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我的兒啊富貴啊!”


    清晨,顧尚辰還沒睡醒,蘇府就被一陣尖銳的哭喊聲打破了寂靜,隨即就是各種嘈雜混亂的聲音,哭天搶地的聲音……頓時,整個蘇府都熱鬧了起來。


    顧尚辰刷的睜開眼,心道好戲要開演了。


    果不其然,等他不緊不慢的踱到蘇家正宅大院的時候,那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隻見周圍三三兩兩聚了不少下人,此時正遠遠的圍著大院中央小聲的議論著什麽,而被他們圍著的,正是院中的周管家一家,也就是打破蘇府寂靜的人。


    “我的兒啊你死的好慘啊,我可憐的兒~”


    “你走了娘可怎麽辦啊富貴啊~”


    “蒼天啊~你這是在要我的命啊……”


    ……


    一個穿著還算富裕的老婦人正抱著一具渾身是血的死屍哭天搶地,顧尚辰稍微走進一看,可不就是他剛醒來時在他麵前得瑟的那位漢奸頭嘛?管家兒子周富貴。


    不得不說確實挺慘的,這貨渾身赤條條的全是血,除了重點部位被遮了一件衣服,目測一絲/不掛,像是直接從被窩裏扒出來被打死的。


    他像死豬皮一樣的胸膛上,隨便一掃至少五六個窟窿,雖然有點浪費子彈,不過可以想見開槍的人對這貨是有多厭惡了。


    雖然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但顧尚辰對這種渣渣並沒有什麽同情心,仗著管家兒子的身份從小仗勢欺人,什麽欺軟怕硬,尤其是奸/殺強占民女這種事畜生事他就沒少幹。而就這種該千刀萬剮的畜生卻一直被管家護著寵著,隻因為這貨是老管家的老來子,獨苗苗。


    所以隻能說,這貨死有餘辜。


    “到底是哪個天殺的害了我兒子啊~天殺的還我富貴啊~”


    “老爺啊你一定要為我們富貴報仇啊~”


    ……


    管家妻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頓捶胸頓足,六十多歲的老管家則是氣得站立不穩,目光凶狠的咬牙站在一旁。


    周全平時有多縱容疼愛這根獨苗,現在他就有多恨,有多氣,但即便是這樣他的理智也還在,所以直到老婦人說到報仇的時候,周管家才終於朝老婦人吼了一嗓子。


    “住嘴!你個無知婦人!”


    管家這一嗓子直接讓老婦人的哭聲戛然而止,但是愣了兩秒之後卻是更加肆無忌憚的哭起來,“你個黑心種,富貴剛死你就這麽對我,我兒的死你也不管,仇也不報……”


    “住嘴!”


    “啪~”響亮的一巴掌甩過去,世界終於清靜了,周管家則是被這渾婦氣得渾身直抖。


    說什麽報仇,他兒子是被兩個兵爺拖回來的,說是睡了田司令的女人被田司令直接處決,看在蘇家三少的麵子才給他留了個全屍,這仇能報嗎?周全隻是氣啊,氣這個不爭氣的東西竟然這麽不知道輕重。


    可這畢竟是他的獨苗,是他的根,是他疼著寵著好不容易帶到現在的,他能不氣不痛?


    “還不給我滾!”周全隻能將氣撒在周圍的下人身上。


    但就在這時候,輪椅轉動的聲音製止了驚慌逃散的一眾下人,顧尚辰扭頭就見蘇少言不緊不慢的滾動著輪椅出現在眾人眼前。


    一雙清冷的眼睛緩緩掃視了一圈地上躺著的屍體,這才微微皺起眉看向周全。


    “發生什麽事了周管家?”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甚至沒有因為一大清早看到死人而有任何的波動,倒是一身精致刺繡的綢緞長衫比平日多幾分鮮豔。


    周管家死了兒子本來就夠氣悶的了,更何況還是這種醜事,於是對於蘇少言也就懶得擺什麽好臉色,隻黑著臉冷聲道,“多謝三少爺關懷,隻不過這是我的家事,我會處理。”


    管家說完便招手讓幾個下人過來將周富貴的屍體小心抬下去,不想很快他的身形就僵住了。


    因為顧尚辰不動聲色嗤笑一聲,隨即便走到蘇少言身邊一副給三少爺解釋的架勢。


    “回三少爺,周管家的兒子膽大包天碰了人家田司令的女人,結果就被田司令處決了,還是看在您的份上才讓人將屍首送回來的。”


    送回來的時候很多人都在場,那兩個兵爺的話大家也是聽得清清楚楚,而且這禍害的死本是大快人心的,可是礙於管家的權威沒人敢上前說話。


    萬萬沒想到顧尚辰不僅說了,還大聲的帶著鄙視的口吻說了,當即,圍觀下人恨不得給他拍手叫好了。


    周管家卻是差點被氣昏過去,“蘇雨!你好大膽子!”


    “怎麽,”顧尚辰挑眉,“我說的不對?那周管家你倒是說呀。”


    “你!你、你……”周管家直接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想他這些年在蘇家的地位越來越高,甚至比蘇少言這個主義還要有威信,萬萬沒想到,今天竟然被個下人這麽肆無忌憚的嘲諷。


    而蘇少言,他自然清楚事情的原委,隻是沒想到顧尚辰會如此默契的配合他,心裏都忍不住拍案叫絕了,畢竟這府中百分之百九十的人畏懼管家而不敢發言,到時候他這戲也唱不下去。


    於是當下,蘇少言直接板起了臉打斷憤怒中的周管家,“是這樣嗎周管家?”


