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先生,我真的很喜歡您!”


    少年清澈如風般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響起的感覺太過真實。伏在案桌上小憩的橘發青年緩緩坐起身,麵前文件上的字跡逐漸在視野中清晰。


    距離guild二次入侵橫濱計劃失敗那天,時間已經整整過去一個月。


    異能特務科、港口黑手黨與武裝偵探社三方,未經統籌與商議於不同方麵的首次齊齊出手,以驚人地效率解決了入侵的境外勢力。


    一時間,覬覦著橫濱這片土地的其他勢力,似乎都開始重新評估橫濱三方勢力糾纏的情報,從而停止了那些想要順著guild渾水摸魚的行動。


    然而盡管如此,橫濱卻依然付出了最重的代價。


    那個頭發蓬鬆,是十分溫暖的煙粉色的少年,消失在門後蔚藍的大海中。


    至今還沒有找到他的消息。


    橘發青年戴上禮帽,拿起一旁的大衣披上向房間外走去。


    ——他是事後才知道的,橫濱三方勢力的集結,竟然是為了這個少年。


    然而奇怪的是,按照道理來說,以月出桃世受到重視的程度,得知少年墜海後不說大張旗鼓的打撈尋人,至少也應該有比較頻繁的動作才是。


    但無論是異能特務科或是港口黑手黨,甚至武裝偵探社,簡單的搜索後就放棄了後續的行動。


    就好像……


    湛藍色的眼中飛快掠過狠鬱的神色——就好像除他之外,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少年的去處一樣!


    當然他也有向那條令人生厭的青花魚問過,但是太宰治不想說出口的消息,就是他把那家夥的肋骨一根根全踢斷,也根本沒辦法聽到。


    唯一稱得上是準確回答的,恐怕就隻有那句意味不明地推測。


    “既然說了還要找你玩,你就感恩戴德的等著吧。”


    ——怎麽可能隻等著,什麽都不做啊!


    橘發青年步伐一頓,視線在麵前的幾輛機車上一一掠過,最終還是選擇了慣常的那輛紅色。


    一個月間,中原中也每天都會在結束當天的工作,以及不需要出差的晚上,駕駛機車沿著橫濱的海岸線進行著巡邏一般的日程。


    夜色下的橫濱海灣猶如第二片天空,穹頂月色與點點微弱的繁星,盡數倒懸於海平麵。靠近橫濱城市邊緣的地方,橫濱這座城市仿佛也在夜色的墨染下模糊了陸地與大海的界限,霓虹的光彩映射在星塵旁邊,成為嶄新的另一種星光。


    轟鳴的機車聲猶如劃破天幕的流星,曳著長長的拖尾稍縱即逝。


    平靜如鏡的海麵,今日依舊風平浪靜。


    既沒有漁民撈到人的消息,也沒有遊輪收到漂流海麵的求救信號。


    無功而返,已是港黑“重力使”中原中也近一月中最習慣的一件事。


    對此有所準備,橘發青年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結束了一天的日程,中原中也在住處進入難得的私人休息時間。


    夢中似乎行走在一片前方白光彌漫的長長道路上,中原中也隨著光亮的所在前行,直到視野中出現其他事物時,他才察覺到夢中的自己身在何處。


    高掛卻有些生鏽的招牌,庭院中無人打理的花卉已變成不知名雜草的樂園。入目的建築物雖然以白色為主,卻都因為褐色的痕跡而顯得老舊破敗。


    ——是一家看上去經營的十分失敗的福利院。


    他怎麽會夢到這種地方的?


    橘發青年折起眉頭,觀察了周圍環境一圈,正要邁開步伐離開時,卻隱隱聽到了聲音從前方建築物中傳來。


    似乎是用作教室且空間並不算大的房間中,幾個年齡相仿的孩子正圍著一個粉色頭發的孩子,每個人手上都拿著彩色的畫筆,一個接一個的向那個被圍著的孩子臉上身上畫著不同的圖案。


    橘發青年為看到的一幕,而略顯厭惡地撇起嘴角。


    “不要動啊!我的小熊都畫歪了!”


    其中一個這樣抱怨著。


    被抱怨的粉發孩子歪歪頭,奶聲奶氣道“不動很難受呀。”


    “我的大象也畫歪了,都怪你啊!”


    有了第一個開頭的人,接下來其他人的出聲便順理成章起來。哪怕那分明是自己畫的很糟糕,也並不妨礙他將責任推到無辜的粉發孩子身上。


    中原中也看不下去的想要阻止,卻在邁步進教室時,發現自己的手腳同時穿過了門扉,沒有受到任何阻擋的徑直進入了室內。


    嘖,說到底,是夢啊。


    橘發青年有些厭煩地放下手。


    粉發的孩子被其他的人將臉上和身上都塗滿了亂七八糟的塗鴉,而直到這昭然若揭的惡意舉動結束時,粉發孩子的臉上都未出現半點不適。


    要說的話,那純然的眼神中隻有疑惑而已。


    “隻要被大家打扮的漂漂亮亮,桃世的父母就會來接你了哦!看,現在很可愛很漂亮吧?今天是大人們來的日子,說不定桃世的父母也在,一起去院長那裏吧!”


