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驕陽西落,橫濱海灣邊的海麵與部分陸地,像是被畫家著以油彩色澤的風景畫,煥發出不同於城市冷硬線條的溫暖生機。


    海麵上溫暖潮濕的海風也正緩緩吹拂而來,宛若挽留著情人般輕柔地滑過行人衣角。


    然而此等美景對於正在緊張對峙的兩個組織來說,卻是無人欣賞以及用來估算動手時機的自然時鍾。


    就在其中一方顯然是為首的橘發青年肩膀微動,以細微地動作將對麵數十人神經線繃緊時,海岸邊嘩啦嘩啦的水聲卻強硬地打斷了這一觸即發的氣氛。


    所有人的目光向聲源位置緊張的看去,甚至有緊張過分的人,直接掏出武器對準了水麵。


    以“重力使”之名聞名於黑暗世界的橘發青年,雖沒有下達指令,但也戒備地發動了異能力,臣服他腳下的土地逐漸承受不住地開裂處條條縫隙。


    一顆濕漉漉的腦袋隨著水聲鑽了出來。


    原本煙粉色的蓬鬆短發因為被海水浸濕,從而顏色稍顯深沉的貼在精致的臉側線條上。成功出水的人伸出一隻白皙修長的手臂扒在岸邊,另一手伸進額前的發中向腦後捋去,完整的暴露出他與其說帥氣,不如說昳麗的外貌。


    淺色的襯衫在青年的身體上緊緊貼附,落霞斑斕的光彩中,身上的水珠與半透的衣物仿佛珍珠般的薄鱗,光線折射下熠熠生輝伏在岸邊將視線投來的青年宛若一尾令水手迷航的奇幻人魚。


    岸邊有這麽多人,月出桃世本人也十分驚訝,吃驚地視線梭巡在雙方眾人中,第一時間便鎖定了橘發的青年。


    “啊,中也先生!”


    四目相對的瞬間,櫻色的雙眼刹那便如星月沉入般,閃閃發亮且專注地映出中原中也的身影。


    看清這兀然出現之人既熟悉又陌生的模樣,已經許久沒有被什麽事情震驚到的幹部中原中也,當即就是一個瞳孔地震。


    “嘭——!”


    對峙中的敵對組織發現這兀然冒出的人,竟然認識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看上去又像是一個沒有什麽自保能力的普通人,當即便徑直對著月出桃世開了火。


    不過顯然在中原中也眼皮子下,使用那種不入流的武器,是不可能傷到重力使要保的人的。


    以閃電形容都稍顯遜色的極速,中原中也不僅在眨眼間到達月出桃世身前,更將那顆子彈原封不動地回敬了出手的人。


    隨後腳下被重力崩裂的碎石接二連三騰空而起,發揮出並不亞於子彈的威力,一瞬間便將對麵組織的人擊潰了。


    “……”


    做完這一切的橘發青年習慣性地扶了一下禮帽的帽簷。


    雖說被交代的命令,是盡量和平地解決這起貨物的所有權爭端事件,不過首領也並沒有禁止他將不識時務者擊潰不是嗎?


    身後又傳來起伏的水聲,中原中也轉過身,渾身濕漉漉的桃世張開手向他擺了擺,純然歡喜著又叫起他的名字“中也先生!”


    微微歪頭爽朗笑著的青年與記憶中少年的笑容重合在一處。


    “我回來啦!”


    注意到桃世身上的衣服已經從裏到外都濕透了,中也單手抓住搭在肩上的大衣扯下來將濕漉漉的青年裹起來。


    隨後,橘發青年望著眼前稚氣全消,相貌昳麗的青年,神色複雜的開始思考他找人應該是隻找了一年,而不是年之類的吧?


    難道說月出桃世是從橫濱的海裏,掉進另一個時間流速不同的世界了嗎?怎麽分開的時候還是一個少年,再出現時年齡好像已經過了十八歲似的,變成這幅漂亮到讓人吃驚的青年模樣了?