    周管家的臉已經黑成鍋底,一雙眼睛血狠狠的盯著蘇少言身邊的顧尚辰,可惜顧尚辰完全無動於衷,反而一副好看戲的模樣看著他,周管家當即氣的雙眼發黑。


    “是。”事實卻是他根本無力反駁,於是隻能咬牙切齒的回答。


    蘇少言神色一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所謂子不教父之過,平日他欺辱府上丫鬟,強搶民女,仗勢欺人,老太太看在周管家你的麵子上不予追究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連田司令的人也敢動,這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嗎?”


    蘇少言一本正經的教訓,周全卻是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死了兒子本就是大痛,沒想到他還要因此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這個廢物教訓,這是何等的羞辱?


    然而,雖然周全心裏無比清楚這個殘廢是在落井下石,但他偏偏還隻能忍著,因為確實是他兒子丟了人送了命,最重要的是,現在他還沒有完全掌管蘇家。


    所以他隻能忍,“三少爺教訓的是。”


    管家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蘇少言卻還不肯罷休,“田司令那是何等身份的人,雖然這次他看在我的麵子上不予追究,但我蘇家卻丟不起這個人,隻怕送來這一路整個茂城都看到了,這事要不了多久就會傳遍整個茂城。我看這樣吧,管家你備上一份厚禮,再抱上兩壇二十年的蘇釀,親自到司令府上去給田司令賠個不是吧。”


    蘇少言越說管家也是氣得雙眼發黑,而顧尚辰卻是要忍不住拍手叫好了,說話果然是門藝術,瞧人家蘇少言這話說的,什麽丟不起這個人,什麽傳遍整個茂城,真是專往別人痛處說,還說得別人啞口無言。


    最妙的是最後一句,讓管家去給殺子仇人賠禮道歉,可真夠絕的。可偏偏管家還真得這麽做,因為對方再不濟也是有著幾百杆子槍的土軍閥啊。


    這大概就是田賢才把人打死還將屍體送到蘇家大院的真正目的了吧,向蘇少言示好。


    顯然,蘇少言利用得很好,隻是周管家和田賢才都不知道,這一切背後真正的推手其實正是蘇少言。


    是蘇少言讓人在背後操縱引導,這才讓好/色的周富貴誤打誤撞睡了田賢才剛剛看上卻還沒來得及接回府的女人,然後又巧妙的設計了時間,剛好讓這件事被田賢才撞上,於是周富貴的死就成了必然,因為田賢才最恨的就是別人動他的女人。


    據說,田賢才曾經心愛的女人背著他與好兄弟苟且剛好被他撞破,結果雙雙被憤怒的田賢才打成馬蜂窩,從此他最痛恨這類事。


    這就是蘇少言這麽設計的根據所在。不過蘇少言也有些意外,他沒想到田賢才的頭腦這麽靈活,這種時候竟然還不忘用這種方式向他示好。


    由此可見,這個人真心不好對付。


    周全被蘇少言幾句話堵得快要吐血了,而且還是當著那麽多下人的麵,當著他剛死的兒子的麵。但他隻能在心裏把這個殘廢千刀萬剮,嘴上卻還得忍著。


    “三少說的是,等安置好我兒,我會親自到司令府上賠罪的。”


    “管家你明理就好。”蘇少言隻淡淡道。


    話音剛落,忽然隻見一個穿著雍容華貴的銀發老太太被兩個丫鬟攙扶著走了出來,雖然滿頭銀發,但看麵色卻還算精神。


    目測七十歲以上,而且這穿著打扮還有這氣場,不用想就能猜到是那位支撐了蘇家十多年的蘇老太太,蘇少言的奶奶。


    果然,在老太太出場之後,顧少言低頭就見蘇少言的神色微不可查的出現了幾分變化。


    複雜或是怨恨,但終究沒表現出來,隻是冷冷的。


    顧尚辰當然清楚這祖孫倆之間有誤會,但現在也不好說什麽,於是推著蘇少言到了蘇老太太身邊。


    蘇少言這才低頭喚了一聲,“奶奶。”


    老太太卻隻淡淡撇了他一眼,然後不冷不熱的淡聲道,“腿不方便就不要出來亂走,在屋裏好生歇著。”


    蘇少言不動聲色咬了咬牙,而後再次躬身,麵色平靜,“是,奶奶。”


    傳聞蘇少言克父克母,後又把兩個哥哥也克死了,所以蘇老太太從來都不待見這個三孫子,甚至有人說,若不是現在蘇家沒了後,蘇老太太隻怕早就不能容忍他的存在了。


    所有人都這麽認為,包括現在的蘇少言,但實際上,知道劇情的顧尚辰清楚這幾年的隱情,隻是這種事不好說。


    看著一言不發的蘇少言,顧尚辰突然有幾分心疼,這兄弟真太特麽悲催了。本身親人一個一個離他而去,他還要受著外人的屈辱指責,自己更是為了保命受了那些苦,而他唯一的親人也不待見他。


    “回去。”蘇少言對顧尚辰淡淡道。


    要做的事已經做完,而有的事有的人,也早就已經習慣,蘇老太太是個知輕重的人,她知道怎麽處理。


    確實,就這方麵來說,祖孫倆還是挺像的,老太太一樣讓周管家去司令府道歉。


    顧尚辰最終瞥了一眼麵色黑沉的周全,然後推著蘇少言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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