    最先開口抱怨的孩子撥弄著粉發孩子柔軟的頭發,仿佛十分真心般說著拙劣的謊言。


    然而粉發的孩子卻點點頭,好似疑問得到了解答一般道“好哦!一起去吧!”


    桃世?……喂,不是吧。


    因為現在不會受到任何障礙的阻擋,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中原中也沒有任何猶豫地上前幾步,隔著那幾個年紀不大就學會了作惡的小蘿卜頭,橘發青年清晰地看到了一個幼年的……月出桃世。


    不會錯的,無論是蓬鬆柔軟的煙粉色碎發,還是仿佛櫻花落入眼中的純然雙眼。的確就是他一月間遍尋不得的那個少年。


    可是他怎麽會夢到幼年的月出桃世?


    抱著這樣的疑惑,中原中也跟在這群小孩的身後,看著他們將粉發的孩子排斥在外,一路跑到院長所在的辦公室。


    那裏確實有一對夫婦打扮的人,正帶著溫柔的笑意與院長說著什麽,應當就是要□□的善人。


    當孩子們排成一排魚貫而入時,中原中也注意到,最後走進來衣服髒亂,臉上被彩筆畫了各種圖案的桃世甫一進門,院長的表情便難看了一瞬。


    而幾個孩子卻各個都帶著與剛才完全不同的乖巧眼神,一個比一個熱情禮貌地向夫婦問候。


    原來如此。


    因為有著比所有人都更乖巧可愛,易於被領養人挑中的出眾相貌,所以成為了所有人都排斥敵對甚至整蠱的對象。


    孩子們天真且目的性直接的惡意,往往比大人們百轉千回的想法有更恐怖的效果啊。


    橘發青年湛藍色的雙眼中掠過厲色,雙手抱臂靠在牆邊準備看看接下來的事態將會如何發展。


    出乎意料地是,這對夫婦沒有被其他孩子的偽裝迷惑,一眼就挑中了沉默寡言,僅僅是疑惑的看著他們的桃世。


    院長趕緊解釋著,說是這孩子太過頑皮,性格有些激烈,並不適合領養。


    仗著沒人能聽到,橘發青年大大的冷笑了一聲。


    然而夫婦中的女性卻溫柔地笑著蹲下來,與桃世視角齊平,十分親和地詢問著桃世願不願意和他們離開。


    那一瞬間,其他孩子對桃世投去的眼神說是惡鬼也不為過。


    粉發的少年注視了一會兒眼前的女性,輕聲問道“媽媽,你來接我了嗎?”


    笑容溫和的女性一愣,握緊桃世的手,堅定地點點頭“嗯,我和爸爸來接你了哦。”


    塗抹著各色顏料的手,反握了回去,桃世向麵前的女性露出一個有些羞澀的笑容。


    橘發青年神色複雜地挪開了視線。


    之後,這對夫婦順利辦理了桃世的收養手續,二人皆為兼具財力與社會地位的醫生。為人更是謙和隨善,對領養歸來大約隻有五六歲的桃世極盡親生父母所能做到的一切。


    他們並未隱瞞桃世是被收養的事實,而且似乎認識桃世的親生父母,直接告訴了桃世他的親生父母是非常了不起的人。


    中原中也一直以無人能見到的姿態,看著粉發的孩子始終不變的爽朗笑著,慢慢長大變成他熟悉的樣子。


    正當中也開始思考,生活如此平淡幸福的少年,究竟是為何會與橫濱的各方勢力扯上關係時。


    收養桃世的父母,傳來了前往國外進行醫療援助,卻隨機一起失事雙雙離世的消息。


    桃世獨自接回了養父母的遺物,在鄰居的幫助下料理了養父母的後事。


    之後被養父母關係較近的親戚領回家中,中也理所當然地也跟去了。


    在那裏,桃世結識了一名同齡人,並且還在對方的帶領下玩起了遊戲。


    然而就算是中原中也,也預料不到那個遊戲會是一個奪人性命的陰謀。


    大腦與意識都被綁架,血條清空便會連同性命一起清空的奇幻世界中。總是爽朗笑著的少年因為自身的強大,而成為了周圍人理所當然地依靠。


    無論是麵對怎樣的危險,一次又一次,總是他衝在最前。就算是血條即將被清空,隻剩下一格的絕境,粉發的少年卻總是能給依靠他的人信心,在解決掉危險後有些羞澀地笑著撓撓頭,轉過身對所有人說沒事的。


    橘發青年麵無表情的看著事態的發展,如他所想——時間久了,沒有人再關注桃世是不是真的有事了。


    數次的瀕死絕境,如果沒有另外一個人協助,恐怕被所有人靠著頂在最前的,這個不過十六歲的少年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即便如此,月出桃世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處在一個多麽危險的境地。


    一直在旁邊從頭看著的中原中也很清楚,少年並不是在偽裝,而是他真的沒有意識到自己被其他人所謂的“依靠”,壓榨到快要不行了。


    按捺不住的躁動心情,使中也的異能力差點出現暴動。在這樣的幹擾下,夢境像是收信不好的舊電視一般畫麵閃爍了幾下,煙雲般消散在眼前。


    漆黑的室內中,寶石似的湛藍色眼眸霍然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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