    “啊。”中原中也反應意外地有些平淡,作為堅持不懈唯一一個,在桃世消失在橫濱海灣中一年,還在堅持尋找少年的人來說,如此反應說是冷靜過頭了也並無不可。


    “先在這裏等一下,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既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膽敢將手伸進港口黑手黨的口袋裏掏錢,就要做好被捉住手反擊的準備。


    盤踞在港口,組織內大量流動資金。都依靠不通過政府機關監察範圍內的進出口貨物流通的港口黑手黨。說起來處理這些鋌而走險截取港口黑手黨貨物販賣為生的組織已經不是一個兩個了。


    之所以這次會派出身為幹部的中原中也出麵,是因為此次被截取的貨物屬於一批緊俏貨,按說運送的行程和到港時間都隻有少數人知道。


    卻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組織截了胡,即使中原中也趕來的速度已經足夠迅速,仍然有半數以上的貨物不知所蹤。


    接下來,將現場餘留人員全部擊潰的橘發青年,還要負責從在場這些人拷問出餘下貨物及幕後主使的情報。


    以往都會在港口黑手黨總部地下室中進行的拷問,此時仗著夜幕的降臨和臨近海灣的地理優勢,毫無掩飾地在月出桃世麵前開始了。


    橘發青年幾步走向距離他最近,亦是剛剛對桃世開火的男人,一腳踩上對方的胸膛,僅是稍稍施加了丁點重力,便令男人眼球凸出喉嚨中發出痛苦的哀嚎。


    他的肋骨被踩斷了。


    “我要問什麽你很清楚,最好現在就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橘發青年身上沒了平時搭在肩上的大衣,內裏穿著的西式三件套使得原本就相貌出眾的中也更多了一份幹練的帥氣感。


    身後,披著中原中也大衣的桃世打了個噴嚏,在吹拂的海風中宛如打濕了皮毛一般的貓咪甩了甩頭發,並未表現出任何對中原中也行為的不適。


    “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男人話語未盡,中原中也便收回觀察著桃世的餘光,麵無表情地繼續加重了施加的重力。


    托了他異能力不能放肆施展的福,使得中原中也多年來已經對自身異能力在怎樣的程度中,應當有如何的細致操作了若指掌。


    “是嗎?知道嗎,一般人能忍受的疼痛大約是三四根肋骨斷掉的程度,現在兩根,我稍微有點好奇你能堅持多久了。”


    惡魔低語也不過如此。


    從男人瞬間慘白下來的臉色,以及他似乎不光是因為疼痛而冒汗不止的情況來看,他的內心已經動搖了。


    假如給他一點時間衡量,或許他就能重拾對組織的忠心——然而中也怎麽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沒有任何動作,繼續加大重力的釋放程度,立刻間,從男人的身體裏傳來肋骨接連斷裂的聲音。


    “啊!!我說!我什麽都會說的!”


    男人痛苦地喊叫著,隨後語序顛三倒四又斷斷續續地,但好歹是交代清楚了所有知道的東西。譬如組織內的部分構成,情報的人員名字。


    接著,中原中也又如法炮製地拷問了幾個人,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


    在事情的末尾,這些吐露了情報後就不再會有任何價值的家夥,迎來了步入黑手黨時便該想到的結局。


    此時才騰出手的中原中也看向一直乖巧站在一邊的桃世,後者雖然裹著橘發青年的大衣,但是說到底裏麵的衣物盡數濕透,外套能起到的保暖作用也有限。


    陣陣海風下的桃世已經打了數個噴嚏,因為不斷揉搓而泛紅的鼻頭,水潤晶瑩的雙眼以及毫無動搖的等待姿態,便成為了中也眼中所見的一切。


    “走吧。”中原中也的聲音中似乎滑過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青年唇畔不知為何有了微微上翹的弧度,“擅自說些亂七八糟的傻話就不見人影,這就是教訓知道嗎!”


    “誒?阿嚏!”桃世剛想問些什麽,又是一陣微風拂來,當即打斷了他想說的話。


    但是離開前他對中也說了什麽,他本人還記得清清楚楚——畢竟,他正是為了兌現自己所言而回來的。


    “不是傻話呀,我真的很喜歡中也先生嘛!而且我離開的時候,也和中也先生說了會回來的呀。”桃世理所當然地道。


    說了會回來?中也耳尖泛紅地命令自己無視前半句,直直看著桃世“什麽時候說過?”


