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長相出眾,又雙雙站著不動,看起來十分詭異,一些路過的好事之徒就不走了,站在旁邊吃瓜。


    “不認識了?”


    “……”


    樂陽無話可說,輕輕咬著嘴唇。


    落在韓墨眼裏既可憐又無助。你說他膽小吧,他敢不動聲色的騙你,玩消失,心狠到一根頭發絲都不留給你的地步。你說他膽大吧,他一動不動的待著,小臉慘白,惴惴不安的低著頭。


    “不回答?”韓墨被氣笑了,死死捏著拳頭,青筋都鼓起來了:“抱的是什麽?”


    現在是十月中旬,秋天,樂陽為了裝成普通人的樣子,故意穿寬鬆的低領風衣,露出幾縷毛毛,看起來就像他愛惜寵物,特意抱在懷裏似的。


    “為什麽不說話?是不想理我?還是不想再見我?”


    聽著陰森森的聲音,樂陽縮縮脖子,淡淡的露出一抹苦笑。


    以前麵對韓墨的時候他侃侃而談,有說不完的話,男人晚回來一會兒,他都會煩躁焦急,那眼珠子就像粘在鍾上一樣,不肯離開。


    如今,嘴巴宛如被強力膠粘住了,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圍觀的越來越多,甚至有膽大的學生拿著手機想拍攝。韓墨抬起手,二十多名隱藏在周圍的保鏢立刻衝過來,將看戲的人群驅散了。


    “還抱著?”


    樂陽慢慢的放下手,鼓鼓的肚子就像一口大鍋扣在身上,又大又圓,非常明顯。


    “你懷孕了?”


    心裏一顫,樂陽猛地抬頭看向韓墨。


    “我的?”


    這聲線比寒冬臘月還冷,樂陽趕緊心虛的捂住肚子:“不、不是你的。”


    “你那麽喜歡我怎麽可能是別人的?”


    “……”


    樂陽張著嘴,似有千言萬語堵在嗓子中,是自己表演了一場戲,以愛為名編織了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看著韓墨墜入、沉迷,甚至信以為真,現在說【嗨老兄,一場遊戲而已別當真哈】能行嗎?


    以大佬的脾氣,一定會砍了他吧?


    “看大小,”韓墨沉默了幾秒,自顧自的道:“有30周吧?難道你和我在一起時出軌了?”


    聽著誅心,可韓墨的表情和神態都在告訴樂陽他在唱反調,既然人家知道了,部署周密,在插翅難飛的情況下掙紮最後難看的隻能是自己。樂陽勾起嘴角,不沮喪是假的,但內心深處卻浮現出另一種情緒。


    好想他。


    好渴望他溫暖的懷抱。


    每到夜深人靜,樂陽都會翻出男人的照片,手指一遍遍的撫摸,仿佛人就睡在他左邊,趕走了寒冷,趕走了懷孕的辛苦。


    “是你跟我走,還是綁起來帶回去?”


    “我…我跟你走。”


    樂陽沙啞的答應,說出這句話後內心顫動不已。他一直想逃,想擺脫炮灰的宿命,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可另一個聲音卻不停的在傾訴,韓墨不會殺你的,他喜歡誰你不清楚嗎?為什麽不試著去信任他?難道在你眼裏他不值得努力嗎?當愛情是什麽?不要了嗎?選擇躲躲藏藏的日子真的對嗎?以後還結婚嗎?讓寶寶叫別人爸爸嗎?


    別看樂陽天天笑,實際上他的壓力比誰都大。


    沒辦法,誰讓韓暮在韓墨心裏比誰都重要,那天韓墨的反應,就像一巴掌,狠狠地抽在樂陽臉上。


    夢,醒了。


    自信,碎了。


    眼見韓墨轉身就走,樂陽倒吸一口氣,下意識的往前跑。


    原來早在不知不覺間他也跳進了大網,就像飛蛾撲火,明知故犯。


    聽見噠噠噠的腳步聲,韓墨才放心。


    小騙子是愛他的。


    在兩層樓的臥室枕頭下,躺著一張兩人相擁而眠的照片,是誰拍的還用猜嗎?


    在樂陽消失的這三天,他像開寶箱般打開櫃子、拉開抽屜,找到不少好東西,全是他送的禮物。


    明明相愛,為什麽選擇逃避?


    因為懷孕的體質嗎?怕我把他當怪物嗎?還是無法生出健康的寶寶?擔心被厭惡?


    除了這些,韓墨猜不到樂陽非走不可的理由。沒關係,反正人回來了,真相早晚會浮出水麵的。


    打開房車的門,冷冰冰的韓墨到底沒放著樂陽不管,對著狼狽不堪的壞蛋伸出手。


    腳步一頓,樂陽眼尾更紅了:“我,我二哥他們……”


    “不放人,不和我回去嗎?”


    微微發愣的樂陽趕緊搖頭:“我隻是擔心而已。”


    “擔心什麽?怕我弄死?樂陽,在你心裏我是魔鬼嗎?”


    “不,你別誤會。”


    “到底走不走?”


    “我……”


    “你要是拒絕的話,這輩子也別想再見到我了。”


    瞳孔死死的收縮,想起大佬帶兒子出國隱居的劇情,樂陽就止不住的顫抖,唇瓣發青,一把拉住韓墨的袖子,平時最討厭的淚水像崩掉的水壩一樣,洶湧的流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報應來了,估計在他心目中自己的信譽全毀了,這能怪誰?對他說劇情嗎?在什麽都沒發生前說你會弄死我嗎?嗬,三歲小孩也許會信。


    “手!”


