科生物。


    ……


    為什麽沒有選擇東方仗助,而是給承太郎打電話,還不是因為他覺得承太郎是縝密的大人。


    像他這樣麵黑心善的成年人,是絕對不會對失蹤少女見死不救的。


    安和理所當然地想:尤其最近杜王町的替身使者多到嚇人。


    他目前並不擔心上杉同學的安危,在警察離開後,瘋狂鑽石專門改變形態以做占卜。


    有隱者之紫那樣會念寫的替身,就有可以占卜的替身。


    結果是上杉目前還活著,而且狀態不是很差。


    正好明後天是周末,實在不行的話,他也能親自去杜王町查看。


    這樣想著,他便定了下班後前往仙台的新幹線。


    等回教室時,班上同學已經炸鍋了。


    上杉人還挺不錯的,有幾個交好的女性朋友,男生對她印象普遍不差。


    此時此刻,同學們都很擔心她的安危。


    看見班級同學如此和諧統一,安和欣慰道:“安心吧,警察先生們一定能找到上杉的。”


    找不到就由他來找啊!


    齊木楠雄:“……”


    【呀來呀來】


    ……


    當安和坐上新幹線時,忽然接到了警察們的電話。


    “上杉同學已經找到了!一起被發現的還有兩名近期失蹤的少女。”


    “奇怪的是,她們對失蹤期間內的經曆毫無記憶,隻記得自己是在下班或者放學的途中。”


    這被警察們定性為超自然事件,也有人認為是少女們被催眠了,反正結果是人都找回來了,警察們也不願意深究。


    安和想得還要多些,幾乎就能確定是替身使者做的。


    哎,都上新幹線了,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他愉快地決定,就在杜王町過愉快的周末好了。


    他先打了兩通電話,分別給確實在忙碌失蹤案件的空條承太郎與上杉惠的家人。


    “啊,請不用擔心,空條先生,上杉卻已經找到了。”


    他輕鬆地轉述了學生失去記憶的異常,總結道:“很有可能是替身使者所為。”


    “我已經在來杜王町的路上,這樣殘害普通少女的替身使者勢必不會能放過。”


    他輕飄飄的話語染上了十足的陰寒之氣:“尤其是,傷害到了我可愛的學生。”


    另一通電話是慰問上杉惠的家人,安和原還準備家訪,可時間太晚了,又是難得的團聚時刻,確定人安全後便主動掛斷電話。


    到杜王町的家時已經差不多晚上九點了,處理好了一天的事後,安和洗了把熱水澡,愜意地躺在床上。


    然後,打開遊戲!


    澀澤的表情定格在滿臉陶醉上,手誇張地敞開,似乎想要環抱宇宙。


    “這是我引以為豪的收藏室,龍彥之間。”


    “看這些璀璨的異能力寶石。”他取下一顆引以為豪的藏品,用兩指捏著細細端詳。


    安和:“這些寶石是怎麽來的?”


    澀澤就像是炫耀自己小孩兒似的,細細解說他異能力的發動原理:“龍彥之間的範圍中,異能力能夠擬人,攻擊原主人……”


    他低低笑了幾聲,那表情不僅不為自己殘害人性命而感到羞恥,還有種炫耀的得意勁。


    不可一世、天真、且邪惡。


    正常情況下,安和尊重學生的獨立自主性,沒辦法,有些人就是天生具有邪惡的魅力,他所能做的,不過是稍微克製下無底線的本質,為他們增加一道理性的閥門。


    但是,澀澤龍彥……


    環顧四周,看著那些絢麗的紅寶石,安和想:他已經成為名垂青史的殺人犯了。


    更糟糕的是……


    “老師。”他笑了一下,惡意十足地試探著,“不知道您的那些學生,啊,我想想,與謝也晶子、中原中也、江戶川亂步,還有阪口安吾。”


    “他們的寶石會是什麽樣子?”


    “!!!”


    他緩緩低下頭,一柄寶石劍穿透胸膛,紅色在白西裝上緩緩暈染開。


    “你看,澀澤。”安和說,“我寵愛過你,可這種愛是平等的,與其他學生獲得的愛並沒有什麽不同。”


    “倘若有人傷害你,我會拚盡全力保護你,這是老師的準則,我也不是什麽大義滅親的人。”


    “可現在,你已經成為了苗圃中的害蟲,明白嗎?”


    “……”


    一殺,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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