    桃世大驚“就是我走的時候呀,我不是說了‘中也先生,我真的很喜歡您,請您等我回來找您。’嘛?”


    眼神分明說著不知道有這回事的中也與桃世沉默相對。


    “誒?!難道中也先生隻聽到了前半句?”裹著中也外衣的桃世神情震驚,片刻後好似想到什麽一般點點頭“唔這麽說來,我好像是隻說了前半句誒。”


    後半句被脫離遊戲的緩衝給吞掉了。


    “所以說,自己話沒說完就不要怪別人不知道啊!”中也無奈地道,“你現在……算了,你肯定沒有落腳的地方,跟我來吧。”


    幸好這次是駕駛機車來的。


    跟在中也身後又一次坐上那輛紅色機車的後座,桃世極其自然地抓住了橘發青年腰側的衣物。


    中也身形一僵,腦海裏驀然浮現出夢中見到的笑容,剛才和一年前屬於桃世直白純然的告白之語又開始在腦子裏循環播放。


    最終也沒有拒絕桃世的行為,橘發青年微微側頭以餘光掃了一眼後座上期待地看著他的桃世,發動機車向自己的私人住處駛去。


    夜晚的橫濱霓虹閃爍,滿街亮起的燈火招牌就像綻放在黑蚌中的珍珠,唯有皎潔的月色下才會顯出美麗奪人的光輝。


    一路沿著節省時間的路途前進,中也望著眼前的道路,繁雜的心緒在感受到後背處傳來屬於另一人的溫度時,竟奇異地平和下來。


    這時,原本是抓著他腰側衣物的桃世忽然前傾,整個人都靠在了中也的肩背處,手也鬆開來輕輕搭在橘發青年腿上。


    隨著一連串動作而來的,還有在耳邊輕輕響起的平緩均勻的呼吸聲。


    風的吹拂下,半濕的煙粉色碎發與禮帽下的橘色發絲不分彼此的纏在一起,掠過霓虹,宛若一色。


    抓住就是我的


    番外/月出的那一刻是月出桃世


    紅色的機車從街道上行駛而過,斑駁燈影下,煙粉色碎發相貌昳麗的青年靠在橘發青年肩頸處,安心地闔起雙眼,成為寒冷海風吹拂後所引起的睡意的俘虜。


    從海岸邊回到中原中也的個人住所所需要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卻也足夠令桃世進入熟睡。


    直到紅色的機車駛入黑暗的地下車庫中停穩,橘發青年才意識到擺在他眼前的難題究竟有多麽棘手。


    他要怎麽樣才能在不吵醒桃世的情況下,將桃世從機車後座上帶下來送到房間中柔軟的床上,好讓後者能夠更加舒適的休息呢?


    ——如此思考著的中也,完全沒發覺他潛意識中就略過樂最為簡單快捷地,直接叫醒桃世兩人一起上去的選項。


    在黑暗中思考了片刻,橘發青年抬起手緩緩伸向桃世搭在自己腰側的手,輕輕握住向一旁挪開。


    隨後戴著黑色手套的手順著桃世的手臂逐漸向上,扶住後者的手臂,以一種隻有港口黑手黨第一體術師才能完成的別扭動作,支撐著桃世不要向前倒下的同時躍下機車。


    轉身的瞬間,失去支撐的青年便如落葉般輕飄飄地向前倒去,落在橘發青年溫暖的懷抱中。


    “……唔。”


    睡夢中的青年帶著濃重的鼻音蹭了蹭臉前的布料,呼吸稍亂一拍,接著又趨於平穩。


    黑暗中維持著將桃世攬在懷中的橘發青年靜默無聲地站著,耐心地等待被變動稍稍打亂睡眠節奏的青年重新陷入沉睡之中。


    完成了最有難度的一部分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中原中也一手攬住粉發青年瘦削的肩膀,一手穿過柔韌的腰肢將人抱起,大步走向車庫直通住處門口的電梯。


    在黑暗中前進,對於中原中也來說並不是第一次。


    黑暗會幹擾眼睛所獲得的信息,但同時其他感官也會接管一部分眼睛的職責,增強自己的接收能力,為中原中也傳達更多可靠地信息。


    此時此刻,它們依然敬業地如此行事著。


    所以中原中也可以嗅到空氣中的氣味,那是海水蒸發後殘留的些許潮濕的水汽味道,與桃世身上此前從未注意過的像是果木一般清甜的味道,再加上因裹著他本人外套,而混雜著他身上氣味的綜合。


