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在此停止吧。”巧合出現的太宰治擋在兩人間,雖然看上去依舊是很輕鬆的狀態。


    不過他頗有深意的笑容,以及平淡到稍顯冷漠的語調就並非如此了。


    尤其是直麵著他的芥川龍之介。那雙鳶色的、望向他的眼睛中,是一如既往仿佛從未改變般冷漠嘲弄地樣子。


    “咳咳,太宰先生……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因為恰好在這附近找適合入水河流呢。”


    太宰治敷衍的回答道。那明顯的敷衍連隱藏都懶得,直接留給芥川龍之介一個冷漠不耐地眼神。


    “……”見過太多次這樣的眼神,芥川龍之介幾乎是條件反射,感受到一種熟悉的,被壓迫著無法前進甚至無力抵抗的感覺。


    “這次,就先算了。”捂著腹部的傷口強行站起身,芥川龍之介目光移向桃世,深深看了一眼,便自顧自的往外走。


    因太宰治的意外出現,自始至終都未向桃世告知姓名的芥川龍之介,沒有再做糾纏。


    他向出現的過於巧合的太宰治深深望了一眼,帶著腹部被桃世斬傷的傷口徑直離開了。


    而自稱“恰好在附近尋找合適入水地點”的太宰治,則態度理所當然地帶著微笑開啟新話題“桃世君,你惹上麻煩人物了哦。”


    “太宰先生認識那位先生嗎?”桃世好奇地問道。


    “在橫濱生活的人,恐怕很少有不認識他的。”身著砂色風衣的太宰治伸手一指“看。”


    街對麵的警局門口,張貼著一張顯眼的通緝令,上麵的人正是前幾分鍾前剛剛離開的芥川龍之介。


    “說起來,桃世君。”太宰治語調低沉,像大提琴的琴弓劃過琴弦一般悅耳“會有人無緣無故地攻擊了另外一個人以後,連抱歉都不說就直接跑掉的嗎?”


    桃世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正在流血的傷口,聞言幹脆道“抱歉,太宰先生。”


    對方都這麽幹淨利落的道歉了,再糾纏下去就非君子所為。


    但太宰治何時與那兩個字有過關聯?


    “不、行。”青年忽然學著河豚那樣鼓起麵頰,一字一頓地拒絕道“我可是被摔的很痛的,隻有一句‘抱歉’是無法安撫我受傷的身體,以及好心幫助缺錢的少年卻被懷疑的受傷心靈的!”


    “太宰先生。”桃世直白道:“我沒有懷疑您呀。”


    太宰治剛有所期待,就聽少年理直氣壯地接著補充道“我確定您就是壞人呀。”


    太宰治:“……”


    迄今為止的人生中,所遇到過的人裏麵,從來都是有話不好好說,要麽說一半要麽話裏有話。


    哪怕是最討厭繞彎子的某隻蛞蝓,也並非任何時候都直言快語。


    乍然間碰到這樣桃世這樣好好說話,心思單純的人。有著天才社交才能的太宰治,卻驀然間有些失語。


    “那麽再次向您道謝。太宰先生。我現在要去找打工的地方了,來的路上好像不遠處有一條小河流,如果您還想入水的話,可以考慮一下在那裏。接下來我就先走啦。”


    太宰治弄清了少年直來直去的性格,正要學著他那樣直接提問。


    桃世緊跟著又是一句將他未出口的話頂了回去。


    “等一下,桃世君。”太宰治無奈地指指桃世仍在流血的手臂“那個傷口,你打算放著不管嗎?你沒有錢去醫院的吧,至少到偵探社包紮一下如何?”


    “謝謝您的好意。”桃世搖搖頭拒絕“但是我不能再接受您的幫助啦,這樣以後要打倒您的時候,我就不能盡全力了。拜拜啦,太宰先生。”


    少年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獨自佇立在夕陽下的青年沉默半晌,驀然輕笑。


    鳶色的雙眼於落日的餘暉中,仿佛被鍍上了一層橘紅的光芒,看上去宛若正在閃閃發亮的寶石一般奪目。


    說著要尋找打工的地方,桃世將召出的清光安定送回本丸,簡單地處理了一下手臂上的傷口。便開始四處尋找合適的打工地點。


    要說他最擅長的,當然是打遊戲。作為最頂尖的那一批職業玩家,每月的收入都相當不錯。


    但現在他本身就在遊戲中,還將能夠支取費用的信用卡還給了監護人。身上沒有現金連網咖都進不去,這一條路算是堵死了。


    不過桃世曾經照顧過家裏院子中的花草,要找的話,一個花店的兼職還是足以應付的。


    可惜,桃世並沒有發現。他雖然處理了一下傷口不再流血,但之前的血跡仍然留在了衣服上。而且為了包紮傷口,他又將上身的衣擺裁掉一截。


    衣衫不整還身帶血跡,又是個未成年,綜合起來等於“麻煩”的代名詞。


    於是桃世一連問了許多家,都沒有找到打工的地方。


    眼看著暮色四合,夜色逐漸侵染天空。


    桃世還在橫濱的街頭四處流浪,無處可去。


    “唔。”


    路過一家不斷傳來香氣的烤肉店,饑餓的肚子頓時發聲抗議。


    粉發少年摸了摸,空癟的胃嚎叫的更大聲了。


    正當桃世喚出腕表上的光幕,準備先結束這次潛行回去現實中吃點東西時,抬起的傷手擦過口袋裏的手機。


    粉發少年腦袋中靈光一閃,劉海都更翹了三分。


    摸出手機,選中《刀劍亂舞》的圖標進入潛行模式,片刻的眩暈感後,桃世便站在了本丸的門口。


    審神者與刀劍們之間有特殊的聯係。因此當桃世的雙腳落在本丸土地上的刹那,刀劍們就得到了審神者回到本丸的信息。


    “主人!”