    韓墨的態度非常凶。


    跟在遠處的保鏢們眼觀鼻、鼻觀心,全被情緒外放的老板嚇到了。


    樂陽也不例外,慢慢地抬起手放在掌心裏,被握住的那一瞬間,熟悉的溫度差點讓樂陽情緒失控。


    韓墨輕柔的把人扶上去,嗙的一聲關上門。


    這輛房車特別長,特別舒適,到處軟綿綿的沒有任何尖銳的物品。韓墨把人拉進浴室,也不打招呼就要解扣子。樂陽抬起胳膊,卻停在中途沒有阻止,任由怒氣衝衝的男人把他像雞蛋般扒掉殼子。


    韓墨試試水,溫度剛剛好。


    畢竟是第一次,但韓墨看過教程,沒發生手忙腳亂的情況,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自己也被淋濕了。


    三十分鍾後,渾身發紅的樂陽格外聽話,人家吩咐什麽,他就做什麽,兩人配合默契的換好衣服。


    吹完頭發,韓墨把疲憊不堪的樂陽放在床上,蓋被子,再看過去時人已經睡著了。


    瘦了。


    所有營養都被小家夥吸走了嗎?


    冷漠散去,韓墨的目光十分複雜,既無奈又彷徨,幸好他沒出事,否者,他會殺光所有辜負過樂陽的人,讓他們陪葬。


    另一邊,樂贏和程青軍與“真正的連環殺人犯”一塊鎖在欄杆處,麵對麵,大眼瞪小眼。


    “到底什麽情況?”


    “大伯,我們好像弄錯了,”樂贏心髒擰巴著,以為韓墨手眼通天,結果根本不是這麽回事。


    “那,我們豈不是做了一回傻逼?”


    “不要這麽說,我難受,”左手捂住胸口,蹲在地上的樂贏真的在傷感:“哎,也不知他到沒到。”


    “一定會的,別擔心,”身為長輩的程青軍其實也在惆悵,但他必須穩住,不然樂贏亂了陣腳,暴露樂陽的去處就麻煩了:“別怕,等警察了解過情況我們就沒事了。”


    “嘿,別做夢了,”殺人犯得意洋洋的挑起眉梢,不屑的看著兩個戰戰兢兢的土撥鼠,尖酸刻薄的道:“到這兒的混混不死也得脫層皮!”


    樂贏和程青軍對視一眼,沒吱聲。


    “哎,說說你們犯了啥案子吧?要是把我哄高興了,還可以告訴你們判幾年。”


    “閉嘴!”


    警察一聲吼,世界安靜了。


    十分鍾後,女警拎著一串鑰匙走過來:“程青軍,樂贏你們可以走了。”


    “麻煩你了。”


    “確實麻煩,既然沒犯錯你們跑什麽呀?”女警抱怨連連,幸好通緝犯被4組抓住了,不然真因為這兩個有毛病的人而錯失殺人犯,恐怕,還會有更多的無辜者遇害。女警冷哼道:“再有下次,老娘一定不會輕易的放過你們!”


    “抱歉!”


    程青軍和樂贏真心實意的道歉。


    真是虛驚一場,他們迫切的想見樂陽,但保險起見還是問過超市的兄弟再行動吧。


    一輛奔馳放慢速度,停在路邊,車窗緩緩地降下來後露出一張冷峻的麵孔:“樂少回首都了,你們倆是上車還是自己想辦法?”


    程青軍皺眉,不太了解情況的他看向樂贏,親二哥,你肯定知道吧?而事實上樂贏也一頭霧水,看向程青軍。


    兩人傻了,根本不知樂陽男人是誰。


    “這位小兄弟,你是哪位?”程青軍想摸摸底。


    拍拍車身,保鏢吳光淡淡的道“上來聊,別耽誤路程。”


    “好,”程青軍和樂贏坐在後麵。副駕駛位置上也坐著一位黑衣男人,氣勢淩然,不像普通人。


    “我是樂贏,樂氏貿易的二少,請問,你們是誰的人?”樂贏開門見山的自報家門,在首都圈,樂氏的名頭非常響亮,就算遇到五大家族也有七份顏麵的。


    吳光穩當的開車,把樂氏當隨處可見的大白菜:“我家老板是韓氏集團的總裁韓墨,樂少的男人。”


    “啊!”


    樂贏驚呼出聲!


    但理智占了上風,韓墨是什麽人?怎麽可能喜歡男的?韓暮和樂斐這對恩愛的連體嬰全國都知道,韓家才不會再娶一位男妻呢,會斷子絕孫的!樂贏火氣上頭,立即惱羞成怒的前傾身體:“別開玩笑,騙我有意思嗎?”


    “有沒有意思問樂少不就清楚了,”吳光想起周穎的話,緊接著又道:“上頭說樂少洗完澡後睡著了,等通知吧。我叫吳光,隻負責帶程醫生回去,樂二少,你最好老實點,我們總裁對樂氏可沒有好印象,別怪我沒提醒你。”


    “……”被威脅的樂贏滿頭問號,腦海裏閃過樂斐的臉,呃,不會吧:“為什麽?因為生意?我離家前韓氏和樂氏剛簽訂了十年圍城計劃,這才幾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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