    海水、果木、中原中也。


    三者毫無芥蒂地融合在一處,仿佛比此刻抱著青年的中原中也與他懷中的桃世之間還要更加緊密的聯係在一起。


    仿佛向來如此,仿佛本該如此。


    而除了鼻子之外,還努力在自己崗位上的還有另一位。


    所以中原中也可以清晰地聽到,安心傾靠在自己肩上,相貌昳麗的粉發青年清淺平緩的呼吸。


    那仿佛會在呼吸末梢輕輕勾旋起的呼吸聲,不僅落在他肩頸處,更是順著毫無防備的耳道直入大腦,呼吸毒素一般麻痹了中也此刻除了關注懷中人以外的其他感覺。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喉結滾動的聲音便如耳邊驚起的落雷。


    橘發青年不知該感謝這道落雷,還是該拒絕它的出現——托福於此,耳邊仿佛被桃世呼吸聲籠罩住的朦朧感覺消失了。


    但同時他卻非自願地捕捉到了另外一道不規律的聲音。


    咚、咚咚、咚。


    心跳聲……是桃世?


    不是,是他,中原中也。


    錯拍的心跳令橘發青年下意識收緊手臂,懷中溫熱的粉發青年立即無知無覺地順從貼靠過來。


    一瞬間,中原中也幾乎以為自己失衡的心跳會在這短暫的接觸中喚醒懷中的月出桃世。


    於是他剛收緊的手臂,又被他自己強製著放鬆下來了。


    然而那聒噪的聲音卻不肯停,那甘美的氣味亦不曾散去。


    它們一個咚咚作聲,扣響他內心深處從未人造訪過的房門。一個則細細編織,層層網羅,順著他的血液與脈絡將他整個人緊緊纏縛。


    喂……這裏到電梯的路,有那麽長嗎?


    橘發青年恍惚地想著,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終於出現了些許光亮——電梯前的照明。


    中原中也本應加快步伐走向那片圓弧的光亮,倘若他步子再快一些,他鼓動的心跳與紊亂的呼吸,便有了絕佳的托詞。


    但他的步伐卻停住了片刻。


    此前一直在黑暗中不得所用的眼睛,甫一恢複視物的本職,便立即兢兢業業地工作起來。


    借由那圓弧狀向外擴散的微弱光亮,中原中也眼中所見的,懷中青年昳麗的相貌像披上了一層潔白的紗幔,虛幻地像是夢中隨時可消散而去的幻境。


    湛藍色,是天空沉靜下來的顏色,亦是大海掀起風浪前夕的顏色。它即是冷靜的,亦是激烈的。


    當中原中也以他湛藍色的雙眼望向月出桃世的睡顏時,沒人知道那片顏色屬於大海還是天空。


    唯一可知的,是橘發青年重新邁開的步伐,堅定地猶如風暴中屹立的船帆,無論怎樣的狂風大雨,都無法阻擋前行之路。


    最初中原中也以為那是一個夢。


    之後他也確實從夢中醒來,他獨自躺在住處的柔軟床鋪上,橫濱沒有一家叫做“素晴”的福利院,也沒有一所名為“岩鳶高中”的高校。


    不以夢作為解釋的話,那就無論如何都說不通了。


    但是,就在中原中也硬是以“夢”作為借口解釋了自己所見的一切後,月出桃世卻再次出現了。


    並且是真實的出現,如此真實的存在。


    封閉的電梯緩緩上行,橘發青年望著沉睡中的月出桃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接連浮現起後者過去的經曆。