    “主人你回來了,沒事吧?傷口包紮了嗎?”


    與芥川龍之介對戰時被召喚過去的清光安定,最先衝了出來。


    他們親眼所見桃世被人偷襲,從兩人對戰的開始到結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擔憂著少年手臂上的傷口,兩振刀劍一回到本丸就將遇到的事告訴了大家,一同商議著要不要向狐之助申請前往現世照顧桃世。


    還沒等他們去找狐之助,桃世就恰好回來了。


    “喲,大家日安!”


    桃世向來迎接他的刀劍們揮揮手,彎起眼睛笑的十分開心。


    待長穀部後來居上,越過最先跑出門的清光後。


    桃世迎上他,期待地問道“長穀部!今天本丸吃什麽呀?”


    長穀部的目光中滿滿都是少年簡陋包紮著,隱隱沁出鮮血的傷口。臉色嚴肅深沉,握緊的拳頭顯示他的心情格外不愉。


    但是盡管如此,回答桃世的問題,響應主公的命令與期待才是第一位。


    “是,主公。”高大的男人垂首“今晚的菜單是燉鱒魚,滑菇味增湯。”


    桃世上前一步扯住長穀部“我也可以吃嗎?”


    期待的目光,一一掃過所有趕來的刀劍。


    沒有誰能夠拒絕這樣可愛的審神者——或者說,他們不知道有多高興可以和審神者一起用餐呢!


    “在此之前主公請恕我冒昧,能否請求您和我一起去手術室,為您的傷口重新包紮。”長穀部又看了一眼桃世手臂上的傷口,眉頭緊緊皺在一處。


    “這件事就交給我吧,大將。”藥研藤四郎走出來,目光落在少年的手臂上露出不讚同的神情“這個包紮有些問題,隻要手部活動就會造成傷口的再次崩裂,還是重新處理一下的好。”


    “怪不得總是覺得傷口很痛。”桃世當然不會拒絕刀劍們的好意,向長穀部強調了一下想要塊大點的魚肉,少年便跟著藥研藤四郎前往手入室。


    待他走後,長穀部看向清光“什麽時候去找狐之助?”


    要是今天沒有見到審神者的話,長穀部還會為了違反主命行動而感到猶豫。


    但是在親眼見過審神者手臂上的傷口之後,長穀部立刻同意了清光安定提出的想法。


    ——他們要去找到那個膽敢冒犯主公的狂徒,讓他結結實實地吃一頓苦頭!


    “先陪主人用過晚飯後再說吧。”


    清光與安定,都是在桃世和太宰治的對話結束後,才相繼被送回本丸的。


    所以他們很清楚桃世目前身無分文的窘況。


    說不定找不到落腳點的桃世,今夜就會留在本丸裏裏過夜。如果是像這樣的情況,那當然將行動定在夜晚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一切都正如清光與安定兩振打刀的推測那樣,桃世因為無處可去確實地選擇了在本丸過夜。


    入夜後,以清光安定和長穀部三振打刀為中心,重新編隊的第一部 隊換好出陣服,一同找到狐之助,提出了去現世為主公找場子的請求。


    狐之助:“……”


    不僅答應了大家的請求,狐之助甚至主動要求跟著去,表示可以直接拿出搜尋的資料與所有人共享。


    於是共計三振打刀、一柄太大刀,一柄太刀一柄短刀,外加一隻狐之助的的本丸小分隊正式出發!


    ……


    如濃墨地夜晚中,星星點點的細碎光芒,猶如鋪散在黑色天鵝絨上的鑽石一般輕巧地閃爍著。


    港口黑手黨據點,經過包紮處理傷勢無虞的芥川龍之介,仍在回想今日所發生的事情。


    驀然間,有敵人入侵的警報聲響徹整棟大樓。


    “有多久沒聽到過這聲音了。”森鷗外先是因意料之外地聲音而驚訝,隨即便篤定事情能夠很快解決一樣,略顯調笑的說著。


    代表有人入侵的警報,自從他接管港口黑手黨以來,再也沒聽到過一次。


    橘發青年應聲道:“我去解決入侵者。”


    “不用了,中也。”森鷗外繼續處理手中的文件:“也要給後輩一個表現的機會。芥川君現在還在醫療室吧?”


    “是,首領。”中原中也頷首。


    手中揮舞著鋒銳的刀劍,灰發的男人與其同伴將入侵時遇到的港口黑手黨成員,全都不由分說的暴打了一遍。


    通過狐之助的資料知曉到港口黑手黨在橫濱的地位。


    刀劍們仍無半分退意。


    港口黑手黨又如何?膽敢冒犯主公的狂徒,照打不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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