    福利院中的沉寂、十五歲之前的平淡快樂、十六歲後的孤獨他全都在場,分享了桃世幾乎迄今為止的所有人生。


    那些真實的情緒與生活,絕不是異能力可以締造的假象。


    或許他的猜測沒有錯,既虛假又真實的月出桃世,就是不存在此方世界,跨越了不知是不是比但是束縛著他還要更加厚的壁壘,來到此處。


    這樣一個家夥,應當有著比任何人都堅定的心。


    這樣一個家夥,三番四次地對他表白直率的心情。


    平穩上行的電梯停在預設的樓層,電梯門無聲打開之後,直接進入的便是中原中也私人住處的玄關。


    橘發青年依舊穩穩地抱著懷中的月出桃世,將依舊在睡夢中的後者輕柔安置在柔軟的床鋪上時,中原中也未曾注意到他唇畔噙著一抹笑容。


    ——那是通常出現在他勝利時心情極好,或是鎖定了令他感到熱血沸騰的獵物時的笑容。


    正如不知具體的人們相信“荒霸吐”神靈的存在,不知具體的他也姑且相信有另外的神靈存在,才會令這樣一個品性純然的單純家夥出現在他身邊。


    不過,他允許範圍內的離開,隻有一次。


    他抓住了機會,所以獎品也應當不吝嗇地歸他所有。


    ……


    月出桃世醒來時,弦月高掛,時值深夜。


    溫暖柔軟的被子裏粉發青年動了動,帶著一臉懵然的睡意醒來,坐起身回憶了半晌,才想起來他和中原中也會麵後睡著了的事情。


    環顧四周,被他占去床鋪的橘發青年還未休息,獨自坐在臥室附帶的寬大書桌後對月而坐,手邊還擺著一瓶月出桃世看著有點眼熟的紅酒。


    身上的濕衣服已經換過了,絲綢料子的睡衣光滑親膚,因為有著非常高的舒適感,所以月出桃世一開始並未發現。


    直到他爬下床赤著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時,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換了一身黑色的睡衣。


    中也先生還真是喜歡黑色啊……居然連睡衣都是黑色的誒。


    年齡上已經不折不扣是成年人的粉發青年,卻還像少年時那樣稚氣地抓了抓頭發,恍然地大悟地想著。


    “醒了。”


    中原中也心情很好地轉過身,放下酒杯:“想吃東西嗎?”


    “不用啦,謝謝中也先生。”月出桃世搖搖頭,好奇地打量著屋子裏的擺設:“這裏是中也先生家嗎?”


    隻不過是一個落腳休息的地方,說是家……橘發青年不知想到了什麽,看了看桃世後又將即將吐出的否定答案咽了回去。


    “啊。”於是他模棱兩可的回答道。


    “對了,中也先生怎麽這麽晚還在喝酒?是因為心情不好嗎?”


    櫻色的雙眼中盈滿疑問與擔憂之色,憑借一般人會喝酒的理由進行推測,桃世遲疑著問道。


    然而橘發青年喝酒的理由並不是因為心情不好,恰恰相反,盡管今晚之前他得知了往常會讓他很生氣的消息,但此刻他的心情愉快卻並非作偽。


    “沒有。”所以中原中也誠實地如此回答道。


    稍微落後一步且過於簡潔的回答,卻顯然使粉發的青年產生了誤解。


    月出桃世探過寬大的書桌,越過來伸手看看橘發青年此時的神情,試圖從後者的麵部表情上解讀出什麽信息。


    然而天生在這種事上七竅開六竅,簡稱一竅不通的粉發青年卻根本什麽都看不出。


    月出桃世想了想,拍拍中原中也的肩膀:“要是中也先生心情不好的話,我有個辦法可以讓中也先生開心起來哦!”


    那可是kirito教的,每次明日奈小姐生氣難過的時候,都百試百靈的方法呢!


    就像過量飲酒的人即使說著“我沒喝醉”,也依舊會被誤認為喝醉了一樣。本身並沒有心情不好的中原中也,是無法證明自己真的沒有心情不好的。


    於是他姑且順著桃世的話點了點頭,“哦?是什麽辦法?”


    語氣中的縱容若是被港黑內部的屬下聽到,恐怕會當場嚇到以為中也是偽裝的也說不定。


    揚起自信笑容的桃世袖子一掀,越過桌子走向中也,伸出手從後麵攬住橘發青年的脖頸,自己則像貓咪一般拱在中也臉側,聲音柔軟甜蜜地道:“不要生氣嘛,我最愛你了……誒?”


    窗外的月色斜進室內,將窗前相疊的兩道人影映照拉長在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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